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人与超人


  超人的定义是甚么?在电影和漫画里,超人一般指拥有过人神力,因而战无不胜的勇士或英雄。但在科幻小说里,这类型的超人可谓绝无仅有。无他,稍为有识之士都会明白,人类之超越禽兽,全仗他的智力。因此超人之超越我们,亦必然表现于智力而非体力之上。
  以超凡的智能为题固难拍成紧张刺激的电影,但就是在科幻小说的世界里,超级智能也是一个不易处理的题材。试想想,我们——包括所有科幻作家——既然都是凡人,又怎能超越我们固有的智慧水平,有说服力地去描述一些比我们高级的思维?单从逻辑上着这已是没有可能的一回事。
  “一只猫能理解抚弄着它的皇帝吗?”斯特普尔顿的小说《怪约翰》一开头便这样问。的确,无论猫如何聪明,那亦只是猫的聪明,它永远没可能了解皇帝脑海中各种复杂的情感和思维。同理,我们无论如何聪明,也不可能了解和领略一个超人的思想内容和内心感受。
  斯特普尔顿的《怪约翰》是这方面的一个努力尝试。另一个尝试是迪殊(Thomas M.Disch)于一九六八年所写的《集中营启示录》(Camp Concentration)。在这本日记式的小说里,主人翁详细地记述了他在美国一个秘密集中营内的生活。营里住的都是政冶犯,而且都被拿来作一项智力增强实验的试验品。原来美国军部发展了一种改造过的细菌,它能够将人的智能逐步提高,最后达到天才的程度。但只数月后,细菌的感染将令实验者死亡。不用说,随着主人翁的智力日高,日记的内容也愈见精辟,最后则愈来愈深奥难懂。但在难懂的背后,却使人隐约领略到一个天才心灵的境界。作为“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一个尝试,《集中营启示录》可说是一部颇为成功的创作。
  避免“以凡人写超人”这个逻辑矛盾的办法之一,是描述超人的孩童时代。奇怪的是,科幻小说中以“神童”为题材的作品并不多见。当然,这里所指的“神童”,并非单单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或只会进行超速心算的特殊儿童;而是指智力高超、理解力和创作力也特强的天才儿童。这种智力远远超过身心其他方面发展均不协调现象,实是儿童心理学中一个很有趣的课题。只要略为渲染和加工,亦将是科幻创作的好材料。(有谁愿意尝试描述一个六岁便取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小孩的心路历程吗?)
  一九五七年,温德姆(John Wyndham)写了《密威治的怪人》(The Midwich Cuckoos)这部小说。故事描述英国一条乡村的女性,因受外星人的“播种”而离奇怀孕。后来诞下的子女,都成为了思想和感情有异于常人的“神童”。这些“神童”日渐成长,甚至威胁到常人的世界。一九六零年,荷里活将小说搬上银幕,并改名为《受谊咒的村落》(Village of theDamned)。由于片中的气氛营造出色,着来颇有不寒而栗之感。但问题是,片中的“神童”乃外星人影响下的结果,与我们一般所指的神童有所不同。
  除了斯特金的《人外人》,张系国于一九七四年发表的《棋王》,是少数以神童为题材的小说之一。作为带有哲理的一个寓言以及从侧面对台湾社会的描绘,小说可算颇为成功。但从科幻探讨均角度来着,则较为令人失望。“五子棋神童”下棋必胜原来不在于他有过人的智力甚至记忆力,而是在于他龙洞悉未来。原本可以对异常智能进行心理及社会探讨的机会,于是轻轻被溜掉,实在叫人感到可惜。
  提到洞悉未来,也确曾被假设为超人所拥有的能力之一。虽然一般不被视为超人小说,但赫伯特的历史科幻巨着《砂丘》(Dune)及其多本续集,实贯串着一个寻找超人境界的主题。故事中的超人,是边·积利利(Bene Gesserit)女巫花了九十代的时间致力培育的产品,名字叫基维沙哈特纳(KwisatzHaderach),意思就是“可于同一时间存在于不同地方的人”。故事中的主人翁保罗·雅翠斯则被怀疑是这个超人的化身。从逃亡的公爵遗裔到费敏战士的首领、从沙漠中的先知到星际皇朝的主宰,保罗的成长与蜕变,是科幻小说中对“何谓超人”这个题材一次极具野心的处理。
  超人故事的内容和形式虽然多姿多采,但综合来说,大部分的超人科幻都包括着以下几个主要的观点:
  (一)赋有超然的能力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事实上,在科幻小说作家的笔下,不快乐的超人远比快乐的超人多。正如“鹤立鸡群”里的鹤一样,除了最初那一阵子的满足与自豪之外,随着而来的,将是一种绝对的难耐的孤寂。
  (二)成为超人——拥有超然的体能或智能——虽然都是我们每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我们有没有想过,当一个超人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们会以甚么的态度去对待这愿望的化身?大部分科幻作家的回答是:人类不会容忍一些处处比自己优越的“超人”生活在他们当中。海因莱因在他以超人为题的一个中篇《鸿沟》(Gulf,1948)里曾说过:假设将一只染成粉红色的猴子丢进一群普通的棕色猴子之中,那将引起怎么样的反应呢?答案是:哄动、恐惧、嘲弄、厌恶、排斥、迫害甚至杀戮。同理,在凡人的世界里,等待着超人的,不是惊喜和赞誉;而是监禁隔离、实验解剖,甚至赶尽杀绝。
  一九五八年,侮因莱因在他的另一个故事《密福沙勒的儿女》(Methuselah's Children)中,就突出地描绘了这种从妒变恨的群众心理。故事中的侯活家族并不拥有任阿超能力,他们惟一与别人不同的,就是异常地长寿像圣经中研记载的密福沙勒一样。但这已足够令一般人难以接受。为了逃避迫害,侯活家族最后只有秘密地逃离地球,成为星空中的流浪者。
  无端地拥有超能力固然不为常人所接受,即使由人类刻意地培育出来的超人品种,到头来亦难逃被迫害的恶运。例如福斯特(M.A.Foster)在《黎明的战士》(The Warriors ofDawn,1975)和《萨恩的支配者》(The Game players ofZan,1977)这两部长篇小说里,便透过细腻的笔触,描述人类和由他亲手培育的一族超人之间的矛盾。由于受到人类的猜疑和恐惧,这族超人——称为勒尔人(Ler)——最后被放置到一个特定的“保留区”之内,并严禁涉足保留区外的人类世界。但随着一名勒尔少女在保留区外离奇失踪,两族人类之间的关系立呈紧张。双方拔弩张弓,大规模均屠杀一触即发……
  太悲观了吗?没有人能够回答。科幻作家这样描写,一方面固然为了达到戏剧性的效果,但另一方面,亦藉此揭示人类的愚昧、偏私和不能容纳异己的劣根性,对我们实起了一定的警醒作用。
  (三)不少人可能都有过如下的臆想:现今世界所面临的种种困境,皆因人类的智慧已赶不上科技的发展。倘若人们能变得更加聪明,很多世界上的问题便将迎刃而解。
  奇怪的是,纵观数十年来以超人为题的科幻创作,采取上述观点的作品可谓凤毛麟角。超人的出现,似乎只会产生更多的社会问题,而不是解决社会问题。老于在二十多年前曾说:“圣人出,有大为”,二十多年后的科幻作家则似乎在说:“超人出,有大乱”。
  以“尚智”为特色的科幻小说里,却出现这种近乎“反智”的论点,确是饶有趣味,发人深思。特别在今天这个崇尚“智商”,连小学生也要进行智能测验的社会里,这种“智能并不代表一切”的观点可算是一服清凉剂。在所有超人故事的背后,或多或少都隐含着这样的寓言:要解决世界的问题,除了更多的聪明才智外,更重要的是爱心、勇气和道德上的意志。
  甚么是智能?智能可以被量度吗2它是先天还是后天的一种禀赋?它和种族和遗传有关吗?我们应该怎样对待智能测验的结果?智能作为人的一种量度和分类有意思吗?所有这些,都是哲学、心理学、社会学和伦理学上争论激烈的问题,也是我们每人都应该关心的问题。可惜的是,科幻小说虽对“尚智论”作了一定的挞伐,但由于它的着眼点一般在超常的智能而非正常的智能,在探讨上述深刻的问题时,反而显得软弱无力,或甚至完全缺虞。对这些问题有兴趣的读者,笔者极力推荐哈佛古生物学教授,也是著名的科学作家古尔德(StephenJayGould)于一九八一年作写的《人的错误量度》(The Mismea-sureofMan)。逗笏这本著作后,各位必会对智能测量这回事有另一番的着法。
  着了这么多观念上的探讨,一些人可能会问,纯粹从科学的角度来着,科幻小说中所描述的超人,真的会有一天出现吗?让我们从各个不同均角度来着着这个引人入胜的问题。
  (一)从进化的角度:我们可能没有想过,对于二百万年前的南方猿人或只是五十万年前的北京猿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超人。在科技的层面,电灯电话和电视对于他们简直就是魔术;在精神的领域,巴哈、贝多芬、量子论、相对论、更是完全超乎他们的理解与想像。那么是否说,五十万年甚至二百万年后的人类对于我们,将同样是无法沟通的超人?
  一个论点是:自人类踏上文明之路以来,文化进化的步伐已远远超越生物进化的缓慢历程;而由于人类已征服自然,自然环境对人类所起的选择作用已大大减少。换句话说,五十万年后的人类在文化上当然会跟我们迥异,但在生物形态甚至精神境界方面,将会和我们分别不大。
  反对这种“保守”观点的人指出:我们没有证据支持生物进化的速率正在减慢,更遑论已被文化进化所取代。而另一方面,数十万年的文化进化难道不会改变我们的精神面貌,令今天的我们无法理解与想像吗?
  事实上,人类有史可寻的文明至今只有数千年,要谈论和猜想人类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年后的心灵状况,显然是超乎可能的一回事。但斯特普尔顿于一九三0年作写的巨着《最后与最初的人》,正是从事超乎可能的一项大胆尝试。书中以细腻的笔触与极高超的想像,详细地描述了人类未来二十亿年的历史!其间人类经历了十多次蜕变,到最后第十八代的人在海王星上灭绝,终于结束了人类在宇宙舞台上的演出。论视野的广阔和想见的深远,史氏这部巨着可谓空前绝后,至今未能有人越其樊篱。
  不过,从定义上着,进化上的超人并非我们讨论中的超人。正如我们不觉得我们是超人一样,五十万年甚至五百万年后的人也不会觉得他们是超人。问题是,进化的既是整个族类,那末在任何一个阶段,个体与个体之间都必然处于大致相同的水平,那又同超人之有呢?简单地说:“每人都是超人,即每人都是凡人”,其理至浅。
  那末,除了进化上的超人外,是否有更快捷的途径,令人类超越现今的体能及智慧水平,从而产生真正的超人呢?
  (二)从优生学(eugenics)的角度:我们既能通过人工选择培育出不同的家畜和家禽,是否也可以通过配种的方法,培育出各方面都超越凡人的优秀人种?长久以来,优生学配种是人类尝试制造超人的惟一途径。远自古埃及法老皇朝中的兄妹通婚,近至纳粹德国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为的都是保持所谓纯正的、优秀的血统。而血统正是决定一个人是高贵还是卑贱,是超人还是凡人的因素。
  在现代遗传学的眼光来着,上述的做法只会弄巧反拙,因此是愚不可及的。我们都知道,近亲通婚会增加隐性基因做成破坏的机会,也会减低崭新而富于活力的基因组合产生的可能,结果是群种变得衰弱而非强壮起来。不同基因均不断重组,也就是说,不同民族的融合和分离,才正是优秀群种产生的基础。
  那么以现代遗传学为基础的优生配种又如何呢?上一章 提及的《超摄镜》,其中的天才培育计划,正是一个以现代遗传学为基础的优生实验。计划的内容,是找出世界上各种不同的最精英、最优秀的混血儿,然后将他(她)们所捐出的精子和卵子进行交配。在这些“超级混血儿”诞生后,更在他们的幼年期提供最富于刺激和最启迪思考的环境,以期将人类智力的潜能尽量发挥。
  在一个更高的层面,《砂丘》中的“基维沙哈特纳”正是企图以优生配种产生的一个超人。但书中的边,积刹利女巫也只能以暗里操纵的秘密手法影响婚嫁,从而达到优生的效果。问题当然是,入非畜牲,不能任人控制如何结合,这也正是优生学受到大部分人反对的原因。
  事实上,近数十年来,无论在学术界还是在公众政策之中,优生学已完全没有市场;惟一的例外是数年前新加坡提出的优生生育政策,但各界对此政策的猛烈评击,正反映了优生学的穷途末路。(婚前的遗传谘询服务——genetic counselling除外。)
  但随着试管婴儿(其实是体外受孕)技术的兴起以及借胎产子等情况出现,优生配种的梦想似乎有了新的内容,而随之而起的伦理问题亦将日趋严重。我们的智慧是否真的赶不上我们的科技,各位读者还需拭目以待。
  (三)从生物医疗工程学(biomedical engineering)的角度:这是一门既古老又尖端的技术。说它古老,是因为很久前人类即发明了义肢来帮助伤残的人,后来又发明假牙、假眼等东西,一方面弥补身体功能上的缺憾,一方面也为了美容。说它是一门尖端的技术,是因为近代电于及材料科学的发展,令到上述死板的替代品获得了新的生命,也令替代部分的范围大大地扩展。自本世纪中叶以来,生物工程的发展可谓进入——个新的组元。
  可以随意控制,运用自如的义手义腿经已研制成功。人造心脏亦已来临。不需多久,人体愈来愈多的部分肯定可以由更坚固、更耐用的复制品所取代。迄今为止,这些替换基本上是治疗性的,是迫不得己的。但不难想像,随着科学的进一步发展,可能会有人自愿换取一个更可靠、更有力的心脏,或一双更强劲的腿,或更灵巧的手……
  这种人机结合所产生的“机器改造人”(我们在“机械人篇”已经遇过),是否将成为未来的超人呢?以笔者的愚见,这种可能性不大。原因之一是人费时太花钱,而我们有更好的方法改造人类。原因之二是我们既然有汽车飞机,要更强劲的腿做甚么?有了铲泥机起重机,要更惊人的臂力叉有甚么用?
  笔者不是说生物医疗工程没有可为,相反,这方面的发展前景是远大的。但相信发展的方向仍会集中在医疗方面,而非一般人的改造。
  (四)从脑生理学(neurophysiology)的角度:这是一门专门研究脑功能的科学。人类虽然已能探测亿万光年以外的太空深处,以及穷究原于、核子和夸克粒子的超微观世界,但说来惭愧,我们对头盖下那一团灰白色的物质,了解却极其有限。
  虽然如此,但无可置疑的是,若想把人变成超人,则改造人类的脑子,扩展人脑的功能,那是最为对症下药的方法。
  不少人曾经指出,住日常生活中,人脑的功能只有很少的部分真正地被利用。言下之意,如果我们能够把其余的脑功能释放出来,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超人。但问题是,这类立论永远无法被证实或推翻。从脑生理学的观点来着,大脑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的确大得惊人,而大部分人的一生之中,确实只用了这些能力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学习和记忆固能令我们拥有更多的学识,但更多的学识却并不等于我们定义中的超人。在缺乏充分证据证明大脑拥有潜在的超级功能之前,我们对这类立论只能抱一种存疑但开放的态度。
  释放脑的潜能固然令人存疑,但人为地提高脑的功能又怎样呢?无论是《天狼传》、《脑波》、《把花献给艾芝农》还是《集中营启示录》等小说,所说均正是如何扩展大脑的功能,从而把人变成超人(或狗变成超级狗)的经过。可惜的是,大部分这类著作都没有解释脑功能的提高如何体现,一般都只是含糊地说以药物改变脑的化学状况,从而达到智力增强的效果。其中一个例外是阿西莫夫的头一部长篇小说《天空中的卵石》(Pebble in the Sky,1950)。我们知道,脑细胞和脑细胞之间的通讯,必须经过名叫突触(synapse)的极微小空隙。阿西莫夫正把着这一事实,假设通过一部特殊机器的刺激,可使突触传递的速度大大提高,使思维的速度加快,人就变得聪明起来。
  除了增加脑细胞的讯息传递速度之外,更直接的办法当然是增加脑细胞的数目以及细胞与细胞之间的联系。但迄今为止,仍未有人能讲出上述的目的如何能够达到。大脑皮层(高等思维进行的地方)的移植曾经在白老鼠身上进行,但手术是否能真的增进智能,至今仍未有确实的结论。至于在人类方面,相信没有人会愿意将一个死人的大脑皮层移植到自己的头上!
  脑细胞的增长实由基因所控制,溯本寻源,要改变脑的容量,自应从改变基因结构着手。也就是说,着眼点应该在
  (五)遗传工程学(genetic engineering):自从重组脱氧核糖核酸(recombinantD NA)的技术出现以来;遗传工程已从科幻小说的题材一变而成为富于争论的现实。人类是否应该透过遗传工程而改变自己的形态呢?我们有权干预生命的本质吗?基因改造是人类通往超人境界的途径吗?
  以基因工程为主题的科幻作品,较突出的有海因莱因的《地平线以外》(Begond This Horizon,1042)、赫伯特的《海森堡的眼睛》(The Eyes of Heisenberg,1966)和沃格特的《西基》(Silkie,1969)等。最后一部是本典型的超人小说。小说中的超人不单智力高超,而且拥有惊人的精神力量,不怕高温,不怕严寒,更可来去如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跟连环图中的超人没多大分别。
  在地球上,我们未必需要有“西基”这类超人。但在环境恶劣的其他星球上,基因改造可能是征服环境进而征服宇宙的最有效途径。布利殊在五十年代的一系列故事中,便提出了全面的基因改造(pantropy)作为实现星际殖民的方法(我们在“探星篇”的结尾经已谈及)。另一方面,在日本科幻作家安部公房的名着《第四冰河间纪》(1958)之中,要透过基因改造来克服的,不是别的星球上的环境,而只是地球的未来境况。在故事中,由于地球两极均冰冠逐渐溶化,迫使人类对自己进行基因改造,以成为能够在海洋中生活的“水栖人”。
  最后,因为当时的科学水平所限而没有直接引用基因改造这一技术,但威尔斯的《莫洛博士岛》(The Island of Dr.Moreau,1896)和英国作家赫宵黎(Aldous Huxley)的《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1932),都是探讨生物改造和遗传工程等问题的两本出色作品,在遗传工程已由幻想成为现实的今天,实在值得再三细读。
  作为现代的浮士德,释放原子能的物理学家可能很快便要让位给生物学家。浮士德为了获取知识和权力而出卖自己的灵魂,人类将来是否也会为了成为超人而出卖自己的人性呢?常听人说,做一个平凡的人最幸福。对整体人类而言,道理是否也是一样?面对凡人和超人的抉择,这些问题确是发人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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