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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太空是否有生命存在,这确是一个十分引人入胜的题目。这方面的经典著作,是沙利文(Waiter Sullivan)的《我们不孤独》(We Are Not Alone,l964)。此外,由斯尼夫(P.H.A.Sneath)所写的《行星与生命》(Planets and Life,1970)和阿西莫夫所写的《地外文明》(Extraterrestrial Civilisa-tions,1980),也是认识这一课题的极佳入门作品。在欣赏科幻。特别是外星人科幻之余,能够对这题日有一定的认识,当然会大大增加阅读的乐趣。 要谈外太空生命,(严格来说应该称为“地外生命”——extraterrestrial life;科幻中又称为“外星生命”一alien lifeforms),当然要了解适合生命滋长的条件。我们知道,地球上的生命需要氧气和水份。还需要有不太高也不太低(主要在沸点和冰点之间)的温度。要找寻外太空的生命,自然需要寻找一些与地球条件相像的环境。 但问题是,地球上的生命——包括你和我——都是由核酸和蛋白质所组成的。但这种类型的生命,是否生命存在的惟一形式?可以有基于别的化学基础而发展起来的其他生命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对生物学家——特别是生化学家——的一项重大挑战。因为蛋白质的生命基本上以碳这种元素为基础,一些科学家于是翻开元素周期表,看看有没有另一种元素的性质与碳最为相似,可以取代碳的地位。一看之下,当然是同一族元素中的硅(又称为矽)。于是,一些科幻作家假想别的星球上存在着以硅为基础的生命。例如早在一九三四年,温鲍姆在著名的短篇《火星漫游》之中,轨描述火星上有一种以硅为化学基础的古怪生物。最有趣的是,在进行呼吸时。我们这些以碳为基础的生物所呼出的废气是碳和氧的化合物——二氧化碳。同样道理,火星上这些以硅为基础的生物,呼出的自应是硅和氧的化合物——二氧化硅。但稍为熟悉化学的朋友便会知道,二氧化硅其实就是我们平时在沙滩上所见的沙。也就是说这些火星生物在呼吸时所喷出的是沙粒! 显然,硅和碳虽说颇为相似,但在某些性质上仍有颇大的差别,例如碳和氧的化合物是气体,但硅和氧的化合物则是固体。事实上,无论跟自己还是跟其他元素结合。碳所能导致的复杂性和多样性都是硅所望尘莫及的。所以,即使在科幻小说中,“硅质生物”始终未能大行其道。 但除了取代构成生命的基本元素外,一些科幻作家仍在其他方面打主意。例如他们留意到,元素周期表中的硫与同一族的氧在性质上有不少相似的地方。那是否表示,在一些较高温的星球上(硫在室温时是固体),生物呼吸所需的氧气可以被硫所代替? 此外,水是一切蛋白质生命赖以维生的溶液和介质。但在各种化合物中,有没有一种可以取代水的地位呢?科学家的答案是:有!那就是氨,亦即我们俗称的“阿摩尼亚”。由于氨在冰点以下仍是液体,一些科幻作家遂推想,在一些寒冷的巨型气态行星的表面下,可能存在着由氨组成的海洋,而海洋中则充满者以氨为介质的生命形式。例如阿西莫大一些描述木星上有高等智慧生物的短篇故事,正是采取了上述这个假设。 阿西莫夫亦是探讨其他生命形式这个科学课题的先锋。上述提及的以硅代碳、以硫代氧、以氨代水等,都只是个别的、零星的构想。真正对问题作出全面性的考察和系统性的分析的,是阿西莫夫于一九六二年所写的一篇文章《并非我们所认识的》(Not AsWe Know It)。阿氏在大学时主修的是生化学,毕业后曾任波士顿大学生化学系的副教授,对生命的化学基础当然有深入的认识,再加上他那丰富高超的想像力。最后便得出了他在文中提出了五种“并非我们所认识的生命”: l。以氟化硅酮为介质的氟化硅酮生物(fluorosilicone in fluorosilicone); 2。以硫为介质的氟化碳生物(fluorocarbon in sulphur); 3。以水为介质的核酸/蛋白质(以氧为基础的)生物(nucleic acid/protein (O)inwater); 4。以氨为介质的核酸/蛋白质(以氮为基础的)生物(nucleic acid/protein (N)inammonia); 5。以甲烷为介质的类脂化合物生物(lipid in methane); 6。以氢为介质的类脂化合物生物(lipid in hydrogen)。 上述六项中,其中第三项便是我们所熟悉的——亦是我们惟一所认识的——生命。至于第一二项,是一些高温星球上可能存在的生命形式;而第四至第六项。则是一些寒冷星球上可能存在的生物形态。 奇怪的是,阿氏这篇经典著作已发表了二十多年,但笔者至今未有看见对这一题目作进一步讨论的作品面性。读者中有专攻生化学的。不妨以此为博士论文的题目! 宇宙中的生命可能有着不同的化学基础,这应该是好事而非坏事。一来这表示生命能够在更多不同的环境中茁长,宇宙自应更为生气勃勃;二来这会减低生命与生命之间在资源上的竞争——我们认为舒适宜人的星球,对一些生物来说可能是酷热难耐。而对另一些则可能是严寒得无法生存。 然而,科幻作家仍不满足放生命在假想中的这些多样性。一些作家设想,在某些极寒冷(接近绝对零度)的星球之上,可能存在着一些以液体氨为基础,并以超导电流作连系的生命形式。另一些作家则认为。即使在寒冷而黑暗的太空深处,亦可能有一些由星际气体和尘埃组成,并由无线电波传递神经讯号的高等智慧生物——霍耳的《黑云》正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另一些作家如布利殊,则索性假想有一些纯能量的生命形式。可以无拘无束地生存于星际空间(The Star Dwellers,l961)。 在高温的一端,克拉克则以大胆的笔触,描述在地球的内部(The Fires Within,1949)以及太阳的表面(Out of theSun,1958),也可能有一些特殊的生命存在。但这还不算极端。更为匪夷所思的,是福沃德所写的《龙蛋》。在这构思出色的作品里,作者描述人类竟在一颗中子星的表面发现了高等智慧生物!这颗中子星直径约二十公里,但表面引力却等于地球上的六百七十亿倍,磁场是地球的一万亿倍,表面温度是八干多瓦甚么生物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呢?是曲“简并核物质”(degenerate nucleonic matter)组成的生物。所谓“简并”,就是指原子外部的电子都被挤压到原子核里去,因此所有原子都可以十分紧密地靠在一起,形成超密的物质。中子星上的生物身高约半毫米,直径约半厘米,体重却有七十公斤,这是因为他们出简并物质所组成。此外,他们的新陈代谢是基于核反应而非化学反应,因此一切变化(包括生老病死和思维)的速率都比人类快一百万倍! 人类怎么能够和这样的外星人沟通呢?这正是作者处理高明的地力之一。笔者在这儿卖个关子,好让大家亲自把书找来。 说到外星人形态的多姿多采,科幻小说中还有不少出色的作品。斯特普尔顿于一九三七年为的《星辰缔造者》(StarMaker)气魄宏伟,想像丰富,令人有目不暇给之感。在这方面已立下了极高的典范。往后较突出的作品有怀特(JamesWhite)的《太空医院》(Hospital Station,1962)、西玛克(Clifford Simak)的《转运站》(Way Station,1963)、雪克莱(Robert Sheckley)的《换身游戏》(Mindswap,1966)以及格林(Joseph Green)的《星空中的良知》(Conscience Interplanetary,l972)等。 上述的作品都假设了外星人的形态可以跟地球人截然不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一观点的。不论在科幻小说或是科学臆测的世界里,有关外星人的外貌,从来就有“人形”(humanoid)与“非人形”(non-humanoid)的争论。 外星人必定要像人(即地球人)吗?这确是一个不易回答的问题。认为我们既称他们为人,那末他们自应具有人的形貌这种观点,固然是只按字面理解的浅薄之见;但一些受过正规生物学训练的科学家,也曾提出类似但较有科学根据均见解。在他们看来,人之为万物之灵。他的构造确是巧妙及完美得令人惊讶的。试看看:我们的祖先从四足进化为两足行走,这才能释放出前肢以进行各种操作;而我们双手的大拇指由于骨节特别灵活,呵与其余四指互印,所以才能成为多才多艺的操作能手;此外,为了更好地获取有关外界的信息,一切如视、听或嗅觉等器官必须安置于身体的最高点;而脑子为了更快捷地接收这些信息,自应与这些感觉器官靠在一起也就是说,我们要有一个头颅作为躯体的顶端;更进一步看。为了有立体的视觉效果,双眼必须平行地朝向而为了聆听从四乃八面而来的声响。两耳必须分别在头颅的两侧……说到底,人形的结构自应是任何高等智慧生物的标准结构。 类似的观点,可见诸拜连斯基(Gene Bylinsky)所著的《达尔文宇宙中的生命》(Life in Darwin's Universe)。读者们觉得言之成理吗? “非人形”派的拥护者则认为,这种推论是“人为中心主义”的典型例千,是不值一晒的短浅之论。 他们指出,生命的形式是变化多端的。生物进化的过程上,充满了偶然的因素。数百万年前的一种古猿能够演变成今天的人类。其间不知涉及多少偶然因素的组合。只要某一因素在某一阶段有所不同,今天地球上的主宰可能就不是我们,而是形态全然不同的另一种生物。而且这还是住地球这一特定的环境下而言!在别的星球上,环境与地球上的可能大不相同。在这些迥异的环境下,通过了亿万年进化中的各种机缘巧合。而竟会产生与人类差不多模样的高等智慧生物,那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著名哈佛古生物学教授辛普森(George GraylordSimpson)在它的名着《我对生命的观感》(This View ofLife,1965)之中,便曾经发挥过这样的观点。 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读者以为如何呢? 在科幻小说中,上述争论产生的问题倒不大。小说家随着他个人的喜好或剧情的需要,“人形”或“非人形”都可任由他的生花妙笔所决定。当然,非人形的外星人若要写得生动有趣而又令人信服,作者要花多一点心思与笔墨,甚至要做点研究,但毕竟那并非太难的事情。 在科幻电影而言,情况却是是大为不同。在《星球大战》(Star Wars)以前,科幻电影一向是“票房毒药”。若采取“非人形”的模式。制作成本势必大为增加。收入既已不多,制片人当然不愿作这样不化算的投资。如此一来,我们不论从大银幕到电视萤幕上看到的外星人,大部分都只是跟人类大同小异的生物,这也是真正的科幻迷对科幻电影反感的原因之一。 表面看来,上述有关外星人形貌的争议,只是一个趣味性或充其量是科学性的问题。但只要我们深想一层,便可察觉这实在牵涉到一个意义深远的重大题目:人的定义为何? 美国的黑奴虽然在南北战争后得到解放,但绝大部分的白种人仍然因为他们的肤色与自己均不同,在心底里不肯将他们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经济利益的冲突当然是原因之一,但种族肤色不同所引起的抗拒与排斥,无疑是一个主要的因素。只要我们翻翻历史,由于种族肤色、文化背景、宗教信仰等不同而把对方视作“非我族类”,甚至要把对方赶尽杀绝而后快的例子俯拾即是。 人类往往善于突出他们之间的差异,而忽视了他们共通的地方他们共有的人性。 “太阳神”八号作历史性的首次绕月飞行时,人类第一次从这么遥远的太空回望地球。他所看到的,是茫茫太空中一颗美丽而又脆弱的行星。当时驾驶太空船的数名太空人,都被这景象所深深地感动,领悟到无论任何种族,其实都是一家人。在这宇宙的绿洲之上,大家的命运都息息相关。 其实。远在太空时代还未来临之前,科幻小说作家便已在宣扬这种“人类一家”的观点。在他们的笔下。所有人类都只是一种人——地球人。而这些地球人所忠于的。不是某种肤色或某个政府,而是整个地球、整个人类。 但这只是第一步。初期的科幻小说,往往把外星人描绘为侵略者,是全体人类的敌人。有识之士都会指出,这些有关人类与外星人星际大战的描写。只不过是把地球上种族间和国际问的冲突转移到一个较大的背景而已,在意识上实谈不上有甚么进步之处。 可幸,随着科幻小说的发展。对人类与外星人关系的探讨也更为深入和成熟。一种新的大同思想很快便取代了狭隘的“地球民族观”。不少科幻作品都在传播着这样的观点:意识和心灵都只是一种现象,它们虽然必须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却可以通过不同的载体——即生物形态来得到体现。故此,我们必须扩阔“人”的定义:一种生物无论在结构上成外形“跟人类如何大相迳庭,甚趾箢我们一见便觉呕心,但只要他具有高度的智慧和自我意识。有思想有感情,并有是非善恶、美丑荣辱等观念。那末我们就不得不把他当做人,并要以人来看待。 当然,这种对别的生命尊重的大同思想,在佛家中出现最早,发挥得也最透彻。在佛家的眼中,众生平等,无分贵贱。不独具有高等智慧的生命应受到我们的尊重,就是最低等的,也该一视同仁。克拉克于一九五七年所著的《海渊深处》(The Deep Rang。),其中便包含了这一观点。书末,一位佛学大师说道:“当我们遇到比我们远为高超的族类时,我们所受到的待遇,很可能将决定于我们今天如何对待地球上的-其他生物……” 说到外太空的族类将怎样对待人颇,这正一个饶有趣味而又充满臆测的领域。概括地说,我们要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外太空若存在着别的生物那末他们与人类之间将可能产生怎么样的关系呢? 在我们的想像力还末一飞冲天,或绞尽脑汁以图想出各种稀奇怪诞的关系之前,我建议把一条平凡得多的问题向研究地球生物的科学家讨教,那便是:在自然界中,物种与物种之间可能存在着多少种关系呢? 我们的生物学家将会津津乐道地指出,物种之间的关系主要可分为下列六大类: (一)竞争。竞争并不一定是拚个你死我活的对峙,大部分的竞争都是间接和无形的,例如在同一早原上两种食早动物之间的关系。竞争的结果往往都是两者都受到损害。但也可能导致新物种的产生。 (二)一方受损而另一方得益的关系,其中最明显的当然就是捕食现象;另一种较为没有这么明显的是寄生现象——例如人体内的寄生虫或是一些树干上的寄生植物即是。损害程度介乎二者之间的是疾病——由细菌和病毒所引起的各种感染。 (三)一方受损而另一方却没有得益的关系。这种关系比较少有,有毒的植物和草食动物间的关系是一个例千。 (四)一方得益而另一方却没有受损的关系,我们称这为共栖现象。一些依附在树干上的攀藤,或待狮子进食后才饱吃残羹的兀鹰都是这方面的例子。 (五)互惠共生现象。顾名思义,这是两者都同时得益的一种关系。自然界中这种现象十分普遍。由菌类与藻类结合成的苔鲜,到草食动物肠脏中能分解植物纤维的细菌;从蜜蜂采蜜协助传播花粉,到清洁鳄鱼牙缝中残屑的鸟类等都是。 (六)中性关系。即双方河水不把井水,大家既没受损也没得益的关系,河塘里的鱼和河塘边的松鼠问的关系便是一例。 现在,只要我们加上一点儿想像力。把上述各种关系中的两个物种,改变为人类和某种外太空生物,看呀!单就这样不是可演变出无数引人入胜的科幻小说题材了吗? 事实上,太空探险的发展,已使我们需要面对外太空生物所可能引起的问题。“太阳神”十一号的太空人首次登月后返抵地球时,就曾接受了二十一天的严格生物隔离,为的是恐怕他们会带回一些有害的月球微生物;而于一九七六年降落火星的“维京号”太空船,在发射前曾接受了彻底的消毒过程,因为恐怕藏匿在太空船中的细菌会把火星“污染”。在电影《死城》(Andromeda Strain)中,一些由人造卫星带回地球的病毒,差点儿便触发起一场一发不可收拾的灾劫。 当然。上述各类关系,主要指自然界中的各种生物而言。当我们考虑到人类与外星文明可能存在的关系,便需要把人类历史上的各种现象也取来借鉴。 在竞争方面,人类社会的出现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竞争现象——战争。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种大规模及有组织的集体屠杀行为,似乎是地球上这万物之灵的特色。 在互惠共生现象方面,人类社会也有它独特的一面,那就是贸易。从广义的角度来看,所谓贸易不单包括了货物的交换,也包括了各种技术甚至观念的交流。 显然,把上述的关系推而广之,则星际战争和星际贸易都是人类与外星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科幻小说中亦有不少以此为题材。然而,尽管这些小说的内容是如阿的情节丰富,引人入胜,站在科学的立场,笔者却不得不泼一下冷水。那就是:无论大战或是贸易,都要求双方有相差不远的科技水平;但在现实的宇宙中。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可说微乎其微。主要原因在于时间上可能存在的巨大差异。 太阳系形成至今约六十亿年,地球的年龄则约为四十六亿岁。最早的生命于三十多亿年前即已出现在地球表面,但要到六亿年前,各式各样的生物才开始繁盛发达起来。相比之下,人类在地球上数百万午的历史,只占整部生物史的千分之一。而在人类文化发达的六千多年里,现代科技只是近二三百年的事,太空探险则更只有短短的数十年…… 在宇宙中,有不少星球比我们的太阳年长,也有些比太阳年青得多;而这些星球的演化速率,也往往跟太阳均不同。冉进一步看,假若这些星球拥有适宜生命发展的行星,生命的出现市可迟可早;在不同的环境下,生命进化的速度也可快可慢;至于智慧的出现和科技文明的发韧.,更是没有一定的规律…… 明白了这一点,我们便可看出,要两个甚至多个族类。在茫茫太空中各自进化,而到头来文化和科技水平几乎相若,更要大家在太空中碰头……这样的或然率是何等的渺少啊! 因此,很对不起,对那些热衷于星际大战的读者,我们不得不指出。这是极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要把今天的军事技术放到五百年前作一比较,便可充分地领悟,假若人类遇上一个在科技上比我们先进只区区五百年的外星文明。那是如何的战无可战。 克拉克曾为此昨了如下的一个生动例子:若有一天人类建造了一支设备最先进的太空舰队,并挥军直指银河中心的区域,企图向那儿的银河帝国挑战;那末当我们驶进这个帝国时,很可能就有如一群背背弓箭划看独木舟的印第安人,忽然发觉自己处身于纽约曼哈顿岛对开的海面一样。 同理,星际贸易也是可能性不写的一回事。虽然它比起星际大战来总算没有那么荒谬,但以此为写作题材的科幻作家。可能先要参考一下万国商用机器(IBM)与澳洲沙漠中的土着的贸易关系也说不定。 既然在文化和科技水平上对等的机会这么微。我们也许应该多着眼于一些高等与低等生物问的关系。 人类的科技既处于如此稚嫩的阶段,故此假设外星族类大多比我们先进,找着是颇为合理的。问题是,“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们”呢? 外星人会把我们当作食用动物般饲养或放牧吗?抑或会把我们当宠物般把玩?他们会安排些狩猎团,捕捉一些人类到星际动物园里,当珍禽异兽般以供观赏?抑或人类乃受保护的品种?也许他们已在静静地观察看我们,就像我们的人类学家观察一些原始部族一般。多年来,不少人宣称目睹的飞碟,是否就是一些正在撰写博士论文的研究生不慎露出的行踪? 又或者银河合众国不喜欢我们,裁定人类的残忍与嗜杀会染污银河的文化,故此要将人类像瘟疫菌般彻底消灭? 我们似乎又回到外太空生物是恐怖与死亡的来源这个观点上。 不过,有一派的意见,认为外星人加害于人类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指出:(一)外星人若有能力跨越星际空间来到地球,他们的科技必然非常先进,可能单从纯粹的能量或最简单的物质,便可变造出一切他们所需的东西,那又何必要侵略或是劳役他人呢?(二)外星人的科技愈是高超,他们的道德也该愈为高尚。理由吗?因为若非如此,他们一早便曾透过所掌握的超级科技自相残杀甚至自我毁灭,而不能继续发展至今。 这些论点确实十分发人深思,也极富争论性。读者们的意见认为如何呢? 另一方面,我们若遇上文化和科技都比我们落后的族类,情况又会怎样呢2 如果以往的历史可堪借鉴的话,后果实在令人不敢乐观。 刘易斯在他充满哲理的名着《离开寂静的行星》中写道: 我们都很清楚,人类是怎样对待有别于他们的族类的。文明人屠杀、劳役、诈骗以及腐蚀他们所发现到的原始部落。就是大自然,他们也要把它变成沙尘蔽天的荒漠和丑陋的垃圾堆。有些人并不这样做,但他们大多不会成为开发太空的先锋部队。我们派往别的新世界的使节,将会是那些急功近利和贪婪无厌的冒险家或是冷酷无情的科技主我者,他们会重蹈他们这类人以往在地球上的覆辙。如果他们遇上比自己弱小的族类,这覆辙会是些甚么,地球上的黑种人和红印第安人知得最清楚也没有;而假若他们遇上比人类强大的族类,则很可能会被彻底消灭。 这确是一个十分悲观的论调。多年前,笔者受了这论调的影响,曾经为了一个短篇科幻故事。内容叙述人类在一个新发现的星球上如何压迫当地一个文化落后的族类,后来才知道整件事情原来是一些智慧高超的外星人所设计的一个实验,实验均目的是试探人类在道德上的成熟程度。故事的结局,是人类受到了惩罚。整体被囚禁在太阳系之内二千年,监守行为,以观后效。 著名的女科幻作家勒吉思在一九七三年所写的《世界的名字就叫森林》(The Wordfor World is Forest)里,也表达了类似的悲观意念。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算人类不是怀着掠夺和征服的意图探索宇宙,也可能会导致不幸的后果,原因是当两文化和科技水平不同的文明相遇时,。文化较低的一方往往会受到破坏性的冲击,人类学家称这为“文化震击”(cultural shock),当然,震击的破坏程度,要视乎那个文化的适应能力而定。 最脍炙人口的电视科幻片集《星空奇遇》,其中述及太空合众国的所有探险队都要遵守一条“第一守则”(primedirective),那就是。在未调查清楚及未得太空合众国批准前,不得干预任何文化水平较低的族类的自然发展。在笔者看来,这虽然是编剧者的杜撰,却包含着极深刻的智慧。我们就是满怀好意,一心把文明的幸福带到这些落后民族的跟前,但谁又能够预料,结果会杯事与愿违、弄巧反拙呢? 以外星人为题材的构思实在是无穷无尽的,以笔者有限的想像力。就是再写十倍这儿的文字也未必能够为完。从外星人的生理、心理、文化、历史、政冶……到他们的衣食住行、起居饮食、生老病死;从他们的感官世界到他们的伦理哲学;从他们的性生活到他们的宗教信仰(如果有的话),都是一个取之不竭的创作宝藏。 由于篇幅所限,还有众多以外星人为题材的优秀作品,笔者惟有以最扼要的方式介绍如下: *为减低“文化震击”而乔装成希腊神话中的人物的外星人:阿西莫大的‘HomeSol’。 *悄悄地观察地球人的外里人阿西莫夫的'The GentleVulture,'和史弗堡(RobertSilverberg)的'Those WhoWatch'。 *暗中改变人类的个性和历史的外星人阿西莫夫的:'Jokes-ter'和冯内果的'The Sirens of Titan。 *以人作为宠物或研究对象的外星人:海因莱因的'Gold-fish Bowl'和阿西莫夫的'What Is This Thing Called Love'。 *会飞的外星人安德逊的°Wings of Victory'。 *水栖的外星人:斯特普尔顿在'The Last and Fist Men'中描述的金星土着。 *微型得可以掉进地球火箭基地的水洼中的外星人:帕杰(Lewis Padgett)的'Pictures Don't Lie'。 *巨型的外星人:布利殊的'The Warriors o fDay'。 *恒星(如太阳)乃外太空高等智慧的表现形式:赫伯特(Frank Herbert)的'The Whipping Star'和本福德的'Ifthe Stars Are Gods'。 *外星人为逃避星际警察追捕而闯进太阳系:莱伯(FritzLeiber)的'The Wanderer'。 *外星人的超能科技令他们彻底反朴归真:坎贝尔的'ForRetfulness'。 *地球因星际超级大国的争霸而惨被欺骗和利用:坦尼(WilliamTenn)的'TheLiberationofEarth'。 *人类与外星人发展出异常的性关系:法默(Philip JoseFarmer)的'The Lovers'和'Strange Relations'。 *外星人引起的宗教震撼:布利殊的'A Case of Conscience'、哈里逊的"The Streets of Ashkelon'、德尔理(LesterdelRey)的'For I Am a Jealous People'和布雷德伯里的'TheFire Balloons'等。 *外星生物的季节性变化带来的危险:斯密特(JamesH。Schmitz)的'Grandpa'和霍尔德曼(Joe Haldeman)的'Seasons'。 *外星生物的蜕变成长:海因莱因的'The Star Beast'。 *外星生态系统:斯密特的'The Balanced Ecology'。 *外星人潜伏在人类的大脑中:西玛克的'Time ls the Sim-ples tThing'和保法的'Voyagern'。 *外星人的“恩赐”:波尔(Federik Pohl)的'Gateway'、安德逊的'The Avatar'和斯特鲁格斯基兄弟(The Strugatskibrothers)的'RoadsidePicnic'。 *外星人的伦理观念:安德逊的'The Sharing of Flesh'和'The Problem of Pain'。 *令人类难于接受的外星文化模式:奥尔迪斯的'The DarkLight Years'和曼(Philip Mann)的'The Eye of theQueen'。 *外星文明已演化成纯机械的文明:林姆的'The Invincible'和电影'Star Trek:The Motion Picture'。 *人类于无意中摧毁外星生命:克拉克的'Before Eden'。 *在外星生命面前的“大人类主义”思想:克拉克的°Res-cue Party'和'Childhood's End'、哈伯特(L.Ron Hubbard)的'Battlefield Earth'和普耐尔与尼文的'Footfall'。 *人类的贪婪与斗争导致外星文化的灭亡:波尔的'Jem'。…… 无边天际一月星群,那是无穷、无数、无尽的星辰……圣哲向我们宣称:那里有许多不同的世界,无数的太阳在那里闪烁;那里还有人类永恒地生存。 以上是十八世纪俄国科学家兼诗人罗蒙诺索夫在他的作品《黄昏遐想》中写下的诗句。 英国启蒙运动时期的古典主义诗人蒲相(AlexanderPope),则有以下的想见: 谁知道宇宙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谁认识所有太阳和各行星的轨径,谁了解每个星球上不同的居民。谁才能理解和说明,万物的现状和原因。 是的,宇宙间可能有其他的“人”存在这一概念,的确是惹人遐思。动人心弦的。“我们并不孤独!”这寥寥数字,为人类带来的影响,可能比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件事都更为巨大,更为深远。人类经过不知多少年代,努力建立起一个以“人”为中心,两万物都井然有条,都有其适当位置和独特意义的可知世界。与外星人的相遇可能令这世界完全改观。面对着我们的,是一片完全未知的领域,充满着超乎我们的想像和所能理解的因素;它带来了无穷的可能性,以人类最高超的想像力,亦只能略穷其堂奥,而科幻小说正是在这方面的一个尝试。只要人类一天不放弃他的探求精神,我们便继续会有关于外星人的科幻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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