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纷乱的月夜

  在十年前,雷德家的长男为了从事艺术工作而与父亲发生了严重的口角冲突,以雷德侯爵(当时还是伯爵)的想法,长男欧莱不仅是家业的继承人而已,而且,侯爵以为他的大儿子只是因对拉斐尔大师的崇拜心理才一时兴起这个念头,不过,继承父亲顽固性格的侯爵家长男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父亲大人!我会以行动来证明我追求艺术的决心的!”
  就这样,欧莱将自己关在别邸里,不过,事件的导火线拉斐尔大师仍然以自己悠闲的步调继续在城里作客,侯爵也知道这并不是大师的责任,而且他也以为,欧莱只是一时被冲昏头罢了,等到一个礼拜约定的时间到来,他自然就会知道自己的无能,说不定不需花一个礼拜他就会主动放弃也说不定。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欧莱将自己的作品展现在大师与父亲的面前。一座雕像伫立在众人的面前,那并不是多好的艺术品,雕工仍显粗糙,就连侯爵也不觉得这称得上是艺术品。得不到父亲的认可是意料中的事,不过,欧莱认为大师一定能了解自己的天份的,他满怀期待等着大师的评论,不过,大师的话却让他大受打击。
  “太差了……”
  拉斐尔将欧莱作品的缺点一件一件给挑了出来,几乎被批评得体无完肤,看到儿子失落的表情连侯爵也心有不忍,侯爵认为欧莱应该就此放弃的时候,拉斐尔又继续说道,他的话让众人大感意外。
  “年轻人,你的作品确实是不成熟,不过,这并非是你没有天份的关系……事实上,老夫也不承认有天份这种东西的存在……”
  “大师的意思是……”
  “呵呵……很多人都说我是天才,不过,老夫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罢了,技艺这种东西,只要下功夫就能有所成就……你认为艺术是什么呢?”
  “我……艺术是……”
  拉斐尔的话让欧莱沉默下来,欧莱一心想要去追求艺术,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对艺术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老夫活了一百多年,多少也见识了一些世面……我曾经以为,艺术是因人而异的,不同的时代就有不同的标准……不过,这真的是正确的吗?关于这个想法,老夫就思考了将近六十年……现在,老夫已经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老夫以为,与其去想这些事,不如尽情去创作,多留下一些作品,其他的,就留给后世去评价吧……”
  “大师……”
  “老夫明天就会离开,如果你还不改变初衷的话,就跟过来吧……”
  在隔夜的早晨,欧莱果然随着拉斐尔一起离开了雷德帕特城,当天,侯爵并没有前来送行,有来的,只有其母伊蕾奴夫人以及三个弟弟而已。十年来,欧莱未曾再踏上故乡的土地上……
  “原来,这座雕像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米莉亚听完了里奥叙述的过去,不禁又转过头来看着这座雕像,米莉亚似乎也感觉得到寄宿在这雕像内的思念。此时,里奥又继续说下去。
  “这十年来,父亲大人从不再提起有关大哥的事……也难为了他,我们四兄弟一直都是他烦恼的根源……”
  “不……欧莱大人一直都在侯爵大人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侯爵大人并没有责怪欧莱大人,侯爵大人只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对欧莱大人的关怀……不!我认为,侯爵大人的关怀已经以行动表示出来了,这座雕像的完好不就是证明吗?这座雕像一直充满着侯爵大人爱子的思念……”
  “米莉亚小姐……”
  米莉亚实在是个不可思议的人,里奥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事实。与她相处在一起,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多未曾跟他人谈起的事,能与米莉亚分享自己心中的事,竟是如此的愉悦。里奥想,或许这就是好友亚利之所以深受米莉亚吸引的原故吧。
  此时,米莉亚发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裙角,低头一看,原来是艾兰拿着一束刚采下的鲜花要送给自己。
  “米莉亚姐姐……这花……送给你……”
  “谢谢……艾兰,姐姐就收下你的礼物了!”
  虽然艾兰无法以笑容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不过,这孩子还是努力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在米莉亚的眼里,艾兰是一个拥有最灿烂笑靥的女孩子。
  在宁静的夜里,隐约可听见堡里传来的音乐声与欢乐的人声,在花园里的三人也自得其乐地留连在庭园里,顶上没有华丽的水晶灯,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繁星。不过,从堡里追寻而来的人,终究还是打扰了这三人世界。
  “三少爷,原来您在这里呀!你好坏哦~都不跟人家跳舞~~”
  “丢下我们不管,原来是来此地与这种乡下姑娘私会!”
  “不得无礼……”从堡里寻迹而来的贵族小姐们围绕在里奥的身旁,有些人对于旁边的米莉亚还有相当的敌意,就这样,里奥不得不回到城里去,继续参加宴会。在临行前,里奥向米莉亚与艾兰道别。
  “艾兰这孩子就拜托你了,米莉亚小姐……艾兰,你也要乖乖地哦……”
  “三少!再见……祝宴会愉快!”
  “爸爸……再见……”
  米莉亚与艾兰挥手向被强拉离此地的里奥道别,看到里奥的窘态,米莉亚也不禁生起同情之心。虽然天生拥有比一般人多的福运,不过,能够完全以自己的意识而活的贵族又有几个人呢?
  “嗯……艾兰,让姐姐想一想,我们要玩什么呢?呵呵……”
  在主角回到宴会之后,这场贵族宴会又进入了新的高潮,与宴会无缘的侍卫们克尽职守,毕竟今天城里来了不少贵族,守备的工作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的,侍卫队长也以比平常要高的要求叮咛部署们,守备的工作理当是万无一失的,不过,今夜的事件仍然发生了……
  轰隆隆!!!!!!!!
  “西边……西侧城壁爆炸了!好大的火势!”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救火!不能让火势延烧到城里!快!”
  一声巨响,伴随而来的是几乎连城堡都在动摇的震撼,这个突发变故不仅让正在享受宴会的贵族们惊慌失措,就连守城的侍卫们也一时慌了手脚。很快地,在城堡西侧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直觉性地跑去灭火,就在这时候,制造刚才那事故的阴谋者采取了真正的行动。
  “敌……袭……哇啊啊!!!!”
  “哼!这么轻易就中了我的佯动作战,这些没打过仗的温室兵也才只有这一点能耐而已……沉溺于和平的软弱家伙……”
  少数还留在庭园戒备的侍卫被突然强袭而来的敌人杀害,敌人的行动实在是快速俐落,转眼间,他们就控制了庭园,此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米莉亚的面前。
  “是你!你是那群坏人的首领,索罗!”
  “嘿嘿嘿……”
  索罗以奸险的眼光盯着米莉亚与艾兰两个人,艾兰虽然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不过,米莉亚从这孩子紧紧抓着自己并颤抖不已的小手就了解,这孩子事实上十分害怕。
  由于这次行动是奇袭,所以,索罗也不想浪费时间,赶快将艾兰绑走即可。不过,城里的人居然会这么容易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一点倒是让索罗有点讶异。在和平之地的士兵毕竟经验还是比不上久经战乱的佣兵的。不过,索罗也不敢轻视在城外巡视的骑兵队以及中计去灭火的卫队主力,他赶紧命令部下将米莉亚与艾兰两人一起抓走。
  “没时间了……喂!把她们两人一起带走!快!”
  “是!大哥!”索罗的部下便上前去,一下就抓到了想逃离的两人,他以粗暴的力量硬将两人拉走,城门的侍卫早已被制服,这些原来出身佣兵的流氓们个个全副武装,就在索罗将米莉亚两人强拉上马的时候,里奥也与几名侍卫赶到了城门。
  “米莉亚小姐!!!!!!!!艾兰!!!!!!!!!!”
  “嘿嘿……小子!想要回这两个女孩的话,就准备好赎金吧!哈哈哈!!!!!!!!”
  里奥与随侍的侍卫们想追赶过来,可是,索罗一行人都是骑马而来,而且,人数也非常多,不过,里奥仍然奋不顾身冲上前去,但是,最后还是让索罗一行人往南方扬长而去,在地上留下了一封信函,上面写了勒赎的金额以及交款等细节。
  在经过约一刻钟的时间,察觉到城里的火灾的骑兵队也火速赶来雷德帕特城。
  “侯爵大人,真是万分抱歉!这是属下的失察……”
  “先扑灭火势吧……这些盗匪,居然敢在本侯的居城胡作非为!”
  “侯爵大人,属下立即带人去搭救艾兰小姐与米莉亚小姐……”
  “不可鲁莽!要是打草惊蛇的话,万一逼急他们,而使他们做出加害人质的举动的话,那就……”
  雷德侯爵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可是,被绑走的两人都是里奥最重要的人,要让里奥安静地等待与绑匪交涉,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里奥不顾侯爵的反对,强行骑上了一匹马,往绑匪索罗一党离去的方向急奔而去。
  “米莉亚小姐!艾兰!等我,我来救你们了……”
  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要不要追赶上去,骑兵队长请示雷德侯爵的意见。
  “真是冲动的小子……没办法,你快率领部队前去支援,记住,尽量别刺激到绑匪,一切以人质的安危为优先考量!”
  “遵命!侯爵大人!”
  得到雷德侯爵的命令,城里的骑兵队也火速出发,不过在这样的夜里,要去追击已逃之夭夭的绑匪实在是很困难,后出发的骑兵队就不用说了,就连里奥他也遍寻不着绑匪的踪迹,绑匪的逃脱是有计画的,有些路线是延着河谷移动,有些还分道移动,很明显地绑匪是分散逃亡。马蹄印在中途就不见踪影,唯一可以判断的,是绑匪隐藏的地方就是在雷德帕特城南方的山区里。
  在行动成功之后,分散逃逸的绑匪们在预先约定的场所会合了,这是一个乾涸的河床,两侧都是高耸的岩壁,有些坍塌的部分堆积了许多巨大的岩块,这些绑匪就集合在一处呈半圆形的石堆里。
  “哇咧!小鬼给我视相点!”
  一个面貌凶恶的绑匪要将艾兰绑缚起来,不过,由于艾兰的反抗,使得他怒火中烧打了艾兰一巴掌。米莉亚斥责对方竟然对一个孩子做出如此过份的行为,不过,她自己也是自身难保,绑匪将布团硬塞在她的嘴里。
  “他妈的,什么邪门的小鬼,打她也不哭!”
  艾兰如人偶般的表情让这名施暴的绑匪浑身不舒服。此时,他向索罗问起了计画外的米莉亚要如何处置的问题。
  “索罗大哥,这女人要怎么办?那小子会为他的情妇付赎金吗?”
  “~~~~!”被塞入布团的米莉亚仍不放弃抗议的举动,不过,她还是无法辨解自己并非里奥情妇的失礼误会。事实上,对方根本就不管米莉亚的身份为何,早在广场的时候,索罗对米莉亚就起了非份之想了……
  “嘿嘿嘿……”索罗露出奸恶的淫笑,亦步亦趋地将其魔掌伸向了米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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