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斯作为一个情人的历史

作者:佚名

     
  对于杜拉斯,人们往往把注意力放在他与她的情人们的关系上。其实,在杜拉斯传奇的一生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往往被人忽视。它也许是最神秘、最隐晦、最骇人听闻的。这就是她和她的“小哥哥”保尔的关系。

  畸恋:与“小哥哥”的神秘关系

  杜拉斯有两个哥哥。大哥皮埃尔,是个浪荡公子,好吃懒做,尽管母亲处处护着他,但杜拉斯很讨厌他。二哥保尔,比杜拉斯大3岁,杜拉斯亲热地称他为“小哥哥”。他是杜拉斯年轻时的守护神,也是她的崇拜者和爱慕者。在年轻的杜拉斯眼里,“小哥哥”是男子汉的象征。他勇敢无畏,敢于独自到森林里去打黑豹,并且很关心小妹妹,经常带妹妹去游泳、散步、玩耍。晚上,他们往往就睡在一起。
  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但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和亲密依然如故,于是朦朦胧胧发生了一些至今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爱着保尔。大哥皮埃尔离开越南后,保尔是杜拉斯生活中唯一的男人。她像爱未婚夫,爱孩子,爱不允许她爱的情人那样爱她的“小哥哥”。她称保尔为“亲爱的小哥哥”,而越南人正是这样称呼年轻的情人的。
  杜拉斯在《情人》、《抵御太平洋的堤坝》和后来的《北方的中国情人》中都写到过这个“小哥哥”。可以说,小哥哥的形象几乎贯穿她所有的作品。她曾写道:“我们一起去河边的森林中打猎。总是我们两个人。后来有一次,事情发生了。他来到我床上。我们兄妹之间彼此是陌生的。我还很小,也许只有七八岁。他来了一次,以后每天晚上都来。有一次被大哥看见了,揍了他一顿。他怕大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自那以后,母亲便让我睡在她床上,但我们还接着干。当母亲发现她女儿跟中国人睡觉时,曾在家里‘使尽全力’打她,大哥也跟着起哄,说打是对的,‘是为了不让她堕落下去’”。这时,唯有小哥哥出来为她辩护,叫喊着母亲放开她。她曾躺在小哥哥身边,吻他的头发。他哥哥教会了她一切,包括男女之间的事。后来,当中国的情人问她是怎么懂那些事的时候,她说:“从我小哥哥那儿。”她支支吾吾地谈了她生活中的秘密,谈了她那个与众不同的小哥哥。在小说《阿卡塔》中,她更大胆地写了兄弟之间的一段乱伦故事。

  初恋:中国情人

  1930年,杜拉斯16岁。一天,她乘车从家里回西贡的寄宿中学。过湄公河是,一个中国男人在渡轮上被她的青春美貌和异国风韵所倾倒,主动找杜拉斯搭话,并用自己的私家车把杜拉斯送到了学校。从此,他们俩就认识了,爱上了,发生了一系列至今已公开、半公开或未公开的事情。这个男人就是李云泰。李云泰是个中国富商的公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多情而富有,充满了男性的魅力。杜拉斯经常与他在包厢里约会。但李云泰的父母并不赞成这桩婚事,他们认为外国的女人是靠不住的。为了斩断他们的情缘,他们在老家抚顺给李云泰找了一个姑娘,并急急忙忙地操办婚事。而杜拉斯也因为要回法国升学,被迫离开李云泰。于是,一对异国鸳鸯就这样被拆散了。临别那天,李云泰赶到码头去送行。他不敢走近,远远地躲在灯柱后目送杜拉斯离去。
  初恋是最难忘的,对杜拉斯也不例外。虽然杜拉斯一生有过许多情人,但这段爱情在她的心目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她曾说:“他使我生命中的其他爱情黯然失色,包括那些公开的和夫妻之间的爱。在这种爱情中,甚至有种在肉体上也取之不尽的东西。”
  长期以来,杜拉斯对这段爱情一直缄口不提。她把这个秘密保守了半个世纪之久。因为,她把这段爱情当成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不允许别人分享。直到1980年,她才在《情人》中予以披露,但仍不承认那就是她自己的初恋。1971年,李云泰和妻子曾去巴黎,不敢见杜拉斯,但忍不住给杜拉斯打了一个电话。杜拉斯一接电话就听出李云泰的声音来了,她喜出望外。她后来在《情人》中写到了这个细节:“他给她打了电话。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他说:我只想听你的声音。她回答:是我。你好。他有点发慌,跟以前一样胆怯。他的声音也突然颤抖起来。听到这颤抖的声音,她也立即发现了那中国音调。他说他和过去一样,他仍然爱她,他不能停止爱她。他爱她,至死不渝。”
  1991年,李云泰病逝。杜拉斯闻讯后,老泪纵横。“我根本没想到过他会死。”她停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当中。“整整一年,我又回到了在永隆的渡轮上横渡湄公河的日子。”“在这一年中,我沉浸在中国人和孩子(指书中女主人公)的爱情当中。”一年后,她又根据那段经历,写了一本新书《北方的中国情人》。

  雅恩:最后的情人

  1980年夏,杜拉斯66岁的时候,一个27岁的大学生走进了她的世界,与她共同编织了她一生中最神奇、最动人的爱情故事。这个大学生就是雅恩.安德烈亚.斯泰内。
  雅恩是大学哲学系的年轻教师,对哲理思辨比对形象思维更感兴趣。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读到了杜拉斯的小说,从此被迷住了,不再看其他书,只读杜拉斯的作品。在他眼里,世界上只有一个作家,那就是杜拉斯,世界上只有一种书可读,那就是杜拉斯的小说。杜拉斯成了他的偶像,他的一切。1980年夏,杜拉斯来到他所在的城市举行电影《印度之歌》的讨论会。这部电影他已看了十多遍,到了耳熟能详的程度。会上,他提了几个问题,并想献花,被伙伴们拦住了,说女孩子才献花呢!讨论会结束后,杜拉斯提议去喝酒。许多人都跟着去了,雅恩当然也在此列。但腼腆的雅恩当时并没有引起杜拉斯的特别注意。当雅恩问杜拉斯能不能给她写信时,杜拉斯只随口说了句“可以。你寄到我巴黎的家里来吧!”雅恩真的给她写信了,她却置之不理。事实上,她已完全忘记了这个年轻人。对她来说,他不过是众多崇拜者中的一员。但雅恩锲而不舍,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信,他仍一直不断地写。终于,他打动了杜拉斯的心。杜拉斯给他回信了。雅恩还不知足,迫不及待地问:“我能去你家吗?”
  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雅恩提着一个小包,来到杜拉斯的住所。杜拉斯在阳台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这个年轻的追求者走近大门,四下张望,抬手敲门,推门入屋。为了庆祝他们的相遇,她要他去买酒。他很听话地出去了,但几分钟后又回来了:他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是的,他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名,没有职业,没有过去。他是一张白纸。从此,杜拉斯将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最新最美的图,写上最动人的篇章。雅恩成了杜拉斯的情人、秘书、助手、读者、司机、护士,成了她的奴隶、佣人、出气筒。他整天替杜拉斯整理稿子、打字、购物、搞卫生、干杂事,还要开车陪杜拉斯兜风,替杜拉斯洗澡擦背,听杜拉斯说话,受她的气,挨她骂,让她罚,被她训。谁能受得了这份折磨?况且雅恩也是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他出逃了,有时彻夜不归,在车站或酒吧里过夜。但过不了几天,他又乖乖地回来了。他已经不能没有杜拉斯。杜拉斯欢迎他回来,就像欢迎迷途知返的孩子,亲热地把他搂在怀里。于是,生活又重新开始,悲剧和喜剧又开始重复。爱与恨、温柔与粗鲁、服从与反叛交织成一首真实动人、让人心颤的生命之歌。
  1996年初,一个寒冷的夜晚,杜拉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推醒雅恩,对他说:“杜拉斯,完了。”她预感到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生命已走到尽头。她抚摸着雅恩的脑袋,爱怜地对他说:“我要死了。跟我一起走吧!没有我你怎么办?”
  3月3日,星期天。上午8点,杜拉斯离开了人间,离开了她的情人。法国的电台电视台闻讯后当即中断了正常的节目,插播了这一新闻。第二天,各报都在一版的显要位置刊登了杜拉斯去世的消息和大幅照片。杜拉斯的作品在书店里也被抢购一空。大家都在谈杜拉斯,谈她的小说,谈她的电影,谈她的《情人》。突然,大家发现他的“情人”雅恩不见了。自从杜拉斯去世后,他便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大家到处找他,但谁也不见他的踪影。有人说他在以色列,躲在他妹妹家里;也有人说他在希腊,隐居在某个教堂,但谁也没见到他。

  (评:《杜拉斯生前的岁月》,弗莱德里克.勒贝莱,海天出版社;《我的情人杜拉斯》 ,雅恩.安德烈亚,海天出版社)

  转摘自《中国图书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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