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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再次凝聚身形,适才与风华的一轮激斗,令他虚耗不少,更没法指挥石存忠的精细动作,让兰斯洛险些就突围而出,现在阻碍者已经不见,他急忙施法,要尽速完成魂魄融合。 “对不起,打扰您了,请您就此罢手好吗?” 同样的话语,再次响起,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满、心诚恳,这次的音调中,却满是恶意的嘲讽。 黑袍人目中暴出厉芒,瞪视着长巷尽头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名文士打扮的美少年,手里摇着一只大纸扇,典雅悠闲。尽管穿着男子衣着,但那甜美娇颜却让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人。 可是,那甜美的嗓音,此刻却一反常态,充满尖锐的挑衅。 “第二场开始了,等着吧——地狱的盖子我已经替你掀开了!” 东方府第内,兰斯洛处在血战中心,风华刀挥舞得风雨不透,尽挡破军拳、红莲剑两大绝技。 自从呼伦胡克上门揭穿兰斯洛一伙人后,石家不知从何得了讯息,遣派密使,表示若东方家要对付花若鸿等人,石家愿意无条件协助。 本来这等丑事,不该泄漏出去,但一来此事确有亏欠石家之处,二来比武招亲的原意成空,也需要另觅合作伙伴,趁此机会与石家修好,不失为良策,故而答应了石家的提议。只是却想不到,石家派出的会是这本该死亡的石存忠! 东方玄虎虽然诧异,但手下却未有分毫迟疑,眼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先摆平这让东方家出了大丑的无名小子。 兰斯洛此时武功,绝不逊于两人中任何一人,但同时面对双方夹击,那便险象环生。 天魔功、鸿翼刀,他初学乍练,许多精妙处尚未领悟,彼此间也未能融会一体,激战中也不知开了多少伤口,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痛,触目所及,早变成了一片红色。 但他天生就是一股硬性子,越是处在逆境,越是不甘心服输,风华刀舞成了一国雪光,挡住石存忠的破军拳,可是稍一露出空隙,又被东方玄虎在右背印下一掌,浑身血液热得像是要沸腾开来。 这时后方一声金属脆响,却是花若鸿双腕无力,长剑被人击飞,呼伦胡克跟着使是一拳,往他头顶击下。 兰斯洛这边正战到紧要关头,见花若鸿遇险,心中叫苦,拼着硬受一记破军拳,大口鲜血喷出同时,转向跃往花若鸿一边,风华刀荡出凌厉光网,激飘而至。 看兰斯洛天神一般杀至,呼伦胡克哪敢硬接,侧身滚到一旁。花若鸿此时已经战得脱了力,见兰斯洛赶来救援,悲呼道:“大哥,你别管我了,自己先走吧——” 兰斯洛心想:跑得掉还不早就跑了,人家像两尊门神一样守着,怎么跑啊? 但被花若鸿这一喊,反激起了他那股不低头的倔强性子,胸中豪气顿生,沉声道:“如果说我兰斯洛有什么地方,还能在兄弟面前抬起头来,那就是我这辈子从没比我的弟兄先逃跑。当初你能很傲气的告诉花老二,你不愿做无信之人,如今你又怎么能让我做那无义小人! 在花若鸿肩头一拍,助他运气镇伤,兰斯洛道:“自古英雄不寂寞,生生死死没什么大不了,但绝不能对人丢了这份骨气!” 花若鸿听他这一说,感动地点着头!兰斯洛把刀一扬,昂首怒视眼前众人,便如当日的花若鸿,自有一股凛然神威,令众人不敢靠近。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还算东方家的好儿郎吗?” 东方玄虎怒叱着自家子弟的退缩,心内也感到忧惧。这青年处此绝境,仍能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神,若他今日不死,继续在江湖上成长,将来必是七大宗门的大患。在这忧虑同时,东方玄虎也不禁感叹,世家子弟养尊处优,东方家是万难出此人才了。 而他这声呼喝,却引来兰斯洛的暴怒。 “妈的!都是你在罗哩八嗦,本大爷今天先劈了你再下地狱!” 奋起最后力气,兰斯洛人刀恍若合成一体,巨大无比的气柱,往东方玄虎飘去。 东方玄虎大惊,双掌一合,将兰斯洛刀锋拍夹住,却抵御不了那股撕心裂肺的凌厉刀气,整个人被迫得不住急退。 在全场宾客惊呼声中,他二人将两扇厚门板撞得粉碎,倒飞出屋外,仍自僵持不下。 “碰”的一声,却是有雪终于发现不对,一扬手,烟花火箭射向空中,爆成灿烂火花。 兰斯洛用着身上每一丝力气握刀,便算今日便死,也要先宰掉这个反覆无常的老鬼。 天空烟花四散,只是那该死的援军,不知何时才来? 而螳螂捕蝉,石存忠已无声无息出现在兰斯洛身后,破军拳奋起全力,朝他已无半分防御力的背门空档,重击而下。 花次郎正与那无名敌手激战。白家的金刚压元功,奥妙神奇,操控大气压力伤敌的打法,别开武学一片天地,双方激斗方酣,而对手狠辣强韧的打法,也让花次郎嗜武的欲望,得到相当的满足。 对方似乎亟欲止战离开,但看在花次郎眼里,却成了怯战想逃的证明,绝世剑劲透过光剑,似苍穹般覆盖住敌人每一处进退,对方莫说是要逃走,就联想开口说话都办不到。 不过,他亦暗自纳闷对方来历。白家的压元功失传已久,为河今日在此重现?这人又是何人?!与白家是何关系? 这时,一个来自青楼的极度机密,在他脑中闪过:白家这一任的当家主,白无忌,因为生性懒散,无心于武学,曾将白家的武学秘录,送给一位友人,而那人此刻正在雷因斯王国北方的恶魔岛上…… 眼前这人身上的修罗死气,除了激烈的生死战场,更有何处能培养得出来?若论当世最激烈的战场,又有什么地方胜过恶魔岛了? 念及此处,花次郎喝道:“魏素勇,你这大神官不在恶魔岛镇守,跑来暹罗有何用意?” 这个推论无疑是对的,但接下来的大方向却仍没掌握住。 “好哇!你们白家与石家连成一气,狼狈为奸了吗?” 光剑当头怒劈下去,却依旧是没给对方半分说话余地。 “大混蛋!居然花了我那么多时间!” 暹罗城外数里,源五郎以令人咋舌的高速,往城内飞去。他与王右军的比拼,在一追一逃的情形下,成了轻功的较劲。 源五郎的九曜极速天下无双,换做是其他高手,眨眼间便被他甩掉,但王右军一来拥有天位修为,二来武炼的兽性血统加强了他的感应力,源五郎花了老大功夫,才将他远远甩掉,还将方向误导,让他往艾尔铁诺追去,自己则以九曜极速全力回奔。 “离开好久,城内应该没事吧!花二哥的武功足以镇压一切,就算真的有变,雷因斯的女王陛下不会坐视,与她随行的魏大神官,也尽得白家绝学。 源五郎这样盘算着,却始终压不下心头那份于理不合的阴沉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而在飞入暹罗城上空时,他才明白了这感觉的由来。花次郎正和人动手,而与他激战的另一方,那真气波动自己十分熟悉,是白家的金刚压兀功。 转眼间,源五郎飞到激战中的两人上方,最糟糕的情形正在他眼前上演,己方的两名硬手,没有去处理东方府第内的问题,却在此相互对干了起来。 “你们两个天才……到底在做什么啊?” “情况不是很妙啊!我们彼此都别浪费时间了吧!” 在暹罗城的一处僻静所在,少女对眼前的黑袍人这么说着。她的样子看来是那么娇柔可人,但说话的语气,却如一位女王般骄傲,让人无法质疑。 黑袍人眼中露出明显的疑问,今晚异变连生,眼前这陌生少女,究竟又是何人—— 看出了对方的疑虑,她抿唇浅笑道:“呵,最近姓柳的好像挺风光啊!姑娘我就算是柳小刀吧!” 多问无益,黑袍人再不多发一言,眼前这少女并非灵体,而是货真价实的真人,可以直接凭武术解决,但他仍是非常小心,身不动,直接使出穿越空间的魔法,眨眼间便到了少女身前,重拳轰出。 可惜他还是走了霉运。论武功,他的天位修为纵是源五郎、花次郎也得忌惮三分,但比起魔法,他今晚一连遇到的两名女子,却是稳坐大陆上白魔法帝座的至高女王。 “胜负只取决于一个问题,石存和的白骨锁、心剑,为什么突然失去了作用?” 十三太保中的石存和,拥有一把来自石家长老的邪物,白骨锁心剑,能自动追踪敌人,这事黑袍人自是知晓,但那日对兰斯洛施放时,却放不起来,事后测试又找不出问题,事情传回石家,几位长老非常纳闷。这时听少女一提,黑袍人心内一惊,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 退! 尽他所能的快速,连穿越空间的法术都不敢用,黑袍人第一时间想要远离少女,越远越好。 “太晚了,” 少女优雅地扬起手腕,霎时间,一股无声的波动,以她为圆周,朝四面放射出去,将周围所有正在运作的魔法,全数取消、散化。这正是本代雷因斯女王,恃之凌驾于魔导公会顶端的天赋神力。 少女不是灵体,但黑袍人却是。灵体虽然不属于魔法运作,但支撑这三分之一元灵存在的魂魄分离之术,却是实实在在的魔法。 有法故有破! 没有风华放射圣光那样惊人的感官效果,但造成的杀伤力只有更大,魂魄分离之术被取消,分离出来的元灵也随之湮灭,黑袍人的身形,像是阳光下的影子,瞬间消失无踪。 “想要我夫君好看的人,我向来是一报还一报,虽然只灭掉你三分之一的元灵,但也够你受的了。如果不这样,三年之约可真不轻松呢……” 少女抬头望向空中,喃喃道:“再见了,小人儿姊姊,下次再与你见面,你会比现在更坚强吧!那我……” 一道烟花此时在空中出现,少女的眉头紧蹙起来。 “为什么还没解决……魏那边出事了吗?” 东方府第这边,情形正自危急,三名地界顶峰的强手,已经到了生死立判的局面。 兰斯洛晓得背后石存忠的重击,可是他全然不理。横竖今日难以幸免,怎样都要先干掉这肯定不会复活的东方老鬼,这才划算。 东方玄虎的老脸涨得通红,兰斯洛盛怒之下,心中无我,内力透过宝刀源源而发,他夹住刀面的双掌鲜血淋漓,就快要支持不住,给宝刀一分为二。 现在最没有性命危险的,就是早已是具死尸,为人附体行动的石存忠,可是,当他在全场宾客惊呼中挥拳下击时,一声霹雳似的大喝,轰雷骤响。 “自来英雄不寂寞!谁敢动我小弟!” 周遭的一切,仿佛刹那间全停顿了下来,兰斯洛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奇异而庞大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而他努力转过头,却瞥见一点璀璨红光,从石存忠胸口绽现,瞬间炽放,紫红色的烈焰飞腾,将他整具身体吞噬,化为灰飞。 来人杀了石存忠,这么说,是自己的援兵了。可是这一招,不正是东方家六阳尊诀的熊火显乾坤吗?会使这一招的东方玄虎,不正在自己身前吗? “小弟,你也客气点,别动我老弟!” 兰斯洛听见这一句,跟着便是一股隐带灼热的柔和大力,将他推开,几下踉跄后,稳稳站定。抬眼看见东方玄虎,只见他也是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满面迷惘。 来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兰斯洛抬头仰望,只见一人漂浮于半空,微笑地向他招手,正是那色胆包天的老淫虫,老爹把子! 全场宾客相顾骇然。在众人眼中,兰斯洛、东方玄虎、石存忠,三大高手性命相拼,来人却轻描淡写地毙石存忠,分退两人,武功实在高到难以想像的地步,而他又这么漂浮于空,像极了传说中的神话境界…… “天位力量!” “天位力量真的存在!!” 自九州大战后两千年,天位力量再次公开展现在世人之前,而使出这力量之人的身份,又令众人大吃一惊。 看清了空中之人,东方玄虎惊喜交集,拱手道:“大哥——” 场中所有东方家子弟一齐参拜行礼,同声道:“拜见家主!” 这为老不尊,贱笑嘻嘻的老淫虫,赫然就是本代东方家主,东方玄龙! 本代东方家主,因为练功走火,长年卧病,故而将执掌大权交给乃弟东方玄虎,这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事。 但老一辈的江湖人都知道,四百年前,在武霸忽必烈、天刀王五崛起之前,东方家主东方玄龙,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俊逸人物。惊人的武学天资,练成已数代未有人全功的六阳尊诀,大陆各势力无不瞩目,可是就在他锋芒正盛时,却忽然传出他走火入魔的消息,从此消逝无闻。 而事情的真相,却只有东方家的数位高层知晓。东方玄龙生性疏懒,武功虽高,却无心打理俗务,加上中年遇上一件大失意事,心灰意懒,遂将家族中一切交由乃弟打理,成日过着荒诞无度的颓废生活。 虽然不满意兄长的生活方式,东方玄虎仍对长兄敬爱有加,为了这次招亲,特地征询过他的意见,当时他不置可否。而东方玄虎为了有强力后盾,特地将招亲地点选在兄长近几个月旅居的暹罗。只是兄长的武功,竟已臻至传说中的天位境界,仍令东方玄虎大感诧异,但最讶异的,还是看见他亲热地与兰斯洛搂作一团。 但无论无何,既然兄长在此现身,就表示他要以家主的身份,处理一切,东方玄虎立即率领家族子弟们退至一边,静听示下。东方玄龙呼啸一声,几个人依次从屋内走出。先是数名东方家子弟兵,持斧抵着被东方玄龙封穴制住的呼伦胡克,接着是脸色苍白的花若鸿,和挽扶着他的未婚妻阿翠。 一行人来到东方玄龙身前,阿翠排众而出,向东方玄龙欠身行礼,道:“爹,翠儿要向您告别了。” 瞥了花若鸿一眼,东方玄龙望着女儿,面上荡漾着慈祥的父爱,叹道:“这木头小子傻头傻脑,半点我的风采都没学到,当东方家女婿还不算丢脸,可是配我女儿就委屈了。女儿,你真是不后悔?” “爹爹早已知道女儿的答案了。” 东方玄龙叹口气,往花若鸿肩上重重一拍,道:“女大不中留。小子,便宜你了,看在你通过老子层层刁难测试的份上,这椿赔钱货以后就丢给你去烦吧!” 尚未从爱妻忽然变成东方家主千金的震惊中回复过来,花若鸿愣在当地,只感到肩头上的手掌,传来浑厚之至的内力,充沛的六阳真劲,迅速镇住体内伤患。收回真气,东方玄龙手一扬,隔空解去呼伦胡克身上的封穴,跟着向东方玄虎取来那张“戊火神雷”的武器设计图。 “这么多人费尽心思,打生打死,就只是为了这么张鬼画符的东西,真是何苦来哉!” 东方玄龙一叹,竟将那张设计图抛传至呼伦胡克手中。 “这次在暹罗,石家算是够倒楣的了,既然贵家家主对这鬼东西有兴趣,那你就拿回去吧,看看是不是真能造几支这东西出来。” 万难想到设计图这么简单便到了自己手里,呼伦胡克惊喜得不敢置信,却只听东方玄龙又道:“只是传闻麦第奇家家规严厉,对待敌人心狠手辣,处置叛徒更残忍上十倍。我不知你收了石崇什么好处,居然背叛麦第奇家。旭烈兀乃当世人杰,我虽放你走路,你却未必离得了这暹罗城门。” 呼伦胡克浑身剧震,捧着设计图的双手微微发抖,显是给这番话勾起了惨痛的联想。他与花若鸿动手时,武功不弱,这点兰斯洛是心里有数的,但看他光听这一个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心下不禁大奇,不知那旭烈兀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东方玄龙哂道:“自来作奸细的又有几人能善终?你现在要后悔,却已迟了。” 呼伦胡克捧着设计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自旁徨,忽然宾客群中响起一声爽朗长笑,一道身影惊电闪出。 “哈——哈哈,多谢东方家主谬赞,后学晚辈愧不敢当!” 呼伦胡克闻声大骇,刚喊出“家主饶……”,便给一掌拍中脑门,掌力不强,但混参在其中的强烈电流,却在瞬间摧破他的护身真气,将他化作一具冒烟的焦尸。而在呼伦胡克手中的“戊火神雷”设计图也被这股电流的余劲点燃,同化灰飞。 “什么人在此行凶!” 场面骤变,宾客们齐声惊呼,东方玄虎站得最近,立即发掌拦截,赤红火焰席卷而去。 来人对火焰全然不惧,却是不愿与他纠缠,脚下连点,紫电劲与赤焰炸出火花,趁机借力跃起,形如厉电,刹那间便纵逸无踪,只落下一对极为精巧名贵的红、蓝宝石指环。 “借贵地处置叛徒,失礼之处,以此礼相赠两位新人,聊表麦第奇家祝贺之心!” 话是以特殊功法留声说出,人早已去得远了。礼物虽然名贵,但重要的是其中代表的意义:持此指环,可要求各地麦第奇分舵,提供所需要的一切援助,有求必应。 亲见此人行事神出鬼没,恩威并施,矫然若天外神龙,全场宾客俱是相顾骇然。 东方玄虎望着那人远去方向,惊道:“是旭烈兀本人?”而从他兄长的表情,这答案是肯定的。 东方玄龙走向乃弟,别有用意地道:“懂了吧?” 东方玄虎道:“懂了,谢兄长赐教。” 兄弟两人简单的对谈中,却包含很多意义。 在这次的暹罗事件,源五郎一方、石家、麦第奇家俱是各有奇谋,这还不算潜在暗中活动的数股势力,从头至尾,东方家都处在被人愚弄的尴尬位置,这正说明了当前的东方家,并没有参与大陆霸权争锋的资格,如果东方玄虎执意要结合同盟,那在连串被利用的削弱后,最后只会将东方家推入灭亡的深渊。 东方玄虎对兄长的想法,未必全然心服,但只要兄长肯重执家主之位,东方家自不需要任何外援,自己原先目的也算达成了。 那现在的残局该怎样收拾呢… “呵呵,礼堂是现成的,宾客也是现成的,新郎新娘都在,碍眼的老头子也在,现在不办婚事,难道还要另外挑日子吗?” 东方玄龙一声令下,本来停顿的婚礼,重新热闹地举办起来。 给这一切剧烈变化弄得目瞪口呆,兰斯洛仿佛置身梦中,直至东方玄龙靠近过来,热络地与他勾肩搭背,呼喝道:“兄弟,咱们再去喝个够!” 兰斯洛脑中灵光一现,道:“等等,那天藏身在阁楼里和我动手的,原来不是东方玄虎,是你这老鬼!”那日小楼之战,对方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他们两兄弟声音相差不远,自己便因此弄错了。 “可不是嘛!我正和女儿谈心,谁知忽然跑来两个冒失小鬼。”东方玄龙哂道:“若不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六阳尊诀,你还以为东方家尽是无能之辈!” “呃……上次你曾提过,如果我认你为兄,你就愿意传我功夫的事,我事后一直后悔……” “嘿!小子,现在晓得我的武功厉害了吧!” “不,我想认你为兄,请你把你那不要脸之至的淫虫功夫传授给我,让我从今之后,泡遍全天下的美女!” “…” 众皆喧闹间,没人发现隐匿于附近树梢上两个迟来的人影。 “虽然情形和预估的差很多,但是总算圆满解决了,值得欣喜啊,花二哥。” “…要下去干一杯吗?” 当所有事务逐渐步入尾声,却有一件足以影响众人安危的大事,正在暹罗城西门发生。 十三太保中的五太保,石存信,此刻站在暹罗城西门,品尝着失败的苦酒。石家这次真是损兵折将,得不偿失,除了十三太保的弟兄们连接折损,几天前更被一个不知名的高手摸上门去,差没把石家在暹罗的所有人员杀得干净,思之犹自心寒。 老大也真奇怪,自己委实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连他究竟是死是活自己都一头雾水,不过,他今早藏在棺材内出门时,曾有嘱咐,若到一定时间仍不见他联络,就弄碎这个他交付的六芒星石。 不久前,看到一枚烟花在空中爆炸,尽管不晓得是哪方发出,但直至此时老大仍未联络,多半是已失手完蛋了。 这石头色泽透明,自己虽不懂魔法,但瞧来实在不像是好东西,为测安全,还是离东方府第远一点,再行弄碎。自己也已命令剩余的亲卫队,将石家当初挑来此地的贵重金银装箱运出城外,预备带回石家,只等自己将这六芒星石敲碎,所有人便一起撤回艾尔铁诺。 “好了!就做吧!” 不知道这一敲之下,将引发多大的后果,石存信正要毁去六芒星石,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迅速奔来。 抬望眼,一支剽悍的骑队,扬起滚滚沙尘,风驰电掣般奔进城来。 “是头目的烟花信号没错,我们可以进城抢劫了!” “抢不抢劫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能躲在山上啃便当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去罗!” “是啊,我们不必再代替头目当妮儿小姐的拳靶了!” 一伙人转眼间便奔到城门口,确认没什么守卫后,为首的那名少女,分派一半人手运东西回去,剩下一半随她杀进城去。 那些人运送出去的东西,依稀有些眼熟,可不正是石家的那批金银宝石吗?石存信勃然大怒,顾不得敲碎六芒星石,连忙奔上阻止。 “哪里来的大胆毛贼,连我石家的东西也敢动,不要命了!” 他觑准这些人武功不高,只要先干掉为首那少女,没人指挥,余下的人虽多,却极易对付。 基本战术没错,哪知,这却是他生命中最后也是最大的误算! “哪里来的死狗,狂吠乱叫的,给我滚一边去!” 面对他的斩击,少女像是嫌烦似的,连马也不下,迳自挥出一掌。石存信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尖锥螺旋穿过,剧痛之中,浑身血肉迅速萎缩,顷刻间便被吸蚀殆尽,凄惨地摔落在地上。 “运东西的快走,剩下人和我去接我哥哥!” 东方府第之内,喜宴正自盛大举行。宾客们都知道,新郎官是麦第奇家的一品门客,虽然之前有些谣言,但后来连旭烈兀本人都亲自赠礼道贺,哪还有假?他击败石存忠的优秀武技,众人有目共睹,此刻又娶东方家主的独生女为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适才的战斗,人人皆知石家与麦第奇家是死对头,有什么阴谋都不足为怪,虽然说连东方玄虎都出手很是说不过去,但此时此刻又有谁敢多问半句,人人都争着向花若鸿敬酒祝贺,开始向这位武林新星拉拢关系。 兰斯洛遍寻有雪不获,料想他烟花一放,立刻就跑去搬救兵了,只好先搁下不管。东方玄龙浑没架子地拉着他豪饮,同时像每个嫁女儿的父亲般大吐苦水。 老人说,东方翠儿是他多年前在外风流无度的结果,当女儿持信物前来相认,他欣喜、愧疚之余,想过要补偿女儿,但女儿说,她已有一名私订终身的伴侣,来相认父亲并非为了贪图荣华,只是婚姻大事,希望成婚时有父亲的祝福,从此隐逸田园,平安度日,于愿足矣。 那时老人大是吃味,更对女儿口中的未婚夫不以为然,于是设下重重阻碍,想令那乡下小子知难而退。哪晓得姻缘之数,果真是冥冥中真有天定,那小子竟真是连逢奇遇,脱胎换骨,最后一战的气魄更是连他也为之动容,不得不向女儿认输,祝福他们的婚事。 兰斯洛嘴里称是,心中却想,都是你这老淫虫多事,才生出那么多麻烦,可是转念一想,若非经此事端,花若鸿也不可能似今日一般绽露锋芒,而仍只是个软弱无用的窝囊小子,人生的祸福,有时候真是难以论断。 偕妻与宾客敬酒的花若鸿,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只觉得荣耀辉煌,一生中从未有过此刻的扬眉吐气,回首前尘,只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般不真切。 可是,兴奋中又有几分黯然。妻子有老父分享喜悦,自己却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这么多祝贺声中,又多少是真心为自己而喜悦的呢?虽是数百宾客,但在其中,并没有自己最想一同分享荣誉的那两人。 酒过三巡,新郎新娘稍稍可以抽身,花若鸿想去找兰斯洛叙话,忽然,一个孩童拉拉他衣袖,将一件东西塞进他手里。 花若鸿低头一看,是本薄薄的小册子,内中以蝇头小字,写满了剑术秘诀,字迹飘逸挺拔,在最后一页赫然写着“龙之腾也,必潜乃翔,百劫功成,特为君贺”十六字,字体犹湿,显是刚刚写上。 他心头狂跳,连忙问道此物从何而来?男童天真笑道:“那边有个好漂亮的大姊姊给了我两颗糖,她旁边有个老哥哥,要我把这东西拿给你。” 顺着男童手指方向看去,那是厅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没人留意,现在只空留下酒壶、酒杯,人迹杳然。 花若鸿焦急地举目环视,却在大厅的偏门出口,看到源五郎在门边笑嘻嘻地向自己举杯祝贺。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陌生男子,长得极俊,银发垂肩,眉宇间有种冷冷的忧伤,却别生一股睥睨傲气,使人一见之下,心神俱震。 (世上竟有如此杰出人物?) 花若鸿震惊之余,却又有着不解。这人自己从未见过,可是凝望着他,胸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是为何? 源五郎把杯一放,与那人相偕出门,就在那人转身的刹那,花若鸿认出了那个背影。 其实,仔细回想,与这人相识以来,自己似乎总是在凝视他的背影。 授业时,他轻蔑地耻笑自己,然后呵欠睡去;或是对好不容易练出点成绩的自己,摆出一副臭脸,以那独一无二的高傲口吻说“废物”,从来也没给过肯定的笑容。 可是就算他摆出一副无聊表情,打鼾睡去,当自己练错的时候,纠正的石子从没少过半枚;练剑时遇到瓶颈,难以领悟,他也总在第二天,发表他一夜苦思所得的“废物专用笨方法”,让自己得以突破困境,一日千里的奇迹,委实其来有自。 所以,当他看完自己的决赛,不屑地转过身说:“废物练一千年也只是废物,不过…和那些特级垃圾相比,你倒也稍微有点样子了”时,自己就像一个被塾师夸奖的幼童,险些泣不成声。 而每次看着他的孤绝背影,想着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尊敬仰止的心意,从未少过,一如此刻。 忽然间,花若鸿热泪盈眶,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叫道:“师父!” 那人在听见他叫声的刹那,背影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与源五郎瞬间远逸。 全场宾客给他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纷纷往门口看去,想知道这少年英雄的师父是何人?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不禁大奇。 花若鸿止不住地流下泪来,这时,有人轻拍他肩头,睁目一看,却是伪装得几乎认不出来的有雪。 “三哥要我对你说,你师父仇家遍天下,不认你,是为了你好,不想要你受他牵连,遇上什么不测。” 花若鸿点点头,心中仍是哀伤难减,情知恩师这一去,往后要再见他,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请您转告五郎前辈,将来有一天,我会比现在更强,当我不至于成为师父的负累时,会让他认我这废物当弟子的。” “唉!辛苦一场,就为了喝今晚的一杯,这口酒可真不易喝。”源五郎笑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正牌的风流名剑花风流,到底上哪去了?” “那小子不知好歹,放他走路,还向我出剑,照我的习惯,当然是顺手宰了。” “哦?然后你就冒用他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 “也不全是为此。就算不论仇家,每天上门找我挑战的无知之徒,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加上暗杀的、报仇的、拜师的,照着三餐轮流来,宵夜还来,一顿饭都得分三次吃,不用别的身份活动,我怎么受得了?你以为吃饭吃到一半,看见人头乱飞,那很下饭吗?说来花风流还该谢我一声,不是我冒他的名,以他那几手功夫,怎闯得出这等名头?” 两人边谈边说,渐渐远离东方府第,彼此心里也都有数,今日一别,往后委实不易再见。 “焉知昨日所厌,竟是今朝所恋,和你闹了这许多日,忽然少了你这死人妖,以后还真是有点无趣。” “往后有什么打算?” 二年后的剑约,被你害得去不成了,反正也闲得没事,说不定手痒起来,看看能不能凭我一人一剑,挑掉七大宗门中的几家……” 看见源五郎一脸哭丧,他失笑道:“说笑而已,你朋友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又会莫名其妙宰到你朋友,让你找上我来摆这么张表情。”刚才他跟魏素勇的混战,完全是秘密主义被误用的后果,让两名硬手没来得及赶去东方府第解危,反而相互在外头火拼起来。 “嗯,这个世界是很广大的,在风之大陆以外的其他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说来我完全都不知道,真是可笑……”他停了停,表情柔和许多,说道:“我想出海去看看。瞧瞧在别块大陆上,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剑术高手?更高明的武学?这些我全都想试试,别只当这里的井底之蛙。会去多久还不肯定,反正也不是一时三刻内会回来的,虽然说……” 源五郎在旁听着,很是为这名义兄而欣喜。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只有少年般对未知世界的憧憬,这说明,他已经渐渐能从过往的仇怨阴影中走出来了。 正想答话,忽然不远处传来大声喧闹,急躁的马蹄声,正往这边急奔而来。 “刀疤雄,你带两个兄弟,往那边去找我哥,见人就问!” “妮儿小姐,我……我们该怎么形容头目的样子呢?” “好色,极度的好色!身材像是发了情的公熊一样健壮,色眯眯的眼睛看起来像变态的中年人,一个叫做兰斯洛的超级变态狂!” “这……这样形容头目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赖到现在才发信号,这一个月一定又是混在哪家妓院,付不出钱才想到我们!” 十余道骑影迅速往这边靠近,为首之人不住发号施令,月光中,隐约可见是个极俏丽的少女身影。 银发剑士眉头一皱,让在一边,却见源五郎已经狂奔出去,满脸兴奋,嚷道:“喔!美丽的妮儿小姐,我……” 绝世美男子与美少女的初遇,该是很令人期待的一幕吧!可是,不知是月色太暗,还是少女心中过于焦急,她压根就没有发现眼前忽然有个人问了出来。 “啊——” 十多道骑影呼啸而过,只听得为首的少女皱眉道:“刚刚马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你们有看清楚吗?” 众人皆说没有,月色昏暗,看不清楚。 “一定是有只死狗突然跑出来,被马踹个正着……不管了,大家分散开来,找到人才准出城!” 骑队分开四散,渐渐远去。他在暗处哑然失笑,缓缓走到街中心,蹲下看着自己那被十多匹健马乱蹄踏过,好似只被踩扁的蟑螂般,大字形趴在街上的义弟。 “堂堂天位强者,会被乱马践踏?你也未免太做作了吧!” “……喔……喔呵呵呵……这就是……真爱的代价……” “就是这泼辣妞吗?也只有你才受得了!” “……喔……喔呵呵呵……爱的真谛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另一边,兰斯洛察觉时间已过午夜,同时想到自己拿错烟花火箭给有雪,现在烟花一放,盗贼团的弟兄应该已经进城,该与他们一会,于是向东方玄龙辞别,赶去沈宅。 可是,在梅林里,不管他怎么找,怎么呼叫,就是见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转过头,只见题着两阙词的那堵墙上,另外写着一阙小词,一看之下,不由得魂飞魄散。 鸿雁北归雪照阳,洁梅犹有未凋香, 伤心墙题诀别字,天涯从此作参商。 问君忆否明月夜,信誓旦旦约三章。 兰斯洛对诗词之类毫无造诣可言,但也看得出,这首词中满是离别之意,语气更是决绝,特别是最后两句,回忆当日立下的誓言,莫非是自己没有照约定,每天晚上都来探视风华,以至于今夜功亏一篑! “被大哥遗弃的我,将会就此烟消云散,让你、水远也见不到!” 假如没有能尽其全功,最后的代价就是如此,这是风华亲口说过的。 兰斯洛注视着壁上题字,心中大恸。假如是因为自己的过失,今夜迟归,导致风华烟消云散,那自己真是万死莫赎。 “可是……我……我没有要遗弃你啊……真的没有……我……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骗你……为什么……” 兰斯洛心中百感交集,痛苦得恨不得马上死去。他抚摸着风华消逝前,仓惶施法念写的字句,想多了解一些,可是自己程度有限,这些诗句只能朦胧晓得个大概,却感觉得出离别时那种强烈的伤心感。 他以为自己会落泪,会哭出声来,可是,却怎样也没想到,最后喃喃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 “小草!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一语既出,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为何在此旁徨绝望的时候,自己心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那慧黯俏皮的千金小姐!这事真是没有理由……只是,心里隐隐有种怪异感觉,好像不管有多无助,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她存在,微笑地鼓励自己。 而这荒谬念头当然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站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马嘶与叫唤,兰斯洛悠悠清醒,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才一出门,便给人一把抱住。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刚才遇到一个雪特人,说是你新收的小弟,他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咦!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这么大的人还会哭,好丢脸喔!” “胡说……我只是……只是……” “哥,我告诉你喔!这次虽然你不在,我们也干了好几票生意呢!最好笑的是有个白疑,一看到我,就说像我这样的大美人,怎么可以不坐车而骑马,受日晒雨淋呢?二然后就发了疯一样,硬要把他的车子送给我,那车子好大好漂亮,整个是用玉做的呢!哥,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那个淫贼一定瞎了狗眼……”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过份!伤害少女心!” 声音渐渐转小,在屡屡不舍的回望中,兰斯洛毅然转头,纵马向前驰去,尽快离开暹罗城,越远越好。 也就在马蹄声离去后不久,梅林的草丛中窜出一道纤巧倩影。 “呼!好险,刚才突然被他一叫,差点就出声答应了……” 她轻拍着自己犹自狂跳的心口,动作娇俏可人。饶是她绝顶聪明,也料不到适才会有那突然一句,惊喜之余,眼眶却不禁红了一圈…… “老公,谢谢你。谢谢你在这等时候仍惦着我,谢谢你在这时候仍把我放在你心里……” 她勉强定了定神,眼睛看着墙上字句,叹道:“唉!小人儿姊姊,你用错留言了……夫君他那种脑子,只能看懂最简单的白话啊!” 雪一照阳,自是融化,但树上白梅犹有芬芳。同样的,人虽远去,长程分别,未必没有再会之期。 明月下信誓日亘的约法三章,指的正是兰斯洛一再保证的:“不管你身在何方,都会找到你”,这才是风华临去前念念不忘的心事。 “可是……看他那么正经的伤心成那样,我还真不好意思告诉他真相呢!嗯,怎么说好呢……” 雷因斯女王聪慧无人能及,却也露出了苦笑,陷入一段没结果的长久沉思。 “天——朗日清,和——风送闲,可叹——那俊逸如我顾影——自怜;潇——洒多金,文——武双全,问天下——几人似我风采——翩翩!” 熟悉的诗句,在暹罗城外数里处悠扬响起,一行旅人携带着各色行李,缓缓向西行去。 和后头一众从人大包小包的累赘相比,走在最前头的那名俊秀男子,最是潇洒自在,他本来拿惯的玉如意,随着九龙玉车一同转赠佳人,现在手里拿的,是随意在暹罗城中购得的纸扇,摇晃送风。 过得片刻,后头的从人终于忍受不住,一名蓝眉老者代表众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公子!这趟我们大老远的赶来,难……难道就这么回去?” 这是众人、心中的疑虑,麦第奇家尽起高手而来,浩浩荡荡,虽说成功阻止了石家与东方家联盟,又诛杀了叛徒,大大风光,但终究没拿到什么好处,又连麦第奇家的象征九龙玉车都失落,日后传出江湖,岂非贻笑大方! “就这么回去?你们愿意我还不愿呢,难得出来了,不好好玩个两三月,我怎么舍得回去。这次我们不伤一人,就让石家栽了个大筋斗,又与我五师哥修好,我觉得这已经是大丰收了呢!” 他回过头来,面上绽放着举世间无人能及的自信微笑,那是与某人的冷淡傲骨全然不同,又神气又耀眼的自傲。 “九龙玉车送人了有什么关系?珞璎金玺不在了又怎么样?那都不过是代表我的附属品,普天之下,旭烈兀·麦第奇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要有我在,就有麦第奇家!重视那些外在东西毫无意义啊!” 目睹公子的绝代风采,和那豪华无双的耀眼感觉,众人已不知是第几次地深深感动。 这位公子的一举一动,便与他的兄长忽必烈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那么使人敬慕,又充满无人能及的华丽感,让麦第奇家因他的个人魅力紧紧团结,有了今日的规模。 一这样想,众人也不再因为在麦第奇家身居高位的自己,此刻沦为一个提杂物的脚夫为耻;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要就这么走路回艾尔铁诺……好累啊!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五日 轰动一时的暹罗招亲,在万众瞩目中落幕,麦第奇家的一品门客花若鸿,独冠群英,赢得胜利。 已百多年不问世事的东方家主,东方玄龙,在婚宴上翩然现身。其所展露的天位实力,在大陆上掀起轩然大波,更令东方家行情看涨,而刚迎娶东方玄龙独生女的花若鸿,顿时成为各势力注意的焦点。 雷因斯王庭则在不久后发表了道歉启事,承认先前发出的柳一刀通缉图像,大有误谬。而真正的柳一刀,迄今相貌不明…… 在此同时,前些时日掠劫暹罗周遭的盗贼团,正式以“阿里巴巴四十盗”之名,广为天下所知。成名的理由是因为他们胆大包天,抢下了石家的大批贵重金银玉石,拒绝归还。于是,一夜间,四十大盗成为艾尔铁诺头号通缉对象。 浮云聚散,旌歌流转,传说中的史实,又翻过了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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