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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回 小这摩巧请罗子真 校尉队一破七星楼


  且说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和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申家庄杀了申乡宦和他的五夫人,怀揣着申二熊的亲笔供词,返回了县城。到了城下,两个人一合计,现在天交四鼓,过一会儿就要亮了,干脆回店房睡会儿觉,天亮再进城吧。两个人翻墙回到店房,进客屋和衣躺下。
  第二天平明,两人起床,刚刚吃罢饭,就听街头一阵喧闹,说是城西申乡宦夜里被人杀死在屋中,他们家派人到城里报官了。老百姓听到这个信儿,无不拍手叫好,都说作恶自有天报应,死了活该。白芸瑞、房书安听了,相视一笑,也没吭声,他们付过店钱,到城下一看,城门早已开放,于是便随着人群进了海康县城,顺大街来到县衙门口。
  芸瑞他们一到这儿,正赶上知县升堂,第一堂便传进申家的家人,问他们申乡宦被杀的情况。这些家人只知道申二熊和他的五夫人被杀了,什么时候被谁杀的,一点也说不来。知县刚要派人前去验尸,白芸瑞和房书安闯到了堂下,老房喊道:“县太爷,申家的事你不用去跑路了,前后过程我全知道。”
  海康县的知县姓钱,原是礼部主客员外郎,同申二熊早就认识,后来外放做海康知县,两个人更是狼狈为奸,鱼肉百姓。钱知县见申二熊死了,便有兔死狐悲之感,下决心要捉拿凶手,为申二熊报仇。忽听有人喊叫,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钱知县不免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见白芸瑞气宇轩昂,腰中佩刀,房书安虽说貌不惊人,但站在那儿不卑不亢,显然见过不少大世面。钱知县心里扑扑腾腾,弄不清他们俩的身份。眼珠转悠了半天,一摆惊堂,说道:“唗!大胆的刁民,见了本县为何不跪?”“哈哈,你不迎接我们就够了,我们哪能跪你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你先别问。县太爷,还是那句话,申家的事情,再没有我清楚的了。谁杀的人,杀人者现在哪儿,我全知道。除了我,别人谁也说不清楚。钱知县,你想不想知道这些情况?”钱知县面对房书安,简直被弄蒙了,挠了挠脑袋,又捋捋胡子,思谋一阵,说道:“既然知道这些情况,就快告诉本官,若能抓住凶手,本官另有重赏。”房书安道:“要告诉你,也不为难,但你得把这些人全给轰出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让堂下的人退了出去。房书安道:“这些站堂的一个也不能留,否则我就不告诉你。”钱知县只好又摆了摆手,堂上的衙役全退了下去,旁边只剩一个刑名师爷。刑名师爷也要走,被老房一把抓住了:“老爷子,你不能走,要没你这戏就唱不成了。”刑名师爷战兢兢又坐在那了。
  钱知县道:“你们二位到底是谁,杀人凶手在哪儿?”房书安嘿嘿一笑道:“告诉你吧,杀死申二熊的人就在你眼前!不是旁人,就是我老人家!”钱知县和刑名师爷“刺溜”一声,都钻到了桌子底下。房书安一把把知县拽出来了。钱知县浑身哆嗦,上下牙齿直打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申二熊平时作恶多端,杀死他是罪有应得,他那些恶迹都与我无关哪,我也决不再追究此案就是,你们就手下超生,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啪!”房书安扇了他一个耳光:“爬起来,还坐在那儿,看你这熊样,在戴了这顶乌纱。”
  钱知县见老房没有杀他的意思,才战抖着坐在椅子上。刑名师爷也起来了。芸瑞道:“贵县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本官实在不知。”
  “你看看这个!我们是特地奔你来的!”白芸瑞说着话,打开龙边信票,放在了知县面前,房书安也把信票放在那儿了。钱知县揉揉眼,壮壮胆,往前凑了凑,一看是开封府的信票,登时吓得他面无人色,双手摘去乌纱,就跪在那儿了。
  白芸瑞道:“钱知县,自你到任以来,贪赃枉法,草管人命,开封府收到了很多状纸,包相爷特地派我们前来查问,你说说怎么向相爷回禀吧。”“卑职该死。海康县的事情,多是申二熊当家,卑职做不了主啊。”“钱知县,我们到这儿之后,许多事已查访明白,昨晚上找申二熊对证,他不但耍赖,还想行凶,这才把他给杀了。按照你的作为,就该解京讯办。但我们也知道元凶是申二熊,你不过是受了他的贿,办了一些违法之事。我们还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不知你肯不肯改正。”“改,改,一定改。”“那好。我且问你,罗子真一案是怎么回事?”“这个——他勾结海盗,有证有据呀!”“你还敢胡说!看看这是什么!”白芸瑞说着话掏出申二熊的供词,啪,扔到了钱知县面前。钱知县捡起来一看,两手不住乱抖。芸瑞道:“你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白老爷,现在看来是个冤案。只是案卷已经送到了刑部,无法更改呀!”白芸瑞把眼一瞪:“怎么,你还想维持错案,真要那样我回京后告你一状,不单是你,往上说州官、转运使、安抚使,都得跟着丢官。若能主动改正,你的罪过才能减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和刑名师爷商量一阵儿,重新写了奏章,逐级上递。白芸瑞道:“钱知县,把罗子真放出来吧。”“这个——”钱知县有点不乐意,他一抬头看见了房书安的小片刀,吓得一晃脑袋:“放,放,现在就放。”
  书说简短。白芸瑞和房书安亲自搀扶着罗子真,把他送回了家。罗母一见儿子回来了,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抱着儿子痛哭起来。当罗家母子知道白芸瑞、房书安救他的经过后,无不感激涕零。房书安到街头要来一桌酒席,几个人边吃边谈。
  罗子真问道:“二位恩公,你们千里迢迢,来找罗某,不知有何事见教?”房书安道:“罗大侠,咱先把客套话放在一边,请你拍拍心口说句实话,我们帮你杀了申二熊,夺回了你的《牧马图》,又从死牢里把你救出来,你怎么感谢我们吧?”“房老爷,你们对我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哪,实在无法答报。这样吧,尽我的能力所及,你们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不行?”“妥了,我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我们这次是特为请你来的,要你给我们帮忙。现在是这么这么回事。”
  房书安把七星楼困住六剑客,他们与三仙观打赌的事,说了一遍。罗子真听罢,紧锁眉头,沉默不语。房书安道:“怎么,你不乐意帮我们的忙?”“房老爷,是这么回事。七星楼是我老师所建,我怎么能去破楼呢?”罗老夫人不高兴了:“玄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你老师给三仙观建楼,为的是让他们藏经卷,可没说让其利用七星楼害人哪!现在,夏遂良和肖道成利用这座楼同官府打赌,这就犯了国法呀!也别说你受过白将军他们的大恩,就是个大宋的子民,也不能看着肖道成他们胡作非为呀!你即使帮他们破了楼,将来你老师知道了,一定不会怪罪。”罗子真对他母亲特别孝顺,老太太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走样地照办,听母亲这么一说,罗玄也没词了,这才表示愿意随白芸瑞前去破楼。白芸瑞、房书安非常高兴,当即献上了礼物,罗家母子说啥也不收。房书安道:不管礼物多少,已经带来了,总不能带回去吧,罗家这才收下。因为时间紧急,罗子真收拾一下行李,告别母亲,当天下午同着白芸瑞、房书安就起程了。岸边坐船,到天黑走了八十里。次日天色黎明又开船了,今天是一帆风顺,中午时分,便回到了三仙岛。
  既然已把罗子真请到,就不需要再保密了,招商店内一片欢腾。徐良等人亲自接出了门外,接着大摆宴席,在这儿庆贺。有人以为罗子真一到,三仙观就算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子真起身说道:“诸位剑客,罗某不幸遭奸人暗算,身陷囹圄,眼看就要家破人亡,是你们救我出水火,我非常感激,这次破七星楼,我一定尽心卖力。咱们是不是这样办:这场酒少喝点,天黑就出发,今夜晚就去破七星楼,等到大获全胜,明天回来接着喝,怎么样?”“好啊,罗大侠说的太对了,趁热打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救六位剑客,明天在这儿摆庆功宴。”别看房书安没有鼻子,嚷嚷的声音比谁都高。徐良道:“我同意罗大侠的意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不过呢,酒还是要再喝一点儿,过一会儿再作准备。”众人赞同。大约在申牌时分,酒宴停住,各人回屋准备不提。
  太阳刚刚落山,一二百号人全都站到了当院,徐良当众宣布:留下孔原、杜万、韩天锦和小孤山的四十名喽兵,在这儿看守店房,余者统统开向七星楼。房书安在前领道,众人谁也不说话,过了五关,来到七星楼的院墙外,在这儿扎好阵脚。刚想要派人随罗子真进院,忽听一梆锣响,院门大开,接着院内燃起了无数火把,有一伙人来到墙外。徐良等人一见,无不吃惊,原来对面站着的,头一位便是夏遂良,左边昆仑僧,右边肖道成,计成达等人紧随身后。夏遂良看着他们一阵大笑。
  徐良愣了一下,前进一步说道:“金灯剑客,你们提出以七星楼来赌输赢,现在又堵住我们的路,不让前进,难道说你又要变卦不成?”“非也。我井非要与你们打斗,你们破楼尽管往里去,我是要让妙手乾坤罗子真看一个人!”徐良那脑袋“嗡”地就是一下,心说:怪呀,我们刚把罗子真请来,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呢?
  罗子真也是剑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哪能藏着不露面呢,往前一进身说道:“对面就是金灯剑客呀?不知你叫罗某有何吩咐?”“罗子真,我听说你侍母至孝,不知道你是打算帮助开封府破七星楼呢,还是要你的老娘?”罗子真闻听此言,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结结巴巴说道:“金灯剑客,这……这是什么意思?”“哈哈,你来看,这是何人!”
  夏遂良一闪身,站在一旁,后边的人左右一分,闪开了一条胡同,随即由院内出来四个人,举明亮的火把,接着又出来两个人,架着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太婆。罗子真不看则已,一看便“哎呀”一声,栽倒在地。有人急忙过去,扶起了罗子真。罗子真眼望对面,泪如雨下:“娘啊,是不孝儿害了您老人家呀!”夏遂良道:“罗子真,你不必啼哭,老太太在这儿好好的,一点苦都没受。现在只要你说一句话,是要老娘还是要破楼。要老娘,你就过到这边来,我决不难为你;要破楼,好办,我先把你母亲的人头砍下,扔到你的面前,你掂着头过来破楼。要走哪条路,怏说吧。”罗子真是个大孝子,一见老娘落入魔掌,能不难受吗?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徐良、白芸瑞、房书安等全围上来了。他们把罗玄扶起来,一边揉搓,一边呼唤,好半天才缓过来这口气。他眼望老娘,肝胆欲裂,一边哭喊,一边拽出胁下佩剑,就要自刎。房书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罗大侠,你怎么糊涂了,你若自杀,老太太怎么办?”肖道成在对面看了看说道:“罗贤弟,刚才金灯剑客不是划给你两条路吗?你好好掂量掂量,何必在一条道上跑到黑呢!只要你肯到这边来,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你娘也会好好招待,再过七八天,就送你们回去。怎么样?快拿主意吧。”
  徐良一看,再让罗子真帮着破楼,是没希望了,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哪!遂道:“罗大侠,伯母受人胁制,我们也觉不安。既然金灯剑客和肖道成把话说到这儿了,你就过那边去吧。”
  罗子真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母亲被人家抓在手里作人质,当儿子的能看着不管吗?要说丢下开封府众人,去投三仙观,与情与理都有些不合呀,自己遭奸人诬陷,身陷囹圄,若不是白芸瑞、房书安出面相救,现在还在死囚牢里受罪啊,人家把自己救出来了,能一点忙都不帮,就投向三仙观吗?他那心陷在极度矛盾之中。听了徐良这几句话,心中非常感激,抽泣着道:“各位,实在对不起。家母被人看押,我的方寸已乱,即便帮你们破楼,也必然会出差错,说不定会铸成更大的损失。既是众位能体谅罗某的苦衷,我就暂时告别诸位到那边去了。”罗子真说到这儿,眼泪像泉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流,哽咽着说不下去。停了会儿,他来到白芸瑞、房书安身边,哭着说道:“二位,罗某若非蒙你们搭救,现在还在死囚牢受罪,等着秋后处斩哪,你们对我的活命之恩,永难答报啊!今日分别,请受我大礼参拜。”罗子真说着话跪地下就磕头。白芸瑞和房书安急忙过去搀扶。这样,他们三个相距的就特别近,小声说话别人听不到。就在白芸瑞、房书安搀扶罗子真让他起来的工夫,罗子真轻声地连说了两遍:鲤鱼岛宫世良!芸瑞和书安微微点了点头。
  罗子真站起身,擦去泪珠,冲徐良等人一抱拳:“罗某告辞了,后会有期!”然后大踏步来到三仙观的队伍里,谁也不看,上来便抱住了老娘,母子二人痛哭失声。夏遂良哈哈一笑道:“罗大侠,不必哭了,我己为令堂安排好了住处,你们就到那儿去吧。”有人推过来一辆车,罗母被搀扶到车上,罗子真紧跟在车旁。
  夏遂良面对徐良等人一阵冷笑,说道:“徐良,你不是要破七星楼吗?好,现在就破吧,我等失陪了。”夏遂良说罢,大手一挥,这群人开始走动,簇拥着那辆车,举着灯球火把,回了三仙观。
  徐良众人像霜打的桑叶,全都发蔫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他们一合计,罗子真被人家胁迫走了,我们这些人谁也不知道七星楼里边的情况,哪敢轻易动手啊,没办法,还回招商店吧。众人无精打采,回到了集贤村招商店。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呀。回到店房,天已经亮了。白折腾了一夜,没有一点收获,众人的心情都不愉快,一个个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大家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在谈论着怎样才能破七星楼。
  徐良和白芸瑞在一个屋。他们俩刚刚坐下,白云剑客夏侯仁、小剑魔白一子、海外野叟王猿、海外老剑仙陶福安、插翅虎康殿臣等全进来了。虽然康殿臣的身份不高,但他和徐良交情莫逆,又是当地人,所以也成了核心人物,议论重大事情都请他参加。徐良见来了这么多人,便道:“各位老剑客,我们请个罗子真,又被夏遂良逼走了,大家想想,用什么办法能破这座七星楼哇?”徐良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用鼻音哼着小曲儿,推门进来了。众人一看,原来是大脑袋房书安。只见他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嘴里还在哼哼着,徐良双目一瞪道:“书安,大家都急成这个样,你还有心哼小曲儿!”“干老,什么事着急呀?”“哼!罗子真被人家逼走了,我们怎么破七星楼哇!”“为这事啊?你何不早说,房书安早已胸有成竹。”众人眼睛一亮,问道:“书安,你有什么主意?”“嘿嘿,这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罗子真被胁迫走了,还有他师弟宫世良啊,把五行昆仑子宫世良请来,还能破不了这座七星楼?”众人闻听无不泄气。徐良道:“这话还用你提醒吗?我们早知道。可是不清楚宫世良住在哪儿,怎么请啊。”“干老,诸位剑客,你们别着急,让我算算啊。”房书安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一阵儿,两手一拍道:“妥了,算出来了:鲤鱼岛!”众人无不感到惊奇:“书安,有把握吧?”白芸瑞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儿捣什么乱,是你算出来的吗?是罗子真说出来的嘛!”“好好,就算我老叔说得对。诸位,罗子真临别之时,轻声对我和我老叔说出六个字:鲤鱼岛宫世良!诸位请想:这座楼就是金冠道人和他两个徒弟摆的,现在我们不知道金冠道人的下落,罗子真又被软禁在三仙观,唯一能破七星楼的,就剩下宫世良了!宫大侠隐居鲤鱼岛,一般人都不知道,我们办一份重礼,把他请来,再破七星楼,不是迎刃而解了嘛!”
  众人听房书安说罢,这才面露喜色。事不宜迟,说请就得去请。为了表示开封府的诚意,除了白芸瑞、房书安之外,又加上了徐良。王猿一看徐良要走,便也报名算上一个。房书安提议加上方宽、方宝,这两个小孩儿嘴勤腿勤,有点杂事可以让他俩去办。人数就这么定下来了。接着准备礼物,带了不少奇珍异宝。康殿臣选了两名水手,让他们驾驶小船,驶向鲤鱼岛。这两名水手常在南海水域打鱼,大小岛屿都非常熟悉,没费工夫便来到了鲤鱼岛。徐良六人弃舟登岸,带着礼物,往岛上走去。鲤鱼岛不大,看样子有二里宽,七八里长,一头稍尖,一头有叉,样子像条鲤鱼。岛上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大多以打鱼为生。他们是由岛子的中部上岸的,所以往哪儿去路程都不远。
  他们走了一段,碰到一个渔夫,在门口织网。徐良是山西人,说话他们听不懂,便捅了一下白芸瑞,让他前去问话。芸瑞来到渔夫近前:“老哥请了。这个岛中有位宫世良,知道住在哪儿吗?”渔夫早注意上他们六位了,两眼不住地眨巴,心里在揣摩他们的身份。见白芸瑞问话,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问宫世良啊,住在那边,你们得往回走。看着没,那儿一个土岗,岗上一片竹林,宫家就住在竹林里边。”“谢谢您了。”
  徐良、白芸瑞等人又往回走,约有三里多地,便进入了小岗竹林,穿过竹林一看,这儿简直是世外桃园哪!修竹、池塘、鹅鸭、花草,真是太美了!就在池塘旁边,修着一座庄园,庄园不大,但很别致,绿阴环绕,显得特别幽静。众人在门前站定,房书安上前叩门。时候不大,出来一位童子,这小孩子也就是十四五岁,显得非常聪明。小童子见门外站着这么多人,显得有点惊讶,问道:“你们找谁?”房书安忙道:“小兄弟,你好哇。请问这儿是宫宅吗?宫大侠客在不在家呀?”不知是小童子听不懂房书安的话,还是不愿回答,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房书安刚想再问,只听院里有人说话:“明月,外边是什么人啊?”“员外爷,门前来了六位先生,说要找您。”“是吗?待我观看。”院里脚步声响,随即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九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五绺墨髯,飘洒前胸。头戴四棱员外巾,顶梁门一块美玉,身穿对花员外氅,脚下厚底福字履,显得体态滞洒,雍容大方。
  房书安没等他说话,先开口了:“请问阁下是宫世良宫大侠吧?”来人果是宫世良。他手捋胡须,朝众人瞧了瞧,又点点头:“不错,正是宫某。诸位是……”“宫大侠,你都不认识吧,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名闻遐迩的白眉大侠徐良,这位是声震寰宇的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看着没,这位是让那些草寇匪贼闻风丧胆的海外野叟王猿,我呢,就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这两位是我师弟,方宽、方宝。”
  宫世良感到非常吃惊,瞪着双眼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急忙躬身施礼:“哎呀,没想到当今的英雄,竟然驾临寒舍,真使蓬荜增辉呀,失敬得很,宫某这边有礼了。”众人急忙还礼。礼毕,宫世良把众人让进了堂屋,书童献茶。茶罢搁盏,宫世良道:“诸位英雄,宫某与诸位素昧平生,诸位又都是忙人,今日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徐良欠身道:“不瞒宫大侠,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求您来了。”宫世良道:“三将军,宫某避居孤岛,与世无争,你们求我,能办什么事啊?”“我们打算请您出面帮忙,赶奔三仙岛,去破七星楼。”宫世良感到十分惊讶:“七星楼?那儿怎么了?”“宫大侠有所不知,是这么回事。”
  徐良就把七星楼困住六位剑客,他们怎样与夏遂良打赌,罗子真如何被软禁等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徐良道:“宫大侠,我们知道你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当初你师父建楼,说是让他们收藏经卷,如今肖道成不但用来害人,而且用它和官府作对,这就大错特错了呀!我们希望你能够辨明是非,助我们一臂之力,把楼给破了,救出那六位剑客。这样往上说,对起国家,往下说,对起你的师兄,同时也为民除了害。宫大侠,请你辛苦一趟吧。”宫世良听罢,闭着眼想了一阵,长叹一声说道:“三将军,诸位,我不是有拂你们的美意,宫某实在不能奉命。为啥呢?一,这座楼是经我老师修建的,凝聚了我老师的毕生心血,我能坏我老师的作品吗?二,我避居此岛十五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现在还能去趟那浑水吗?三,我刚才说过,咱们是素昧平生,从无交往,可是你们知道不?我和肖道成可是交情莫逆呀!他干没干坏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肖道成对我不错,他不但常来看我,而且我这里的一切费用都由他供应,我宫世良也是个堂堂男子汉,能说不为朋友帮忙,反而去坏朋友的事吗?世上没这个理呀!再者说三仙观的人经常到这岛上来,他们如果发现了我的行动,我这里前脚随你们走,他那里后脚把我的家给抄了,我还活得了吗?第四,七星楼建成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里面有没有改动,我一概不知,倘若说领诸位进楼,一步走错,铸成大错,误了你们的日期,这责任我担得了吗?所以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随着你们去破七星楼,你们就另请高明吧。诸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无论徐良他们怎样陈说利害,宫世良总是不肯答应帮忙。细脖大头鬼房书安眼珠一转,想出一个孬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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