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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松面色大变,旁边两个捕快的右手不觉已抓住了腰间的佩刀。 郭老爹半侧身躯,看样子已准备随时往桌底下钻。 萧七却若无其事。 幽冥先生旋即抛了手中铁链,目注赵松道:“总捕头虽然武功高强,但出其不意,只怕亦不难为我所算。” 赵松不能不点头。 幽冥先生接道:“所以我要离开,其实也是很容易的。” 赵松只有点头。 幽冥先生又道:“但我若是就此离开,岂非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杀人凶手,畏罪潜逃,那时候我即使没有在这里伤人,总捕头也一样不会放过我。” 赵松冷笑道:“你知道最好。” 幽冥先生皱眉道:“老实说,这件事我也非常奇怪。” 他说着抛下手中铁链。 赵松面色一宽,似欲有所举动,萧七即时手一拦,道:“赵兄且先听他怎样说话。” “也好。”赵松有些无可奈何。 幽冥先生接问道:“你们到底在那儿找到那具尸体?” 萧七道:“在城外。” 幽冥先生道:“不是在我那个迦落捺?” 萧七摇头。 幽冥先生道:“那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 萧七道:“因为尸体是藏在一个瓷像之内,那个瓷像塑的是那一个罗刹女鬼,与你那个庄院之中的极之相似?” 郭老爹插口道:“手工精细,不比普通,所以我才会想到你阁下?” 幽冥先生侧首道:“你是那一位?” 郭老爹道:“人家都叫我郭老爹,是衙门的仵工,不过,年轻的时候,却是个陶工,所以那个瓷像手工的优劣,多少也看得出来。” 幽冥先生又问道:“你到过我那儿?看过我塑的瓷像?” 郭老爹道:“阁下莫非忘记了,在多年前曾经函约这儿有名陶工前往蔺下那个庄院参观那些瓷像吗?” 幽冥先生一怔,忙笑道:“是有过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的会出那个念头,大概那是富贾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心理作祟,怎么?也有你的份儿?” 郭老爹摇头道:“就算那会子我仍然干陶工那一行,也没有那个资格接受阁下的邀请,不过邻近的几位前辈都在阁下邀请之列,回来都无不机不绝口。” 幽冥先生大乐,怪笑不绝,突然一顿,道:“那个瓷像现在呢?” 郭老爹道:“因为要弄出尸体来,已凿碎了。” 幽冥先生道:“全都凿碎了。” 郭老爹道:“这是无可避免之事。” 幽冥先生不禁连声叹息道:“可惜可惜!” 萧七道:“前辈的意思……” 幽冥先生道:“若是那个瓷像没有碎,我也许可以看得出那是谁家的制品,要知那正如和武功一样,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特征。” 萧七一怔道:“我们可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幽冥先生想想又问道:“方才你用到也许那两个字,莫非死者的身份仍未能够确定?”萧七道:“尸体的皮肤不少都粘在瓷片上,是以面目破烂不堪,根本无法辨认,我们只是从载在尸体手腕上的一支玉镯来假定。”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希望当然就不是杜飞飞。” 幽冥先生道:“老杜与老萧是结拜兄弟,你们当然也很要好。” 萧七道:“我与他们姊妹正所谓青梅竹马长大,简直就兄妹一样。” 幽冥先生道:“你到过他们家了!” 萧七颔首道:“事实证明飞飞已经失踪了几天。” 幽冥先生道:“这的确不妙得很。” 萧七无言轻叹。 幽冥先生忽然道:“可否让我看一看那个尸体?” 赵松道:“就放在桌上?” 幽冥先生缓缓站起身子,他站起来的时候,脚镣的锁亦已打开,赵松看在眼内,只有苦笑。 郭老爹不用吩咐,将覆在尸体上的白布拉下。 幽冥先生只望一眼,双眉便自紧锁,但仍然走近去,俯首细看一遍。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挥手叫郭老爹覆回白布,回过头来,道:“不将她弄出来还好。” 萧七道:“当时大家一心想知道瓷像之内是否藏有尸体,并没有考虑到那许多细节。” 幽冥先生倏的打了一个寒噤,道:“好可怕的手段,这个凶手的脑袋只怕有问题。” 赵松冷冷道:“就像你。” 幽冥先生摇头道:“比起他我可差得远了。” 他淡然一笑,接着道:“我不错也一直自以为自己的脑袋有问题,而且已无药可救,但现在看来,似乎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赵松瞪眼道:“你将小萧困在棺材内之际,不是曾说过,要将他烧成瓷像?” 萧七也望着幽冥先生,道:“前辈当时的确这样说。” 幽冥先生苦笑道:“我是听到你们在堂中那番说话,故意如此唬吓你,便是那一剑,也看准了才刺进棺材。” 赵松冷哼一声,道:“这种玩笑也开得的?” 幽冥先生道:“其实也怪不得我。” 赵松道:“哦?” 萧七应道:“是我弄坏他的棺材在先的。” 幽冥先生笑笑道:“你若非躲进棺材之内,我也想不出这个主意。” 萧七苦笑道:“这叫做弄巧反拙。” 赵松道:“这老小子油腔滑舌,莫教被他骗信了。” 萧七沉吟道:“杀人的若是他,那个所谓地狱使者也不会找到他的头上,而且引来地狱之火,欲置他于死地。” 赵松一想也是,幽冥先生接道:“我那些瓷像之内也没有藏着尸体。” 赵松道:“有没有,并不难知道。” 幽冥先生微喟道:“反正那一场地狱之火,是必会弄坏下少瓷像,你下妨着人将它们凿开来一看。” “若是找出尸体来,可有你看的。”赵松心念一转,“大堂那面暗壁之后到底是什么地方?” 幽冥先生道:“一条地道,通往我建在地下的书斋,寝室,还有存放食物的仓库。 赵松瞪眼道:“你疯了。” 幽冥先生沉声道:“这是为安全设想,一朝经蛇咬,十载怕井绳,你没有被别人那样暗算过的经验,相信很难体谅到我的心情。” 赵松怔在那里。 幽冥先生突然又怪笑一声。“再说,我若是住在上面那就不像捺落迦的了,到底我仍然是一个人。” 他怪笑接道:“也因为我仍然是一个人,叫我在夜间伴着那些瓷像睡觉,可也满不是滋味,即使在白天,看见那些瓷像有时我也会肉跳心惊。” 赵松真有些啼笑皆非,没好声气的说道:“这算做什么?那些瓷像可全部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还怕什么?” 幽冥先生道:“我所以塑造那些瓷像,主要的目的是藉此来锻链,表达自己的技巧,经过那件事,对于生人我实在没有多大好感,死人的形相却是一点也都不美,那除了地狱诸般鬼怪之外,叫我去塑造什么?” 赵松道:“天神不是更好吗?” 幽冥先生摇头道:“不成,那太像人了。” 这次却到赵松摇头了。 幽冥先生自嘲的接道:“况且我变成这个样子,岂非正好就与鬼为邻?” 萧七道:“前辈这种心情并下难明白,不过,据说鬼也是人变成的,从前辈总是以人为大前提这点看来,对于人前辈也并非完全是深痛恶绝。” 幽冥先生苦笑道:“嗯,可惜我现在才遇上了一个你这样不错的人。” 萧七道:“好像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前辈应该多些进城来走走。” 幽冥先生道:“你这是叫我吓人。” 萧士道:“前辈现在的样子其实也不怎样难看,最低限度,我们几个人都不觉得可怕。” 赵松一旁听到这里,欲言又止。 幽冥先生没有在意,只盯着萧七,忽然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我现在倒有些给你说动了。” 他大笑着接道:“其实我那儿也并非只得我一个活人。” 萧七道:“还有谁?” 幽冥先生答道:“是父子两人,都姓刘。” 萧七莞尔道:“当然了。” 幽冥先生道:“我塑造瓷像的材料还有那些食物都是他们父子替我打点的。” 萧七道:“他们是否躲在墙壁内,那可糟糕了?” 幽冥先生摇头道:“老刘七年前已经病逝,他在生的时候也很少留在庄院内,反倒是小刘,懂事以来一直就侍候在我左右,却不知什么原因,月前他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 萧七道:“他出去是干什么?” 幽冥先生道:“庄院内的米粮已快要吃光,是我吩咐他出去补购,谁知道一去无踪。”他叹息一声,接道:“也许他已经厌倦了住在那样的庄院里,对着这样的老怪物。” 萧七道:“这个小刘有多大?” 幽冥先生道:“快三十,其实也不小的了。” 萧七道:“是怎样一个人?” 幽冥先生道:“矮个子,有几分傻气,人倒是挺老实的。” 他嘟喃接道:“我对他自问也是不错,每次他回家探母,非独没有留难他,而多少也给他一些银两回去,现在他走了,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萧七道:“会不会家里发生了事,一时走不开?” 幽冥先生道:“是这样亦未可知。幸好庄院内还养有不少鸡鸭,不过也快尽了,今天我吃的那支鸡已是最后的一支,他今天若是不回,明天我就得走出庄院吓人了。” 赵松道:“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经已替你解决,这几天内,说不定也无须你为此担忧。” 幽冥先生道:“总捕头意思是说,要将我留在这儿?” 赵松道:“嗯。” 幽冥先生却笑起来,道:“妙极了,妙极!我正想尝试一下监牢滋味如何!”赵松又怔住。 幽冥先生一边笑,一边绕着那具尸体打了一个转然后倏的怔住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赵松没有理会他,转向萧七道:“萧兄看见了仙仙姑娘没有?” 萧七点头,双眉紧锁。 赵松鉴貌辨色,道:“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七道:“这件事情现在发展得更加诡异了。” 赵松倾耳细听。 萧七将杜仙仙方才的遭遇说了出来。 不独赵松他们听得心胆俱寒,怔住在那里,幽冥先生也诧异之极,追问了下去。 萧七索性将杜飞飞失踪前一段遭遇也覆述一遍。 幽冥先生亦听得怔住,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的道:“杜仙仙不会说谎的吧?” 萧七道:“那个骷髅你不是也见到了吗?” 幽冥先生双手捧头,一旁坐下,道:“怎么竟然真的有所谓地狱双王?有所谓地狱使者?” 萧七叹了一口气。 幽冥先生目光一转,笑顾萧七道:“看来你的福气倒也下小。” 萧七只有叹气。 幽冥先生又道:“不过女阎罗竟然会打翻了醋罈子,竟然要一再的杀人,却也是大出意料之外的。” 赵松又插口道:“其他的,难道就在你意料之中?” 幽冥先生道:“我若是没有几分相信也不会弄出那么一个捺迦落来。” 他倏的打了一个寒噤,道:“如此看来,我迟早也是要进地狱了。” 赵松道:“这岂非遂了你的心愿。” 幽冥先生苦笑道:“我可没有杜家姊妹那么幸运,只怕一下去,就得被放在油锅里滚一滚。” 赵松听得好笑,却尚未笑出口,心头已自寒了起来。 众人也呆在那里。 蓦地里,幽冥先生叫起来:“不对不对。” 萧七脱口道:“什么不对了?” 幽冥先生道:“那个引来地狱之火的若真的是地狱使者,便该知道我当时说的乃是假话,知道我实在才得四十六岁。” 萧七动容道:“嗯。” 幽冥先生接着道:“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 萧七沉默了下去。 幽冥先生瞪着萧七,道:“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萧七道:“很多,但无论什么仇人,相信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报复。” 幽冥先生道:“不错,不错。” 他一笑接道:“这倒像一个女人得不到一个男人的欢心,又或者一个女人被她心爱的男人遗弃了,移情别恋,妒忌起来,反爱成恨,将那个男人爱的女人,与爱上那个男人的女人都一并怒上,杀之然后才甘心。” 赵松瞪眼道:“你说到那里去了?” 幽冥先生道:“这件事若是人为,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比较合理的了。” 赵松道:“那有这样的女人?” 幽冥先生笑眯眯的望着赵松道:“非独有,而且多得很。” 赵松道:“哼。” 幽冥先生笑接道:“看来你对于女人的心理还不大了解。” 赵松道:“你难道就了解了?” 幽冥先生道:“我最少见过三个那样的女人,幸好她们的武功都不大好,所以还没有闯出什么祸来。” 赵松闭上了嘴巴。 幽冥先生转顾萧七道:“以他这样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小伙子自然必会有很多女孩子垂青,所以即使闯出这种祸也不足为奇。” 萧七苦笑道:“晚辈一直都行规步矩,说话亦一直检点得很。” 幽冥先生道:“我看你也是。” 他却又接问一句:“你仔细想想,在江湖上可曾招惹过什么女人?” 萧七不假思索,道:“没有。” 幽冥先生道:“怕只怕襄王无梦,神女有心。” 萧七几喟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幽冥先生又问道:“在乐平这里又如何?” 萧七道:“除了杜家姊妹,就只有一个董湘云比较接近。” 幽冥先生道:“董湘云又是谁家的女儿了?” 赵松道:“董千户。” 幽冥先生摸摸脑袋,道:“莫在像董千户那个臭脾气才好。” 赵松一笑道:“只怕比董千户还要凶上一倍!” 幽冥先生一怔,道:“什么?” 赵松道:“这位董大小姐有个外号叫火凤凰,这周围百里,不知道她的人大概没有几个,看见她不想赶快开溜的,相信就更少了。” 幽冥先生道:“有这么厉害?” 赵松道:“这里的酒褛最少有两间被她拆掉了一半。” 幽冥先生一吐舌头,道:“乖乖。” 赵松叹息道:“别的人我倒不大清楚,只是我老远看见她,头自然就会痛了起来。” 幽冥先生道:“能够令一个地方的总捕头老远看见就头痛的女孩子,纵然不细说,我也想像得到她有多厉害。” 赵松道:“幸好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老子也不怕,对于一个人却是听话得很,所以只要那个人来得及时,还是可以制止得住她闹下去的。” 幽冥先生道:“那个人是谁?” 赵松瞟着萧七,幽冥先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道:“不是这位吧?” 赵松道:“正就是这位。” 幽冥先生目注萧七,咭咭怪笑道:“看来那位火凤凰准是喜欢上你了。” 萧七苦笑无言。 幽冥先生道:“像你这样温文有礼的小伙子当然不会喜欢那种女孩子。” 萧七道:“哦?” 幽冥先生笑笑道:“那种女孩子爱得深,恨得切,得不到的东西,说不定宁可摔碎也不肯给别人。” 赵松问道:“不忍心摔碎又如何?” 幽冥先生道:“那自然就是将要得到这件东西的敌人击倒,没有人跟她抢,自然就是她的了,是不是?” 赵松道:“未必吧。” 幽冥先生道:“她却是会这样想。” 萧七叹了一口气,道:“幸好我并不是东西,是个人。” 幽冥先生笑笑道:“很多人都喜将人叫做东西的,我只是其中之一。” 萧七道:“湘云的脾气虽然是凶一些,心地却是善良的。” 幽冥先生道:“杜家姊妹的性格又如何?” 萧七道:“飞飞沉静而理智,仙仙娇憨而温柔,更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现在她们都是受害者,飞飞生死未卜,仙仙又已面临死亡威胁。” 幽冥先生道:“除了她们,是否还有第四个?” 萧七断然道:“没有了。” 幽冥先生断然道:“这件事分明就是一派酸风妒雨,若不是人为,我们就惟有乾瞪着眼睛看事情发展,若是人为,你真要小心防范。” 萧七道:“董湘云?” 幽冥先生不笞,又说道:“这若非人为,是女阎罗在吃乾醋也不无可能,我事实也看见阎罗双王瞪眼睛。” 萧七忽然道:“会不会是前辈喝醉了,生出来的幻觉?” 幽冥先生道:“我千杯不醉,那么一壶酒,如何醉得了我?” 话口未完,突然一呆,道:“不过也真奇怪,我那天我的酒量好像非常不好。” 他摸摸脑袋,道:“莫非我那个时候魂魄真的经已离躯壳?” 萧七道:“若不是?” 幽冥先生道:“就一定是那壶酒有问题了。” 萧七道:“那壶酒放在什么地方?” 幽冥先生道:“地下的小酒窖内。” 萧七道:“有谁知道那地方?” 幽冥先生道:“小刘。” 萧七又问道:“前辈是否终日都在地下室之内?” 幽冥先生道:“日间我多数在后院捏瓷像。” “小刘离开这一个月之内也一样?” “你以为我这种人会受他人影响?” “应该不会。” “不过即使我在地下室之内,小刘要进来,我也未必会发觉。” 萧七道:“哦?” 幽冥先生道:“因为他是支蜘蛛。” “蜘蛛?”萧七一怔。 幽冥先生道:“平日我习惯也是叫他蜘蛛。” 萧七道:“为什么?” 幽冥先生道:“他身材矮小,手脚却又细而长,行动敏捷,活像蜘蛛一样。” 萧七沉吟起来。 幽冥先生道:“不过这个人忠厚老实,是绝不会算计我的。” 赵松冷笑道:“他若是真的如此,也不会不告而别。” 幽冥先生一呆,道:“也许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赵松道:“这个人家在那里?我教人去打听一下。” 幽冥先生又是一呆,道:“这个我可是不清楚,好像在城中。” 赵松道:“那他本来叫做刘什么?” 幽冥先生搔首道:“好像叫大贵。” 赵松道:“你记清楚了?” 幽冥先生道:“大概不会错的吧?” 赵松皱眉道:“看来你这个人其实也糊涂得很。” 他随即吩咐一个捕快:“你带几个兄弟打听一下,城中可有刘大贵这人。” 那个捕快应命退下。 幽冥先生目送那个捕快离开验尸房,喃喃道:“小刘人很忠厚老实嘛。” 赵松冷冷笑道:“那你是宁可接受魂飞魄散这个解释了?” 幽冥先生道:“那个地狱使者一时记错了我的年纪亦未可知,很多小说不是都有记载地狱使者勾错别人魂魄的故事,可知他们其实也不是很精明的。” 赵松盯着他,嘿嘿的冷笑雨声。 幽冥先生目光一转,又落在那具尸体之上,目不转睛,若有所思。 一这些动作萧七看在眼内,有些奇怪,但仍然等了一会,才问道:“前辈对这具尸体莫非是有什么怀疑?” 幽冥先生摇头! 萧七道:“那么前辈如此留意那具尸体是……” 幽冥先生截口道:“要知道这具尸体的真面目并非全无办法。” 萧七追问道:“前辈这样说……” 幽冥先生又截道:“办法虽然有,却也是麻烦得很,而且你们未必会同意。” 赵松道:“你真的有办法回复死者的本来面目?” 幽冥先生断然道:“有。” 赵松向萧七道:“萧兄以为如何?” 萧七道:“一切总捕头做主。” 赵松目光一转,回对幽冥先生,半晌才说道:“好,我让你试试。” 幽冥先生却目注郭老爹道:“那么先劳烦老人家设法替我找来塑造瓷像的诸般工具材料,都要最好的。” 郭老爹一呆,转望向赵松。 赵松颔首。郭老爹道:“这儿几个陶工名匠与我马马虎虎叫做朋友,要张罗大概不成问题。” 赵松挥手道:“快快去。” 郭老爹站起身子,打了一个揖,连随举起了脚步。 幽冥先生目送他走出验尸房,连连黠头。 萧七忍不住问道:“前辈到底有什么妙法?” 幽冥先生目光又回到那具尸体之上,半晌才从口中吐出四个字 ──“借尸还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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