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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一言为定


  程咬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定军山前,口口声声说是单天长的干爹到了,叫单天长率全队迎接。其实老程说的都是实话,当年他与单雄信果然是这样定的。那段书叫“三贤馆旧友重逢”。只因瓦冈山散将,老程、秦琼、罗成三人无处投奔,后来流落到洛阳与单雄信相遇。那时单雄信已在洛阳招了驸马,扶保洛阳王王世充,王世充把妹子王赛花许配给他,单天长就是赛花夫人所生,那年只有几岁,乳名叫明儿。程咬金三人,经单雄信的引荐,暂时也保了王世充。单雄信为了收买他保洛阳王,不惜将自己的驸马府三贤馆让给他们住。老程闲着没事,常到驸马府去看单雄信,也与明儿常见面。老程非常喜爱他,一见面就叫明儿,明儿也离不开老程,动不动就去三贤馆找老程玩儿去。后来单雄信就说:“四哥,您要是喜欢这个孩子,就收个干儿子吧。”
  老程大喜:“对,我早就有这个心思。明儿就算咱哥俩的儿子,等他长大了你给他娶个媳妇,我给他娶个媳妇,你给娶的媳妇生了孩子姓单,我给娶的媳妇生了孩子姓程,这叫一子两不绝,亲上加亲!”
  单雄信满口应承,把明儿叫过来给干爹磕了头,老程为这件事还在三贤馆大排宴席祝贺。这件事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单天堂当然更不会忘了,所以老程说这话理直气壮。
  那个头目听了,满脸赔笑说:“老人家稍候,容小人到里边通禀。”说罢撒脚如飞,赶奔中军送信。
  单天堂的中军宝帐设在定军山的半山腰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此刻,大帐里的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原来帅帐变成了灵堂。正中央悬挂着单雄信的画像,还陈列着单雄信生前的遗物:盔、甲、战袍、宝剑、弓箭、金钉枣阳架、马鞍、印鉴和一部分兵书、用具。
  帅案变成了灵桌。上摆银制的神器:香炉、宝鼎、蜡、香筒,蜡上插着一对十斤重的牛油素蜡,香炉里插着三根长眠香,还摆着各种供果祭品。香案正中摆着亡人的灵牌,高三尺,阔七寸,上写着公正的楷书:“故先父单雄信之位”几个大字。案头上放着黄表纸,灵桌前放着拜垫,周围挂满了挽联素帐,整个大帐布置得庄严肃穆,令人生悲,满营众将皆戴重孝。
  单天长头顶麻冠,身披孝袍,腰系麻绳,手执哭丧棒,哭得两只眼都肿起来了。在大帐外排列着八十名手下,一个个袒胸露臂,腰系白孝带,怀抱鬼头刀,满面严肃,杀气腾腾。尉迟恭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架上,赤身裸体,发髻被吊到铁环上。几个刽子手,光着膀子,扎着围裙,站在两边,手里提着牛耳尖刀、板斧、钩子和铆头,全是解剖人身体的凶器。在尉迟恭面前,还放着一只木桶、水瓢和一个凉水盆。几十名火头军正在张罗素斋素饭,出出进进,穿梭不断,都在紧张地无声无息地忙碌着。单天长手拄哭丧棒,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单等着素斋齐备,马上就把尉迟恭凌迟处死,开膛摘心,祭祀亡灵。他要不是这么折腾,尉迟恭早就死了。
  这时,报事的头目跑到单天长面前说:“启禀王爷,您干爹来了,叫您率全队迎接。”
  “什么?”单天长一皱眉,“他叫什么名字?”
  “这……不知道,他老不说,我们也不敢问。他说对您一提,您就知道是谁了。”
  “噢,是他?”
  单天长想起来了,肯定是程咬金无疑了。
  “他来做什么?不用问,一是劝我降唐,二是为了尉迟恭。”
  他冷笑了两声,心中暗道:嘿嘿,姓程的,真要为了这两件事,你是枉费唇舌,自我麻烦。遂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回王爷,就是一人一骑。”
  单天长又沉思了片刻,忽然心头一亮,有了主意。吩咐声:
  “金顺何在?”
  “未将在此。”
  巡海夜叉过来施礼。单天长道:“祭灵之事暂停,没有我的令,先别杀尉迟恭。”
  “遵令。”
  “朱能、孙亮。”
  “在。”“在。”
  “随我下山。”
  “遵令。”
  单天长仍然是满身重孝,绰槊上马,带着孙、朱二将,军兵一千,飞马来到辕门,抬头一看,可不是吗,孤单单冷清清就是一人一马。马上端坐一人,身高体胖,满面红光,肚子大得出了号。头戴三山王冠,身披杏黄色团龙锦袍,得胜钩上挂着一柄车轮大斧,手中提着牙骨嵌银的马鞭。须髯飘摆,二目有神。细看模样,正是干爹程咬金。
  天长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尤其对程咬金并无恶感,想起当年在洛阳的情景,心里还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他催马来到老程马前,滚鞍下马,躬身施礼道:“干爹,多年不见,您老人家可好哇?儿天长这里有礼了。”
  老程早就看在眼里了。他看见单天长,想起五弟单雄信、鼻子一酸,二目垂泪,哽咽着问道:
  “你就是明儿吗?”
  “不错,正是孩儿。”
  老程赶紧从马上跳下来,紧行几步,把天长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儿呀,你可把干爹我想死了哇!”
  单天长也哭道:“儿何尝不想念您老人家,只是两国争战,消息隔绝,关山万里,极难见面。虽然咱们爷俩见不着,可是我的心一直是惦记着干爹的。”
  “好哇,难得你还没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忘了。”
  说罢不住地擦泪,爷俩相对而泣,好半天单天长才止住悲声,问道:“干爹,您这是从哪来?找我有事吗?”
  老程把眼一瞪:“胡说!没事就不许我看看你吗?”
  “是、是,儿问错了。”
  “就是嘛。”老程道,“再说这也不是讲话的地方啊,就叫你干爹在这受清风?”
  “当然不,儿就是接您来了,赶紧往里请吧。”
  单天长向亲兵吩咐了几句,时间不大,抬来一架“爬山虎。”又名二人抬,就是一把大椅子,两边绑着两根长竿。单天长请老程坐在椅子上,命亲兵抬着上山。他也上了马,在旁边陪着,老程的马自然也有人牵着。
  老程坐在二人抬上很舒服,颤悠悠地跟驾云差不多少。他倒是舒服了,抬轿的可倒霉了,被压得龇牙咧嘴,五官移位,没走多远就冒了大汗。心说,这老头儿真够沉的,毛称也得有三百五十斤!
  他们穿过前六寨,来到五行八卦中军大营。程咬金偷眼观看,心中不住地赞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天长这小子果然不俗呀!看他扎营的方法,参差错落,钩挂连环,前后呼应,左右缝源,与古今的名将比起来毫不逊色,不愧是将门虎子,名门的后代。
  他又想起眼前的事,尉迟恭死了没有?死了怎么办,不死又怎么办?能不能说服单天长?这场战争如何了结?他斜着眼角,看看身边的单天长,只见他紧锁双眉,面色阴沉,眉宇间透出坚毅、顽强的性格,准是个又倔又犟的脑袋,老程暗中发愁,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
  这时轿子来到营门,单天长从马上跳下来,爬山虎也落了地。朱能、孙亮赶紧跑过去把老程搀起来,由单天长陪着,来到中军宝帐。老程抬头一看,尉迟恭被绑在帐外的大红十字架上,昏昏沉沉,好像睡着了似的。老程心中大喜,暗道:人没死就好办,说什么我也得把大老黑给救了。老程为了跟尉迟恭打个招呼,让他放心,便故意地咳嗽了两声,这一招果然奏效,就见尉迟恭身子一动,睁开眼睛,正看见程咬金,不由得就是一怔。
  尉迟恭被捉后,自知必死,因此他一句话也不说,听凭单天长的摆布。但是他提出大丈夫受杀不受辱,怎么杀都可以,羞臊人可不行。单天长也不是那种人,因此,命令手下人一律不准说过头的话。尉迟恭方才要了两碗酒,单天长也答应了。喝完之后,他觉得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等死。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老程能来,看样子还很受欢迎,真是又惊又喜。
  再说老程,迈着方步走进中军大帐,一看这种布置,就明白单天长的用意了。他心里清楚,现在单天长正在火头上,如果操之过急,势必把事情弄糟。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紧走几步扑到灵桌前面,把脚一顿,放声痛哭:“五弟呀,五弟,你死得好惨哪!看现在,想当初,怎不叫人痛断肝肠!你在九泉下等我,哥哥很快也要找你去了哇……”
  老程是真动了感情,所以越哭越恸,身子一挺,昏了过去。单天长大惊失色,忙把老程抱住,众人也围过来进行抢救,好半天老程才苏醒过来,亲自给单雄信烧纸上香,进行祭奠。唠唠叨叨,边祭边哭。单天长不住地相劝,老程这才收住眼泪。有人在旁边另设了桌案和座位,天长请老程落座休息。
  老程问道:“孩子,自从咱爷俩分手后,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单天长长叹一声:“干爹,要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他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十三年前,我父母死后,我被老家人单福带回潞州,转过年来,他也死了,我被同族人收养起来。为报父仇,我离家出走,遍访名师,后与塞北大侠赵登相遇。他原是我父的好友,问明身世,这才把我带到他家,收徒授艺。我现在的本领,就是他老人家传授的。艺成之后,我占据了塞北的骆驼山,打家劫舍,吃了绿林这碗饭。逐渐地兵强马壮,我才自立为王,与突厥国和刘黑闼、杨度、朱伍登、窦永山等人打通了关系,结成了同盟。”单天长最后说:“感谢神佛保佑,祖宗有灵,俺单天长才有今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唐江山社稷,就得瓦解冰消,俺爹爹的冤仇也就报了。”
  “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程咬金顺口答应,一个劲儿地附和着。单天长道:“别光听我的,您也得说说来意呀。”
  老程一听谈到正题上了,遂问道:“孩儿呀,我还得先问问你,你打算把尉迟恭怎样处置?”
  “开膛摘心,给我爹祭灵!”单天长恶狠狠地说道。
  “错了,错了,你这样做不对呀。”
  “为什么不对?”
  单天长不解地问。老程道:“老单家和尉迟家无冤无仇,你何苦下此毒手?再说冤仇宜解不宜结,你这样做不是把自己的路都给堵死了吗?”
  单天长问:“依您之见呢?”
  “孩儿呀,要听我的话,你就把他放了。不但尉迟恭元帅忘不了你的恩情,唐营众将也夸你大仁大义,今后为人办事处处方便,给自己也留条归路,真是一举三得。”
  单天长冷笑道:“干爹,我与您的见解可不同。您还记得吗?当年若不是他在御果园单鞭夺槊,我爹也不会走险,不走险也不能遇害。追根寻源,尉迟恭就是杀害我爹的元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恨!儿岂能把他放过!再又说了,唐营众将都是些势利小人,唯利是图之辈。当初哪个没受过我爹的恩惠?我爹遇难之时,他们竟装傻充愣,袖手旁观,对这些人我早已恨之入骨,根本不需要他们夸我什么大仁大义。至于您说的给我自己留条归路的话,就更不在话下了。我一不能降唐,二不想妥协,三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留不留归路有什么用?”单天长越说越激动,青筋蹦起多高,注视着老程说,“干脆就对你这么说吧,我与大唐朝以及所有扶保李世民的人,怀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除您之外,我一定要把他们刀刀斩尽刃刃诛绝,决不心慈手软,除非我先死掉!”
  老程边听边眨巴眼睛,心里盘算着对付单天长的办法。他一听对方的话,咬得很死,感到非常棘乎,只好耐着性子劝道:
  “孩子,你太固执、太偏见了。对于往事没有一个比我再清楚的了。你爹是怎么死的?是自己找死的!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此话怎讲?”单天长的脸突然绷紧,两只眼里射出了凶光,好像两把利剑,直盯着程咬金。老程毫不顾忌,继续说道:“乱世当中,各为其主,死人是不奇怪的。谁没有人命?哪个没杀过人?你爹活着的时候,杀了多少人?难道人家的子女也像你似的,非要报仇不行吗?要那样杀来杀去,辈辈结仇,岂不把人都杀光了?再又说了,你爹死的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说他不忠,他是保洛阳王王世充,在庸军围困洛阳的时候,秦王李世民不忍用强攻的战法使古城遭毁,黎民涂炭,所以一再向王世充招安。王世充为形势所迫,也愿意降唐,唯独你爹不同意,他横拦竖挡,执意要与大唐为仇到底,结果城池被破,洛阳王被杀。你爹他不听良言,一意孤行,忠字何在?说他不孝,你爹光想到自己,把祖宗、同族都抛在九霄云外,按他犯下的罪名,唐天子就应该把你一家灭九族,挖坟掘墓。真要是那样一来,老单家的祖先都要白骨现天,他孝字何在?说他不仁,他在偷袭唐营之前,为免除后顾之忧,竟将恩爱的妻子逼死,将你托付老家人代养,把好端端的单府,弄了个家败人亡。他对待妻子、儿子都如此残忍,仁字何在?说他不义,他偷袭唐营时,为唐兵所困。但秦王有令,无一人伤他的性命,相反的众将都念结拜之情,苦苦地劝他归降。你爹见谁骂谁,见谁打谁,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众人被逼无奈,这才把他捉住。进营后秦王亲自给他松绑,王兄长、王兄短,请他归唐。你爹竟飞起一脚,把秦王踢倒,差一点把秦王踢死。像你爹这种人,不知好歹,不分远近,不听忠言,不辨真伪,不识时务,甚至连人情都不懂了,他的义字何在?所以说,他的死纯粹是自己找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怎么,你小子还不服吗?”
  单天长冷笑道:“照您这么说,都怪我们父子不对了?”
  “也可以这么说。”老程毫不客气地回答。
  “干爹。”单天长提高声音说,“大丈夫做了不悔,悔了不做。不论你怎么说,我认为我这么做没有错。”
  “连干爹的话也不听了?”
  “儿大不由爷,请干爹恕罪,容我报了仇,您怎么处罚我都行。”
  “那么尉迟恭呢?”
  “凌迟处死,决不宽恕!”
  “大胆!放肆!”老程也急了,把桌子一拍,指着单天长说,
  “你小子也太不讲情面了。就拿干爹我来说,单人独骑前来看你,好话说了千千万,你连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这叫什么干父子?要杀尉迟恭也行,干脆,你连我也一块儿杀了吧!”
  “孩儿不敢。”
  “不敢,你就把尉迟恭给我放了。”
  程咬金倚老卖老,连喊带叫,把单天长逼得进退两难。
  “干爹,您先别急,我再问您一件事,您要是对得起我死去的爹爹,就说实话。”
  “你问吧。”
  单天长说:“据我所知,我爹夜闯唐营时,亲手捉拿他的有罗成。我爹被杀时,担任监斩官的也是罗成。请问干爹,此事是真是假?”
  “这个……”
  老程一愣,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为什么?因为单天长说的都是实情,单雄信被抓既有罗成参予,也是被罗成监斩的,为这件事,秦琼还打过罗成,表兄弟几乎断绝情义。满营众将没有一个不埋怨罗成心狠手黑、不念旧情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罗成虽狠,这样做也不算不对,各为其主嘛。再说,罗成也是被单雄信给骂急了,但有一线余地,他也不会下此毒手。不说实话吧,对不起单雄信父子,说实话吧,又怕罗、单两家继续为仇。可把老程难为坏了。单天长也看出来了,冷笑道:“我看你老对谁都想袒护,唯独拿姓单的当外人。咱可把话说清楚了,您要是这样偏心,可休怪孩儿不讲情面!”
  老程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不过……”
  “别说了!”单天长一拳击到案上,打断了程咬金的话。“干爹,我看这样吧,看在您的份上,我暂不杀尉迟恭,求您回去给罗成捎个信儿,限他在十天之内,来定军山送死,他若不来或是来晚了,对不起,我就把尉迟恭凌迟处死。”
  程咬金问:“罗成若是按期来呢?”
  “我就把尉迟恭放了。”
  “好孩子,咱说话可得一言为定。”
  “那是自然,我单天长说话是算数的。”
  “好啦,干爹信得过你,那你就先把尉迟恭放了吧。”
  单天长吩咐一声:“把尉迟恭带进大帐来。”
  “是!”
  时间不大,十几名刀斧手把老元帅推进大帐,单天长手指尉迟恭喝道:
  “黑贼你听着,本应将你处死,给我爹报仇雪恨,看在我干爹的分上暂饶你不死,先软禁在山上。十天之内,罗成来到,我就把你放了。倘若罗成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押下去!”
  “等等,我说两句。”老程插言道,“尉迟元帅,请你放心,我干儿子说话是算数的,你暂时委屈几天,这件事就包到我身上了。”
  尉迟恭不便多说,仅点了点头,便被军兵押下去了。老程站起来告辞,单天长也不挽留,一直把他送到山下,有人把蝈蝈红牵过来。老程接过马鞭说道:“天长啊,咱们一方言为定,你等着罗成吧。”
  “干爹,我还有一句话说,今天不算,从明天起是十天期限的头一天,罗成逾期不来,我就派人把尉迟恭的脑袋给唐营送去,决不失言。再有,你我虽是干父子,但又是两国仇敌,不便接待,请您就不必再来了。一旦发生意外,对双方都不好。”
  老程道:“这么说,你是想断绝干父子之情了?”
  单天长冷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儿念前情这次例外,以后恕不接待!”
  说罢把马一拨,头也不回,回山去了。
  老程感到十分尴尬,只好顺着原路回营。走出来不到五里,就见路边闪出一哨人马,把老程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原来是自家的人马,为首的正是齐国远和李如辉。齐国远催马来到老程面前说道:“四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归位了呢!”
  李如辉往路上看了看问:“怎么老元帅没回来?”
  老程大怒:“放屁!你倒说得轻巧,这么容易就能把人要回来!等回去再说吧。”
  众人随着老程,一直回到唐营。满营众将把他接进中军大帐,问长问短,程咬金便把上山的经过讲了一遍。齐国远道:“这么说,非把老兄弟找来不可了。”
  老程道:“可不是吗,罗成不来就不好办了。”
  李如辉道:“事不宜迟,咱就赶快派人去请罗成吧。”
  派谁去呢?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门军禀报:“侯君基将军到。”
  “快叫他进来。”老程大喜道。
  这时候君基走进大帐,跟众人打过招呼,又给老程见礼说:
  “小弟奉军师之命,特到军前助战,”
  “你来得正好,正有件事与你商量。”
  老程又把上山的经过说了一遍。侯君基听了,沉思不语,为什么?他对事情看得很清楚,单天长为父报仇,其志如钢,此人心狠手辣,说得出,办得到,罗成不来,尉迟恭肯定会没命的。那么,罗成来了,事情又怎么样呢?一个性如烈火,一个高傲无人,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一场决斗是无可避免的了。
  侯君基想罢,与程咬金商议,由他去请罗成。
  老程道:“非你不可,老兄弟来后,由你代理他的职务,待请示三哥之后,再派人把你替回来。”
  侯君基点头。由于时间紧迫,侯君基当天晚上就动了身。翻山越岭,抄近路赶奔贺兰关前敌,第三天晚上就来到盘蛇岭了。
  侯君基正往前赶路,突然发现眼前有黑影晃动,看样子鬼鬼祟祟,好像有什么背人的事情。小白猿是善于刺探情报的夜行人,没费多少劲就把事情摸清了,原来天顺王杨度,密派人在这设下埋伏,欲置罗成于死地。所以侯君基没敢离开这个地方,暗中窥视敌军的行动,保护罗成。
  为什么桥上的消息儿失灵了,就是侯君基破坏的。姜道令在鬼门关埋伏的枪炮手,也被侯君基给收拾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书接前文,且说姜道令,马到鬼门关被小白猿拦住去路,他就知道事情有变,不由得大吃一惊,用剑一指,高声喝道:
  “矬鬼!你是什么人?”
  侯君基笑道:“无量佛呀弥陀佛,你连我也不认识吗?我是阎老五的哥哥阎老四!”
  “胡说,你究竟是谁?”
  “嘿嘿嘿嘿,实话对你说吧,我乃小白猿侯君基是也!”
  说罢一晃三叉鬼头刀,才要大战姜道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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