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魔横行




  凌渡宇爬上稻香号时,已力尽筋疲。
  禾田稻香看到满身伤痕的他,泪水抢闸而出。悲叫道:“发生了甚么事?我担心死了。”
  凌波宇死命撑起身体,望往半里外的再生号,见它仍是毫无动静,松了一口气,道:“将船驶远一点,只要雷达上看到它便成。”
  禾田稻香道:“不用怕!我通知了日本警方,他们的人正在赶来。”
  凌渡宇浑身一震,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东西。”按着呛咳起来。
  禾田稻香并不明白他的话,突然将他搂得紧紧地叫道:“我恨怕,我从未如此害怕过,等待你回来的时间就像百年千年地长久,你没有事的,不要吓我。”
  凌渡宇闭上眼睛,全身乏力,喃喃道:“让我休息一会,我很快便没事了。”
  他一定要迅快复原,他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与那怪物交手而又幸存的人类。
  个半小时后,天色逐渐发自,四艘日本海岸巡逻队的船艇由东南方高速驶至,显示了他们对这事件的重视,当然,禾田稻香那大野夫人的身分,是没有人敢忽视的。
  三艘警轮扇形散开,向仍随水飘浮的再生号围上去,另一艘泊了土来。两名日本警官跳到稻香号去。
  禾田稻香迎丁上去,应答着他们的询问,另有日警将载着横山正也体的快艇拉了过去。
  两名警官年纪都在三、四十间,精明自倍的模样,他们在禾田稻香的陪同下,走上驾驶舱。
  凌渡宇盘膝坐在一角,脊直肩张,鼻孔深长地吐纳呼吸,他已从深沉的坐中觉醒过来,但仍不愿张开眼睛,他的伤口已止血结焦,比起一般人,曾受严格苦行瑜伽和技击训练的凌渡宇,具有更为优胜的复原能力。
  禾田稻香怜惜地看着他,除了额上一道血痕外,染满鲜血的潜水衣换上了T恤牛仔裤,她记起了为他拭净面上身上血污前的可怕模样,那时还以为这动人的男子会就如此死去。
  “凌先生!”
  凌渡宇眼一阵颤动。
  “凌先生!关原警官和山之助警官想问你几句说话。”
  凌渡宇张开眼来,坐后的闪闪精光吓了三人一跳,那便像明亮的星光,忽尔走进他的眸珠里。
  “凌先生!我是水警部的关原,这是我的同事,山之助警官。”
  关原身量较高,官阶也是两人中较高。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让新鲜氧气大量地涌进肺部去,道:“再生号还在吗?”
  关原警官道:“放心,她逃不掉的,我们与总部的特别通缉科联络过,又从国际刑警取得了进一步的资料,大约地了解了整件事,凌先生实在太冒险了,这件事应由我们来处理,否则也不会发展到这田地。”他的语气中明显地带着浓烈的不满。
  另一位的山之助警官冷冷道:“凌先生,请你将再生号上的情形告诉我们。”
  凌波宇皱眉道:“船上有一个人和一个东西,人是千惠子小姐,另外的东西表面看去是个德国人的身体,但里而是甚么,我却不知道了。”
  关原警官脸色一变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禾田稻香道:“关原警官!”
  关原警官恭身道:“对不起,大野夫人,职责所在,我一定要问清楚。”转向凌渡宇道:“凌先生可否将登上再生号的情况说一次。”
  凌渡宇点头,简单扼要地将过程说出来,禾田稻香悄脸的血色不断减少,关原和山之助两人虽留心聆听,但嘴角的冷意表示出他们的不相倍。
  关原瞥官冷冷道:“凌先生可能太惊怕了,生出了种种幻想,但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了再生号上的情形。”
  凌渡宇毫不动气,通:“你知为何再生号没有离开?”
  山之助警官插入道:“当然是机器出现了问题。”
  凌波宇摇头道:“不!那是因为那东西刚占据了纳粹人的身体,还在学习着纳粹人脑内积存了数十年的记忆和知识,就像走进了庞大的图书馆里,还未翻阅到有关驾驶操作再生号的部分,否则他早已走了。”
  关原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回岸后我会为你安排精砷科的检查,但现在救回千惠于是首要之务。”转向禾田稻香道:“夫人!你们的船请驶远一点,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驶过来,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和设备去应付任何情形。”
  在微茫的曙光里,再生号在海上随浪飘摇,但驾驶舱和甲板上却静悄无人。
  充满异乎寻常的诡秘感觉。
  四艘警轮团团将再生号围着,两艘放在警轮上的橡皮快艇放下到水中去,每艘载着四名特警,迅速地向再生号推进。
  稻香号在更远的地方,凌波宇与禾田稻香成为了不准接近的旁观者。
  最心焦的是凌波宇,因为他明白日本警方要对忖的,不足人力能抗拒的、邪恶又残酷的生物。
  两艘橡皮快艇无惊无险地分泊在再生号左右舷处,八名穿上防弹衣,头戴防弹盔的武装特警敏捷地攀上船去,迅速分散到舱面不同的隐蔽点。
  关原警官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如此容易控制了大局,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往再生号的半途,遇上突袭,这七名特瞥在干练的山之助率领下,可以应付任何暴徒。
  他举手打出一个手势,轮上闪亮了黄色的进攻讯号。
  山之助这时正在艇上,他伏在进入舱口的门旁,见到讯号,立时向在登上驾驶舱的两名特警打出往上攻的暗号,只要控制了驾驶舱,便有更大的成功机会。
  两名特警缓缓沿梯而上。
  山之助忽地感到一阵烦躁,几乎想叫出来,当然他不能这样做,伏在舱门另一边的警员呻吟了一下,脸色苍白起来,摇摇欲堕。
  山之助正想询问。
  异变已起。
  两声惨叫从船舱上的驾驶室传来,短促而凄厉,几乎不用看已感到是死前的惨叫声。
  关原目睹着整件事的发生,可是仍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切。
  驾驶室的窗落下了厚厚的遮阳布,今人无从知道内里的情景,室门半掩半闭,使人想到里面的人刚刚雕去,匆忙下没有关门,随着波浪的起伏,室门不断前后移动,隐约窥见驾驶室无人的一角。
  两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警,由攀梯敏捷地抢到室门的两旁,待了数秒的时间,闪电般由两旁冲出,两支手枪扬起,同时扑进室里。
  关原的目光被室壁阻隔了。
  没有枪响。
  显示没有攻击,也没有反击。
  当关原和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员松下一口气,估计室内无人时,惨叫在室内惊天动地的响起。
  其中一名特警打着转跌出来,脸上血肉模糊,肯定受了一下致命的重击,他直冲到驾驶室外的围栏上,跌势还不止,冲出栏外,“蓬”一声掉在下层的甲板上,头挂出丁船舷外。
  另一名特警再也没有任何声色,似乎给驾驶室吞噬丁去。
  这是没有可能的,这两名特警能对任何攻击作出反应,起码也不会不济至连还击的力量也没有。刚才凌波字的说话流过他的心,寒意从背脊升起,但他已没有思想的余暇了。
  再生号船尾打起浪花,开始航行。
  远处的凌渡宇知道不妙,开动机器,全速赶去,想不到在这要命的时刻,那东西已从纳粹人的脑袋学晓了操纵再生号的技术。
  这时山之助一马当先,往攀梯爬上去,同僚的死亡,刺激起他死拚的勇气。
  余下的五名特警,利用绳钓分由不同的方向往高高在上的驾驶窒攀上去。
  再生号逐渐加速。
  关原通过传讯器指挥着。
  两艘警轮分左右向再生号拦截。
  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关原眼前的景物忽地波浪般颤动和模糊起来,两眼一阵疼痛,倏忽问所有船声、浪声和叫声退往听觉外的远处。
  他神智昏沉地往地上蹲下去,耳中只听到自己深沉的喘气声。
  “轰”!
  一声巨响将他惊醒过来。
  当他回复正常时,整个局面已完全改变。
  再生号脱出重围,往公海逸去,三艘追截的警轮船首撞在一起,着火焚烧起来,浓烟冲上半天,海面上布满堕海或蓄意跳海逃生的警员,包括山之助和五名攻上再生号的特警,自己处身的警轮无目的地在海面打转,身旁其他同僚茫然抱头跪地,更有人毫无控制地狂岖起来。每个人脸上均有尚未平复的震骇神色。
  关原日光追摄着巳变成一个小点的再生号,那载着大野夫人和那中国人的稻香号正尾随而去。但他已不能帮上甚么忙,眼前当务之急是要救堕海的同僚。他甚至有点欣慰有这不用追去的藉口,刚才的经验实在太可怕了。
  他全身冰雪般僵硬和难受。
  凌渡宇已预计到会发生事故,却没有想到是如此惊人,那东西的邪恶力量增强了不少。
  当山之助和五名特警扑上驾驶室时,蓦地六人如遭电殛,同一时间倒跌向后,从两层高的驾驶室外甲板滚跌进海里。
  那种影响波浪般的向外扩散,所有在四艘警轮上严阵以待的武装日警或蹲或跌,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
  两艘追截的警轮,盲目地撞到一起,幸好只是在增速的初期,损毁并不严重,不幸的是另一艘警轮失控撞丁土来,打横撞正已相撞的其中一艘,立时爆炸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这才构成致命的打击。
  凌渡宇本欲救人为重,但见日警们在再生号逸山后迅速复原,纷纷跳进海里,关原的旗艇又安然无恙,立时改变主意,转向再生号追去。
  凌渡字脸色前所末有地凝重,一向以来,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他都是谈笑用兵,现在脸上却满布阴霾。
  禾田稻香俏脸煞白,回头眺望变成了几个小点的警轮,四边大海茫茫,一种孤凄的感觉袭上心头,颤声道:“怎么办?千惠子在船上。”
  凌渡宇默然不语,不知转着甚么念头。
  禾田稻香走到一角坐下,浑身软弱乏力,心中的疲乏泛滥到心外。
  阳光漫天下的海面波纹荡漾,可是她感到内外的世界都是无比灰暗。
  再生号不断增速,逐渐消没在远方的水平线下。
  禾田稻香起立惊呼道:“追失她了。”
  凌波宇道:“没有!只要她在雷达范围内,休想逃去。”
  禾田稻香审视仪器道:“还没有增至最高速度。”
  凌渡宇淡淡道:“追上又怎样。”
  禾田稻香打个寒战,是的,追上又怎样,那是人力奈何不了的异物。
  凌渡宇道:“他尽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但还是个初居人体的新丁,很多地方一定有所不足,现在我就是希望他以为稻香号及不上再生号的速度,所以甩掉了我们,当他这样想时,我们便能有机可乘。”
  禾田稻香听到凌渡宇冷静的分析,芳心没由来地安定下来。
  两个小时后。
  “嘟”!
  无线电通讯器响起。
  禾田稻香道:“让我来驾驶。”能做点东西,总比胡思乱想好。
  凌渡宇按动通话器答道:“稻香号!”
  金统的声音传来道:“小凌,终于联络上你,真要多谢东京卫星通讯站的人,报告你的位置。”
  凌渡宇道:“东经一百二十五点五度。北纬二十四点六度半。”
  金统怪叫道:“甚么?你想往台湾去吗?小心燃油是否足够。”
  凌渡宇道:“放心吧,小弟有足够的燃油到美国来拜访你。”听到老朋友粗豪乐观的声音,重若钳坠的心情轻松了一点。
  金统道:“联络过日本警方,知道了海上发生的可怕事件,现在整件事已上了国际刑瞥的议事桌。最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莫如阁下,可否给我们来个简单的介绍,并提出你认为目前最佳的处理方法。记着!我身旁还有十多位有身分有地位的仁兄在听着你的高见。”
  凌渡宇淡然自若道:“前面那一段大家都巳知道,恕我不再浪费时间,照我估计,问题发生在横山正也抵达再生号的一段时间,纳粹人身上显然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使他杀死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千惠子..”他说到这里,忽地停止了说话,似乎捕捉到某一飘忽难走的灵感。
  金统叫道:“小凌!怎么了?”
  凌波宇无意识地挥手道:“他为甚么不杀千惠子?”
  金统奇道:“当然是为了拿人质在手,使吾人投鼠忌器。”
  凌渡宇道:“不!首先他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不需要人质作盾牌。其次,我的感觉是他应还不明白这类牵涉到人与人间的微妙问题,“人质”是不存在于他的观念。”金统叹了一口气道:“为何你总是与诸如此类的荒诞事连在一起,若非日本警方的报告,这里听你说话的人早走得一干二净了,台、日警方均应我们的要求处于最高度戒备下,军方的战斗直升机已准备就绪,不过大家都希望先听你的意见。”
  凌波宇道:“你一定要留心听着:不要有任何行动,我重覆一次:不要有任何行动。”
  金统静默下来,传声器一阵嘈杂的对话,虽听不清楚内容,但显然大部分人不同意他的意见。
  陵渡宇诚恳地道:“相信我,任何行动只会带来更多的牺牲。我们对付的是前所未有、一无所知,但却具有杀人于无形力量的邪恶异物,我们既不知他从那里来,有甚么目的和要达致甚么目标。但他既和“末日圣战团”连在一起,便不是无迹可寻。”
  一个陌生的声音代替了金统道:“凌先生,我是法国情报局的诺威将军,无论如何危险,可是总不能袖手让他为所欲为。任由那纳粹人带着个无辜的女孩走,请记着圣战团手上拥有能制成核弹头的原料。”
  金统插入道:“是的!小凌,总不能甚么也不做。”
  凌波宇笑道:“不是甚么也不做,我要求你动用所有人手,利用新近得到有关圣战团的线索,例如费清博士,彻查这恐怖集团的一切,其次,就是大野隆一有何动静。”
  金毓道:“圣战团的事我们一直没有放松过,预计很快有进一步消息,大野隆一到了美国威斯康辛州它的“国际卫星通讯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便飞回日本,他的公司是属于国防监管的企业,我可保证他一个零件也不能转给圣战团,你放心好了。”
  凌渡宇皱起眉头,心想事情那会如此简单,再问了几个问题后,和金统约好了暂停行动后,才挂断了线。
  黄昏降临海上,风浪转急,幸而再生号慢了下来,朝着菲律宾的方向驶去,航线稳定,似乎一点想不到后有跟踪者。
  吃过晚餐后,晚空飘下微微细雨,两人躲进驾驶室内,凄风苦雨,别有一番滋味。
  禾田稻香秀眉蹙起,脸有忧色。
  陵渡宇见到她的样子,遏她道:“你不是说过会为我拉小提琴吗?”
  禾田稻香摇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带小提琴。”
  凌渡宇微笑道:“忘记了带小提琴的演奏家,不要告诉我没有舞鞋便不能跳舞。”
  禾田稻香忧怨地望他一眼道:“没有舞鞋可以跳舞,但没有心情却不能跳舞。”想到千惠子陷身险境,愁肠早绞成一堆。
  凌渡宇道:“放心吧!千惠子一定没有事,我直觉地感到他不会伤害千惠子,这怪物具有心灵传感的超自然力量,当他以心灵和我对话时,我模糊地感觉到他一些想法,不会伤害千惠子是其中比较清楚和能明白的一个意念,另一个就是有关圣战团的,唉!可恨我不能更清晰把握他的想法。”他皱眉苦思起来。横山正也死前曾提到“再生计画”,是怎么一回事?
  禾田稻香似懂非懂,不过她对凌渡宇有种不能理解的信任,凌渡宇是那类天生正气的人,他的言行举止全是来自真心,毫无伪饰。刚才凌渡宇说的是指奇妙的心灵接触,当两个思想体作超物质的精神交往时,自然地可以直窥对方心里最主流的意念和想法。
  禾田稻香垂头道:“你刚从再生号回来时的模样,真是吓死人了。”
  凌渡宇笑道:“我还记得你搂着我时的消魂滋味,这才明白甚么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禾田稻香俏脸飞起红霞,像刚刚连尽两杯香槟,头垂得更低了。蚊蚋般的声音道:“请记着我还未离婚的。”
  凌波宇人虽风流,却非轻狂之徒,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禾田稻香长身而起。轻移玉步,凭窗外望漆黑一片的海面,幽幽道:“但愿我在三年前遇见你,那时我还未结婚。”
  陵渡宇心中一阵感动,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一双手轻按香肩,禾田稻香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锁在一起。
  “嘟!”
  无线电讯号传来。
  凌渡宇暗骂一声。“喂!大野隆一叫稻香号!稻香,你在那里吗?”
  凌渡宇轻叫道:“是你未离婚的丈夫。”
  禾田稻香幽怨地瞪他一眼,同传音器道:“我在这里!”
  大野隆一有点气呼呼地叫道:“你干甚么到那里去,那中国人是谁。你给我解释清楚。”
  禾田稻香平静地道:“我要救千惠子。”
  大野隆一咆哮叫道:“你能做甚么?现在弄到这个田地,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可以令千惠子安全回来吗?我的女儿难道我不关心吗?”
  凌渡宇向禾田稻香打个手势,禾田稻香领悟问道:“你答应了绑匪甚么要求?”
  大野隆一叫道:“我..我..你不要问,我甚么也没有做,你立即回来,我坐水上飞机来接你,告诉我你的位置。”
  禾田稻香淡淡道:“不用劳烦你了,你便当没有了我这个人好了。”她出奇地平静,只觉另一边的只是个陌不相识的人,一点感情的连系也没有。
  她从容地关上对话器。
  “嘟!嘟!”
  无线电讯再次响起。
  禾田稻香气愤地拿起对话器,叫道:“你再打来我便关了通讯器。”
  那边金统声音愕然道:“小姐,你会说英语吗?”
  禾田稻香尴尬万分,将对话器递给凌波宇,只恨自己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凌渡宇安慰地轻轻拍一下她因头向下垂而弓起线条优美的后颈,向对话器道:“老朋友,放马过来。”
  金统的声音既兴奋,又似乎有些忧虑地道:“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有了更多关于圣战团的资料,坏消息是这些资料显示圣战团有比我们预估中更庞大的力量。”
  凌渡宇道:“这一点也不出奇,一直以来我并不相倍他们只是批盲目想毁灭世界的狂人,“再生计画”一定是一套完美的构思,否则也吸引不到像费清博士那样的学者。”
  金统道:“不止费清,还有最少五至六个各方面的专家,包括德国的火箭专家白赖仁博士和英国的冷冻物理学家能恩教授,他们曾和费清有频密的接触,而现在都已神秘失踪。这些人若合在一起干一件事,那件事必是惊大动地,但究竟甚么计画能把他们吸引?”
  凌渡宇道:“你有没有和大野隆一接触?”
  金统道:“我亲自盘问过他,但给推得一干一二净,日前他所有公司均在严密监察卜,我保证他难以作怪。”
  凌渡宇道:“我看其中必有问题。”
  金统哂道:“你精通催眠术,何不把他催眠,看看他有甚么心事。”
  凌渡宇苦笑道:“催眠术不是万能的,有很多限制,若受术者本身意志坚强,有防备,又或蓄意抗拒,其至精神不集中和松驰有困难的人,都会不受催眠,否则我岂非可横行天下。”
  金统道:“很少听你如此谦虚坦诚。”
  凌渡宇笑道:“去你的!你刚才说和圣战团有关的达五、六名专家,其他的人是谁。”
  金统道:“都是各方面的专才,他们在过去几年来,和费清同属一个叫做“拯救地球小组”的成员,但奇怪地却从没有发表任何文章或议论,除了失踪的两人外,其他人都在我们监视下,保证插翼难飞。”
  凌渡宇哂道:“你太多保证了,小心不能兑现,失踪了那两人的家人怎样?”
  金统赞叹道:“小凌你果然是个人才,刚才我故意不说,就是要考一考你的思考能力,因为这是最关键性的问题。”
  凌波宇笑骂道:“不用台举我,假若圣战团确能毁灭世界后再生过来,必然会关注到家人的安全,这是浅而易见的道理。”
  金统道:“这几个拯救地球小组的成员大多数足独身的人,这或者是圣战团选择他们时的一个条件,白赖仁尚有太太,但两人关系极坏,所以看来白赖仁将他太太也列入了被毁灭的对象也说不定。”顿了一顿又道:“大野隆一的国际卫星生产的只是将火箭送进太空的推进器.与核子弹应扯不上任何关系,就算在高空爆一枚核弹,也难以造成毁灭世界的大祸,何况我们对于他们能否制成核弹,和是否有那种制造核反应的装备,都抱着极怀疑的态度,即管有这样的能力,在试爆时也会被“国际核能监督协会”查察出来,说实在的,一枚原始简陋的核弹成不了甚么气候。”
  凌渡宇接口道:“所以他们一定另有把戏,关键人物是大野隆一,只要知道绑匪的要求,便可从而测知他们的“再生计画”。”
  金统道:“好了!现在回到那..那甚么纳粹狂人身上,我周围的人都很不耐烦,台湾警方已应邀派了六艘武装警轮拦截再生号,他们将在两小时内迎上向他们驶去的再生号,你看着办吧。”
  凌渡宇的心直往下沉,道:“这是我预计会发生的事,但仍要表示遗憾,好了,对话至此为止,我们保持联络。”
  禾田稻香看到凌波宇脸色不善,柔声道:“不要动气,好吗?”
  凌渡宇不禁莞尔,将船速提至极限。
  禾田稻香讶道:“你干甚么?”
  凌渡宇咬牙道:“在台警到来前赶上再生号。”
  禾田稻香蓦地发呆,对于再生号,她怀有无可比拟的畏惧。
  连续第三天的良好天气,海面上浪静风平,稻香号破开水面,全速前航,再生号出现在远方的水平线上。
  禾田稻香站在凌波宇身旁,心中的恐惧却惊涛骇浪般起伏着,她不敢打断凌渡字的思路,因为后者正殚思竭智,设想着击败这邪异对手的可行方法。
  凌渡宇忽道:“待会我将利用稻香号较高的速度赶上再生号,在两船擦身而过时,改由你驾船,记着不要停下来,驶得愈远愈好,无论发生甚么事,也不要回头。”
  禾田稻香愕然道:“那你做甚么了?”
  凌波宇淡淡道:“我将学习中世纪时的海盗,跳上对方的船去。”抬头望往天上。奇道:“是甚么声音。”
  “轧!轧!轧!”
  禾田稻香望向雷达扫描器,叫道:“是飞机。”
  陵渡宇跺脚道:“是直升机。”
  东南方出现了一个黑点,逐渐扩大。
  一驾直升机转瞬飞至。完全不理会凌渡宇挥舞的停止手号,空中一个盘旋,往远方再生号赶去。
  凌渡宇冲回驾驶舱内。神色反而平静下来,在危机里动气是不必要的浪费。
  禾田稻香道:“这足怎么一回事?”
  凌渡宇道:“是台湾的空军,为台警探路和定位,希空她不要飞得太低。”纳粹人的力量显然受到距离的限制。
  直升机飞至再生号的上空高处,盘旋起来。距再生号有相当的距离。
  凌波宇松了一口气,暗忖这或者是纳粹人所不能及的高度,向禾田稻香道:“设法和直升机取得联络。”
  禾田稻香恨不得自己能贡献出一点力量,立即以无线电试图与直升机取得联系。
  再生号随着距离不断拉近,逐渐在眼前扩大。
  凌渡宇左手拿起望远镜,忽地全身一震,叫道:“不!”
  禾田稻香已拉紧的神经再抽搐了一下重的,弹了起来,顺着凌波宇眼光望夫。
  直升机蓦地升起,似乎要逃去的样子,显然机师也看到凌渡宇看到的危险。
  一道火光由再生号射出,画过长空,向升离的直升机追去。
  火箭。
  它迅速越过了再生号和直升机的空间,刺进百升机身内。
  “轰”!
  直升机在一团火光和烟屑里。爆作一天残月,落海上。
  凌波宇想起荒岛得到葛柏购买军火名单上的哨托式火箭炮,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不足因为对武器的惊惧,而是那占据了纳粹人的东西已掌握了武器的运用,使他如虎添翼,假设他的目的确是想毁灭人类,再生计画落到他手上,将变成人类最大的危机,可恨对再生计画目前仍足一无所知。
  “我很快会把握你们的一切,再以它们来消灭你们,这地方是我们的。”
  那东西的说话在他小中重温,在他的心灵中谷应山呜。
  凌渡宇闷哼一声.关掉了稻香号的引擎。游艇依然滑翔着向再生号驶去。
  禾田稻香软弱地靠在他身上,凌渡宇不自觉地搂着她的眉头,心神却飞往远处的再生号。
  他并没有失败。
  至少他还没有被杀死,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便要斗争到底。
  再生号逐渐远去、消没。
  东南方传来马达的声音,但他知道台警已“幸运地”迟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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