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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感至诚发愿结义 登泰山赴会卧底


  且说不倒翁公孙良对窦尔敦说道:“老朽久闻阁下大名,只恨相见太晚,今日我愿与你结成生死弟兄,不知尊意如何?”公孙燕抚掌道:“我亦有此心久矣,就看窦大侠肯不肯赏脸了。”
  窦尔敦道:“承蒙诸公抬爱,只恐年岁太不相称了。”公孙超道:“江湖大乱道,肩膀头齐为弟兄,只要你赏脸,何必计较这个。”
  窦尔敦一见,公孙弟兄一片至诚,再推辞就不好了。他扭回头征求上官元英和迟乐天的意见。上官元英笑道:“我看可以,只是我想问一问,我们俩人怎么办?”他用手一指迟乐天。公孙良道:“只要二位也肯赏脸,咱们就来个桃园六结义。”“好嘞,我同意。”上官元英乐得直晃脑袋,迟乐天也非常赞同。公孙良喜出望外,急忙吩咐一声:“来呀,排摆香案!”
  几位小道士应声而来,春宝、庆堂等也帮着忙活,不多时把香案摆好了,蜡烛高烧,正中供上刘、关、张的神位,桌前准备下拜垫。六个人先净了面,又把长大的衣服穿戴整齐,恭恭敬敬来到桌前,一起跪倒,由公孙良带头明誓众人重复着说道:“皇天厚土在上,信士弟子公孙良、迟乐天、公孙燕、上官元英、公孙超、窦尔敦在下。皆因我六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愿结为金兰之好,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情同骨肉,表里如一,口不应心,天地难容。”
  六人说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头。然后歃血,饮了血酒,按照年龄和生辰八字,不倒翁公孙良为大哥,逍遥叟迟乐天居二,上官元英行三,一朵红云公孙燕行四,赛方朔公孙超行五,铁罗汉窦尔敦成了老兄弟。
  封建年代,礼法森严,当小的必须尊重长者,现在窦尔敦是老兄弟,自然挨着个的给他们叩头。一人三个头,就是十五个。接着就是公孙超拜见四位长兄,依次类推,光头就磕了一阵子。之后,哥六个坐好,又接受几位小弟兄和小道士的祝贺。礼毕,设宴庆贺。窦尔敦看一时还回不去,派人回店给晓春送信,叫大家放心。
  酒席筵前,觥筹交错,尽情欢饮。上官元英停箸在手,笑着问公孙超:“五弟,现在咱们已经是自己人了,我要问问你,为什么盗我们的兵刃?是单纯为了戏弄我们,还是另有原因?”公孙超口打唉声:“三哥,您问得对,这里边确实有原因。”于是,他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约一个月前,从泰山大佛寺来了一个和尚,法号本明。他是超然和尚的二弟子,手持请柬,要见三绝弟兄。当时不倒翁公孙良不在。由公孙燕、公孙超接待。见过礼后,本明和尚先献上礼品,其中翠绿手球一对,嵌宝鼻烟壶一只,香妃竹拂尘一把,另外还有八样点心。公孙弟兄不知其所为何来,干吗还带礼品,接过请柬一看,上写五月初五,在泰山大佛寺,召开山东八大处武林盛会,特邀公孙弟兄出席。公孙超不明白为什么要开会。本明说,为了给铁罗汉窦尔敦贺号戴花,并推举他为山东武林界的领袖。公孙超大怒,叱问道:“窦尔敦有何德能,安敢高居于我等头上?”
  本明这才道出他此行的真意,说道:“我们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才邀请三位参加的。据猜想,还会有很多人持此看法。这没关系,有什么看法和想法,可以在会上见嘛。我们武林的规矩,不是可以以武会友吗!说得明白一点儿,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他窦尔敦要没点儿特殊的能耐,就不配当群雄之首。”公孙超和公孙燕明白其意后,告诉本明,五月初四,必到泰山。本明大喜,回山复命去了。
  十几天后,不倒翁访友归来,公孙燕就把这件事对大哥说了。公孙良把脸一沉,埋怨他们哥儿俩,不该受礼,更不该答应去赴会。公孙超、公孙燕问为什么,不倒翁说:“这次我外出访友,听到很多有关窦尔敦的传闻,据说这个人风华正茂,正在中年,此人艺高而不傲,才大而不骄,处处屈己待人,颇有长者风度。他品格端正,疾恶如仇,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说到这儿,公孙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公孙良瞪他一眼,又说道:“他出世不久,名声大噪,深受武林同道的拥戴,就连坚决反对他的赖九成,如今也拜倒在他的脚下。咱们山东八大处,各树一帜、明争暗斗、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做了很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为此,很需要有一个像窦尔敦这样的人来当首领,你们何苦反对?”
  公孙超冷笑道:“道听途说,未必是实。”公孙良道:“真也好,假也罢,和咱们的关系都不大。但是,我们决不能受人利用,让人当枪使。”公孙燕惊问道:“大哥此话怎讲?”“你们想想,超然、华文龙师徒,对此事何以如此热衷?难道他们真愿意给姓窦的贺号戴花?真愿意推举他为山东武林之首?其实不然,他们是想借助这次盛会,扳倒窦尔敦,叫他威名扫地,在山东无立足之地。但他们师徒深知,光靠泰山派的力量,是达不到这个目的的。因此,这才广邀天下英雄,想利用这些人,来对付铁罗汉。如果我们不问青红皂白,那还不让人家当枪使吗!”
  公孙超此时方恍然大悟,为难地说:“礼物都受了,还告诉人家五月初四必到,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不倒翁道:“这有何难,把礼物退回去,就说有事去不成了,不就完了吗?”公孙燕道:“就依兄长所言,来日就把礼物退回去。”
  几天之后,公孙超偷着问公孙燕,“二哥,你真想这么办吗?”“大哥的话焉敢不听。”公孙超道:“我这个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窦尔敦是好是孬,我得亲眼看到,才能相信。”公孙燕有点和事佬,既不敢惹大哥生气,也不愿得罪老三,他沉吟良久,也未置可否,所以就把这件事搁下了。恰巧,这两天公孙良外出有事,窦尔敦一行又来到泰安,他哥儿俩一合计,才定出先盗兵刃,再把窦尔敦引进庙中比武这个馊主意。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公孙超在酒席宴前,当众说了经过,众人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迟乐天问公孙超:“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公孙超翻着猴眼,寻思了片刻说:“我倒有个主意,众位听听,可行不可行?”“快说吧,少啰嗦。”公孙良催促道。
  赛方朔手捻小胡说:“咱们哥仨,还是按时赴约。不过呢,这跟过去可不一样了,说句白话,这叫进山卧底。明着是帮助超然、华文龙,暗中是探听他们的阴谋诡计。但愿这次盛会别出意外,好给咱们老兄弟贺号戴花、坐上头把交椅。倘若其中有诈,横生枝节,咱们得知内情,自有对付的办法,到时给他来个窝里反,大家看怎么样?”
  上官元英笑道:“妙!妙哉!我看可以,你们说呢?”窦尔敦道:“好倒是好,就是风险大,一旦被人家识破,那就麻烦了。”
  公孙超不以为然道:“老兄弟,你只管放心就是了。除你之外,五哥我没服过谁。不出事算便宜他们,真闹翻了,就给他来个血洗泰山!让天下人知道知道,泰安六杰不是好惹的。”
  “你说什么,‘泰安六杰’?”上官元英听这名词不错,问道,“是啊,我们这不是在泰安六结义的吗?”
  “好嘞!”上官元英道,“诸位记住,今后咱们就是‘泰安六杰’了,你们以为如何?”众人一致赞同。书中代言,从泰山盛会之后,“泰安六杰”的牌子可就创出来了。
  当晚酒宴散后,窦尔敦等人便要告辞,公孙良道:“庙中安静得很,大家都搬到这儿有多好。”窦尔敦道:“兄长美意,尔敦心领了,弟考虑这儿在泰山脚下,华文龙的耳目甚多,我看还是隐蔽一些好。”“对,还是老兄弟想得周到。”公孙良点头称赞。当下,窦尔敦等回到茂昌客栈,晓春一看二哥回来了,这才放心。当她得知六友结拜一事,高兴得不得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有鲁东三绝帮忙,力量可就大得多了。
  丁猛睡了一整天,这时才被人们的欢声惊醒,他揉揉眼睛,问春宝:“师兄,你们上哪儿去了?让我等得好苦。”春宝道:“我们上街办了点事,还给你捎来不少好吃的东西。”“是吗?”丁猛一听有吃的,喜笑颜开把刚才问的事都忘了。春宝的确给他捎来几样饭菜,立刻命人拿上来。丁猛乐得嘴都闭不上了,连吃带喝,有滋有味。石宽看他那傻样,摇摇脑袋,心里说:“这傻家伙就知道吃,凭他的力气和能耐,那还有对手吗?又一想,天底下没有十全的人,这也许是命里注定的。”
  当晚无话。第二天,窦尔敦传下话来,叫大家深居简出,无事不准上街,都在店里习练武艺。每当深夜,泰安六杰会一次面,白天从不接触。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三了。这天晚上,哥儿六个又见面了。众人又议论了一番比武的事,公孙良对窦尔敦说:“明天就是我们上山的日期了,咱们山上见。”公孙超道:“尔敦弟你放心,凭我们哥儿仨的本事,无论如何也要摸清底细,到那时是好是歹,咱就好对付了。”窦尔敦道:“一切仰仗三位哥哥了,我听你们的喜信儿。”
  哥儿六个计议已定,这才分手。按下窦尔敦他们回店不提,且说公孙弟兄,当晚把应用之物全部准备停当,一是给超然送的礼品,二是随身携带的兵刃。不倒翁公孙良使的是一对双钩,公孙燕使的是跨虎双栏,公孙超使的是一对点穴双镢,另外还有百宝囊一只。
  次日天明,哥儿仨起床后,梳洗已毕,用了早点。为方便起见,不带随从。公孙燕把小道士叫到眼前,叮嘱他们好好看守庙观,然后三人各自带上应用之物,起身赶奔泰山。
  泰山位于鲁中地区,是五岳之首,称为东岳。东岳巍峨多姿,气势雄浑,山间名胜古迹极多,久负盛名。主峰玉皇顶,高达一千五百多米,是泰山的最高峰。在泰山绝顶观日出,是人生一大快事。
  且说公孙兄弟,沿着迂回的山路,盘旋而上,观不尽的景致,看不完的风光。林涛树海,鸟语花香,果然是天上人间,令人陶醉。他们终于登上南天门,但见这里搭着松柏牌楼,几十面彩旗迎风招展,门两旁还搭着两座凉棚。里面摆着桌椅,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有十几个僧人在此把守,还不住地往山下瞭望,其中有个和尚正是超然的二弟子本明。他一看“三绝”来了,马上率人迎上前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公孙良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本明道:“老人家说的哪里话。我师父早就关照过,由我亲自接待三位,赶快往里请吧!”
  这时有个和尚,拿过来一本名册说:“请三位老人家签个名吧。”公孙良抄起毛笔,随手翻了几页,“嚄!签名的人可不少哇,至少有六七百位!”忽然有几行名姓,映入眼帘,公孙良不由得就是一怔。上写:普陀山绝命老人叶丘和、绝心一指叶丘生;昆仑山毗卢寺金钟长老;五指山天罡寺玄都大法师……
  公孙良看罢,问本明和尚:“这几位都到了吗?”本明往账上看看说:“到了,前天就到了。”公孙良暗暗吃惊,紧皱眉头。为什么?这几位的功夫太高了,他们参加这次盛会,对老兄弟窦尔敦实在是太不利了。
  “无量佛。”公孙燕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不好。他对上面这几位是比较了解的。叶丘生与叶丘和素有打遍天下无对手之称。他们独霸江南,自称一家,威震武林,名扬天下。叶丘生的五阴掌,叶丘和的葫芦鞭,堪称当今一绝。谈到金钟长老,那更是了不起的人物。他自幼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只要他用上气功就能刀枪不入。所以有“金钟”之称。
  再说那玄都大法师,善使一对鹿角棒。据说这对兵刃重有一百八十斤,打山山开,打地地裂,多么厉害的气功,也降不住它。玄都一口气,可以练三百八十趟进命绝户棒,力大无比,是少有的猛将。倘若这四个人与超然联成一气,对窦尔敦的威胁就太大了。
  公孙超一看也傻了眼。他做梦也没料到,山东的盛会,外人也插手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窦尔敦能胜过他们,一种不祥之兆,突然涌上心头。由于本明和尚在场,哥儿仨不便交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心中明白就是了。
  公孙良签名之后,由本明陪伴走出凉棚,直奔大佛寺。大佛寺不在泰山顶峰,由南天门拐弯儿向北走,翻个小山便是。沿路上,公孙三兄弟有意说说笑笑,好像没事一般。公孙超为了了解详情,和本明边走边谈。他问道:“你们邀请的人都来齐了吗?”
  本明回道:“大都来了,还有几个也快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到。”
  “哦,都是哪几位呀!”
  本明寻思了一会儿说:“有崂山的八卦真人谷雨谷春阳;河北的大力震直隶关定邦关老教师;河南的少拳王苏极子,还有瓜洲的大头老人岑春然。”公孙超假意迎合道:“这真是英雄会集呀!”本明高兴地说:“再就是京师的了,前些天,神掌震八方胜奎来信说,十三省总镖局也要派人参加,究竟谁来,还不清楚。”
  公孙弟兄听了,一一牢记在心。公孙燕又问:“山东八大处的人都到了吗?”“除了铁伞仙富华臣之外,其他人都来了。人来得又多又齐,可谓盛况空前啊!”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大佛寺前。但见,山门装点一新,披红挂绿,彩旗飞扬,二道山门,两个角门都大开着,每座门旁,都有僧人守卫。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穿梭不停。在正门前有一条横幅,一色泥金大字,上写“山东八大处武林盛会”九个大字。左右还有一副泥金对联,上联写:“轩辕治世,五帝为君,国家清明”。下联配:“豪杰际会,群英夺冠,天下太平”。
  守门的和尚,都是新剃的头,头皮又青又亮,身穿崭新的灰布僧衣,胖袜朱履,胸前都佩戴着红花。再看出入的人,分僧、道、俗,衣着打扮不同,语言相貌各异,一个个威风凛凛,趾高气扬,谈笑风生,言古论今,给这古老的寺院带来了生机。
  本明和尚把他们领进大佛寺,安顿了住处。
  这是一座比较安静的院落,在大佛寺的西北角儿上,是给游方高僧准备的住处,现在变成了招待公孙兄弟的下处了。小院儿不大,但十分幽雅,几棵桃树,吐着芳香。屋中被褥整洁,茶具齐全,安乐椅、罗汉床,样样都有。
  本明笑道:“庙上地小人稠,设备简陋,请三位多包涵。”“好说,好说。”公孙良道,“这里满不错嘛,难得超然法师想得周到。”
  “是呀,我师父对三老,格外地尊崇。这所宅子,早就给你们准备下了,别人都得到附近的寺庙去住,麻烦得很哪!”说着他向外边一招手,走进两个小和尚。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十三四岁,本明笑着说:“他俩是专门伺候三位的,有事就叫他们,干什么活儿都行。”他又对两个小和尚说:“这就是鲁东三绝,你们要小心伺候。”
  “是,是。”小和尚唯命是从,赶紧端来净面水。三位洗完之后,小和尚又把香茗端上。哥仨也真渴了,连喝了几碗,茶香沁脾,顿觉疲劳大减,轻松多了。本明也陪着喝了几碗茶,然后说道:“三位累了吧?请休息片刻,一会儿我来接你们。”
  公孙良问:“接我们去哪儿?”“我师父有话,他说如果三位来了,速速禀报,他老要给三位洗尘呢。”哥仨道了谢。本明站起来,双掌合十说:“贫僧告退,三位歇着吧!”
  哥仨把他送出门外,拱手而别,然后又回到屋里。公孙良望着两个垂手侍立的小和尚说:“你们下去歇会儿吧!”小和尚连忙说:“不敢,不敢,我们是专门侍候三位的。”公孙良道:“我们想睡一会儿,用着你们的时候再招呼就是了。”
  两个小和尚,这才默默地退走了。公孙超把屋门关上,哥仨把包袱挂好,把兵刃放好,然后闭目休息。这时,公孙燕闭着眼睛说:“据我看。此次盛会,对咱们很不利呀!”
  “可不是吗?”公孙良心情沉重地说:“我倒不担心别人,就怕二叶不好对付,也不知他们和超然的关系怎样。他俩真要替超然出力,老兄弟可就危险了。”公孙超坐起来说:“先下手把他们收拾掉算了!”
  公孙良长吁一口气说道:“谈何容易,就你这两下子,还不叫人家收拾了。”公孙超过:“这我清楚,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会暗中下手吗?”公孙燕道:“使人担心的还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金钟和尚、玄都大法师,咱们都得防着点儿,说什么也不能叫老兄弟吃亏。”
  公孙良道:“是啊,我们的人手太少了,假如再有十位八位的,就好办的多了。”公孙超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看来的不一定都是超然的人,咱仨不就是吗?”公孙良一听也对,但愿老三的话能应验。他们又谈了一会儿,才休息。不知不觉,全都进入梦乡。
  日头偏西时,本明和尚来了,把三人唤醒,说道:“超然法师在禅堂恭候三位呢!”
  哥仨赶紧洗了把脸,跟着本明往外走。他们穿宅过院,走了很长一段路,哥仨这才发现,这座大佛寺可真够大的,前三后六九座大殿,东西跨院、套院,一层挨着一层,足有几百间房屋。眼下,每个院落都住满了人。他们转过藏经楼,往西一拐,这才来到禅堂。门上有四个半大和尚守卫,给本明行了礼。本明并未还礼,径直上了台阶,高声喊道:“师父,客人来了。”说着把门帘撩起:“三位里边请。”
  话音刚落,超然和尚笑呵呵地迎了出来:“阿弥陀佛,欢迎三位老人家光临寒寺,贫僧荣幸之至,三位辛苦了。”
  公孙良拱手道,“法师召见,焉敢不来?有幸参加这次盛会,全靠法师提携。”“言重了,言重了。”超然谦虚地说。公孙燕和公孙超也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进禅堂,分宾主落座。
  公孙兄弟偷眼观看,见超然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好象有多大喜事似的乐滋滋的。他也是新剃的脑袋,身穿灰绸子僧衣,斜披袈裟,脖子上套着素珠,大有几分大罗金仙的气概。屋子里除他之外,只有本明与小和尚。公孙超忽然看到华文龙不在,便问道:“怎不见少剑客?”
  超然知道他是问华文龙。遂答道:“本庙来了不少客人,他替我应酬去了。”这时,酒宴已经摆下。超然和尚十分客气地请“三绝”入席。哥仨也谦让了一番,这才就坐。超然坐在主位,公孙兄弟坐在客位,本明打横头相陪。小和尚们出来进去地端酒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超然亲自给哥仨满上酒,笑着说:“难得三位赏脸前来赴会,给本次盛会增添不少光彩,老僧代表泰山派,向三位致谢了。”公孙良也笑道:“法师过奖了,我们弟兄不过是沧海一粟,大海的一滴水,有我们不多,无我等不少,何必这样高抬。”
  “不,不,不。”超然道:“我说的是实话,绝无虚假之意,武林中谁不知道鲁东三绝?这几天就有不少人向我询问,你们能来不能来,老实说贫僧心里没有底,因为咱们平时很少打交道,三位的身份又那么高,我真担心到时候,不来为我捧场啊!听说三位来了,我非常高兴,特备水酒一桌,给三位洗尘,略表寸心。”
  兄弟三人也客气了几句。公孙超急于想知道超然的打算,便拱手说道:“承蒙法师款待,不胜感激。只因你我素日甚少往来,彼此信息不通,很多事情便不了解。敢问法师,这次盛会,目的何在?”
  超然笑道:“贫僧把三位请来正是要谈此事。”公孙燕道:“愿闻其详。”超然把酒杯放下,用湿毛巾拭了拭嘴,然后侃侃而谈。
  欲知超然法师道出何言,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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