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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届黄昏,暮霭初垂的时候,一条人影像道闪电似的射进了扬州“梅家废宅”里去。他就是楚云秋。 他明明知道莫言已不在这儿了,也明知那贱废老人也已经远离,可是他不能不到这儿来看看。只因为他多多少少还怀着一线的希望,而且,他也认为要找到那残废老人,该从这一带着手。 大白天里,“梅家废宅”已经够寂静了,这当儿更显得寂静,甚至还带着此宅所特有的慑人气氛。当然,楚云秋没能听见什么,也没能看见什么。 可是,他还是在听,在看。他凝神,用他那敏锐的听觉搜索“梅家废宅”里的动静,他竭尽目力,目光缓慢移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没能看见什么,但是他终于听见了声响。那声响就来自原来残废老人藏身的那口枯井里,很轻微,错非楚云秋这种敏锐的听觉绝听不出来的。 那声响,“啧”、“啧”地像在吃东西的声响。 楚云秋双眉一扬,两眼寒芒暴闪,飞身扑了过去。 到了井口再听,那“啧啧”之声越发清晰,没错,是吃东西的声响,只不知道那东西是人还是兽。 楚云秋轻捷异常地跳下了井,井底靠井壁上有个半人高黑忽忽的洞穴,那吃东西的声响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楚云秋暗提一口气,凝功护佐周身大穴,矮身钻了进去。 洞里漆黑难见五指,他进洞没马上前进,等到两眼渐渐习惯黑暗,隐约能看见东西时,他才慢慢地往里钻。 这个洞不是直洞,而且也不浅,进洞约莫丈余洞势忽然右弯,拐过了这个弯才算到了洞底。洞底是圆的,地方不怎么大,一股潮霉味儿薰人,就在这个圆形的洞底,有一团黑影在动。 楚云秋一眼便看出那是个人,那个人确是在吃东西。而,就在楚云秋看见那个人的同时,那个人也看见了楚云秋,忽然窜起,带着一阵劲风扑向楚云秋。 楚云秋那怕他这个,翻出手掌,认准那人腰间穴道部位拍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哼,那人翻身倒了下去。 楚云秋不怕他,可是绝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制住了对方,呆了一呆俯身抓起那人窜了出去。出井再看,楚云秋顿时为之一怔。 这个人不是那残废老人,楚云秋原不相信残废老人会那么傻,再回到那口枯井里藏身,他甚至不相信会在这座“梅家废宅”里找到那残废老人。 可是他绝没有想到藏身枯井的会是这个人。 这个人是“扬州八怪”里的“拼命二一郎”乐无畏。 这位“拼命三郎”现在可是狼狈极了,不但衣衫破烂,满头满脸是士是灰,而且面有菜色,简直就不成了人样。 楚云秋走了定神,一伸掌拍醒了乐无畏。乐无畏醒来连看都没有,翻身使要跑,可是他一只手臂握在楚云秋手里,哪跑得了呢! 只见他转了过来跪倒在地,磕着头儿,颤声说道:“傅公子!傅爷!我们兄弟几个全毁在了您的手里,现在只剩我一个了,您还……” 楚云秋为之一怔,忙道:“乐无畏,我不是傅怡红。” 乐无畏住口猛抬头,整个人怔住了,他圆睁着两眼叫道:“怎么是你……” 楚云秋道:“难得你还认得我,告诉我,堂堂的乐八爷怎么会落得这副模仆样,躲在“梅家废宅”这口枯井里?” 乐无畏道:“朋友,你……” 楚云秋道:“答我问话。” 乐无畏迟疑着没说话,楚云秋道:“乐无畏,你看也没看就把我当作博怡红,大概博怡红在我你,你不会愿意让我把你交给傅怡红吧!” 乐无畏一颤道:“朋友,乐无畏把兄弟几个全毁在了慱怡红手里,如今只剩下乐无畏一个,你行行好……” “可以。”楚云秋道:“要我行行好不难,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无畏这当儿惊魂渐定,苦笑一声道:“就是为雪姑娘的哥哥“玉面剑客”薛空群,前些日子傅怡红带着人又来扬州找上了我们兄弟要人,我只说了声不知道,他就一下放倒了我们七个,他的人封锁了扬州水陆两路,我逃不出去,只好躲到这儿来了。” 楚云秋皱了皱眉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傅公子也太过分了些,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乐无畏一惊,忙道:“朋友,你……” 楚云秋道:“你带我去找他,我给你化解这件事。” 乐无畏大惊,急迫:“朋友,我跟你无怨无仇……” “对了:“楚云秋点点头道:“我跟你无怨无仇,我怎么会拿你往他手里送,我要想杀你也用不着假他之手,也早把你的命拿走了,是不?我只是认为这件事不能怪你,也认为傅怡红的做法太过分了些,所以找才要救你一命,要知道你老是这么躲不是办法,扬州城只这么大值地儿,他有一天会找到这儿来的。” 乐无畏满脸鷘容,迟疑着没说话。 楚云秋道:“乐无畏,我只是不忍再吓你,要不然我带着你到外头溜一趟,不愁会找不到傅怡红,你信是不信?” 乐无畏机伶一颤,忙道:“他住在“瘦西湖”一艘画舫上”楚云秋倏然笑道:“不错,真会找地方住,乐无畏,跟我去吧!只我一句话,他绝不会再碰你一根指头,你走前头。”他松了乐无畏。 乐无畏抖着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迈了步。看样子,他被傅怡红吓破了胆。 楚云秋不由为之摇头暗叹,叫道:“乐无畏!” 乐无畏像只惊弓之鸟,忙应了一声停步回身。 楚云秋过去拍了拍他道:“我们边走边谈。”抓着他的肩膊并肩往外行去。 楚云秋道:“你躲到“梅家废宅”来几天了?” 乐无畏道:“有半个山月了。” 楚云秋道:“你可曾看见过一个残废老人?” 乐无畏摇头道:“没有,没见过。” 楚云秋没再问,乐无畏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出了“梅家废宅”刚走没几步,两条人影如飞射落面前拦住了去路,是两名中年青衣人。 只听得一声:“乐无畏,你可真会躲啊:“欺身过来,探掌便抓。 乐无畏魂飞魄散,惊叫一声就要躲。 楚云秋一步越前,轻描淡写的一掌把两名青衣人逼了回去。 两名青衣人双双色变,左边一名冷喝道:“你是……” 楚云秋道:“你们两个可是金陵传家的人?” 那青衣人冷点头道:“不错,你……” 楚云秋道:“我姓江,是傅公子的朋友,我这就带乐无畏见你们傅公子去,你们两个带路吧:“那青衣人为之一怔,他还没有说话,那右边的青衣人突然一声冷笑道:“你把我们当成了二岁孩童,我们公子没有一个姓江的朋友……” 楚云秋淡淡然笑道:“那也许是他健忘,不要紧,我自己见他去。” 拉着乐无畏衍了过去。 两名青衣人四掌扬起,可是他们没有楚云秋快。 他们四只手刚扬起,楚云秋的一根手指已在那四只掌心各点了一下,他们俩闷哼垂手暴退,楚云秋已拉着乐无畏从他们俩中间穿了过去。 突然一声竹哨声划空响起,楚云秋倏然一笑,说道:“这位傅公子不容易见,看来在见他之前得好好地打上几架才行。” 就一句话工夫,四面八方夜色中,十几条人影疾掠而至,清一色的中年青衣人,落地就围住了楚云秋和乐无畏。 只听一人冷冷她笑道:“姓乐的,任你再会躲也逃不出爷们的手掌心!” 乐无畏还是有点害怕,但比刚才已经好多了。 楚云秋视若无睹,听若无闻,拉着乐无畏迳自走他的。 十几名黑衣人脸上都变了色,冷叱声中都扑了过来。 楚云秋洒脱扬声,刚扑过来的又退了回去,就这么边走边打,没多大工夫,“瘦西湖”已在眼前。只见灯光点点荡漾湖面,都是一艘艘的画舫。 靠着湖畔一艘大昼舫,灯光最亮,声声急促的竹哨声惊动远近。 楚云秋拉着乐无畏刚到“瘦西湖”畔,那艘画舫舱里已掀帘行出了一个人,一袭青衫,俊逸潇洒,正是名列“武林六公子”之首的金陵傅怡红。 楚云秋立即提声说道:“傅公子,你快请下个令吧!要不然,贵属就要撕裂我了。” 傅怡红凝目发声处一怔,长身而起,行空天马般一掠而至。 周围众青衣人恭谨躬身,一名青衣人高声道:“公子”傅怡红抬手拦住了他,同那楚云秋一抱拳,讶然说道:“江兄这是”楚云秋答了一礼,说道:“先跟傅公子告个罪,我说我是傅公子的朋友,要见公子,奈何贵属不信,为了自卫,我只有出手……” 傅怡红忙道:“江兄千万别这么说,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冒犯江兄,劈了他们都是应该的。” 目光一扫,沉下脸色,冷笑道:“你们哪一个冒犯了江大侠?” 楚云秋笑了笑,说道:“傅公子,我不计较这些,要计较我就伤人了,怎么慱公子认真起来了呢?他们诸位奉了傅公子的令谕,是奉命行事,我带着乐无畏一块儿走,他们诸位自应出手夺人,这怎么能怪他们?看我薄面,算了。” 傅怡红道:“江兄既有此谕,傅怡红焉敢不遵,承蒙江兄擒得乐无畏来楚云秋微微一摇头截口说道:“傅公子误会了,我不是为慱公子你擒得乐无畏来,我是在“梅家废宅”无意中巧遇乐无畏,他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我,我一念不忍,特地带他来跟傅公子求个情,希望傅公于能高抬贵手放过他!” 傅怡红呆了一呆,说道:“怎么?江兄…” 楚云秋道:“傅公子,我已经找到了雪姑娘兄长“玉面剑客”,再说当初劫掳武林人,乐无畏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应该是情有可原。。” 傅怡红雨眼一睁,急道:“怎么?江兄已找到了艳芳的哥哥?” 楚云秋道:“不错,详情容我稍待奉告!” “好!”傅怡红点点头道:“江兄是傅怡红的恩人,天大的事也全凭江兄一句话,传令下去,事已了结,乐无畏所到之处不得阻拦。” 两名青衣人应了一声,飞掠而去。 傅怡红砖圣乐无畏,高扬双眉冷然道:“乐无畏,你可以走了,你七个把兄是我杀的,你要为他们报仇,错过今夜尽可以找我。” 乐无畏听得一声“可以走了”,如逢大赦,哪里还敢多说句什么,连谢楚云秋都忘了,撒腿奔去,一溜烟没了影儿。 楚云秋微微笑道:“傅公子好威风。” 傅怡红道:“江兄这是损我,请上船坐坐。”抬手肃容。 楚云秋道:“该说的还没有说,我只好打扰片刻了。” 迈步向着湖畔那艘昼舫付去。 登上了昼舫,进了舱,分宾主落座,一名青衣人献上香茗。 楚云秋道:“雪姑娘没同来?” 傅怡红道:“没有,小弟在半路上传令从家里调了一部分人来,派畿个人护送韶芳回家去,小弟则带着剩下的人折回了扬州,小弟答应过丰芳,非找到它的哥哥不可。” 楚云秋道:“傅公子性情中人,一诺千金,找雪姑娘的兄长,不但千对万对,而且令人敬佩,只是傅公子现在是个有妻室的人,往后手底下还要放宽些才好,斗胆直言,也请傅公子不要见怪。” 傅怡红王面一红,窘迫她笑道:“江兄怎么说这话,不吝忠言足见江兄视小弟如知己,小弟感激还怕来不及呢!” 楚云秋笑笑道:“傅公子言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非十恶不赦之徒,留他一命末尝不是咱们的阴德,是不?” 傅怡红连声应是,而且再三致谢。 楚云秋道:“傅公子,不要客气了,现在,且听我找到“玉面剑客”薛空群的经过……”他便把误打误撞进入“逍遥宫”,以及解“逍遥宫”危厄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傅怡红惊喜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不瞒江兄说,小弟还一直硓心他已遇害了呢!小弟两次身受江兄恩惠……” 楚云秋一摆手道:“说什么恩惠,我两次都是赶巧了,我已经把雪姑娘鬻歌寻兄、邂逅傅公子的经过告诉了“玉面剑客”,武林事了,相信他会兼程赶往金陵探望二位,扬州这儿已经没事了。“残缺门主”率领徒众进入江湖,居心叵测,他派人侵袭“逍遥宫”一事,即是一例,傅公于在外头要没什么别的事,还是请早一点回府看看吧!” 傅怡红双眉微扬道:“江兄的意思小弟懂,也至为感激,金陵传家在武林中虽不敢自诩大家,但自卫的力量还有,“残缺门”既有此叵测的用心,小弟不知道便罢,既知道了岂有袖手旁观、只顾门前的道理,愿率属下众兄弟,追随江兄左右。”这位“武林六公子”之首果然异于往日,“情”之一字的力量真是无与伦比。 楚云秋略略点头道:“傅公子让人敬佩,但要知道武林各大家坚守门户,不让“贱缺门”有机可乘,不让“残缺门”阴谋得逞,其功效跟击溃搏杀“残缺门”于江湖之上,是一样的。” 傅怡红道:“这个小弟知道……” 只听一声沉喝,远远传了过来:“什么人?” 随听一个阴阴话声跟着响起:“叫什么?这“瘦西湖”又不是谁家私产,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要见傅怡红,听明白了么?” 傅怡红一怔站起,道:“江兄坐坐,小弟出去看看。”他一步垮了出去。 楚云秋也站起来跟着衍了出去。出舱看,只见岸上十几丈外夜色中,几名青衣人拦着一名黑衣人,太远,看不清那黑衣人的面貌。 慱怡红当即扬声说道:“哪位朋友要见傅怡红?” 只听那黑衣人阴笑道:“哟!傅公子出来了,我的面子可不小,博公子,就是区区在下求见。” 傅怡红道:“放那位朋友过来!”几名青衣人立即闪向两旁。 “对!”黑衣人笑了一笑,说道:“这才不愧是大家公子的气度,真是阎王好见,小鬼当家啊!”快步行了过来。 那几名青衣人跟在他背后行了过来。 近五丈内,楚云秋藉着灯光看清了黑衣人的装束打扮,心里一跳,低低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傅公子,来人是“残缺门”的人!” 傅怡红脸色一变,道:“多谢江公子指点。” 说话间,那黑衣人已行近了画舫下停步,仰着脸笑吟吟地道:“傅公子,贵属可真厉害啊!” 傅怡红淡然说道:“诚如阁下所说,“瘦西湖”并非谁家私产,傅怡红能来,别人自也能来,弟兄们失礼之处,傅怡红,当面赔罪,阁下见傅怡红有何见教,请说吧!” 黑衣人笑道:“傅公于真不愧大家公子气度,这么一来倒叫我不好再说什么了,傅公子不问问我是从哪儿来的么?” 傅怡红道:“我知道阁下是“琖缺门”的人。” 黑衣人为之一怔,他轻“哦”了一声,一双诡异目光从楚云秋脸上扫过,旋即笑道:“既是傅公子知道我的来处,那我就更好说话了。” 他抬手用腕,那封信直奔傅怡红胸腹之间射到。 傅怡红双眉微扬,就要伸手去接。楚云秋横里伸手,一把把那封信抄了过去黑衣人一怔道:“这位是……” 楚云秋听若无闻,慢条斯理地撕开了封口,抽出一张雪白的信笺,但是他没有看,抬手把信封和信笺一并递向傅怡红,道:““残缺门”放过了一个施毒的机会,可惜!” 傅怡红见楚云秋伸手把信截了去也觉得诧异,但他不便说话,此刻听楚云秋这么一说,立即恍然大悟。 他一阵的激动,道:“江兄,小弟不敢言谢!” 伸双手把信封和信笺接了过去。 那黑衣人忽地一怔,道:“你姓江,是不是江山?” 楚云秋点了点头道:“不错,跟以前的“残缺门”,如今的“百花城”,可算是老朋友了。” 黑衣人仰天大笑道:“我这双照子是怎么了,原来江山江大侠在此,怪不得傅公子能一言道破我的来历,看来江大侠跟傅公子是好朋友。” 楚云秋道:“只能说承蒙傅公子不弃……” 只听傅怡红淡然道:“这封信是贵门主写的?” 黑衣人点头道:“不错。” 傅怡红冷哼一声,说道:““残缺门”大纛所指,各门派俱皆低头,也未免太狂了些,傅怡红不敢轻破江湖规矩,留你一命给我带一句话儿回去,金陵传家头一个不吃这一套……” 黑衣人含笑道:“敝门主邀约傅公子见面,信上写约有时、地,慱公子何不当面告诉敝门主?” 傅怡红冷冷地道:“我没空,你告诉他……” 黑衣人嘿嘿笑道:“敝门主防着傅公子不赴约了,敝门主说傅公子看看这个就一定有空。”他探怀一摸,扬手丢过来一物。 藉着灯光看,只见一道白光直奔傅怡红面前。 楚云秋再度伸手抄下,来物人握,他立即发觉那是一方玉佩。 只听黑衣人道:“且大侠对朋友真够意思啊!” 楚云秋淡然笑道:“交朋友本该如此。”他抬手把掌中物递向博怡红。 果然是一块玉佩,雪白无瑕,上头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翔凤。 傅怡红人目这方玉佩,神情狂震,脸色大变,一把夺过去,闪身就要扑下昼舫。 楚云秋伸手拦住了他道:“傅公子,天大的事情也请镇定!” 傅怡红鱼说道:“江兄,这是家姐之物。” 楚云秋呆了一呆,道:“怎么?傅公于还有位姐姐?” 傅怡红道:“是的,江兄……” 楚云秋道:“这方玉佩入握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令姐的东西”傅怡红霍地转望那黑衣人,厉声道:“我姐姐人呢?” 黑衣人笑道:“傅公子准时赴约不就知道了么?” 傅怡红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没有啊:“黑衣人笑了一笑道:“敝门主既有意跟傅公子交个朋友,还会对令姐怎么样么?自然是待若上宾。” 傅怡红一咬牙道:“话说在前头,你“琖缺门”若是敢动我姐姐毫发…… 忽然一声冷笑道:“不对,我姐姐远在金陵家中”那黑衣人笑道:“难道令姐就不许出来走动么?” 傅怡红道:“没事她不可能远离金陵,若是没离开金陵,凭你“残缺门”那点实力还掳不走她。” 黑衣人笑着点头道:“话是不错,可是傅公子又怎么能确定令姐不是因事远离金陵,到了扬州呢?” 傅怡红冷冷地道:“她不可能跑到扬州来!” 黑衣人双肩一耸道:“玉佩傅公子已经见着了,信传公子也已经看过了,我的差事只是送这两样东西来,至于傅公子信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差事已了,告辞。”他一抱拳,转身要走。 楚云秋淡然轻喝道:“慢着!” 黑衣人回过了身,楚云秋向傅怡红要过那封信看了一看,说道:“你带句话儿给贵门主,就说傅公子一定准时到。” 黑衣人笑了笑,道:“还是江大侠明白。”一抱拳,飞而去。 傅怡红道:“江兄……” 楚云秋道:“恕在下越俎代庖了,这种事只缉信其真,不能信其假,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傅怡红道:“家姐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一个人远离了金陵,而跑到扬州来,这……” 楚云秋道:“傅公子:你怎么会知道是无缘无故的呢?再说这方玉佩是令姐之物不会错吧:“傅怡红道:“这倒不会错,这方玉佩是她贴身之物。” “这就是了:“楚云秋笑了笑,说道:“傅公子你既见着了令姐贴身之物,怎么能不相信她已落在“残缺门”手中?” 傅怡红道:“那么,“残缺门”约我去”楚云秋道:“自然是以令姐为要挟,逼迫公于你就范!” 博怡红突然两眼暴睁,神色怕人地咬了咬牙,道:“好一个卑鄙的东西,居然以这种手法”楚云秋道:“傅公子不必如此,这样于事无补,反而会自乱方寸,日下最要紧的是冷静下来速谋对策。” 傅怡红煞威一敛,苦笑道:“江兄,要是家姐真落在他们手里,傅怡红就等于手足被制,还能谋取什么对策呢?” 楚云秋道:“话是不错,傅公子不能不顾令姐的安危,可是傅公子想到了没有,一日一傅公子你再被他们所制,他们就要以贤姐弟二人要挟令尊令堂了,除非令尊令堂能横心咬牙,要不然金陵的传家就会轻易地落人了“残缺门”手中。” 傅怡红瞿然色变,道:“多谢江兄指点,那么我……” 楚云秋道:“事关令姐的安危,我不敢轻易献策,不过我认为傅公子你照信上所说的时和地去赴约是势在必行,到时候表现不为情势所迫、不受要挟是应该做的。” 傅怡红两眼寒芒暴闪,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带着弟兄们去赴约,其他的事全仗江兄大力了。”他一抱拳,要走。 楚云秋道:“我先走。”话落,人已腾离画舫。 他在半空中又加上一句:“傅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力的赶到金陵去就是了。” 傅怡红微微一怔!但他是个聪明的人,旋即也扬声说道:“全仗江兄了。” 楚云秋人已经没有影儿。 傅怡红掠上画舫带着一众青衣人飞奔而去,转眼间也消失在茫茫的夜中日楚云秋一口气往西疾驰。 离楚云秋身后二十女左右处,也有一条黑影往西飞奔! 楚云秋出了扬州西城,那黑影也跟出了扬州西城。 楚云秋出西城没有停,仍然往西疾驰而去。 那黑影却停在了西城外,是适才见傅怡红的那个黑衣人。 他眼望楚云秋身影逝去之处,唇边泛起了一丝的笑意,转身又踏上了来路,两个起落就没了影儿。 楚云秋往西去,金陵不就在扬州西方么?看样子他真往金陵去了。 傅怡红带着他的人一口气奔到了一处山岗下,山岗蜿蜒数里,好像一条蛰龙静静地卧在夜色襄。 抬眼四下一望,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到处空荡寂静,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傅怡红猛提一口气,震声发话:“被约的人如期而至,怎不见约人的人?” 傅怡红提气发话,暗渗买力,在这大黑夜的荒郊旷野裹传出老远,而且震待至出四响,宿鸟惊飞。 这句话声方落,只听一声冷喝从前面传了过来:“谁在这儿大呼大叫嚷嚷,找死不成?”随着这一声冷喝,前面不远处山崩下出现一点灯火,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提灯的是个黑衣人。 几名青衣人冷哼声中就要扑过去。 傅怡红抬手拦住了他们,道:“记住,没有我的话不能轻举妄动。” 迈步走了过去。那接提灯黑衣人站在原处没动! 传怡红等走得相当快,转眼间已到近祉。 只见那黑衣人站在一处山坳之上,山坳很深,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傅怡红道:“可是“残缺门”的朋友?傅怡红赴约来了。” 提灯的黑衣人轻蔑地看了傅怡红一眼,“哦”地一声笑了道:“原来是名列“武林六公子”之首的金陵傅公子,我还当是哪个不睁眼的在这儿大呼小叫穷嚷嚷呢,请跟我来吧!”转身往山坳裹行去。 傅怡红忍了忍迈步跟了过去。 那提灯黑衣人进出坳笔直走,藉着灯照射看见方圆两女以内都是沙石地,别的一无所见。 走了约莫十来丈,两块奇陡的峭壁矗立眼前,两城峭壁之间夹成一条缝,宽窄约可容两个人并肩。 忽听提嬁的黑衣人道:“往裹头报,金陵傅公子来了!” 一阵衣袂飘风声超自头顶,傅怡红赶忙抬跟上圣,这才看见高高的峭壁顶上,也站有黑衣人。 跟着提灯黑衣人进了两片峭壁之间的夹缝,走了约莫丈余,眼前忽然开阔,虽然到处漆黑看不见什么,但又可隐约看出眼前是一片不小的谷地,刚才进来的那两块峭壁之间的夹缝就是谷口。 傅怡红这儿心念转动间,眼前忽然亮起一盏一盏的灯光,共有十几盏之多! 十几盏灯光是半圆形排列,灯光驱走了黑暗,现在可以看出,这谷地成了一个桶形,四周都是摩云的山壁,山壁下隔不远便是一个高洞穴,那十几盏的灯,就是插在十几处洞口外。 当然,那十几盏灯不是人插上去的,就是人点着的,但在那十几处的洞口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显然,“残缺门”是有点故弄玄虚意味。 但由这十几盏灯的同时亮起来,可以臆测出“残缺门”在这块谷地裹至少有十几二十个人。 傅怡红虽然悄悄冷笑,可也暗中提高了警觉。 那提吊灯的黑衣人突然停了步,道:“傅公于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敝门主大半也快起来了。” 说完了话,他迳自迈步行去,很快地进入左边一珊洞穴之中,利时这片谷地裹只剩下慱怡红跟他的人,“残缺门”的人却是一个不见。 傅怡红心中直冒火,但他还是忍下。 一名青衣人跨步行近了他,低声道:“公子,敌暗我明,而且咱们是处在包围之中,对咱们可是大不利。” 慱怡红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我懂,那还不至于,他们有用咱们的地方,此时此地还不会动咱们。” 另一名青衣人道:“公子,他们怎不露头?” 傅怡红道:“故弄玄虚,也有点故意轻视咱们的意味,别动声色,大伙儿都忍忍,他们缩不了多久的。” 这句话刚说完,他忽然又道:“大家都坐下,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一众青衣人闻言一怔,但马上就明白了,答应一声立即跟着傅怡红席地坐下,居然真聊了起来。 傅怡红这一着还真灵:这当儿,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果然不愧“武林六公子”之首,傅公子可真够镇定啊!” 傅怡红转眼望去,只见谷底一个较大的洞穴之中,前一后四走出了五名黑衣人来,前面一名黑衣人蒙着面,中等身材。 就在这五名黑衣人出现的同时,周围十几值的洞穴,每一个洞穴之中也走出了一名佩剑黑衣人。 傅怡红带着一众青衣人缓缓地站立起来,两道锐利目光直逼那蒙面黑衣人,道:““残缺门主”?” 蒙面黑衣人点头道:“不错。” 傅怡红道:“那么我来了,有什么见教请说吧!” 蒙面黑衣人哈哈她笑道:“看来傅公子比我还急,其实,聪明如慱公亍者,应该用不着我多说,是么?” 傅怡红道:“我以为你来让我赎票的。” 蒙面黑衣人又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傅公子还是个有趣的人儿,不错,也可以说我是让傅公子来赎票的,不过我的赎票情形跟一般的赎票不一样,我一不要金,二不要银,我要的是傅公子你这个人,不知道傅公于是否愿意?” 傅怡红道:“那要看那家姐是不是真落在你手裹!” 蒙面黑衣人道:“看来傅公子是不相信令姐在这儿?” 傅怡红道:“我是有点不信。” 蒙面黑衣人道:“令姐贴身的玉佩是不够么?” 傅怡红冷声道:“最好你让我看看它的人。” 那蒙面黑衣人点头,说道:“可以,赎票有赎票的规矩,我自然会让傅公子见见要见的人。亡他话落,抬了抬手,只见身后两名黑衣人转身进了洞。傅怡红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因为到如今他还没有发现江山在什么地方,而且看样子乃姐确是已经落进了“残缺门”的手中,要不然这位“残缺门主”不可能这么爽快地一口就答应了让他先看看他要看的人。 又听那蒙面黑衣人道:“见过令姐之后,傅公子打算怎么办?” 傅怡红道:“门主不该做此一问。” 蒙面黑衣人道:“怎么?” 傅怡红道:“到那时候,还由得了我么?” 蒙面黑衣人仰天大笑说道:“真没想到傅公子是这么个人,看来我可要好好交傅公子这个朋友……” 傅怡红道:“门主折节下交,是傅怡红的荣宠。” 忽然他的心头又是一阵新的狂跳。 他按着问道:“门主安置家姐的地方,离此很远么?” 那两名黑衣人进洞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显然,傅怡红心中有顾虑了。 蒙面黑衣人说道:“不远,不远,就在……” 忽一抬手道:“你两个去催催,别让傅公子等得心焦!” 他身后两名黑衣人转身进洞而去。有人去催,应该是会走快一点儿的。 岂料理虽是如此,但事实却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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