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玉响(代序)

作者:汪正球

  《彩虹几度》(1956)、《青春追忆》(1956)、《玉响》(1951)是川端康成于50年代创作的三部洋溢着青春的响韵的中篇小说。行笔华彩旖旎,故事娓娓动人,将女人哀婉的青春和不幸的命运表现得如画如歌,是川端文学长河中的珠玉之作。
  《彩虹几度》一开头便以清丽的笔触,勾勒出日本风景名胜——琵琶湖上空稍纵即逝的彩虹的形象。彩虹的艳丽华美、无根无着、飘浮易失,正是书中的女主人公们命运的象征。《彩虹几度》的主角是大姐百子、二姐麻子和三妹若子,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同胞姐妹。姐姐百子是一个饱受风霜、心态畸型的美貌女子。母亲的自杀、恋人的战死,已给她如花的青春风狂雨骤般的摧毁。她承受着心灵莫大的创伤,抱着对母亲与恋人的无尽思念,执着地追求着自己的爱情。岂料爱情之树竟也如此无情的脆弱,她钟情的美少年不谙世故地以身殉情,留下她虚幻的身心在滚滚红尘间翻转……二姐麻子是三姐妹中最善解人意的,她对父亲充满爱心,体贴入微;对姐姐的命运充满忧心,百般解慰;而对娇小的、远在京都的异母三妹若子更是满怀姐妹之情,对这位三妹的身世充满同情和爱怜。因母亲系风尘女子,三妹若子一直在京都的艺妓群中长大,但是她无时无刻不思慕着东京的父亲……
  作品以幽雅的京都风俗和情韵为背景,浓墨重彩地描绘了京都名胜大德寺、四条和桂离宫的人文胜景,淋漓尽致地展现了战后京都艺妓舞的妖艳迷人。在这一大背景下,用哀婉、细腻而生动的笔触刻画了三姐妹的爱恋与生命的悲欢,是一部引人入胜的中篇佳作。
  《青春追忆》以白描的艺术手法、生动的故事情节,反映了青春爱恋的快乐与痛苦。小说的主人公是40岁作家御木麻之介的女儿弥生,他的已故女友笹原的女儿三枝子,他朋友的女儿公子,他亲戚的女儿千代子以及他的儿媳。当他去给朋友的女儿公子当证婚人并伴其旅行时,不想平静的生活陡起风波:自己去给朋友的女儿做证婚人,而自己女儿弥生的婚事却告吹。千代子因为生活无着前来投奔他,亡友答原的女儿三枝子因为母亲再嫁也前来他家寄居……一时间,他的家庭里连同儿媳共出现了五个年轻的女子,热闹的家庭就像一个展示女性们情感的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些情感丰富、性格纤柔的女性也令作家饱览了人间世态,与她们一起同喜同忧。到最后,该走的还是走了:千代子是出走,三枝子是因为工作搬走,女儿也终将嫁走,时常串门的公子也渐少到他家行走。年轻女性们的情感经历展示了一幅色调清新、芳香迷人而又充满伤感与无奈的生活画卷。
  《玉响》是一部洋溢着日本古典神话美,行文古朴、笔力苍劲的佳作。故事描写直木老人退休后到向往已久的风景名胜宫崎去旅行时的经历。他怀揣一本日本古典神话故事《古事记》,远离在宫崎度假的众多新婚夫妇,独自一人在美丽多情而又寂静安宁的海滨,沉浸在古典的神韵中,心游九仞,追寻着日本神话中创世神灵们的足迹。这位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公司兢兢业业工作了40年的老人,一生经历不可谓不平淡,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但是他一直在为他的三个女儿操心劳神。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他怀着一丝难捺的怀旧情思,追想着爱女们婚嫁的故事,遥恋着传给女儿们的那块日本罕见的名贵勾玉,耳边仿佛聆听到那象征着日本古典风韵的玉石的美妙的声音……
  小说在神话与现实的交织、如烟往事与眼前美景的不断交替中,展现了一幅充满古雅朴茂的幽韵的风俗画,给人以安宁、沉静的美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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