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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投笔从戎 铁匠之子谋建法西斯党 罗马野心 墨索里尼抢夺党中大权


  倾盆大雨中,墨索里尼驱车赶往罗马。黑衫党徒夹道欢迎,高呼:“法西斯蒂,全意大利",法西斯出笼了。时下,他的口袋里只有两个里拉,但他向一家亮着灯的厨房走去。

           ※        ※         ※

  话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由于凡尔塞——华盛顿体系(条约)所形成的那种分赃不均所引起的纠纷和战败国无法摆脱的失落感,致使民族主义、沙文主义、种族主义和有些国家的复仇主义到处泛滥,于是法西斯主义产生了。
  法西斯惯于好战、反和气残酷、凶狠、杀害共产党人和人民而著称世界的。自从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没有任何一次对人类文明的摧残能与它相比。
  法西斯的代表国是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英机等则是它们"杰出"的代表。其鼻祖"还得算是墨索里尼欲演义法西斯,还得从他说起。
  且说1922年10月31日深夜,鞋匠的儿子墨索里尼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兄弟阿拉尔杜,拿给他第二天要发表的《意大利人民报》,上面有一条这样的声明:“自今日期,领导〈意大利人民报〉的责任已委托阿纳尔杜·墨索里尼。我以兄弟般的友谊表示感谢所有的编辑,以及勤奋地、诚恳地与我共同维持此报的生命并尽力报效国家的朋友。”
  阿拉尔杜睡眼矇眬,他看着已经印好的翌日报纸有些颤抖。他真不敢相信,一向狂妄自大,视报纸为生命的哥哥真的会把报纸交给他来管理。
  墨索里尼向阿拉尔叮嘱一番报馆里应注意的事情后,严肃地走出房门,蹬上正在外面停候他的车。此时,天色黑沉沉的,他回过头,透过车窗,看了看那幢大楼所有的窗子。
  当目光从最后一面窗子上移开时,墨索里尼对司机说声:“开车!"汽车便向罗马方向急驶而去。
  不多时,天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得人难以睁开眼睛。但成千上万的黑衫党人和墨索里尼的支持者依然狂热地欢迎他。他们涌在路两旁,使墨索里尼的汽车不得不慢了下来。
  墨索里尼看上去无比兴奋,他觉得自己此行一定能够成功。他不时地把头探出车窗口不顾雨淋,振臂高呼:
  “法西斯蒂!全意大利!”
  那些狂热的追随者也阵阵高呼:
  “法西斯蒂!全意大利!”
  若问"法西斯蒂"何意?自有它的来义。"法西斯蒂"来自拉丁文"束棒"(easces)——古代罗马官吏出巡时所执的权力标志棒,如同中国古代大臣上朝时所持的朝板。墨索里尼和他的追随者为何如此赞美这"束棒"呢?且听慢慢道来。
  话说1883年7月29日,在意大利境内瓦拉诺·迪科斯塔的一个铁匠家里,降生了一个小男孩,他就是意大利法西意的鼻祖本尼托·墨索里尼。
  墨索里尼的父亲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五金匠,邻居们都叫他亚里山德罗大力士。他脑子里充满了对国家的理想,他同情穷人,厌恶富豪,愤恨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和人剥削人的丑恶现象。在干活之余,他常和一些穷朋友讨论这些问题。后来,成了一位早期意大利社会党党员。墨索里尼的母亲是一位正直、勤劳的小学教师。当时在意大利,教师的生活是非常清苦的,不仅工资低微,而且不受社会重视,她总是对孩子们说:“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人,吃得苦中苦,将来方为人上人。”
  本尼托的诞生给这一对年轻夫妇带来了欢乐。他们希望,儿子长大后,像他们一样,堂堂正正地做人。所以,他们给儿子起名本尼托,希望他能成为他们所崇敬的墨西哥的民族英雄本尼托·胡亚雷斯。
  胡亚雷斯出生于1806年印第安的一个农民家庭。在任总统期间,他曾进行了许多重大改革。他废除了教士与军官武士的特权,没收用于教堂建筑以外的一切教会地产,剥夺教会的世俗权利。
  1862年至1867年,胡亚雷斯领导人民抗击拿破仑三世组织的墨西哥远征军并获得了胜利,从而推翻了以麦克西米连为傀儡的帝国。他曾兴办印第安人教育,镇压退伍军人暴动与迪亚斯叛乱。亚里山大·墨索里尼对胡亚雷斯的英雄事迹十分崇拜,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后要像胡亚雷斯一样,做一个有利于人民的人。
  但是,墨索里尼的秉性,却和他的父母不一样,骄奢野蛮。他常常偷邻居的鸡,和果园里的苹果。当大人抓到他时,他就装出一副受伤了的样子,别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为了改变他的这些坏习气,母亲就常常带他去教堂,让他做礼拜,唱圣经。墨索里尼极不喜欢教堂那昏暗的环境,总是无精打采的。有一次唱赞美诗时,他趁母亲不注意,一下子溜走了。唱诗结束后母亲到处寻找,却发现他小子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神父的卧室,把那卧室翻得很乱。人们都进来时,他已在神父的床上睡着了。但地上的什物中,有几条女人的三角裤和胸罩,那是两个修女在这里陪神父睡觉时留下的。
  这件事当时在瓦拉诺·迪科斯塔整整哄动了一个月。1890年,墨索里尼进了邻村的一所学校读书。他经常和同学打架,还常常躲在厕所后面看女老师大、小便。学校抓住他,罚了几次,还是无效。两年后,学校无奈把他开除了。
  他的父母只好把他又送进另一个学校。在这里,墨索里尼的坏脾气依然未改,常常和同学打闹,尤其是喜欢抓女同学的小辫子。
  不过,墨索里尼也十分聪明,很多东西他都过目不忘,过耳成诵。一些老师还由衷地称他绝顶聪明,未来不可估量。这使他更加狂妄不已,自以为是。但在老师们的教导下,他逐渐用功于学业了。
  不过,对于有些问题,墨索里尼常常提出自己的见解,尽管有时他的见解显得荒诞不经,但他自己说起来却津津乐道。有一次口试,他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
  主考老师说:“我佩服你的口才、你的雄辩。可是,你离题十万八千里了。"说着,打了个零分。
  放假回家,墨索里尼总是练习演说姿势,母亲说:“你为什么老是这样?”
  “这有什么奇怪?我将来要让整个意大利听我的指挥。”
  在那个时代,欧洲各种思潮泛滥,有时一天能冒出几个主义。什么空想社会主义、帝国主义、封建极权主义、达尔文主义、巴枯宁主义等等、等等。在墨索里尼的头脑中,充斥着种种幻想。他在学校没事的时候,一天到晚喜欢写罗马的城名,大城市名、小城市名、写满一纸,他很想到罗马一游。不久,他同母亲到拉文纳旅行。这里伟大诗人但丁的故乡,到处充满了厚重的文化色彩。墨索里尼站在但丁墓前,心里涌现出无比的崇敬。他觉得自己应该像但丁一样写出最新最美的诗句、语言。此事对他以后的记者生涯影响很大。
  铁匠亚里山德罗,对自己儿子的成长十分关切。为了培养儿子爱劳动的习惯,每逢放学后,他就让墨索里尼在店铺里劳动。亚里山德罗给他讲解机器的原理,墨索里尼愈听愈感兴趣,他开始领会到机器也有它的特性。在劳动的过程中,他常常听到父亲和一些穷朋友讨论各种政治问题,许多疑问在他的心头缠绕:那些警察带着枪,为什么还那么小心谨慎?为什么那么多穷人整天生活在贫穷饥饿之中?他们为什么常常诅咒政府?
  1896年,墨索里尼被送到福林波波利的师范学校去学习。这是一座很有名的培养教师的学校,学制六年。这对墨索里尼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他在学校仍不甚用功,经常违犯纪律。在痛苦与煎熬中,他终于度过了六年,取得了毕业证书。
  接着,墨索里尼在哥尔替瑞乡村谋到了一个小学校长的位子。但这种毫无生气的"孩子王"生活令他觉得十分无聊,使他有一种宏图、壮志难酬的惆怅。一年过后,他扔掉教鞭,离开了这里。他决心去闯荡江湖,去干自己想干的事,去干自己值得一干的事。为此,临行前,他写了一篇题为《坚强的意志乃是成功之保证》的文章发表在当地的报纸上,以表明自己的心志。
  离开了学校,墨索里尼觉得十分孤独,他决定到处漫游。到了基亚索,他意外地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被捕了。他是准备去瑞士时,在候车室,从《米兰报》上看到父亲被捕的消息的。原来,社会党在勃烈达标发动了暴动,他父亲是领袖之一。墨索里尼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是继续流浪还是回去看望父亲。最后,他一狠心,继续洛桑流浪。
  到了洛桑,墨索里尼没有找到工作,身上的二十法郎早光了。夜晚,他饥寒交迫,在冰冷的街头晃荡。实在受不了了,他只好朝着有灯光的人家走去。他冲着屋里正在吃饭的人问:“有没有可吃的面包?”
  屋里的人对他投以惊异的目光,没有回答他。
  “我是问有没有面包可吃,我实在太饿了。”
  停了一会,有个人默默地切了一块面包给他。
  “谢谢!"墨索里尼说了一声,但没有人理他。他又说:“晚安!"便又走进了夜色之中。
  在瑞士期间,墨索里尼做过泥瓦匠、伙夫、裁缝、脚夫等活,而且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对建筑,墨索里尼有着浓厚的兴趣。为了赚点稿费糊口,他还做过法文翻译。
  正如墨索里尼后来所说:“那时我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但我既不借债,也不祈求于他人,而是靠自己的劳动维持最低标准的生活。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我集中精力研究社会科学。"当时,他只要得空,便到洛桑大学旁听政治经济学和哲学课,以提高自己分析和判断事物的能力。
  墨索里尼还经常参加当地的群众集会,有时也在公共场合发表演说。有一次,他说话不小心,得罪了瑞士当局,被驱逐出境。他回到意大利,正遇上征兵,随即在历史名城维罗纳参加了巴萨列里奥的联队。这个联队以善于快步训练而出名,士兵们的帽子上都饰有绿彩羽毛,借以与其他部队区别。
  军队里的生活是紧张的、刻板的,正当他对这种紧张的生活稍为习惯的时候,长官突然通知他:“你家里来了电报,你母亲病危!”
  墨索里尼听了,犹如晴空霹雳,匆匆忙忙乘上头班车回到家里。母亲已经神智不清,不久就死去了。
  母亲的病故使墨索里尼十分悲伤。但他还能克制住自己,他在给军中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
  “我代表我家里的人,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可做。就照你所说的,我应当服从先母的教训,好好当兵,好好做人。女子可以哭哭啼啼,男子要吃苦,不怕死,才可以救国,才可以继承先烈的意志啊!”
  在部队服役期满后,墨索里尼又回到瑞士,继续过着流浪、求学的生活。
  有一天,法国的社会主义者绍雷斯正在日内瓦作有关基督主义的演说。墨索里尼前去听讲。他站在工人群中,衣衫不整,旁人都以为他是无政府党人。绍雷斯演说不久,墨索里尼便举手表示反对,并且出言不逊,激起群众的公愤。大家都要赶他出去。墨索里尼大声喊道:“我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大家正要打他,绍雷斯叫大家安静,等他自己演说完后,让这个反对者说一说。
  在大庭广众之下,墨索里尼大讲教会对于罗马帝国之罪恶。他演说时,口惹悬河引经据典,条理分明,赢得了听众热烈的掌声。瑞士警察局认为他的主张太激烈,有碍治安,第二次对他下了驱逐令。
  1908年,墨索里尼被迫移居到奥地利,做《特伦托新闻报》的一位编辑,后来又在《人民报》做助理编辑。《人民报》是巴蒂斯蒂创办的。他想鼓动特伦托地方人民脱离奥地利的管辖。巴蒂斯蒂是意大利统一时代的最后一个殉难者。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替意大利打奥地利,后来被奥国绞死。墨索里尼第一次会见巴蒂斯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利用报纸猛烈攻击奥地利的宗教势力,并力求恢复意大利已失去的土地。不久,他又因此被捕入狱,最后被驱逐出境。
  在国外流浪期间,由于生活拮据,时运不济,墨索里尼不喜欢娱乐宴会。他性格孤傲,除了群众演说之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他常常到剧院去,解解愁闷。有时他哄然大笑,引起身边警察的注意和指责。他还喜欢弦琴常奏的音乐曲目有贝多芬的交响曲和凯旋进行曲等等。有一次,他对一个朋友说:“我希望做个音乐家,奏出宇宙间的欢乐,送走人世间的忧愁!”
  墨索里尼又回到弗利,住在父亲开的铁匠铺里,每日读书消遣。房子窄小得很,外面喧声不止。他依然读他的政治经济学和社会科学。在他父亲的引导和影响下,他成了一个社会党的党员。从此,墨索里尼常常冥想苦思:要"革命"必须大造舆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动员群众。没有群众的支持将一事无成。他决心办一张报纸,来为他呼风唤雨打天下,进行舆论准备。
  这张报纸就叫《阶级斗争报》,是本地社会党的机关报。墨索里尼对办报很内行,严肃认真。他说:“报纸不是拿文字堆积起来的。报纸是党的灵魂,党的标记。”“现在的社会党,实在是尸居余气,没有什么好的理想。”“现在的社会主义,变成做官的捷径,为政客奸人所利用,不能谋物质上精神上的进步了。社会主义,注重人类的合作,非努力工作、洗涤个人的身心,是不能实现的。”
  墨索里尼,利用手中的报纸,一边攻击共和党,一边污蔑社会党的"保守派"。他随心所欲地解释什么是社会主义,结果招来了无数的批评。但他丝毫也不在乎。有一天,他在报纸上说:“我们的生活是一本空白的书。上面只写了研究、疲乏、奋斗几个字,没有腐败等字样。我们心宽体胖,不求人知,敢说真话、老实话。”
  1912年,意大利社会党在勒佐伊弥利亚举行全国代表大会。在这次会议上,墨索里尼大出风头,他的言行使很多人把他看成是全国的英雄。一向气势不振的右派失掉了势力,而左派则控制了党的领导权。墨氏由于能言善辩,被推举为《前进报》的总编辑,从而掌握了社会党中央党报的舆论大权。
  墨索里尼接管《前进报》之后,报纸发行量骤然增到15万多份,经济情况大为改观。社会党的人数也由5万人发展到15万人。墨索里尼的人生道路从此出现重大转机。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墨索里尼开始积极主张中立。但到了1914年11月间,墨索里尼却积极主张参战。因为他惯于见风使舵,他已看到协约国的力量正在扩大,形势对德、奥很不利。
  社会党中央一气之下,宣布开除他的党籍,并撤销他《前进报》总编辑的职务。
  墨索里尼只好惆怅地离去。此时,他的口袋里只剩下五个里拉了。但是,到了本年的11月15日,在一些主战的垄断资本的支持下,他居然又创办了一份《意大利人民报》。报纸问世后,他的政敌都说他接受了法国人的金钱。于是,政府组织了一个委员会,进行彻底清查。其中,有三个人是社会党人,三个人是中立派。查清之后,知道开办费用全部由他的朋友"捐助",并非"外国津贴"才算了事。
  《意大利人民报》一创刊,就刊出了两句特别引人注目的格言。
  “谁有铁,谁就有面包。”——布朗基
  “革命是一种理想,须要有刀枪维持。”——拿破仑
  墨索里尼在他所撰写的一篇题为《胆量》的社论中说:“我们既然继续努力,我们就不可不知道一个又可怕又可爱的字,就是'战'。我说'战'这个字声音很大,我信仰心很重,我豪气很盛。因为我是对诸位青年人说的,对诸位在历史上有责任的人说的。”
  为了夺取政权,墨索里尼在苦心经营着他的《意大利人民报》。这是他的喉舌,这是他的工具,这是他的发迹之地。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我之所以成为一个政治家,一个新闻学家,一个主战派,一个法西斯党的领袖,都与这张报纸有关。”
  报社设在米兰保罗街一座古老的房子里,墙壁因年久失修,多半已经脱落,屋里的桌椅也残缺不全,但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在"尼采精神"的刺激下,紧张地工作着。
  这是一个别开生面的编辑部,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都有一种古怪脾气。编辑室的门上、墙上、桌上都贴有书写的条子。一方面警戒自己,一方面通告外来宾客,以便维持秩序。一个人在条子上莫明其妙地写道:“不要没来之先,已经走了。"一个人写道:“能用一个字的,他却用了五个字,他犯的罪是顶大的。"第三个人写的是:“来者予我以荣耀,去者予我以愉快。”
  墨索里尼写文章时,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桌子上堆满了报纸和各种参考材料,态度惊慌失措,好像发怒一样,说话也鲁莽得很。有一次叫听差拿咖啡进来,说:“不准再有人进来,否则我要开枪。"听差说:“但是我要送咖啡进来呢?"他笑道:“那么我就对你开枪。"每逢他撰写社论时,都是这样,不让任何人打扰他。
  墨索里尼的写字台后面,挂着意大利战时敢死队的黑旗。旗旁有白骷髅和刀子。书桌旁边,堆满了书籍和文稿。桌上有一枝手枪,枪口对着自己。好像他时时准备与他的政敌拼搏似的。每到报纸出版之后,他要细细阅读,一字不漏。
  “我不喜欢不痛不痒的文字,文章要尖锐泼辣,像闪电和炸药一样,要富于煽动性。"墨索里尼经常这么对手下的编辑人员说。
  墨氏虽然百般鼓吹意大利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并站在协约国一方,但这并非一件易事。"意大利人苟安岁月已久,不肯为理想而奋斗。要改变他们的态度是难乎起难的。"墨索里尼常常这样叹息。
  此外,意大利首相饶里蒂和德国关系较密切。早在开战之前,意政府就与德、奥结成了三角联盟,规定一方若遭受攻击,其他两国必须支援。为了撕毁这一同盟,墨索里尼除了利用《意大利人民报》大造舆论外,还创建了他自己的政党"革命同志会。"这是意大利法西斯党的前身。
  1915年1月,墨索里尼的党徒已有五千余人,集会在墨索里尼的旗帜下,多是流氓打手和主张侵略扩张的一些狂妄之徒。在一次集会上,墨索里尼鼓动他们说:“诸位都是反抗旧习俗的青年,一定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今天要战争,明天就要革命了。我要意大利加入战争有两个目的:一是对内的,一是对外的。参战的结果,可以打倒奥匈帝国,解放意大利被侵占的土地;另外,可以把法西斯思想传播到俄、德两国,这对于世界革命、人类的自由是有贡献的。我们要揭去国家党和帝国主义党的面具,带着激进派、革命派反对宪政的精神,决心战斗到底!”
  因为煽动战争,这年4月11日,墨索里尼在罗马被捕,被监禁数日后又释放了。他继续著文,发表演说,与人相争。他利用报纸集中攻击反战派,谴责他们为卖国贼。墨索里尼说:“我想要意大利国基巩固,必须要改造国会,至少要把十几个卖国议员枪毙!”
  5月15日,墨索里尼发表社论,说:“意大利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民应当自觉。或者是战争,或者是革命,二者必居其一。"过了几天,他又写道:“意大利的形势和欧洲的政局,都落在你们的肩上了。”
  经过墨索里尼大张旗鼓的宣传,响应者逐渐增多起来。1915年3月,意大利政府同时与两个交战集团谈判。在德国的高压下,奥匈帝国不惜忍痛割爱,表示愿意交出一部分之室领地,作为对意大利继续信守"中立"的报酬。但这些领地为数不多,又不能马上兑现,当然不能满足意大利统治阶级的奢望。这时,意大利帝国主义的胃口越来越大,除了要求获得特兰提诺、提罗尔、的里雅斯特,整个伊斯特利亚和达尔马提亚沿岸等地区外,还主张在阿尔巴尼亚中部成立一个由意大利控制的自治公国,并要求获得非洲一些殖民地,和某些土耳其领地。英国首先答应了意大利的要求,法、俄也跟着表示同意。就这样经过长期的讨价还价之后,终于在1915年同协约国签订了伦敦条约,并正式表示站在协约国方面。
  1915年5月23日,萨兰德拉继饶里蒂为意大利首相。依照墨索里尼等人的意旨,对德、奥正式宣战。第二天,墨索里尼就发表文章说:“从今天气,意大利人民要从军了;从今天气,意大利境内没有党派的成见,只有整个的民族。刀枪相接的时候,我们只有一句话要说:“就是'意大利万岁!'我们现在方才知道,祖国的生存是与人民的幸福密切相关的。我们现在方知道,意大利民族是一个有着强大活力的民族。我们愿意与意大利共存亡!”
  9月3日,墨索里尼应征入伍。在战争刚开始时,他就想应征入伍,但国家没有同意,一直拖到9月份。
  “我去前线作战了,希望后面要有保障,要睁开眼睛,尽力奋斗、谨祝诸君努力!"写完这一篇文章,墨索里尼就把《意大利人民报》交给他的好友福耳科主办,自己扛起枪参军去了。
  墨索里尼在名震全国的伯萨利尼联队当战士,经过短期的训练就奔赴前线作战了。由于在作战中,他打得勇猛顽强,不久就当上了排长。但由于他有社会党的背景,就不能再提升了。但墨索里尼对此并不在乎。
  “我现在处于两面夹攻的地位,一方面对付前线国外的敌人;一方面对付后方国内意志薄弱的人。"他在给朋友的信里,常常这么说。
  1917年2月22日,在一次地雷爆炸中,墨索里尼身负重伤,先后动了27次手术,从身上取出大小四十四个弹片,伤愈之后,他体力不支,已经不能继续在部队作战了。当局命他退伍。无奈,墨索里尼又回到米兰,继续以高度的热情主编他的《意大利人民报》。
  很快,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的胜利而告终。
  贡比涅停战协定签定后,意大利统治集团同英、法、美、日等几个主要战胜国就各怀鬼胎,为巴黎和会的筹备工作忙得不可开交。1919年1月18日,这一举世瞩目的帝国主义列强的分赃会议在法国巴黎开幕了,会议一直到1920年1月21日才告结束。
  巴黎和会是在凡尔赛的镜厅中开幕的。东道国法国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大会的开幕地点,是有其用意的。大会开幕这一天,正是四十八年前普鲁士战胜法国后在这凡尔赛宫的镜厅中宣布德意志帝国成立的日子。法国总统彭加勒致开幕词,他以胜利者的口吻,讥讽战败的德意志帝国:“生于不义,自当死于耻辱。"法国资产阶级通过这位总统之口,首先提出了严厉制裁和分裂德国的要求,以防止德国军国主义东山再起,不让德国对法国的战争重演。但英、美出于自身的利益,不愿过分削弱德国。
  在美、英、法、意四国政府首脑组成的"四巨头会议"中,意大利总理奥兰多只不过是一个跑龙套的配角,没有起多大作用。因为意大利在战争初期脚踏两只船,参战后的作用又不大,加之经济上又依赖于英、美、法,所以奥兰多的主张很少被采纳,意大利的欲望不能得到满足。对此,奥兰多满腹牢骚,有时只得愤然离开会场。但其他与会者根本不予理睬,他又只好悄悄回到会场。所以,美、英、法三国首脑成了大会的太上皇,是整个大会的中心人物和一个重要问题的“仲裁者"。
  为了实现称霸世界的野心,美国竭力干预欧洲事务,计划建立一个受美国保护的巴尔干联邦;力图阻止英、法两国力量的过分强大,以确立美国对这次战争中遭到削弱的国家的控制;搞垮英、日同盟,削弱日本在远东的影响,使美国在中国的"门户开放"政策获得国际承认。为了上述目的,威尔逊一再坚持他在1918年1月所发表的《十四点》原则,大谈什么"进行公开外交"、"海上航行自由"、"拆除经济壁垒"、"裁减军备"、"公正地处置殖民地"、"建立国际联盟"等。
  法国和意大利反对美国过多地干预欧洲的事务。墨索里尼和邓南遮大肆鼓吹,煽动人民起来反对。但是,意大利按其实力和地位来说,同美、英、法相比只是一个第二流的帝国主义国家。在和会上,奥兰多提出了独霸亚得里亚海的侵略纲领,要求得到阜姆港,使之成为意大利向巴尔干扩张的重要基地。奥兰多甚至以没有阜姆他不能回国和意大利人民将起来暴动相要挟。在整个和会的过程中,各帝国主义国家彼此唇枪舌剑,吵嚷不休,充满了激烈的争夺。每个帝国主义国家的代表,都有自己的掠夺计划,都想在会议桌上多捞一把。
  根据《凡尔赛和约》,战前德国在海外的殖民地坦噶尼喀、卢旺达——布隆迪、喀麦隆、多哥、西南非洲(纳米比亚)、加罗林群岛、马绍尔群岛、萨摩亚、瑙鲁和新几内亚等地,均被英、法、日、比和南非联邦所掠夺,面积共达三百万平方公里,人口共计一千三百万。《凡尔赛和约》不仅使德国海外殖民地丧失殆尽,而且对德国的疆界也作了很大的调整。德国丧失了原有国土的八分之一,全部人口的十分之一。此外,条约还对战后德国的军备作了种种限制,并确定德国向战胜国赔款总额为一千三百二十亿金马克。
  《凡尔赛和约》签订之后,在意大利政府的敦促和墨索里尼的叫嚷下,协约国又同德国的同盟国——奥、保、匈、土分别签订了《圣日耳曼条约》、《纳伊条约》、《特里亚农条约》和《色佛尔条约》。根据这些条约,奥、匈、土、保等国的领土被分割,军备上受到限制,同时也必须付出巨大的战争赔款。按照《圣日耳曼条约》,原来的奥国疆土将减少一半以上。伊斯特利亚、克罗地亚和达尔马担亚部分地区,提罗尔南部、达尔马提西沿岸一些岛屿《阜姆除外,划给意大利。此外,意大利还和英、美、法三国取得了对爱琴海沿岸的色雷地区的控制权。
  《凡尔赛和约》的签订,并不意味着协约国集团的真正胜利,而只不过是他暂时的"表面胜利"。这个条约对德、奥来说,无疑是一个严厉的制裁,但对于战争魁首威廉二世、兴登堡等人并未加以追究。威廉二世逃往荷兰,逍遥法外;兴登堡后来还爬上了德国总统的宝座,德国垄断资产阶级也没有受到多大损害。
  果然,巴黎和会刚一结束,德国复仇主义者就提出"打倒凡尔赛和约"的口号,大肆煽动对战胜国的仇恨,使复仇主义的情绪在德国迅速滋长。就是各战胜国之间,也是矛盾交织,彼此关系错综复杂。凡尔赛体系的建立,主要是加强了英、法、日等帝国主义国家的地位。意大利垄断资产阶级,由于他们的掠夺欲望未得到满足,在地中海沿岸和巴尔干地区均受到英、法的排挤,因而战后对英、法很不满。至于英、法两国,为了争夺欧洲霸权和中近东地区以及非洲的利益,也是矛盾重重。
  可见,凡尔赛——华盛顿体系埋下了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祸根,为法西斯主义的生长提供了机会。所以,从巴黎和会到华盛顿会议,从《洛迦诺公约》到以后的《非战公约》和《慕尼黑协定》,既不能使战败国与战胜国归于和好,也不能使战胜国营垒中的各帝国主义国家握手言欢。尽管帝国主义召开会议和签订协定时,总是听到关于战争的叫嚣,总是有伪善的"和气歌手"出现。但虚伪的和气言词,总掩盖不住他们侵略的本性。
  意大利统治者虽然在战争中分得了一份赃物,但是残酷的帝国主义战争给意大利的经济带来了严重的破坏,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不仅工人阶级反对统治阶级,而且很大一部分小资产阶级也十分不满。
  1919年初,意大利的罢工扩大到几十万工人,并且带有总罢工的性质。北意大利的都灵、米兰、热那亚及其它工业城市曾是罢工运动的主要中心。工人除了提出改善工人的经济状况的要求以外,还提出了停止意大利参加干涉苏维埃俄国的要求;工人们拒绝把武器和物资运往俄国供应武装干涉者和白匪军。
  1920年初,在意大利还出现了建立工厂委员会的运动;到8至9月份,夺取工厂的运动扩及60多万工人。这是意大利无产阶级规模最大的一次起义。意大利北部所有的大型工厂掌握在工人的手中达二、三个星期。在工厂委员会的领导下,工人们曾独立地组织过企业的生产活动。工人们建立了自己的赤卫队。与此同时,以夺地和减租减息为内容的农民运动,也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
  意大利已经处在深刻的革命危机状态中。但是,当时的意大利还没有真正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的政党能来领导工人阶级斗争,并把它引向胜利。意大利社会党曾经是一个中派类型的政党,当时它在"左"的词句的掩盖下奉行着机会主义的政策。这个党的领导权曾掌握在最高纲领主义分子的手里,但是他们实际上却让右派社会党人获得行动上的自由,而右派社会党所奉行的乃是反革命、反工人的路线。
  社会党中的右派领袖们,事实上早在战争期间就已经同资产阶级合作了。战后,除了破坏群众的武装起义,反对工人阶级转向夺取政权的斗争以外,他们还阻碍建立工人和农民联盟。改良主义者们,破坏了1920年都灵工人的4月同盟罢工,并且在同年9月,在同饶里蒂首相签订秘密的合同以后,取消了工人占领工厂的运动,使工人阶级遭到了一次最沉重的打击。以葛兰西和陶里亚蒂为首的"新制度"派,是当时坚持共产国际立场的唯一的马克思主义的派别。他们于1921年1月创建了意大利共产党,从而标志着意大利无产阶级革命进入了新的光辉里程。
  1919年至1920年的局势表明,意大利的无产阶级革命已经成熟。面对蓬勃发展的人民群众运动,意大利垄断资产阶级吓破了胆。墨索里尼这个铁匠的儿子,这个曾经一度信仰社会主义的叛徒,现在顽固地站在工人阶级的对立面,成了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急先锋。他要充当垄断资产阶级的打手,他声嘶力竭地叫喊:“杀!杀!杀!"他决心在所有邪恶势力的簇拥下,在意大利建立最反动最黑暗的法西斯统治。
  为了实现自己的反动抱负,1919年3月,墨索里尼在米兰召集旧时政治上和行伍中的同伙150人,组织了一个"战斗的法西斯党。"这个党的宗旨是:“用军队的组织,组成一个革命团体,恢复意大利固有的国性,铲除赤化势力。"入党的家伙,多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抱定决心摧毁布尔什维克势力,在意大利建立铁血统治的信念,一个个杀起腾腾地宣誓。
  为了最大范围地招揽党徒,墨索里尼一面用他掌握的报纸对党的宗旨进行鼓吹、宣传,一面挖空心思,为自己的党取名为"法西斯蒂"(easces)。这是来自拉丁文的一个名字,意思是"束棒"——古代罗马官吏出巡时所执的权力棒。墨索里尼以此为自己的党设计了党徽,一束棒子捆在一起,中间捆着一把斧头,棒子象征人民,斧头象征领袖,意思是人民要绝对服从他们勇敢的领袖。同时,墨索里尼还解释,这标志也象征意大利人民古代的光荣。他还规定,法西斯党必须行罗马式敬礼,高唱青年进行曲。他用"信仰、服从、战斗"的口号,代替了他所鄙视的民主政治的"自由、平等、博爱。”
  墨索里尼在自传《战后余烬》一章中,对当时意大利的形势作了如下的描述:“战争的火焰慢慢摇动,终至熄灭。但战后两年中,1919年至1920年,在我复平时是意大利生活中最黑暗最痛苦的时期。黑云密布在我们的四周。意大利统一是无望了。我静观着暴风雨的来到。”
  为了笼络军方和退伍军人,他在一篇题为《反对野兽再来》的文章中,笰E惑人心地写道:
  “假如现在谁要反对已完结、已胜利的战争,我们就要直言不讳地承认我们是主战者,我们感到十分荣幸,我们将要大声疾呼:'滚开,你们这些流氓!'没有一个人能忘记为战争而死的将士。他们形成神圣不可侵犯的群体,好像埃及的金字塔上的天空,他们不是属于任何人的;没有一个人能将他们分开。他们也不是属于任何党派的,他们属于整个的祖国。他们属于全人类……我们能看着死者受辱而袖手旁观吗?啊!托蒂!可爱的罗马人!你的生命,你的死,比全意大利的社会主义更有价值。你将许多英雄排列在战场上,他们都是需要战争的;他们知道死的代价——你,德乔·拉吉、非尼伯哥瑞杜尼、塞沙巴第斯第、路易吉·洛里、韦内平安、绍罗、里斯蒙迪、考图奇和其他无数的英雄,成为意大利的英雄主义星座——你们感觉到一些流氓在翻你们的骨头吗?他们要刮去曾经吸过你们的血的土地,并且蔑视你们的牺牲。荣耀的灵魂啊,你们不要怕!我们的事业刚刚起步呢。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们。我们愿意保护你们。我们不怕任何战争,要为我们死者尽保护之责!”
  墨索里尼的别有用心的宣传,果然在军界产生了影响,一些主战者、退伍军人、暴徒、解职军官以及屡立战功的阿尔地特手榴弹大刀队,都集合在法西斯的旗帜下。
  意大利的阿尔地特队是大战时成立的。它的前身是意大利各市的义勇队。这支部队在欧战中英勇顽强,他们在战场上,手拿炸弹,口含短刀,高唱战歌,置生死于度外。后来这支部队,为墨索里尼夺取政权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凡是加入"战斗的法西斯"组织的,必须遵守墨索里尼的信条。即:服从命令,不准空口说白话;目的明确,要不顾一切地去为胜利而战;纪念死者,尊敬伤残者及死亡者的家属,在政治上创造一个新的法西斯的意大利。
  当时,在意大利,有些人说,他们不明白法西斯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些人说,法西斯在意大利如同花草长在无花匠的花园里。为了扩大宣传,墨索里尼急忙把他的纲领、主张写出来,连续发布了三个布告。
  第一次是宣告法西斯举行会议,表示向一切为争取意大利的伟大与世界自由而死的意国人民致敬;向一切因战争而残废和获有不治之症者致敬;并向一切牢记不忘和努力完成他们的责任的人致意。法西斯还宣称,他们准备全力保护和支持个人所拥有的一切物质的和精神的财富。这一声明争取了军界,稳定了资产阶级。
  第二次布告,宣称法西斯反对有害于意大利的任何帝国主义;扬言接受国际联盟关于意大利的"提示";声明要确保意大利边境在阿尔卑斯与亚得里亚海之间的稳定。这一布告进一步煽起了沙文主义的狂热。
  在第三次布告中,说到最近的选举。法西斯声明他们将全力与任何党派竞争,争取大选胜利。他们要"拯救"意大利,要充当救世主。
  1919年6月,协约国对德国的和约终于在巴黎的凡尔赛宫签定了,这一和约对意大利扩张主义者来说,等于是一场恶梦。用墨索里尼的话说:“我们的战争是胜利了,但外交则完全失败了。"他们除了抢到扎拉外,阜姆、达尔马提亚都没弄到手。至于殖民地问题的解决,也与他们的希望相违。
  在群众集会上,墨索里尼愤怒地说:“像我们这样一个有势力的大国,需要丰富的生产资料,需要更多的出海口,需要广阔的市场;但是当票他国家分配殖民地时我们只是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边界修正。”
  愤怒之火和不满情绪在军界、法西斯党徒和狂热的扩张主义分子中燃烧着、蔓延着。250万军人复员之后,造成普遍失业和社会动乱。战后通货膨胀和经济危机扼杀了衰弱的国民经济。更为危险的是,在墨索里尼的煽动下,民族主义分子到处兴风作浪,他们认为,尽管意大利在战后获得了一些领土,但觉得受了欺骗。当年参战时,英、法曾答应把某些奥匈帝国的领土划归意大利,但是美国并没有作出这种许诺,主张民族自决的威尔逊总统,不赞成把这片土地划归意大利。争论中心是亚得里亚海的港口阜姆,意大利人和南斯拉夫人牰家笳季菡飧龅胤健*
  阜姆的命运,具体而微妙地显示了意大利历史发展的趋势。1919年9月,狂热的民族主义诗人邓南遮在法西斯党的赞助下,决心攫取阜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募集了一批冲锋队员。在这支名叫"阿迪蒂"的冲锋队里,有许多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愿效忠死战的囚徒。
  这帮亡命之徒在邓南遮的率领下,向阜姆进发,决心在那里建立一个独裁专政的法西斯式的政权。
  临行前,邓南遮给墨索里尼写了一封信:“亲爱的同志:骰子已经在桌子上了。明天我将以武力夺取阜姆。愿上帝援助我等!”
  “我从床上起来,有些发烧。但要推迟这次行动是不可能的。这次又是精神战胜了肉体。请在人民报上详细报道我们的进军,并盼全文发表我的文章。
  “在我们奋斗之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到底。我祝福你。”
  为了夺取政权,迅速发展和扩大法西斯势力,墨索里尼左右逢源,信口雌黄,到处招摇撞骗。他对劳苦大众说,意大利社会党已经背叛了无产阶级,如今只有他一人坚持奉行社会主义,他决心改善工农生活,把劳动阶级从苦难中拯救出来;对工业资本家和金融财团则说,法西斯党保护私有财产,实施自由经济,反对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
  1919年3月23日,在米兰商人俱乐部的集会上,墨索里尼的讲话,受到资本家们的"热烈欢迎"。事后,墨索里尼对心腹们得意地说:“我们的政策左右逢源,既讨好贵族,又讨好平民;既反动,又革命。”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未使墨索里尼如愿以偿。11月16日的大选揭晓了,法西斯一败涂地,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被选入国会,甚至在墨索里尼的老巢米兰,他的票数也很少。
  邓南遮一伙进军阜姆也不甚顺利。他们霸占了阜姆十五个地方。由于意大利和南斯拉夫签订了《拉帕洛条约》,在强大的国际舆论的压力下,又被迫撤出。
  诸多事实表明,广大民众是反法西斯的。他们担心,法西斯会把人们拖入阴暗的地狱。
  面对这种情况,墨索里尼故作镇静,他在给党徒们打气时说:“不要害怕,意大利会自己医治它的病的。我们应当鼓起勇气,努力!努力!再努力!再过两年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为了壮大法西斯的武装力量,准备全面夺权,墨索里尼专门组织了一个军事参议会,广招军官和旧军人,训练武装匪徒,对共产党和革命人民团体进行残酷镇压,制造恐怖气氛。
  所有的法西斯党徒,穿着黑色制服,号称黑衫党。他们对自己的领袖无限崇拜,每次见到墨索里尼都行古代的致敬礼。他们杀气腾腾,性格粗野,颇有古代罗马帝国军人的姿态。走在大街上,他们的嘴里常常不由自主地叫着:“杀!杀!杀!”
  这帮家伙混帐透顶,胆大妄为,自立刑法,私设法庭,疯狂虐杀共产党人。他们有时剃人的须发,有时灌人以蓖麻子油;对于所谓犯罪的人,加以鞭打。鞭后就非进医院不可,监狱根本不用进了。亚历山大里亚的法西斯党徒,在当地贴出一张布告,"凡喝醉酒的人,均须饮蓖麻子油1立升。售酒者与吃醉酒者处罚相同。所有酒店与咖啡馆中,都陈列着一缸蓖麻子油,以示"警告。”
  1921年,墨索里尼在报上发表文章说:“19世纪的政治学说,现在仍在试验中。实业方面民治的政体已归于失败。”1922年春季,墨索里尼又发表意见说:“民治的奋斗,生在不合民治的时代中。19世纪,人人无一不说民治。现在的口号,应当改为'以少数贤明之人治国'。恢复古来的政理。我们须知道,革命与反动,是相逼而来的。欧洲再要向民治方面走,是愈走愈糟。只有革命可以救国。”
  墨索里尼所说的革命就是推行法西斯专政,对革命党人实施反动。
  在法西斯狂暴面前,软弱的意大利资产阶级政府,像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刚上任没有几天的法克达政府也同样显得软弱无力。
  1922年7月19日,在国会上,墨索里尼这位当选不久的国会议员对新总理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法克达总理先生,我告诉你,你的内阁不能再维持下去了。从各方面看来都是不相宜的。虽然你的朋友以慈悲为怀而捧你,但是你的内阁还是不能生存,我警告它不能再得过且过地维持寿命了。而且你所依靠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无用之徒。”
  最后墨索里尼用威胁的口气说:“现在法西斯党要自行其是了,或者要作一个执政党,或者要作一个乱党,何去何从,要看局势的发展了!”
  法西斯党要夺权了!
  到1922年11月1日,法西斯的武装党徒已发展到50万人,普通党员达100万。另外,在他的操纵控制下的工会和其他社团还有250万人。
  10月24日,在那不勒斯召开的法西斯党代表大会上,墨索里尼对代表们说:“假使我们不能和气接受国家政权,便带兵到罗马去,清君侧,用武力攫取政权。”
  墨索里尼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党徒立刻狂叫起来:“打到罗马去!打到罗马去!跟我们的领袖到罗马去!”
  震惊世界的法西斯夺权运动开始了!
  且说法西斯党,为了夺权,早已在暗中加紧进行向罗马进攻的准备。早在1922年9月,墨索里尼就组成了最高司令部,来统一法西斯民军的指挥。这时,他曾想迅速而简便的方法来组织自己的新内阁。他一面向政府要求解散国会,另一方面要求元老院襄助组阁,但都遭拒绝了。墨索里尼遂愈加努力于武装夺权的行动。
  10月16日,墨索里尼潜伏到罗马,同一位支持法西斯夺权的大将就进军的编队、行动路线和纲领进行秘密策划。在此之前,墨索里尼又在克雷莫纳、米兰和那不勒斯等地检查了政变的准备。之后,在报纸上公开发表文章说,法西斯党要"拯救"意大利,要把所有的革命力量"打翻在地!”
  10月20日夜半,法西斯总部下令全国总动员,最高司令部也发表了对全国国民的檄文,宣布进军罗马,劝告军警不要和他们作战。说明他们的目标仅在于推翻腐朽的统治阶级,劝慰有产阶级不要害怕,并且声明保护工农的正当权利。他们扬言法西斯党尽忠皇室,意在拉拢意大利的保皇党,图谋减少夺权的阻力。
  进军罗马前夕,墨索里尼特召集法西斯头目举行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四路军司令米捷斑琪、德邦诺、意大罗巴波和朱里亚迪。
  这次会议推举墨索里尼为最高统帅。四路大军将沿第勒尼安海进军罗马,沿路要占领各城市、邮电局、政府部门、警察总部、火车站、兵营及其他重要设施。并决定,若遇军队抵抗和革命群众阻击就彻底消灭之!
  法西斯的进军指挥总部设在翁不里亚的首府佩鲁贾。这里交通发达,易于进退。假若政变失败了,可越过彭宁山,退至波河流域。在历史上,意大利每次大的革命运动都以此作为指挥中心。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支浩浩荡荡的数以十万计的黑色大军就向罗马出发了。
  在进军的当天,墨索里尼以四军团总指挥的名义,在《意大利人民报》上发表了所谓的《革命宣言》:
  “法西斯蒂!全意大利:
  “我们决战的时候到了!在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国家的军队取得了欧战的最后胜利。今日黑衫党要进军罗马,将这一胜利再献给这座历史名城。自今日期,法西斯宣布临时戒严,所有军事的、政治的、行政的职务,都由四军团负责人以独裁的形式指挥。
  “在法西斯向首都进军中,国家的军队要严守中立,不予干涉。法西斯对于维托瑞·阿维乃士的军队特别尊敬。法西斯不反对警察,只反对怯懦无能的政客。他们在很长的四年当中甚至不能产生一个好政府。国内的资产阶级要明白,法西斯并不要他们担负什么,不过希望他们严守秩序与纪律,法西斯将帮助他们产生一种使意大利更兴盛的力量。在工厂、在农场、在铁路上工作的人们,不必惧怕法西斯政府,我们将要保障他们的正当权利。我们对于没有武装的仇人也要采取宽容态度。
  “法西斯拔剑斩断那束缚人民生活的绳索。我们请上帝与50万战死者的精灵支持我们的行动,保障意大利的安宁与法西斯伟大行动的胜利。
  “全意大利的法西斯战士们!要不愧作一个罗马人,鼓起你们的精神和勇气吧!我们一定要胜利,我们一定能够胜利!”
  法西斯军队所向披靡,节节胜利。
  当天晚上,墨索里尼就收到攻克克雷莫纳、亚历山大里亚和波伦亚的消息。沿路政府军队和警察,大部严守中立,没有阻击,只有少数共产党领导的革命群众进行阻击和反对,但由于力量过于悬殊,很快被法西斯军队镇压下去了。
  在法西斯党武装暴徒的威慑下,几乎所有的资产阶级政党都吓破了胆,有的乖乖地投降了,有的摇尾乞怜,要求法西斯手下留情。有的像老鼠一样,偷偷地躲起来了。
  10月28日,一群国会议员前来米兰法西斯报馆求见墨索里尼,他们想以中央政府来换一个停战或休战条约。他们说:“一个内阁的变换,也许可救危难中的国家。”
  墨索里尼狰狞地笑了一气,说:
  “亲爱的先生们,这次的问题,并不是一个轻巧的政党或改换内阁的问题。此次的进军具有更广大更严重的性质。在近三年来,小战斗和小劫掠,使得民不聊生;这次我决不放下屠刀,非要获取全部胜利不可。我不但希望改变意大利政府的方针,而且要改变意大利人民生活的方向。这并不是国会中政党竞争的问题,而是一个有关意大利人民是否能过自治的生活,或是我们只能做我们自己的劣迹的奴隶。战争已经宣布了,我们要继续下去,使它有一个结果。你们了解这些吗?现在,战幕已揭开,内战遍及全国,青年人都武装起来了。我现在是居于领袖的地位,是前导,不是随从。我不愿以妥协来玷污意大利青年复活的历史。这是最后的一章。它将完成我国历史上的壮举。它不能因妥协而中途夭折。”
  就在教训议员们时,墨索里尼又收到了他的支持者邓南遮从阜姆送来的祝贺信。为了镇服这群昏庸的议员们,墨索里尼又当面将邓南遮的信念给他们听:
  “亲爱的墨索里尼:我在一天劳苦工作后,接见了你的三位使者。在你的宣言里,充满了真理,我这一只眼睛的人,在安闲和沉思之中发现了这些真理。我想意大利的青年必定能认识它们,并且以一种纯洁的心而跟着这真理走。我们必须聚集我们所有的忠实分子,向意大利命运所定的目标进军。”
  读完邓南遮的信后,墨索里尼对议员们说:“假若我只剩下一个随从,或者只有我自己,我都不停止这次战斗,不获全胜,决不罢休。"这个法西斯强盗的又臭又硬的立场,使议员们感到十分尴尬和难堪,只好灰溜溜地悄悄溜走了。
  面对如此动乱的局势,身为首相的法克达,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在几个谋士的建议下,硬着头启发了一个公告。
  “现在有几省发现一种叛乱,以至阻碍国家政府执行职务,并陷全国于困难之境。目前中央政府正设法求得和气解决。对此革命运动,政府将不惜任何牺牲以维持公共秩序。今内阁虽已发生动摇,但政府必尽责以维持市民与各机关之安宁。同时,希望市民保持镇静,以便通力维持公共治安。”
  从这篇公告中,细心的读者不难看出,前后矛盾,破绽百出。对于这场法西斯政变,法克达一会儿称"叛乱",一会儿又称"革命运动",可见他已被吓的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了。全体内阁成员见此情形,纷纷开溜。
  可怜的法克达,同那几位并无多大能耐的亲信商量了一夜,决定在全国进行戒严。但是,狡猾的国王已经看出他没有用了,拒绝在戒严令上签字。
  10月29日下午,墨索里尼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它是从罗马国王的办公处打来的。国王副官西达迪尼将军请墨索里尼速到罗马,因为国王观察现在的形势,欲将组阁的重任放在他身上。
  诡计多端的墨索里尼并不完全相信这是真的,他要西达迪尼将军将同样的消息以电报的形式正式通知他。
  过了两个小时,罗马的电报果然来了。它是私人性质的,电文说:
  “万急。墨索里尼。米兰。”
  “国王召您速来罗马,因彼拟将组阁重任交付阁下。即此问候。”
  墨索里尼及其党羽接到这一电报后,惊喜若狂,立即通知佩鲁贾总部和米兰的黑衫党总部。并命令《意大利人民报》用最快的速度将王室的电报全文以"号外"形式通报全国。
  此时,墨索里尼思绪万千,他觉得自己如同飞起来了一般站在高高的云层上,他觉得前景灿烂而辉煌。
  紧接着,墨索里尼以最快的速度准备起来,他要去罗马“登基"了。
  且说墨索里尼冒着大雨来到罗马后,心情十分激动。他安置好一同来的军队,就前往皇宫会见国王,并陪同国王检阅了进入罗马的法西斯军队。
  墨索里尼命令部下排成方队,10万法西斯武装党徒在国王面前进行了气势雄浑的操练,借以显示他们的威严和"不可战胜"的力量!
  法西斯武装夺权成功了!
  作为意大利的新统治者,墨索里尼要求尽快恢复秩序。因此,他立即发布了加强纪律和严禁在罗马游行示威的命令。他说:“罗马这座历史名城,她激起了我的献身精神。在历史上,许多皇家军队败在她的城下。她曾见过思想与文化的浪潮起伏。罗马是王公领袖的目的地,是全宇宙的罗马,是旧帝国的继承人,是基督教势力的根据地。罗马现在竭诚欢迎我,拿我当一个全国军队的首领,当伟大的信仰者及整个意大利人民的代表了。”
  墨索里尼越说越得意,他认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他又说:“假如我愿意的话,我能将我的仇人都钉在墙上,叫他们不能动弹——他们是诽谤法西斯的,还有那些不忠于战争而又破坏和气的人。”
  在当时的意大利,法西斯虽然已经夺取政权,但形势却依然很严峻,到处都埋伏着反抗的种子,到处都燃烧着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复仇的火焰。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墨索里尼除了在罗马驻守6万法西斯军队外,又调动了30万黑衫党驻在罗马城外。为了缓和同各方面的矛盾,他暂缓宣布独裁制度,静观局势的发展。
  为了迅速稳定社会秩序,尽快组织一个中央政府,墨索里尼派了10位彪形大汉把法克达总理送回他的故乡起内罗洛,进行管制居住。他决定组织一个在法西斯绝对领导下的混合内阁。由他本人担任总理,兼任外交、内务部长。在各部正副部长中,有15个法西斯党员,15个其他党派。他想用这15个其他党派来消除人们对他一党专制的印象。
  但是,副总理、内政、外交、司法、财政等几个重要职位几乎都被法西斯党占有。陆军部长由支持法西斯夺权的前陆军上将迪亚兹担任,海军部长由亲法西斯的前海军上将达翁德·瑞维个担任。
  新的内阁刚刚组建,墨索里尼就立即贴出布告,宣布解散法西斯军队。经过四军团签字,布告全文如下:
  “全意大利法西斯!我们的运动得到胜利了。我党领袖现已把持国家政权、内政、外交都操于一人之手。为了和气,新政府阁员中也有其他政党分子,那些人士都是忠于国家的。意大利法西斯党勇于进退,现已得到胜和,故不应再进。”
  虽说法西斯夺权胜利了,但是老墨所接受的却是一个烂摊子,财政拮据,赤字连年,人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下降。同时,政治形势也越来越不稳定,一些反法西斯势力暗中在罗马集结,一些有胆识的人士,甚至在国会和报纸上公开批评法西斯的丑恶行为。
  对此形势,老墨当然不能坐而待毙。他想了一番,决定采取怀柔和镇压相结合的政策。就是对监禁的犯人,继续实行大赦,来制造虚假的升平空气。另一方面迅速加强专政力量,把已经和准备解散的法西斯黑衫军改编为"国家保安志愿民团。"他们除了维持"治安"外,还是国防军的一支后备力量。
  这支"保安民团"建立后,老墨岂不及待地叫嚷起来:“法西斯要以暴力对暴力,对一切骚乱破坏,誓将彻底扑死。”
  与此同时,老墨又着手改编统一警察部队。过去意大利有三支警察部队,一种是普通警察;一种是皇家警备军;另外还有政府御卫队。法西斯夺权后,首先解散了前首相组建的御卫队,继而将皇家警备军和气通警察合并,统属于法西斯党魁的绝对指挥和调遣。
  法西斯还下令,取缔国内的一切秘密社团,对黑手党等一些恐怖组织采取铁腕政策,抓到就杀就判刑,不来什么法律程序。
  为了对付国会的挑战力量,老墨还组织了一个大议会,也叫参议会,它完全由法西斯党人、阁员组成,在"领袖"的指挥下负责起草报告、文件和各种动议,然后交国会讨论通过执行。
  这个组织凌驾于议会之上,实际上是国会的太上皇。国会必须接受大议会的建议,按照大议会提出的程序和指令进行工作。后来,大议会又进一步演变为法西斯意大利的立法机关。
  议会立法问题解决之后,墨索里尼就决定解散国会,宣布1924年4月6日举行大选。
  这次选举一反常规,完全在法西斯党的领导和控制下进行。不准自由竞选,不准拉选票。除了黑衫党外,禁止在选民中进行活动。
  为了避免出"乱子"和使选举"秩序井然",法西斯大议会事先统一提出候选人名单。为了既当票子又立牌坊,名单上也列出了前内阁总理阿兰多和前议长德尼古拉。但大部分都是议会挑选的新人物。它包括二百名加入法西斯党的所谓“身经百战"的军官,10名获金牌、114名获银牌和98名获铜牌的法西斯"模范党员",80名残废军人,34名保安民团。这实际上是在刺刀下强奸民意的丑剧。
  名单公布后,各政党心里叫骂墨索里尼,可表面上还是热烈拥护。
  别人都被管制起来,法西斯党徒们却四面出击,强拉选票。即使是这样,意大利500万选民中,仍有200万人投了反对票。不过,墨索里尼却感到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1924年5月24日,在阴暗恐怖的气氛中,第27届国会开幕了。这次会议几乎是清一色的法西斯分子代表大会。会上只有法西斯分子能够发言。墨索里尼说:“因为我们是代表人民的,所以必须将你们的和我的嫌忌抛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展望未来,在我们尊敬的国家实体中,在强壮透明的液体中生活。”
  法西斯分子除了控制国会、强奸民意外,还进行恐怖活动。社会党议员马蒂奥狄因在一次国会上抨击法西斯的暴行和气诈行为。他说:“我提议这次选举无效,诸位先生,请现在给我准备送葬吧。”
  十天之后,马蒂奥狄被绑架。过了两个月,他的尸体在一条河中被发现。
  马蒂奥狄被杀,激起了意大利人民的愤慨。国际舆论也纷纷进行谴责。国内的自由党和共和党人纷纷和法西斯党划清界线。
  面对如此形势,老墨气势汹汹地在国会发表了一通恐吓演说:
  “假如这是追悼一个死者的问题、悲伤的问题,假如这是一个惩办犯罪者和负责者的问题,我在此重复一遍,我们将安然无事地照常去做。但是,假如有人想借此不幸事件而别生枝节,不顾国家的和气——假如有人想借此悲剧表示他自私的政治性而借故攻击政府的话,则政府亦将不顾一切以求自卫。政府以良心担保它已经尽了自己的责任了,并且将来也愿尽它的责任。它现在要采取适当的方法,以克服那些扰乱意大利人民的和谐并陷人民于可怕的分裂与狂妄之中的奸计。”
  “我将命令黑衫党把他们的狂想与幻梦立即彻底打破。”
  随后,1926年10月,墨索里尼就颁布了取缔反法西斯主义者的法令;除了法西斯党团以外,所有的政党和政治团体都处在被禁止之列。共产党领袖安东尼·葛兰西和其他起领导作用的一些活动家以及许多先进工人都被投入狱中,或被流放到遥远的岛屿。
  在对内采取血腥政治的同时,对外则采取侵略掠夺政策。1923年8月,法西斯意大利侵占了科孚岛,9月,法西斯军队开进了阜姆;并对利比亚和索马里兰进行了武装侵略。
  1929年2月11日,墨索里尼又同梵蒂冈签订了形成法西斯主义和天主教会同盟的《拉特兰条约》,天主教会成了法西斯制度的主要支柱之一。
  为了有效地推行法西斯的反动政策,墨索里尼还在法西斯内部、政界、军界、外交界进行大量清洗。各个重要岗位都换成了"意志坚强的法西斯党人"。
  “他们都是经得起战争折磨和具有重建意大利热情的勇士。"墨索里尼是这么评价这些法西斯党人的。
  当时,意大利财政十分拮据,财政赤字高达六千亿里拉。为解决这一问题,墨索里尼特任命法西斯政治经济学博士德斯太芬尼作财政部长。这小子是一位善于裁减费用、遏制弊端、创造新财源的专家。一上任,他就巧妙地增设税项并发行公债。仅两年时间,收支就平衡了。实际上,他是把许多债务转嫁到老百姓头上去了。
  1926年,意大利财政结余170个亿,总算脱出了"危巢"。
  墨索里尼为自己的能力感到无比骄傲。他在一次广播中激动万分地说:“我们应当信任人民,我们应当赢得他们的信任,尤其在我对他们说话的时候,看着他们的眼睛、听着他们血脉跳动的时候。我现在告诉你们,我要坚决保护我们的里拉,永远不使意大利人受侮辱。我们已经努力了四年,我们为道德的耻辱与国家将要破产的经济危机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今后法西斯政府,要抵制所有用恶劣的经济方法毁坏意大利的势力。只要我们一发现这种势力,就一定要消灭他们。”
  法西斯为了加强经济管理,制止滥发货币,还规定:只有意大利国家银行才有权发行货币,并将国内流通的货币减少2500个亿。1927年12月,内阁会议还宣布里拉由金本位作后盾。这条措施的实施,使得币值较以前更稳定了。起初,一金镑值130里拉,后来,降为90里拉。
  为了缓和同工人日益增长的矛盾,减少罢工事件的发生,法西斯政府还批准了八小时工作制、劳动保险和对童工、女工的限制,并颁布了《劳动宪章》。法西斯还将职业工会改为法西斯工团,并提倡劳资合作,发展生产,效忠国家。还强迫工人将五一国际劳动节改为4月21日——罗马诞生日这一天。
  墨索里尼固执地说:“罗马是世界法典的发源地,要庆祝劳工节,我以为这是最好的一天。”
  法西斯政府十分注意学校的改革,并将这种改革同扩军备战紧密地结合起来。
  按照墨索里尼的要求,所有学校普遍成立学生军或巴里拉国民童子军,主要进行军事操练和国家纪律的训练,使他们养成遵守纪律的习惯,并且目光远大,在重要的国内外问题上,必须同法西斯政府保持一致。
  与此同时,墨索里尼还加紧进行扩军备战,并亲自兼任陆、海、空军总长,以使全国军队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经过四年多的努力,到1925年11月,意大利完成了对各项工作的改革,实现了墨索里尼提出的"一切权力归法西斯"的计划。墨索里尼十分得意地说:“我希望意大利伟大,受人尊敬,并且使人畏惧;我要尽我所有的能力,所有的精力,不要停止,不要中断,创造一个光辉的未来,使人民过上最美满的生活。”
  墨索里尼的一派谎言,给以后的意大利人民带来的,是一场巨大灾难。
  欲知灾难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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