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杀协议


  我和罗西开车经过佛罗里达,到了哈伦代尔市里,来到乔·普玛在小意大利区的饭店。我们在下午7点到了那里,就见萨利·喷特格拉斯已经到了。我们就过去坐了下来。
  “乔不在,”萨利说,“我找不到他。这儿的人,他老婆,大家都不知道他到了哪儿。”
  普玛以为我们要干掉他,吓跑了。
  “我知道。我刚刚同勒菲蒂谈过。孙尼正加紧行动。”
  “他的伙伴可能8点到这里。我从纽约直接到这里来的,当时就发现普玛不在,可把我气坏了。”
  “另外那家伙知道他去什么地方?”
  “我在电话里问了他。他到北边去了。因此,让孙尼叫他上飞机,让他到这儿来。”
  “勒菲蒂对孙尼是这样说的:叫那两个混蛋,乔和史蒂夫,到这儿来。孙尼有时候也太手软了。”
  萨利说:“如果你们叫那两个家伙上那儿,孙尼以为他们心里很紧张。他们担惊受怕。你看,现在我们给他们一个方便,叫他们到自己的地盘来。”
  “对,这样他们觉得自在些。”
  “我把我妻子也带来了,这样那两个混蛋觉得更融洽些。因为另一个家伙整晚都在敷衍我,我就对他说:‘到饭店来喝喝咖啡。我妻子在这儿,把你妻子也带过来吧。’”
  如果这么做有好处,这倒是很简单的办法。我们对这伙人说,他们已经属于孙尼的人了。我们希望他们接受这个事实,不用有什么紧张心理。我们并不希望他们有这样的看法:他们仍然还站在反对派一边,继续与我们这些人为敌。
  史蒂夫·玛鲁卡进来了。他总是像个旧时代的歹徒模样,显得担惊受怕的样子。“咳,这个地方太热了。”他说了一句,就和我们3个人坐了下来。
  与上一次我和勒菲蒂见到他那时相比,他显得很紧张,像遭了鞭笞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哆嗦。“待在这儿不是太热了吗?”
  萨利转身悄悄对我说:“我不想失礼什么的,不过我对托尼不了解。你能不能叫他到另一张桌子那边待一下,好让我们在这儿商谈问题?”
  托尼到了另一张桌旁,自个儿坐到另一边。
  玛鲁卡惴惴不安地说:“你们说,你们已经干掉了那3个,嗯……”
  我们对他解释说:那3个副官已经完蛋了,已经有了新的领导,大家都属于孙尼·布拉克的人了。
  玛鲁卡问:“大家都好吧?问题都解决了吧?”
  “所有问题都得到了结,”萨利说,“就剩下那个伙计。如果你听些话,立刻给他打电话。”
  “我见过他,只见过一次。那是在迈克儿子结婚的婚礼上,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一定要这么做,”萨利说,“不论是谁,只要见过他的都得这么做。”
  我说:“你知道,他吸毒,一天要吸掉3,000块。他吸可卡因。他爬出门,是要弄毒品。”
  “唔,”玛鲁卡说,“哪能养成那种习性呢?”
  “他不是个好东西,”萨利说。“他想靠他老子混日子。孙尼·雷德倒是个体面的人。”
  “孙尼·雷德我大概只见过3次面,我不了解他。”玛鲁卡说,立刻把自己隔得远远的。
  “他有身份,”萨利说,“不过谁都难免犯错误。”
  玛鲁卡说:“既然出了那种事,你们问不到他了。”
  “是啊,我们没什么要问的。”萨利说,“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不论发生什么事,总有发生的原因。”
  玛鲁卡清了清嗓门,说道:“你们不能把原因说出来,不能发表意见。”
  “一切都有个正当的理由,”我说。
  “我不大明白,你知道。迈克打电话对我说:‘注意,一切都很好,坚守阵地,这方面的事已不再会谈了。’”
  “说得对。”
  萨利说:“他们花了那么多钱,派我到这儿来,就因为要让你们伙计感到自在一些。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想派两个你不认识的人过来。”
  “如果派来的人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能和他谈什么,”玛鲁卡说,“应该派我们认识的人。”
  “不熟悉的人有什么好处呢?”萨利说,“因此,你现在感到自在一些吧?”
  “是啊,是啊,因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一个人没干什么错事,也就用不着担心什么,对吧?”
  “对,”我们说。
  “现在掌权的是我们的人,不是孙尼·雷德,不是费尔·鲁克,我还要和他们坐到一起辩论是非吗?他们掌权的日子够长的了。那是非法的掌权。”萨利说。
  “可他们确实掌了权,”我说。
  “快作决定,”萨利说。
  “我实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玛鲁卡说,“他什么也没同我说,同我说得很少。”
  “现在,我们是在很体面的制度下办事,”萨利说,“和我们在一起,你也很光彩,对不对?”
  “这倒也是这么回事,”玛鲁卡说。
  我说:“你现在跟的是正派人,是孙尼。”
  “对,他现在就是了不起的大人,”萨利说,“因为大门如果是敞开的,那正是他开了大门。我们现在都在孙尼·布拉克手下干事,个个都为他办事。”
  “换句话说,你对他们讲,——是孙尼·布拉克。”
  “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萨利说。
  “不会有什么问题,”玛鲁卡说,“我这儿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做得对,”我说。
  “我要再干什么错事,那真该进疯人院了。”
  我们把话题回到我的目标,谈到了安托尼·布鲁诺·英德利卡托。我说:“你瞧,他真的该出来,那东西吸一次,只保你20分钟愉快,然后再吸分量就要加大。不像海洛因,可以保你四五个小时。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像发了疯似的。”
  萨利说:“这家伙整袋整袋地买。”
  “所以花了那么多钱,”我说,“他真该从那种鬼地方爬出来。他和这儿的那种贩子有联系。”
  “我往日从没见过,”玛鲁卡说。
  “我见过他三四次,还记得他的嘴什么样子,”萨利说。
  “他只是在可卡因发挥作用的时候才能干点事,”我说,“除此以外,就别提他了。”
  “那边一个伙计说,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萨利说。
  “他可能跑进来,妈的会开枪,”我说。
  萨利说:“他就是进了人肉庄也不在乎。”
  “你就待在这儿一带吗?”我说,“我在这儿还要待几天,找这个小子。因此,假如我有什么事要办,你知道吧……在这儿能不能找到你?”
  “就用我家里电话号码,”玛鲁卡说,“你要我,我就到。如果你紧急,就说:‘快点来。’”
  “那好。”
  “要对他说外面凉,多穿点衣服。”萨利说。
  “好的。”
  玛鲁卡说:“你不用那么说,就说:‘我要买一辆车,想要你来检查一下。’”
  “那好。这儿的人都不认得我。我会认识他的,而他却根本不知道我。因此,那些娱乐场所我都可以去。我住在荷里得旅店里,就在海滨那里。”
  “你要待多久?”
  “我不知道。”
  “一旦这里的事全都搞清,他就要回去,”萨利说,“我们是独立自主,完全自主,没有什么骑在头上的老爷。”
  “一点不错,”我说。
  “希望勒菲蒂支持,”玛鲁卡说。
  我说:“你就别提了。”
  会见以后,我给孙尼打了电话,向他报告。
  孙尼说:“你要为我来来往往地跑个不停了。穿得整整齐齐,替我向那个乡巴佬问好。”
  我给勒菲蒂打了电话。他知道普玛不在佛罗里达——他在纽约。
  “我昨天在这儿碰到了他,”勒菲蒂说,“我和他把所有问题都弄清楚了。”
  我对大家说,我去了许多娱乐场所,找那个家伙。我的确到处露了面。我要是碰到他,我并不在乎;或者别人碰到我,散布消息说我就在这一带——那会使我处于不利的局面——我也不在乎。毕竟党徒们在找他。联邦调查局也在找他,那是为了保护他而要在大街上把他抓起来。到那时我就可以对孙尼说,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如果党徒们和联邦调查局都找不到他,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只有一件事,联邦调查局有些人表示担心:有消息说,我要对安托尼·布鲁诺下手,他有可能对我先动手。
  我和萨利在迈阿密待了大约一个星期。后来孙尼打电话对我说:“我看他不在那里,我们在纽约这儿找到了他。因此,你还是返回到坦帕去吧。”
  过了两天以后,我给勒菲蒂的日常电话中,他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到外面转转,看有没有可干的事,好弄些钞票。”
  “那好,那好。”
  “没什么情况?”
  “没有,”他说,“买一份今天的邮报,没什么。”
  “今天买不到,要到明天才买到。”
  “明天买一份,上午给我打电话。”
  《纽约每日邮报》刊登一篇大标题文章:《老板野心勃勃,党徒合谋共诛》。
  文章说:在奎英斯的奥松公园一片空地上,在幽暗的墓地旁发现了阿尔奉斯·“孙尼·雷德”·英德利卡托的尸体。文章描述尸体“子弹穿孔”。有几个孩子在玩耍,他们看到了一只牛仔靴子丢在了地上。
  那死者的两个亲密同伙失踪了,可能已经死亡。文章发表的头一天,我已经知道:纽约警察部门通报联邦调查局:尸体肯定是孙尼·雷德,他是中了多发子弹而死亡。
  第二天上午,我打电话给勒菲蒂:“文章看到了。”
  “好啊,瞧,这儿够热闹的。别管它了。”
  “热闹些什么?”
  “啊,多着呢。”
  “我们都没事吧,唔?”
  “闹得很呢。不过我无法说。这儿我们的电话都不好使用,知道吗?”
  既然家族的主要成员公开火并,成员遭到谋杀,联邦调查局总部就想把我撤出来,结束隐蔽工作。他们想在6月1日立即结束。因为会有更多的谋杀行动。朱利斯·波拿伏龙塔觉得:既然我和孙尼非常接近,并且委以谋杀别人的重任,那我自己就成为别人要干掉的目标。对于他们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是我不同意马上就结束隐蔽工作。
  我很快就要成为入盟党徒,真的能尝到一个老练党徒的滋味。勒斯蒂·拉斯苔尼很快就要出狱,可以肯定:孙尼会加速自己的行动。他要我对另一名老练党徒下手,说明他在提名时,我会得到批准。他需要亲密同盟,要一名他能信任的兵丁,这样可以和别的老练党徒作为平等的抗衡。孙尼已经说过:我要为他做大量的出差工作。作为一名入盟党徒,我作为他的使者就会有极大的影响,可以坐下来同任何人进行谈判。作为一名老练党徒,我将是孙尼的伙伴,孙尼差不多像派大使一样派我的用场,可以调解同其他家族的关系。
  作为一名入盟党徒,我能向其他破案工作提供无限的帮助。等到最后大家知道我打入党徒内部那么深,并且成了入盟党徒,这对黑手党是一种耻辱,也结束了黑手党不可战胜的神话。我想使隐蔽工作继续下去,至少要延续到8月份。
  关于我要不要成为入盟党徒,大家有些异议。有人觉得,如果我入了盟,行动上就不能像以往那么灵活,会受到各种牵制,若犯“无知错误”就不再得到谅解。而“无知错误”恰恰正是我所干的事,是为了破案工作已经采取或没有采取的步骤。我要按照他们要求干事,他们可以命令我去犯罪。他们不同意我继续隐蔽下去,也不同意我成为入盟党徒,朱利斯就是其中之一。
  主要的问题集中在安全方面。大家都认为,我再待下去就不够安全。他们觉得,我们已经侦破了许多大案,仅仅为了再破几个案子而冒险隐蔽下去不值得。我自己感到很安全,经过5年的隐蔽工作,现在要面临结束时感情的痛苦。我不得不服从决定。
  我们在首都华盛顿外水晶城玛丽奥特饭店开了个会。到会的有罗西、舍农、朱利斯和我,还有各方面的督学员、总部的人以及各个案件的特工。由于还有别的破案工作与我们的行动有这样或那样的牵连,因此工作相当复杂,很难完全把我们的行动彻底了结。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使其他破案工作进展到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能继续进行。大家围坐在桌边讨论。凡自己估计所需的时间都必须缩短。如果你估计破案还需要一个月,那就得减到两个星期。经过反复磋商,我们终于确定了使各方都能接受的工作时间。
  我们决定隐蔽工作结束的日子:7月26日。
  紧接着,我们又召开了一次会议,明确结束时的基本工作。会议在新泽西举行,地点在乔治·华盛顿大桥附近的霍华德·约翰逊饭店。会议有两大议事日程:一是在哪些电话上安装窃听器;二是我的真实身份首先应该告诉布拿诺家族的哪一个成员。
  这两个问题相互牵连。在我们起诉以前,我们的行动任何内容都不得公开,而起诉还得在几个月以后。在7月26日结束行动的同时,特工们要向布拿诺家族暴露我的角色,这样他们就不会把我当作通风报信的人而加以追捕。从历史上看,党徒们对于警察和法官并不采取报复行动,因为那么干他们会受到更严重的打击;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们还想促使大量的交谈,从而能提供党徒的行动、地点、阴谋计划以及具体人员的证据。
  为了得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我们需要搞窃听。为了搞窃听,我们要得到法庭的指令。为了得到法庭的许可,我们需要提尽可能多的最新的有说服力的情报。我们需要特殊对待。我们不能径直走进法庭,要100个窃听装置。我们现在就要作出这些决定,以便得到法庭的指令,在我结束隐蔽工作的时候安装窃听器。
  我们决定在最重要的电话上安装窃听器,这些电话大都为重要分子们所常用。他们用这些电话从事大部分犯罪活动的联系。
  接着我们讨论了首先告诉谁。出席会议的人几乎都认为应该先告诉勒菲蒂,因为他和我日常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最接近。他会对着电话大喊大叫,会说出各种各样的情况。
  我坚持认为:首先应该告诉孙尼。孙尼现在实际上是布拿诺家族的最高负责人。他沉着冷静,富有理性。勒菲蒂会对着电话向大家大声叫嚷,什么事儿都能在光天化日下数落;但是孙尼会打一些重要的电话,会作出特别的处理。孙尼的命令比较严肃,别人也会严肃对待。大家对此没有争议,应该先告诉孙尼。
  大家既然同意先告诉孙尼,那么问题是谁来告诉他?有人认为应该由我对他说。要我对他说怎么也不是办法,那将是最严厉的当头一棒,等于往伤口上撒一把盐。这么做不明智,也没有必要。这个任务应该由联邦调查局的其他特工来担任,其中包括孙尼以往见过的特工也行,因为那将使孙尼相信:告诉他的情况完全真实。
  一切都作出了安排。我返回工作岗位。
  现在的任务已经不再是向家族内部作进一步的渗透。还有6个星期我就要结束隐蔽工作,我现在只是更多地搜集情报。其实这项工作也并不那么简单,我还得扮演我的角色,仍然保持我的个性和人品——我不能突然变得对什么事都想迫切地了解。对于党徒们来说,这还像平时一样地行动,我表面上也还得跟平时一样,其中包括操纵家族内部的火并。
  总部里有些人希望我们突然另立山头,开始向一部分人询问另一部分人的情况,以便得到最后的关键情报。但是我们拒绝了这样的要求。如果我们犯了攻通过紧的错误,我们突然间连6个星期也待不下去,说不定一天之内就要撤走。
  布比的女儿要结婚,大家都应邀参加6月20日的婚礼。6月15日,我和孙尼及其一伙来到了纽约。他们还在寻找那个伙计:安托尼·布鲁诺。
  在前往影院俱乐部的途中,我碰到了尼基·桑多拉。我说:“那家伙不在迈阿密,我们到处都找遍了。”
  “我们采取了几种试探手段,这个星期会见分晓。他大概躲到什么洞里去了,在那儿避一阵子。可是,只要他一爬出洞来,我们就会述到他。”
  我去了曼哈顿,到荷里得酒吧去看看勒菲蒂。我们一道在玛迪森街道上漫步。他很气愤,对每个人都不高兴,在大街上走走才能真正使他消消气。他没能分到应有的一份利,大家冷落了他,要么不喜欢他,要么是亏待了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忠心耿耿,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好报。布比是个骗子;乔伊·马西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可是他一事无成;孙尼贪得无厌。
  “他们有各方面的联络关系,我是个傻瓜。谁给我钱呐?孙尼在设法控制我,把我到处派,这儿一个星期给我200块,那儿一个星期给我200块,以此来安抚我。迟早他要让我当副官而把我排除掉,但是,我还在迈阿密干。他给了我2,000块钱,然后我就要到迈阿密。而在这期间,他们却盗用钱。布比一个星期的薪水1,500块。他们弄到了所有的毒品,他们全分了。”
  “那事儿你怎么没有份?”
  “为什么呐?因为那个混帐东西是个喂不饱的狗,”他说的是孙尼。
  “你为他干了许多事。”
  他咕哝着说:“多尼,他们现在指派我干掉那个家伙。一旦我去干,那家伙妈的会自个儿了结了。”
  “他们找到了那样的一个尸体,是吗?”
  “是找到一个,不过那弄错了。乔伊·马西诺,他就是弄错了的。孙尼对此才激动呢。”
  孙尼·雷德的尸体,如同其他尸体一样,可能是被剁碎,作了恰当的处理,没有尽快埋掉,也没有全埋。
  勒菲蒂说:“你不知道,那家伙被梗塞死的。”他把手放到咽喉上,那姿势就像运动员在关键时刻没能取得成功似的。
  我问道:“比格·特林那么大块头,你们怎么对付他?”
  “我动不了他,布比行。特林身上砍了许多口子,血淋淋的。枪打的地方并不多。布比把他身上弄得全是血,想把他抱起来。布比的力气真是大,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他看样子并不是那样,我真是惊奇。布比能搬动他。然后他们把他剁成段,装到绿塑料水果袋子里。”
  他说,参加谋杀的有:他自己、吉米·莱格斯、尼基·桑多拉,还有一个叫鲍比·卡巴梭的伙计。他们出楼房的时候,杰里·吉利对他们说:那家伙就在附近一带。
  “我说:‘鲍比,我们到那边去。’他说:‘不行,不行,不行啊,勒菲蒂。孙尼·布拉克叫你到布鲁克林那边去。’那家伙在那一带,多尼,我们本来可以把那一带围起来。”
  因此,他们返回到影院俱乐部,然后到了拉比托的寓所,暂时隐藏起来。
  干完了那件“差使”以后,勒菲蒂更加灰心丧气,因为家族里的分红,样样都对他不公正。
  勒菲蒂说:“实际上,在内乱以前,他说:‘勒菲蒂,你来了要拿薪水,三个月内我们就会成为百万富翁。’我再次闭上了嘴,我能同谁说呢?你感到奇怪,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受。他知道我是冲着他,因为我就要冲着他。他能干什么,能和老板们坐在一起谈判?他这个人还不能那么干。好事都被他弄糟了。现在叫我对那个家伙动手。哼一哼。你在捉弄谁呀?除我以外只去4个伙计:我、吉米、莱格斯·尼基和鲍比。你要干什么?我已经去过那里,是自杀的事。”
  “在家里吗?”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说那家伙已陷入绝境,躲在一幢房子里。地点在离长岛很远的一个叫里弗里德的地方。
  “那地方很麻烦,你要是到他妈的那个街区,那家伙会看到我们,我们必死无疑。孙尼想要我们有个发财的机会,发什么财?孙尼,你是什么东西,把我们当孩子耍?你有你的算盘。他想在勒斯蒂出牢以前就成个大财主。”
  他谈到了婚礼。“今天,当着所有的老练党徒的面,他转身问问大家:‘我们这儿摆了几桌?’摆了4桌。‘大家都想跟我坐在一起,你们怎么安排座位呐?’我说:‘我不包括在内。啊,不,我和我老婆坐一起,和朋友坐一起。我想玩个痛快,不想那么受拘束。’”
  “在哪儿接待?”我们谁都不会到婚礼所在地。
  “在斯塔藤岛上的沙里玛饭店。大家都带枪,就是你也要带枪。你有枪吗?我待会儿给你一支。我对那些人心里有数。两个星期以前,他打电话对我说:‘勒菲蒂,星期六晚上来见我,和我待在一起,你和尼基俩。’布比在那里,我就和他们在一起。我坐在那儿,身上带了两支枪。他们喝酒,我饮料里加苏打水。他说:‘勒菲蒂,你好漂亮,美极了。我们就差远了。’他坐在那儿玩他妈的女人。可是他一旦不快活,他就动感情,我也就不再和他在一起。过去我常常和他日夜待在一起。这是我的使命吗?好啊,迟早有那么一天,我要把他干掉。老板们知道我干得出来。我要把那家伙逮住,闭口不提。我要对你说件事,真他妈让人心里不痛快,真让你扫兴。”
  “是啊,你干什么事都得照要求去干。”
  “这件事他能对我怎么样?”
  “我不清楚,你实在够真心的了。”
  “要是勒斯蒂回来了,一切都解决了。他早完蛋了,勒斯蒂会干掉他的。”
  我回到了影院俱乐部,那天晚上,我和孙尼就住在孙尼的公寓里。
  我的便衣口袋里有一个发射机。我们睡觉的时候,我把便衣连同其他衣服都挂在衣柜里。这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密切,彼此都可以在对方的口袋里掏几个美元买点面包什么的,这么做都是很愉快的事。这是常有的事。可是我又不能穿着便衣睡觉。因此,我就把衣服挂在那儿,睡在拉起来的沙发床上。
  6点3刻的时候,孙尼叫醒了我,他已准备好了咖啡和面包卷。我们穿着短裤,坐在饭厅里。这天是他的生日,我给了他200美元作为礼物。我给了他的驾驶执照,那是在拉斯维加斯之夜搜查中我取了回来的,还给了他1,000美元的赎金。
  他给了我一支手枪,并且希望大家都带枪,因为现在另一方的复仇情绪随时都可能发作。手枪是深蓝色,德国造的0.25自动手枪,枪柄一侧的序号已经磨掉。枪里装满了子弹。
  “枪随时带在身上,特别是参加婚礼。”
  我们谈到了第一流网球俱乐部。他一心想同桑多·特拉弗坎特一道回去。
  我问:“什么时候回到佛罗里达?”
  “可能在下个星期。下星期老板们要在一起开个重要会议,等到会议结束以后我才能离开。”他在蓝色小笔记本上写些什么,他保持记帐的习惯,主要是记高利贷的帐。“我终于要弄钱了,现在每个星期有30,000块钱的进帐,街上放的帐有70,000多块。只是我还没有散开,没能帮更多人的忙。”
  我们上楼喂鸽子,孙尼的情绪很平静。
  我问:“布鲁诺在哪儿,你有数吗?”
  “我们对他有些线索,不过,我们打算给他叔父过关算了。”
  他们不打算杀害布鲁诺的叔父了。“怎么办?”
  “你要想钓到鱼,必须舍得抛下饵。”他绕着鸽笼子在转,我们彼此平静了一会儿。
  “多尼,等那个老人出牢房,我准备提你的名,让你成为成员,”他倚靠在栏杆上,说,“我喜欢你,就像亲兄弟一样。那一伙人中我就喜欢你,其他人我都信不过。我知道他们谎话连篇,你可以信赖。我想要你明白,一旦我遭到暗害什么的,我孩子和妻子都要从我的伙伴中得到他们应得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相信你会照顾我的孩子,希望每个星期能给他们1,000块钱。”
  “老兄,你就相信我好了。”
  “你知道,这些鸽子,现在出门还飞不到50英里那么远,你要好好训练它们,让它们长得像个样子。现在它们10分钟能飞10英里。”
  在影院俱乐部,勒菲蒂正和吉米·莱格斯以及尼基·桑多拉几个人在谈话。
  勒菲蒂说:“干那个家伙就4个伙计。怎么?你在儿戏吗?别人他妈的都去挣钱!”
  “哪几个去?”尼基问。
  “我、你、吉米·莱格斯和鲍比——就这几个。没听说还有别人。这不是在捉弄我吗?他这个人干事就一惯是这种样子。换句话说,那个布比外出,其余的都在挣钱。出去挣钱。马西诺的一伙出去挣钱。你干什么?你去送死。那家伙很厉害,我们进去他一下就会看到我们,你一旦离开那个停车场,你就露了面。孙尼想叫我们在晚上动手。晚上黑乎乎的,怎么看得见呢?”
  “我们星期一就动手,”吉米·莱格斯说。
  “你以为一个星期之内就能了结?”尼基说。他急着要到第一流网球俱乐部那边去逛逛,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那场子。孙尼已经允许他去。
  “那好,我们抓紧时间,碰碰运气。信用卡呢?”
  他们手中有偷盗的信用卡,用来买各样东西。
  “要信用卡干什么?”尼基说。
  “用来买车。”
  “车怎么能开回来?”
  “扔在大街上好了。”
  “你那个伙计的车呢?我们不能从那儿弄几辆吗?我是说,墨拉那个地方。”
  “墨拉?大庭广众下你就别提那混帐名字了。孙尼说,现在我不能接近他。”
  “你为什么不能接近他?”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弄那辆车?”
  “我什么也弄不到,”尼基说。“你要好好想点办法,弄到两辆车才行。”
  “嘿,你们既然同孙尼·布拉克那么密切,想要什么就跟他说好了。你们到处兜,要乘一辆假牌汽车——嘿,我们是要去干掉人罗!如果不是干掉人,情况又不一样。你们可知道:腓利·鲁克在被干掉以前仅仅两个星期,卖掉700万块钱现钞?他在那儿有4个货运渠道。那小子,50岁。他留下7,500万,真漂亮。”
  勒菲蒂和布比在玛迪森街道上的荷里得酒吧相会。先前在纽约警察局干过事的一个警察拿出了一份最新警方的详细调查报告,调查的是布拿诺家族的情况,其中包括监视组的报告和要接受传票在大型审判团面前出庭的人员名单。那家伙要价5,000美元。
  勒菲蒂积极想买。“那东西厚得像一本书。连5月4日那天的事都记上了。那正是星期一晚上发生的事的头一天,对吧?他们开了个会,受到了监视。干脆送到家族那里,让他们拿点集金出来。”
  我开车把勒菲蒂送到了布鲁克林。
  勒菲蒂说:“孙尼和乔伊俩不和,因为孙尼的权力大。因此,乔伊现在搞了一部不上电话簿的电话号码。因为与孙尼不和,他现在不同任何人说话。”
  勒菲蒂和布比同孙尼谈到了那警察提供的报告。勒菲蒂从影院俱乐部出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不想买,舍不得拿出5,000块钱。”
  勒菲蒂可能想买辆卡迪拉克牌轿车,他想去看一看。尼基开车,我们到了奎英斯那儿的一家卖主那里看车。紫红色的车子,最低价15,300美元。勒菲蒂决定买。
  他们讨论了怎么找那个家伙,怎么观察那幢房子。
  “我要不要带手枪?”尼基问。
  勒菲蒂哈哈大笑。“带呀,就像上次一样,朝那个不该开枪的伙计身上开一枪。”
  大家都哄堂大笑。原来他们自己的一个伙计,名叫桑多·吉尔答诺,无意中在屁股上挨了一枪,结果身子弄成了瘫痪。这件事成了他们最喜爱讲的笑话。
  我开始搞隐蔽工作,扮演的是多尼·布拉斯柯的角色,我偶尔为自己是一名特工而担心会出什么危险;现在,我为自己扮演的歹徒角色也同样担心会出什么危险。由于目前的形势已经发展到家族火并的地步,我很有可能遭到不测——这一方面因为我是特工,或者因为我是一名歹徒。
  我住在孙尼公寓的时候,有几次早上起床,我进了浴室对着镜子照照自己,总会看到一副思索的神情:今天是不是我要被人家干掉的日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勒菲蒂来到卡布里咖啡馆,喝加奶油用蒸汽加热煮的浓咖啡。
  勒菲蒂说:“在杰里·吉利的电话上搭一根线,他知道那个家伙在什么地方。在他电话上搭线,我们就知道那家伙的下落。我要在杰里的房子里装个窃听器。我们去他那儿,你知道,他会邀请我们。布比去那儿,胡扯一些事,在那里放个窃听器,外面也放一个,安到树上去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杰里同那家伙的父亲很好,那个孙尼·雷德的老婆把她丈夫的车子交给了杰里·吉利,要他替她卖掉。所以我们在斯塔藤岛上吉利的房子里安装个窃听器。”
  “我想这么干也好,”我说。
  “你现在就是入盟了,多尼。不过,请听我说说。首先,在你即将离开时,我们在一起谈一谈。你从哪儿来,以及这一类的情况,因为这些都与我有关。”
  孙尼来了,和我们待在一起。他说:萨利·法努吉亚想把几个拉链分子升为副官。孙尼说:“那就不得了,因为他们那些人什么都想要。那3个家伙被干掉了其原因也正是这个——他们反对拉链分子,拉链分子就倒向我们这一边。是我们列出了要干掉的人的名单。因为孙尼·雷德跟拉链分子过不去,他们才转到我们这一边。要提拔他们当副官,这是根本办不到的事。那样我们就失去了所有权力。”
  他说:他建议萨利在勒斯蒂出牢房以前,行使代理老板的权力,采取强硬一点的手段。
  “那你的情况就糟了,孙尼,”勒菲蒂说。
  “好嘛,糟就糟,我已经糟了18年。”
  “我劝你态度硬一点,因为那些拉链分子都混帐,他们不会支持任何人。你要是给了他们权力,即使你现在受不到损失,3年以后,准保你会吃亏。他们要吞掉你,你不能把权力给他们。他们不会干一桩好事,谁当老板他们也不在乎。他们无法无天,根本不把家族放在眼里。”
  “萨利不想和我们有什么纠纷,”孙尼说。
  “那倒是。我不怪他,你瞧他自个儿的处境。”
  “我的意思是,假如牢房里那一位再蹲10年,我们怎么办?你以为他们会放他出牢,尤其是看那么个敲诈腐败组织法案?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缩手缩脚?有一天,我就要再动手。”
  “对,不过,不能示弱,”勒菲蒂说。“你要是示弱,就会出麻烦。现在你不会有什么麻烦。3年以后,你可就有了麻烦。他们会吞掉你,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会把你吞掉。所以说,孙尼,该干什么你就干,我听你的。”
  “偏偏我现在干不了,因为有些事我虽然干了,可有些事干不了,有些人不听。”
  “该怎么干就照样干。对那些家伙要威胁一下。”
  孙尼说:“我对他们没有施加威胁,我对他们给了友谊,你知道吗?我差点打了败仗。”
  孙尼、勒菲蒂、尼基、吉米·莱格斯以及其他人,我们都一起坐在影院俱乐部。大家都带着枪,在一起闲聊。孙尼早就要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带枪。
  吉米·莱格斯带的是0.45手枪。谁都不带手枪皮套,枪都放在便衣口袋里或者掖在腰带上。吉米·莱格斯肚子大,身子其他部分都瘦得皮包骨,几乎没有臀部。他走起路来,那支0.45手枪就拖到了裤管里。他想了个好主意:在后裤管处缝了个口袋,把枪装在口袋里。这天晚上,他刚刚把口袋缝好,第一次用来装枪。
  大家在一起胡扯到国际形势:美国在对其他国家的态度上应该强硬一点,而不该被别人推着跑。还谈到:管理间谍活动的自由党人应该向克格勃学习一些东西,为了有效地发挥作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人提出了另外的种种方式,在间谍活动中怎么样能把别人干掉。
  我给他们讲到采用某种方法的故事。有个克格勃特工有一把伞,伞的顶端非常锋利,他把尖顶上涂了毒汁。他走到某人身边,只要把伞尖碰碰对方的腿或胳膊就行了。
  大家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新鲜的事。中央情报局也可以仿效,而不应该像水门事件①以来一直受制于国会。
  
  ① 水门事件(Watergate Affair):指美国共和党政府在1972年总统竞选运动中的非法活动暴露后的政治丑闻。水门是华盛顿的一座综合大厦。1972年6月17日有5个人因闯入大厦内的民主党全国总部被捕。结果导致政府的几个官员锒铛入狱以及美国历史上破天荒第一遭出现的总统辞职。当时总统是R.尼克松。

  有些故事讲得大家捧腹大笑。突然间,吉米·莱格斯起身要到厕所去。
  几分钟以后,我们听到了一阵闹声,只见吉米·莱格斯从厕所出来,那支0.45手枪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晃动不停。他说:“我急于要拉屎,忘了口袋里装的枪。我脱下裤子蹲下时,手枪掉到了槽子里,我只好把它摸出来。嘿,要是碰上打仗,我要干掉某人的时候,我只要把屎放到枪头上,让它粘在子弹头上,然后就去逮人,这就像克格勃的毒药一样有效!”
  布比女儿的婚礼仪式计划在晚上7点举行,地点在斯塔藤岛海兰大道2380号的沙里玛饭店。我们下午5点左右在影院俱乐部聚集,有勒菲蒂、尼基·桑多拉、布茨·托玛苏罗、鲍比·卡巴梭、孙尼、酒吧招待查利以及其他人员。
  按照规矩,我们都要待在孙尼的周围,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左右,因为这时正是人们对他进行报复的大好机会。其他家族都有代表出席婚礼,因此,各人要干什么我们心中无数。
  有的人带了妻子或女朋友。我们准备乘坐有篷大车,因此大家讨论了怎么去,谁和谁在一起。
  我们一定要确保每个人都带武器。尼基有一支0.45手枪,太大了,不能装在腰带上,因此把枪交给了布茨。尼基带了0.32手枪。我当然还带那支0.25自动手枪。
  我和布茨、尼基一块儿开车。大家都参加了婚礼。共有:勒菲蒂和露易斯、吉米·莱格斯、杰里·吉利、菲什·拉比托先生、戴尼斯警官、尼基·马伦格罗、迈克·沙贝拉。
  引人注目的是乔伊·马西诺没有来。孙尼和勒菲蒂对此感到非常恼火。
  勒菲蒂说:“那个不中用的小子不敢在公开场合露面,生怕被人干掉,如此而已。”
  我和尼基、查利以及布茨坐在孙尼的桌旁。除了布茨和我以外,其余的人都带了女朋友。
  婚礼很隆重,很热闹。有个露天酒吧,一支乐队,晚宴有上等肋条牛肉。各个家族的各式各样老练党徒都到了场,其中包括:杰里·郎,科隆坡家族的代理老板。布比很自豪,但像平时一样显得很沉着,有节制。我们坐在孙尼旁,保持高度警惕。
  摄影记者在房间走动。孙尼有规定:他的人所在的餐桌上不准照像。
  大约到了晚上11点,我们全都回到了影院俱乐部,大家心情才松弛下来。
  孙尼给我4,000美元,要我在佛罗里达放高利贷。
  第二天我乘飞机回到了坦帕。孙尼给我的那支枪我不能带上飞机。我把枪柄拆下来,擦掉里面的我名字的大写字母以及日期,然后把枪还原。我把枪交给了在机场的另一名特工,由他帮我带到佛罗里达。
  7月12日,尼基·桑多拉打电话说:“你知道吗,那家伙就在这一带?我们得到消息,他就在这一带。”
  “啊,是吗?”
  “我们也觉得有点奇怪,也许你能对他作些了解或有点行动,我认为在迈阿密。你知道,我们还不能确定。照道理讲,他会在你们那里。”
  “我马上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那儿我有一些好朋友。”
  “不过,多尼,要当心你自己。”
  7月23日,勒菲蒂打电话说:“那家伙明天要出门。他想到了什么事,不知道他妈的有什么事。”
  在对待一班人马的管理方式上,勒菲蒂和孙尼之间一直就存在着意见分歧。
  “他干些什么,我不是对你说过吗?他把我的人抢走了一半。你以为他给了谁?”
  “给了谁?”
  “你真是想不到。多尼,谁是我们的敌人?”
  “不用说,他是给了阿尔·沃克。”
  “真是说得好。整个里弄都闹得翻了天。他把迈克给了他,把乔·普玛给了他。他们都很反感,一个个全都想摆脱他。”
  “你在哄我吧。”
  “他惹了麻烦。他想知道他们怎么在谋生。他们都要反了。所以我去见了他。我说:‘你是要翻他妈的天?’我和他争吵。他说:‘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说:“他是要把这些伙计弄得力量大一些,阿尔·沃克是敌人,他把这些伙计给了阿尔,他们是阿尔的敌人。”
  “你说得好啊。吉米·莱格斯甚至连来都不想来了。他是我的人。佛罗里达的史蒂夫是我的人。”
  我故意恼他,说:“他本来在控制他们,现在不想控制他们就把他们一脚踢开。”
  “说得对呀,你明白这些事理,我真高兴。大难临头时,我们会变得更加强大。注意,多尼,我还是想在,嗯,在快要回来的那人领导下。我可以提出那样的要求。”
  “行吗?”
  “啊,一旦要求成功,除他以外我谁也不买帐。”
  “是不是说,我能和你一道去找他,勒菲蒂?”
  “对。你和我在一起,我们谁也别买他的帐。你踉我一起干吗?”
  “现在的问题是,要是那家伙出现在这儿一带,你要我怎么去对付他?”
  “和他应付,只管冷淡相处。”
  “那好。”
  “他在作各种各样的努力,因此你可知道拉链分子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我们不喜欢那个家伙,我们不相信他。’”
  “是吗?”
  “他们不想要他了。他去找了他们的头头们,那些人之间不和。我可不在乎,多尼。我的伙计们一个个都很高兴,我从来不打搅他们,你知道吧?”
  “乔伊·马西诺在干什么?”
  “他们现在彼此相安。他自己把自己隐匿起来。乔·普玛住在医院里,他就让医院的人天天对他作检查。孙尼对他说:‘不和我检查清楚,你就别回到佛罗里达。’你听说过这样的事吗?毫无意义。不过,这对我们倒很有利。”
  “那倒是。”
  “我们不给自己人找麻烦。”
  “是这样。”
  “可是这个家伙,我实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同你说,多尼,孙尼·布拉克陷入了迷途。”
  再过几个星期,勒斯蒂·拉斯苔尼老板就要出牢房了。勒菲蒂是想要我和他一起直接接受勒斯蒂的领导。我和孙尼谈话从来不像和勒菲蒂这样近乎。对于勒菲蒂的谈话,有一点我可以相信:他对于黑手党里所议论的事,后来证明完全是事实。
  作为多尼·布拉斯柯,作为孙尼·布拉克的东道主,我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我为自己在黑手党里度过最后一个周末作好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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