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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对鞭认父


  小将军刘宝林跪在床边,追问母亲伤心的原因。梅氏夫人叫儿子站起来,叫他看看门外有人偷听没有。宝林会意,轻轻拉开房门,往四外看了看。但见,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宝林又到廊檐下查看了一遍,见确实无人,这才回到房中,将门闩好。
  “娘啊,什么人也没有,您就放心地说吧。”
  梅氏把儿子拉到自己身边,未曾说话,珠泪横流:“儿呀,你不是刘国祯的儿子。”
  “什么!”
  宝林大吃一惊,真好像冷水泼头一般:“那,那我爹是谁?”
  “你爹就是唐营的大将尉迟恭!”
  “不!这不可能!”
  宝林霍然站起,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梅氏夫人不慌不忙,便把经过讲了一遍。宝林听了,目瞪口呆,如呆如痴,真好像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翻船,油烹肺腑,箭穿五脏,身子一晃,栽倒在床上了。
  原来尉迟恭和梅氏都是山西朔州马邑县人。尉迟恭自幼家贫,父母双亡,浪迹天涯,成人后学会了打铁的手艺。
  梅氏的父亲也是个铁匠,便把女儿许配给了尉迟恭。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同心同德,夫唱妇随。尉迟恭白天打铁,晚上练武,学了一身好武艺。后来,他认识一个出家人,名叫紫阳道人。老道赠给尉迟恭铁羊一只,尉迟恭便把铁羊熔化,打造了两把钢鞭,外皮儿镀了金水,鞭把上还镌了字,一把鞭上镌的是尉迟二字,另一把鞭上镌的是宝林二字。夫人问,这是何意?尉迟恭说,我希望你给我养个大胖小子,名字就叫尉迟宝林如何?梅氏笑道:“孩子还没有影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你倒先把名字起好了。”
  尉迟恭笑道:“早准备点还不好?”三年后,梅氏果然身怀有孕了,尉迟恭高兴得成天笑。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战火烧到了马邑县。铁匠炉倒闭了,生活来源断绝了,尉迟恭无奈,毅然要去投军。在临别的那天晚上,尉迟恭把镌有宝林二字的那条鞭留给夫人说:“我走之后,你若生个女孩就不用提了,若生个男孩儿,就叫尉迟宝林。倘若你我夫妻音信断绝,待孩子长大后,拿金鞭前去找我。”梅氏哭泣着点点头。第二天,尉迟恭走了。先到唐营投军,后因受建成、元吉所害,不得已又投靠了定襄王刘伍舟。之后,打三鞭,换二锏,又再次归唐,被李世民封为大将。尉迟恭有了安身之所,这才派人到家乡去接梅氏。哪知,他的家乡早变成了一片废墟,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据说尉迟恭走后不久,这就来了土匪,烧杀抢掠,本地百姓无一人幸存。尉迟恭听信儿后,放声大哭,难过了很长时间,以为梅氏惨死在乱军之中了,所以后来才又娶了黑、白二位夫人。其实,梅氏并没有死,为什么?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被土匪抓去,交给了头领。这个头领就是刘国祯。他见梅氏年轻貌美,力逼成亲,梅氏本想以身殉节,但想到腹中尚有孩儿,乃是尉迟恭的骨血,为了孩子,梅氏只好忍辱偷生。不过,她要求刘国祯:一、待娃儿生下来再完婚。二、对待孩子不准虐待。三、不准对孩子说知真情。刘国祯样样都答应了,梅氏才成了压寨夫人。
  后来刘国祯投靠了赤壁保康王,被封为白狼关的总兵官,梅氏也就成了总兵夫人。刘国祯光知道梅氏有过丈夫,是个铁匠,也没问姓氏名谁。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梅氏生了个男孩,故起名叫宝林。刘国祯没有三房四妾,也没有孩子,所以对待宝林非常喜爱,不知内情的,都认为宝林是他的亲儿子。梅氏夫人爱护宝林像爱护眼珠似的,一天天把他拉扯成人,惟恐泄漏机密,引出杀身之祸。夫人一直把真情埋在心底,从没向儿子透露半句,她只有一个希望:盼着尉迟恭平安,让他父子早日团聚。无巧不成书,梅氏夫人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当她确信尉迟恭真打到白狼关来了,知道全家团聚的机会已经具备,这才向宝林道出了真情。毫无疑问,这个意外对宝林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因此他“哎哟”一声,昏倒在床上。
  这可吓坏了梅氏夫人,急忙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捏人中,又对嘴呼气,好半天宝林才缓过这口气来,抱住可怜的母亲放声痛哭,娘两个哭得像泪人一般。到了现在,宝林仍不相信这是真的,向母亲又询问了各种细节,梅氏说:
  “此事千真万确,你就不用怀疑了。方才娘说过,你爹打造了金鞭两把,你使用的镌有宝林二字。为娘爱它如命,一直保留到今天,拿它作为你父子相认的信物。你父手中的鞭上镌有尉迟二字,两把鞭对在一处,若分毫不差,他就是你父亲尉迟恭无疑了。”
  宝林擦干眼泪,手指着前厅骂道:“刘国祯!蠢贼,尔竟敢霸占我的母亲,害得我一家骨肉失散,此仇不共戴天,某岂能容你!”说罢往外就走,被梅氏一把拉住:“我儿哪里去?”
  “去杀刘贼,为母亲出气。”
  梅氏忙劝道:“我儿不可鲁莽。你想,这白狼关中,都是他的人马,你孤身一人,岂能报仇雪恨?”
  宝林咬牙道:“难道就这么善罢甘休了不成?”
  梅氏道:“当然不是。娘给你出个主意,明日你还讨令出战,指名点姓叫尉迟恭出阵,你想个办法,把他引到无人之处,盘问真情,他说的如果与为娘说的一样,再把鞭对上,这件事就算完全落实了。之后,你与你父约定,里应外合,大破白狼关,待唐军进了城,你再报仇岂不就稳妥了。”
  “对,对。”
  宝林连声称好,梅氏又嘱咐儿子说:“在大事未成之前,你要一如常态,不可让人看出破绽,切记,切记。”
  “儿知道。”
  宝林又陪母亲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告辞出来,回到自己房中。他从墙上摘下鞭囊,抽出紫金鞭不住地打量,果见鞭把上镌着宝林二字。宝林用手摸抚着鞭身,二目之中又滚下热泪,万没料到,和自己动手的尉迟恭,原来就是亲爹爹。幸好没把他打死,倘若将他打死,后果更不堪想象了。
  书说简短,宝林这一夜没能安寝,说梦话,做恶梦,又哭又喊,简直像害了一场大病。
  次日,他早早地就起床了,梳洗已毕,径直来到前厅。这时,刘国祯正在厅上端坐,与几个亲信谈论军情。宝林一见刘国祯,不由得火攻顶梁,恨不能一鞭把他砸成肉泥。但他终于克制住了,假意带笑,给刘国祯问了早安。刘国祯见宝林眼泡浮肿,二目发红,气色发暗,不由得就是一愣:“儿呀,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有睡好?还是哪里不舒服,来呀,快唤郎中。”
  宝林道:“爹爹放心,儿没有病,就是没睡好。”
  “噢,为什么?”
  宝林道:“儿昨天是头一次出战,又打了胜仗,故此高兴得睡不着了。”
  “哈哈哈哈。”刘国祯笑道,“是啊,这不奇怪,为父当年也是这样。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时,足足有三个晚上没有睡好,动不动就被恶梦惊醒,习惯了也就不以为然了。”
  宝林见瞒过了仇人,这才把心放下,拱手道:“儿斗胆再向爹爹讨令,出城战唐军。”刘国祯道:“你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就罢兵息战吧。”
  “无妨,爹爹不是常说,兵贵乎神速,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嘛!趁我军新胜,士气正旺之机,何不一鼓作气,大破唐营!”
  “说的好,有志气!”
  刘国祯大喜,马上传令,让宝林带领三千人马出战,他率阖城文武,给宝林观敌瞭阵。
  再说宝林,披挂整齐,在辕门外操枪上马,背着紫金鞭,三声炮响,杀出白狼关。宝林命军兵一字摆开,讨敌骂阵,指名点姓,叫尉迟恭阵前受死。
  再说尉迟恭,昨日败阵回营,赶快把军医找来,调治鞭伤,经过检查,光是皮肉受伤,并未伤筋动骨。尉迟恭又羞又恼,发誓要报一鞭之仇。程咬金劝道:“刘宝林年轻有为,武艺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干脆派人向皇上搬兵求援吧。”
  尉迟恭摇头道:“且莫性急。”
  第二天,早膳毕,尉迟恭和程咬金正在商量破敌之计,忽见探马跑进大帐:
  “报——启禀二位国公,敌将刘宝林讨敌骂阵,口口声声叫尉迟将军出阵。”
  “娘的!”
  尉迟恭大怒,喝令军兵抬矛鞴马,他背着紫金鞭,带兵两千,来到阵前,老程仍然给他观敌瞭阵。尉迟恭见了宝林,怒不可遏,用矛一指,厉声喝道:“娃娃,昨日是某偶然失神,被尔捡了点便宜,你再要把我战败,才是英雄好汉!”
  宝林望着尉迟恭,心里一阵难过,暗中叫道:爹爹呀,爹爹,您怎能想到,我就是您的亲生骨肉?说来也怪,血缘关系高于一切,当宝林知道尉迟恭就是他父亲时,从心里就感到亲近得不得了。他真想一头扎到爹爹怀里,好好地亲热亲热,然而眼下却做不到。宝林尽量克制着,假意发怒道:“尉迟恭,既然你不服我,咱们就再战一次,休走,拿命来。”
  宝林说罢抖抢便刺。尉迟恭用矛往外一架,接着一翻腕子,奔宝林前心便点,宝林在马上一闪身,将矛躲过,抽招换式与尉迟恭战在一处。要论枪法,两个人不差上下,斗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宝林“唰”一声掣鞭在手,尉迟恭不敢怠慢,也把紫金鞭取出,以鞭替矛,打得更激烈了,宝林见爹爹如此凶猛,非常高兴,斗了十几个回合,他假意不敌,拨马败走,尉迟恭不舍,摇鞭追来。宝林不回本队,奔东北方向跑去,一直钻进深山密林之中,看看此处离军阵已远,这才把马停住,时间不大,尉迟恭就追到了,不容分说,抡鞭就打。
  “慢着。”宝林一面躲一面说,“请将军先不要动手,我有话说。”
  尉迟恭一瞪眼:“两国仇敌,有何话讲?”
  宝林不慌不忙地从马上下来,把金鞭放到地上,躬身说道:
  “敢问将军,您到底是哪里的人氏?”
  尉迟恭疑惑不解,仍然持鞭严阵以待。宝林又说道:“小将决无歹意,请将军放心好了。”
  尉迟恭往四外看了又看,见果然没有埋伏,这才把心放下,朗声问道:“娃娃,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宝林道:“当然有用,难道这点事您还不敢说吗?”
  尉迟恭见他说得至诚,遂答道:“某自幼生在山西朔州马邑县。因家中贫寒,浪迹天涯,后来学会铁匠手艺,靠打铁为生。”
  宝林一听有门儿,又问道:“请问老将军,您的原配夫人是谁?可给您生下一男半女?”
  尉迟恭吃惊地望着宝林,猜不透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触动心事,伤感万分,好半天才答道:“我的原配夫人姓梅,名叫梅凤枝,我们成婚刚刚三年就遇上了战事,为生活所迫,我们分手了。临别时,梅氏已经身怀有孕,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宝林又问:“您没给她留下什么当纪念吗?”
  “我给她留下金鞭一只。”
  宝林急切地追问:“鞭上可镌了什么名字?”
  尉迟恭听了惊讶万分,遂答道:“上面镌有宝林二字。”
  宝林又进一步问:“您对夫人是怎样交待的?”
  尉迟恭含着泪说:“若生下女孩,另外起个名字;若生个男孩,就叫他尉迟宝林,若干年后,孩子长大成人,可持此鞭前去找我,我父子好对鞭相认。可叹,我的夫人已死在乱军之中,人和鞭都不存在了。”
  宝林闻听,流泪道:“眼下人鞭俱在,我的爹爹呀!”
  说着扑倒在尉迟恭马前,放声大哭。尉迟恭不解,忙说道:
  “莫非你认错了人?”
  宝林哭着把鞭呈过去,尉迟恭接鞭在手,仔细观看。“哟!”的确是自己亲手打造的那把鞭,再看鞭上果然镌有宝林二字,真使他惶恐万分。他盯着马前的宝林问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梅氏所生,您的儿子宝林哪!”
  尉迟恭睁大眼睛,呼吸急促,心脏猛烈地跳动:“你……你母亲还活着?”
  “是,她老还活着。”
  “现在何处?”
  “就在城中。”
  “难道,难道,这是真的?”
  宝林道:“千真万确,一点不假。”
  尉迟恭又问道:“你既是我的儿子,因何不去找我,反倒管刘国祯叫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宝林大哭道:“爹爹呀,一言难尽哪!”
  宝林哭着,就把母亲被抢的经过,以及母亲如何忍辱教子的经过说了一遍。尉迟恭恍然大悟,他再也坐不住了,一个跟头滚下马来,把宝林抱在怀里:“我的儿呀!”
  父子二人抱在一起,哭了个痛快。尉迟恭道:“都怪为父无能,让你们母子受苦了,好在苍天有眼,保佑咱一家人重新团聚,这还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就在这时,突然树林外面有人喝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一个也跑不了!”
  尉迟父子大吃一惊,各操兵刃在手,原来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鲁国公程咬金。因为他不放心,在暗中保护尉迟恭,这才得知真情。皂袍将赶紧叫宝林过去给程伯伯见礼,老程拉着宝林的手,咧开大嘴笑着说:“大老黑,我的眼力不错吧,头天见面我就说他像你的儿子,怎么样,我说得对了吧?”
  尉迟恭不住地点头:“好眼力,好眼力。”
  老程又问宝林:
  “孩子,既然你们父子相认了,你打算怎么办?”
  宝林道:“我和我娘都商量好了,我们父子相认后,约定个时间,我好倒反白狼关,把唐军接进城去。”
  “好办法。”老程道:“事不宜迟,今天晚上就得下手,我看咱们就定在二更天吧。”
  宝林点头,尉迟恭担心地说:“儿呀,你在城中可有帮手?”
  宝林忙说:“没有。”
  尉迟恭道:“这怎么行,光靠你一个人岂能倒反得了?”
  宝林无计可施,急得直搓手,老程翻着眼睛想了想,突然他把大腿一拍:“哎,有了。”
  尉迟父子同声问道:“怎么办?”
  老程道:“今晚二更,咱们率兵攻城,越猛越好,刘国祯一定惊慌失借,宝林可讨令出战,你们父子假打假战,宝林佯败,趁机把唐军带进白狼关,这不就妥了吗?”
  “好主意!好主意。”
  尉迟父子大喜,尉迟恭道:“宝林,你赶紧回城吧,以免引起刘国祯的疑心。再告诉你娘,在府中等着我,今晚全家大团圆。”
  宝林点头,这才操枪背鞭上马。程咬金忙问道:“刘贼若问你哪去了,你怎么说?”
  “那好办,我就说我打算败中取胜活捉尉迟恭,却被程咬金识破,没能成功。”
  “行!这小子还挺会编瞎话的。不过,光说不行,咱们还得比划比划,你跑我们追,演出戏叫刘国祯看。”
  “好,一言为定。”
  宝林上马在前边跑,老程和尉迟恭在后边追。追一阵,打一阵,宝林退来退去就退到阵前来了。
  再说刘国祯,在城上给宝林观敌瞭阵,见宝林落荒而走,不由地担起心来,有心出城助阵,一是伤症未愈,体力不佳;二是怕城中有失;三怕中唐营之计。因此心悬两地,左右为难。等啊、等啊,宝林还没回来,他可沉不住气了,马上吩咐:“带马抬矛,待本帅前去接应少帅。”
  忽然有个士兵说:“大帅且慢,看,少帅回来了!”
  刘国祯手扶垛口,探着身子往外观看,只见宝林且战且走,直累得盔歪甲懈,袍带松垮。后面尉迟恭、程咬金二人紧追不舍。刘国祯大惊失色,急忙吩咐道:“快,快开弓放箭!”
  弓箭手答应一声,对准老程和尉迟恭就射开了,“嗖嗖嗖嗖”箭如飞蝗,把二将挡住,宝林趁此机会越过吊桥,退进城中,刘国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命令军兵扯起吊桥,落下千斤闸,把城门护住。
  程咬金在城下不住地大骂:“小兔崽子,你还想跟爷爷耍心眼儿,真是枉费心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搁着你的,放着我的,有机会再找你算账!”
  说罢大斧子一摆,收兵回营去了。
  刘国祯急忙回到帅府,与宝林相见,一见面就问:“我儿受伤没有?可把为父急死了!”
  宝林道:“儿见那尉迟恭实难对付,本想败中取胜抓个活的,交给爹爹发落,谁知却遇上了程咬金,把儿的计划都打乱了。幸好儿没受伤,这才败回城中,请父帅处分。”
  刘国祯道:“你一个人岂是他们的对手,能平安地回来就很不错了,为父岂能怪你,快快下面好好休息去吧。”
  宝林道:“不杀二贼,死不瞑目。”
  刘国祯笑道:“仗有打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宝林假意生气,退出帅厅,直奔内宅。梅氏夫人正在房中等候消息,一见宝林又惊又喜,忙把左右屏退,急问道:“儿呀,你可曾见着尉迟恭了?”
  宝林笑道:“娘,您快点乐吧,他果然就是我爹,我们爷俩把一切一切都说明白了,鞭也对上了。”
  梅氏含着眼泪问:“你爹是怎么说的?”
  宝林哭着说:“我爹抱着我哭了半天。他说全怪他无能,才使咱们母子受苦了。我爹还说,让您等着他,今儿晚上全家大团圆。”
  梅氏边哭边点头:“好,好哇,苍天保佑,果然盼到了这一天啦!”
  宝林又说:“今晚二更,儿还要出战,趁机把我爹的人马引进城中,您老就等着和我爹见面吧。”
  梅氏嘱咐宝林:“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谨慎小心,切莫麻痹大意。”
  “儿知道。”当晚母子二人在一块儿吃了晚饭。宝林挂念晚间的事,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说来也怪,时间就是个奇怪的东西,越盼它到,它越不到,宝林心如火烧,在房中不住地散步。等啊,等啊,可盼到外边打了二更。猛然间就听得炮声震天,金鼓大震,关前响起了喊杀声。宝林精神一振,赶快把金鞭背好,手提马鞭往外就走,刚来到辕门,正与一个传令兵碰了个满怀。传令兵先请罪,后说道:“大帅有令,请少帅到帅厅议事。”
  宝林也没理他,径直来到厅上。但见大厅里灯火辉煌,全城文武都来了。刘国祯全身披挂,正在当中说话,宝林故作惊慌:
  “爹,出了什么事了?”
  刘国祯:“唐军骤然攻城,来势甚猛,为父把你找来,为的是帮助守城。”
  宝林冷笑道:“白狼关城池坚固,任他千军万马,也难越雷池一步。不过,光这样固守不是办法,儿请令出战,杀退唐军。”
  上将伍云青道:“少帅不可,唐军夤夜攻城,正不知多少,万一中了他们的诡计,如何是好?”
  宝林叱道:“怕死鬼,你怕我不怕,某若杀不退唐军,甘当军令。”
  刘国祯道:“夤夜出战,眼目不便,我看也是不出城的好。”
  宝林道:“咱们眼目不便,他们也是如此,这都无关紧要。儿就怕他们声东击西,另有打算,因此,死守不如出战,以争取主动。”
  “嗯,也对。”
  刘国祯终于同意了,让宝林点兵两千出城,余下的都守把城池。
  宝林领兵,在辕门外上马,喝令军兵大开城门,他一马当先冲过吊桥。但见,唐军盖地,火把通明,好似人海一般,迎面正遇上爹爹尉迟恭。宝林高声喝道:“呔!胆大的唐军,竟敢攻我城池,且看小爷的厉害!”
  忽然他又压低声音问道:“爹,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尉迟恭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进城了。”
  宝林道:“你我父子假战几合,然后随我进城,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您哪!”
  说罢又提高嗓音:“看枪!”
  尉迟恭以矛相迎,父子假打假战,十几个回合之后,宝林说声不好,拨马便走,尉迟恭把长矛一挥,喝令军兵:“追!”
  老程压着后阵,也跟上来了。宝林催马来到吊桥上,故意放慢了速度。容尉迟恭、程咬金等拥上了吊桥,他才赶奔城门。守城的军兵干焦急不敢拉吊桥,被唐军一拥而过。宝林用同样的办法进了白狼关,尉迟恭领着人也冲进关门。唐军迅速地攻占了城门楼,把敌军杀退。有人把唐朝的大旗插在敌楼上,唐军见得了城楼,士气倍增:“杀呀!”“冲啊!”一鼓作气,杀进白狼关。这时宝林把战马带住,对手下的军兵说:“尔等们听着,我并非刘国祯之子,我乃是皂袍大将尉迟恭之后,现已归顺大唐,献了白狼关,有降者一律免死,反抗者,杀无不赦!”
  军兵一听,都傻了眼了,大部分人马都举手投降了,只剩下少数死党在街头顽抗。尉迟宝林大怒,把枪抖开,下了绝情,眨眼间杀得尸积街头,血流满地,顷刻间杀到帅府,宝林对尉迟恭说:“爹爹快跟上,随孩子去捉拿刘国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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