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真相大白


  “这地球人疯了。”利比格转身对大家高喊起来。“这不是很明显吗?”
  有的人默默地注视着利比格,有的人注视着白利。
  白利不给他们思考的余地,马上接着说:“你自己清楚,利比格博士。德尔马拉博士正要与你断绝交往。德尔马拉夫人认为,那是因为你不愿意结婚。我不这么看。德尔马拉博士正在研究将来进行胚胎体外人工培育的计划,这样,连结婚都不需要了。此外,德尔马拉博士还与你一起合作研究新型机器人,因而他比其他人更有可能了解你工作的性质。如果你进行任何危险的实验的话,他会知道,而且将设法阻止你。他对格鲁尔部长甚至暗示过此事,但没有详细讲,因为,他对细节还没有了解清楚。很明显,你发现他察觉了你的阴谋,因此就把他干掉了。”
  “你疯啦!”利比格重复说。“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但是,艾德尔比什说话了:“听他讲完,利比格!”
  白利咬了一下嘴唇,他不想表露出自己初战告捷的喜悦。他从保安部头子的语气中,显然听出代理部长对利比格并不同情。白利接着说:“在我与你谈论到可以随意替换机器人四肢的同一次谈话中,你还想到了把正电子脑直接装在宇宙飞船里的计划。那次,你确实扯得太远了。是不是因为你认为我是地球人,所以不可能理解机器人学深奥的理论呢?还是因为我提到要亲自来见你,使你深为震惊,而后来我同意继续通过电视谈下去才,你感到直接接触的威胁解除了,因而兴奋过度而失言呢?无论如何,奎莫特博士曾经对我讲过,索拉里亚对付宇宙世界的秘密武器就是正电子机器人。”
  奎莫特听到突然提到自己,立即开始感情冲动地叫喊起来:“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从社会学的角度而言的,这我清楚。但是,这引起了我的深思。想一下吧,如果把装有正电子脑的宇宙飞船与有人驾驶的宇宙飞船比较一下,有人驾驶的飞船在战斗中无法使用机器人,因为机器人不会杀害敌船上和敌对星球上的人。对他们来说,无法把人类分为友人和敌人。”
  “当然,我们可以对机器人说,对方飞船上没有人。也可以对他说,我们正在轰炸的星球上没有人类居住。但要对机器人讲清楚并使他们相信是很困难的。机器人会想,自己的飞船上有人,自己的星球上也有人居住,那么,他就会想到敌人的飞船上也一定有人,敌人的星球上也一定有人居住。在这类问题上,要对机器人操纵自如,一定要象是你利比格博士一样的机器人学专家,但这类专家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
  “但是,在我看来,一艘装上了正电子脑的飞船,可以随时攻击它所要攻击的飞船。飞船上的正电子脑会非常自然地认为,所有其他飞船上也同样没有人。要使装有正电子脑的飞船收不到对方飞船上发出的信息是非常容易的,因为如果让正电子脑飞船收到对方飞船发出的信息,它就会获悉对方飞船上有人,那就失去这种飞船的作用了。飞船的武器和防御系统都直接由正电子脑控制,这就比任何有人驾驶的飞船更为灵活机动,因为不需要载人,不需要载各种供应品,不需要装水或空气过滤设备,飞船上就可以装上更多的军火和武器,因而也比普通飞船更不易受到攻击。一艘正电子脑飞船足以击败普通飞船的整整一个舰队。难道我这样说不对吗?”
  最后一个问题是向利比格博士发出的指控;这时,利比格已从椅子里站起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几乎僵了一样。这是什么原因呢?是怒火万丈?还是惊恐惶惑?
  利比格没有回答,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回答;因为突然一切都像垮了下来一样,其他几个人都如疯似癫地喊叫着。克劳丽莎的表情怒气冲天,甚至嘉迪娅都站了起来,挥舞着她那小小的拳头,装出威胁的样子。这时大家都冲着利比格嚷嚷着。
  白利的心里像落下了一块石头,他闭上了眼睛,他只能略微放松一下,休息一下。
  白利的策略成功了。他终于击中了要害。
  索拉里亚人知道如果有人操纵机器人来伤害人类,换句话说,使机器人起来暴动,那情况又会怎么样呢?
  这难道还不算是弥天大罪吗?在象索拉里亚这样的星球上,如果有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利用机器人伤害人类,即使是仅仅对他有这种怀疑,人们都会禁不住群起而攻之——因为,在索拉里亚,机器人要比人类多一万倍!
  艾德尔比什大声说:“你被逮捕了——绝对禁止你碰一下你的书和档案,政府将对此进行检查——”他下面的话几乎有点语无伦次,被淹没在一片喧嚣声之中。
  一个机器人向白利走来。“奥利沃老爷给你的电报,老爷。”
  白利郑重其事地接了电报,然后转向大家高声说:“再等一下。”
  他的声音几乎有魔力一样。大家立即严肃地看着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他们准备洗耳恭听地球人说话,只有利比格的目光好象凝住了一样。
  白利说:“指望利比格博士会将他的档案完整无缺地留给你们的官员去检查的想法,是极不明智的。因此,在这次会议之前,我的朋友达尼尔·奥利沃就已经出发到利比格农庄去了。我刚接到他的电报。他已经到达农庄,马上就要到利比格博士身边了,以便把博士看管起来。”
  “看管起来!”利比格像动物一样惊恐得嚎叫起来。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好象是生在头上的两个洞。“有人要进来了?进这儿来?噢,不!不!”第二个“不”字已经变成一声尖叫了。
  “不会伤害你的,”白利冷冷地说,“如果你采取合作态度的话。”
  “但我不愿见他,我不能直接见他。”这位机器人学家当众跪了下来,似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他双手紧握在一起,发疯似地哀求着。“你要什么?你要我认罪吗?德尔马拉的机器人是可以替换四肢的。是的,是的,是的!格鲁尔的中毒,是我设谋安排的。你受到毒箭的攻击,也是我背后指使的。我还计划制造你所说的那种飞船。我没有成功,但这些都是我搞的,我计划的。求求你叫那个人走开吧!不要让他进来!把他叫走吧!”
  利比格开始唠唠叨叨,胡言乱语起来。
  白利点了点头。又一次击中了要害。有人直接去见他的威胁比使用任何刑具都能使他招供认罪。
  这时,大家听到了响声和走动声,因为在视界之外,所以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利比格的头转了过去。他张开了嘴,举起双手,好象要把什么东西推出去似的。
  “走开!”利比格乞求着。“快走开!别过来!请别过来!请——”
  利比格倒在地上急速爬开去;然后,他突然把手伸到外衣口袋里。他从口袋里不知拿出什么东西,迅速塞进自己的嘴里;接着,他摇晃了两下,就脸孔朝下,跌倒在地上了。
  白利正想叫喊,你这个笨蛋,走来的不是人,而是你所钟爱的机器人啊!
  达尼尔·奥利沃一个箭步,奔进了视界,对着倒在地上的人凝视了一会儿。
  白利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因为,如果达尼尔知道,正因为他的外貌像人,才使利比格服毒自杀,那么,受到机器人第一条守则所束缚的正电子脑,将会产生何等可怕的后果啊!
  然而,达尼尔只是跪了下来,他用他那灵巧的手指在利比格的身上到处摸了摸,然后,他又抱起了利比格的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好像在抚摸十分珍贵的什么东西一样。
  达尼尔漂亮的、轮廓清晰的脸凝视着大家轻轻他说:“又死了一个人!”
  副部长艾伯特·明尼显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欢迎白利。“很高兴见到你回到地球上来。当然,你的报告早就收到了,并正在研究,你干得很好。你的档案里将加进一份好材料。”
  “谢谢,”白利说。明尼的话丝毫没有使他感到兴奋。因为在回到地球、钻进安全的地下洞穴和听到杰西的声音之前,他已经先和杰西通过话了。
  “不过,”明尼说,“你的报告中只谈了谋杀案的事。我们还有更感兴趣的东西。请你口头先汇报一下好吗?”
  白利犹豫起来,他把手不自觉地伸进里面的口袋。现在,他又可以拿出烟斗抽烟了,他重又感到了宽慰和温暖。
  明尼马上说:“请抽吧,白利。”
  白利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烟斗。说:“我不是社会学家。”
  “是吗?”明尼微微一笑。“我们好象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一个有成就的侦探也应该是一个有实践经验的社会学家。我感到,你现在所表现的不安,说明你对宇宙世界有自己的看法,但你不清楚我对你的看法将会作出什么评价,是吗?”
  “你可以这么说,阁下……当你命令我去索拉里亚时,你提出了一个问题。你问:宇宙世界有什么弱点。他们之所以强大是由于他们有机器人,人口少,寿命长,但是,他们的弱点是什么呢?”
  “是啊?”
  “我相信,我已了解了索拉里亚人的弱点了,阁下。”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太好啦!请说吧。”
  “他们的弱点,阁下,也正是由于他们有机器人,人口少,寿命长。”
  听了白利的话,明尼不动声色,只是凝视着白利。接着又问:“根据何在?”
  他说:“也许,我说不清楚。”
  “没关系,先说给我听听。这只是初步讨论而已。”
  白利说:“索拉里亚人把人类千百万年以来所固有的一些东西放弃了——这些东西比原子能、城市、农业、工具、火等其他一些东西更为宝贵,因为正是这些东西,才使其他一切的存在成为可能。”
  “我不想瞎猜,白利。那是什么?”
  “群居生活,阁下。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合作精神。索拉里亚人把这些完完全全地抛弃了。这是一个人与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星球;这种状况只能使他们本星球上的社会学家高兴。在索拉里亚,唯一真正发达的科学是机器人学。但是,只有极少数人从事机器人学的研究。当他们需要分析机器人与人类之间的相互关系时,他们不得不请地球人帮忙了。他们未来的理想是进行胚胎体外培育,人类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完全用人为的方法替代。”
  明尼说:“听起来真可怕。但这有什么害处吗?”
  “有的。如果人与人之间断绝了一切交往,那么就失去了生活的乐趣,失去了人类智慧的价值,失去了生活的意义。通过电视交往不能代替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交往。连索拉里亚人自己也感到,通过电视交往,人与人之间有一种明显的疏远感。”
  “如果说他们这种离群索居、与世隔绝的生活还不足以引起社会发展的停滞,那么,还可加上另一个因素——那就是他们的寿命太长。在地球上,我们有年轻人不断地充实进来,他们热衷于改变现状,因为他们没有时间把他们的生活方式变成一种一成不变的僵化的状态。我认为,我们有一些值得乐观的因素。我们的寿命并不太短,足以使我们作出一番事业;也并不太长,故而也能使我们以不太慢的速度实现新陈代谢。在索拉里亚,这种新陈代谢的速度实在太缓慢了。”
  明尼仍在摆弄着手指头,做出各种形状。“有意思!有意思!”他抬起头来。这时,他好象一下子拉下了脸上的面具,眼睛里闪耀着光芒。他说:“白利侦探,你真是一个洞察力敏锐的人啊!”
  “谢谢。”白利生硬他说。
  “不过,”白利又说,这一次他提高了声音。“我们在谈论的只是索拉里亚一个星球,而不是整个宇宙世界。”
  白利感到疑虑重重。听他讲话的这个人在政府里身居要职,他是否不说为妙呢,还是——
  他犹豫了好长时间。明尼一边翻弄着一些文件,一边又开始说开了。他讲话的语气平淡多了。“几个小问题,白利侦探。是关于德尔马拉一案本身的问题,讲完你就可以走了。你是想迫使利比格自杀吗?”
  “我是想迫使他招供,阁下。我没有预料到一个机器人走近他会使他自杀,这是颇有讽刺意味的——因为,这并没有违反他们不准人与人之间直接接触的清规戒律。但是,坦率他说,对于利比格的死,我并不感到遗憾,因为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可以肯定,要过很久很久,才会出现象他这样聪明绝顶而又心理变态的人物。”
  “就利比格的死而言,”明尼干巴巴他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一旦索拉里亚人醒悟过来,认识到利比格不可能谋杀德尔马拉,那时,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危险处境呢?”
  白利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但一言不发。
  “说啊,白利侦探,”明尼说,“你知道他不是凶手。要谋杀就必须直接与谋杀对象接触。但是利比格宁愿死,也不愿直接与人接触。”
  白利说:“你说得完会正确,阁下。当时,我把希望寄托在下面这一点上:当索拉里亚人听到利比格竟然利用机器人去危害人类,一定都会大感惊恐,因而也不会想到上述事实。”
  “那么,谁是杀死德尔马拉的真正凶手呢?”
  白科慢慢他说:“你如果问是谁挥动凶器把德尔马拉打死的,那么,就是大家一致认为是凶手的人,嘉迪娅·德尔马拉,死者的妻子。”
  “而你却让她逍遥法外?”
  白利说:“在道义上,她是无辜的。利比格知道,嘉迪娅经常与丈夫吵架,而且吵得很厉害,他也必然了解到,她在狂怒时会忍无可忍,无所顾忌的。利比格希望既能杀死丈夫,又能连累妻子。因此,他给了德尔马拉一个机器人。而且,我想,他以杰出的机器人学家的高度技巧,给机器人发出了详尽的指令,要他在嘉迪娅怒不可遏的时候,把一只可以替换的手卸下来递给嘉迪娅。在这种狂怒发作的关键时刻,手中拿了适当的武器,嘉迪娅一时失去自制,突然挥臂猛击,以致不论是德尔马拉本人,还是机器人,都来不及制止她。就像机器人本人一样,嘉迪娅只不过是利比格的凶器而已,而凶器本身是无辜的。”
  明尼说:“机器人的手臂上一定沾满了血和头发。”
  “也许是这样,”白利说,“但正是利比格负责处理机器人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给注意到这些迹象的机器人发出指令,让他们把它忘掉。苏尔大夫或许也会看到现场情况,但他只是检查了死者和昏迷的女人。利比格的错误在于:他认为嘉迪娅显然逃脱不了罪责,即使现场找不到凶器也救不了她。而且,他也根本不会想到会请地球人来帮助破案。”
  “因此,利比格一死,你就安排嘉迪娅离开索拉里亚。你这是怕索拉里亚人万一发现案件的真相后,会给她带来麻烦吗?”
  白利耸耸肩说:“她已经受尽了折磨,大家都迫害她——她丈夫、利比格、以至会体索拉里亚人都折磨她、迫害她。”
  明尼说:“因此,你一时兴之所至,就可以不顾法律,随心所欲了吗?”
  白利严峻的脸一沉。“我不是随心所欲。胡作非为的人。我也不受索拉里亚法律的束缚。地球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为了地球的利益,我必须首先打击利比格这个危险的人物。至于德尔马拉夫人嘛,”他正视着明尼,他知道他是在采取一个严重的步骤。他不得不这样说:“至于德尔马拉夫人嘛,我是在她身上进行一种实验。”
  “什么实验?”
  “我想知道,她是否会同意到另一个世界上去,那里,人与人之间不仅可以直接交往,而且也必须进行直接交往;我更想知道,她是否有勇气放弃她那根深蒂固的习惯。我曾经担心她会拒绝这种安排的,她可能宁愿坚持呆在索拉里亚(那对她来说将会洗清犯罪的嫌疑)继续忍受她们那种违反人之常情的索拉里亚生活方式。然而她却愿意换个环境,对此我感到高兴。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象征,这象征着打开了拯救我们自己的大门。”
  “拯救我们自己?”明尼用力他说。“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特指你我两人而言,阁下,”白利严肃他说:“而是指全人类。关于其他宇宙世界的情况,你的看法是错误的。他们没有多少机器人;他们之间可以直接进行交往;他们也对索拉里亚进行了一番调查。你也知道R·达尼尔·奥利沃与我在一起,他也必然会带回他的报告。有一天,他们也可能会发展成象索拉里亚一样的社会,这种危险确实是存在的,但是,他们也许会认识到这种危险,并力图保持平衡的发展,那样,他们将永远是全人类的霸主!”
  “这是你的看法。”明尼试探性他说。
  “还有一点。有一个星球非常象索拉里亚,这就是地球!”
  “白利侦探!”
  “是的,阁下。我们是索拉里亚的影子。他们是自己互相之间离群索居,互不交往;我们是与整个银河系离群索居,互不交往。他们被禁锢在自己神圣的农庄上,我们被禁锢在自己神圣的地下城里。他们都是没有群众的领袖,如果说有追随者的话,那也只不过是不会反抗的机器人;我们都是没有领袖的群众,只会把自己禁锢在地下城里得以安度残生。”
  明尼表示不同意:“白利侦探,你已经历尽艰辛,很需要休息一下了。你会得到休假的。一个月假期,工资照发,假期结束后正式晋级。”
  “谢谢,但这还不是我所要求的,我要求你听我说完。我们要想走出这条死胡同,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面向地面世界,走向宇宙。在外层空间有上百万个星球,宇宙人只占领了50个。他们人数少、寿命长;我们人数多,寿命短。我们比他们更能进行探险和移民。我们日益增长的人口压力迫使我们寻找出路,我们一代代新陈代谢,使我们不断地涌现出勇于冒险的年轻一代。要知道,正是我们的祖先,首先移居到宇宙世界的各星球上去的。”
  “你说得对,我完全明白——但恐怕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吧。”
  白利感到对方急于要把自己打发走,但是他顽固地坚持不肯走。他接着说:“当原先的移民者在外层空间建立了科学技术远比我们高度发展的宇宙世界时,我们却躲到建筑起来的地下‘子宫’里去。宇宙人使我们自愧不如,自惭形秽,而我们自己却害怕他们,回避他们。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要想避免反抗、镇压、再反抗、再镇压这种无情的历史规律,我们必须与他们相抗衡。如果没办法的话,就跟在他们后面;如果可能的话,就超过他们。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面向地面世界。我们必须教会自己面向地面世界;如果教会我们自己已经太迟了的话,那我们必须教会我们的孩子。这是至关紧要、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你需要休息了,白利侦探。”
  白利激动他说:“听我说,阁下。如果宇宙人强大,而我们照样因循守旧、不思改革的话,一世纪之内地球将会毁灭。你自己对我说过,这是电子计算机运算得出的结论。如果宇宙人真的弱小了,并且越来越弱小,那么也许我们会逃避覆灭的命运。但是,谁说宇宙人是弱小的?是的,索拉里亚人是弱小的,但我们了解的也仅仅是索拉里亚人而已。”
  “但是——”
  “我还没有讲完。不管宇宙人强大也好,弱小也好,有一件事情我们是可以加以改变的,那就是改变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让我们面向地面世界,我们将永远不需要反抗,我们可以向其他星球移民,我们自己也将成为宇宙人。如果我们还是呆在地球上,还是把自己禁锢在地下城里,无所作为,那么,我们将逃脱不了反抗——镇压——覆灭的命运。如果以为宇宙人弱小了,人们就从此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更糟了。请你去问问社会学家们吧!把我的论点讲给那些社会学家们听听。如果他们还怀疑,那你就想办法把我送到奥罗拉去,我会给你们带回来有关真正的宇宙人的报告,那时,你就会明白地球应该怎么办了!”
  明尼点了点头:“好啦,好啦。再见了,白利侦探。”
  白利离开明尼的办公室时感到洋洋自得,他并没有期望能够马上说服明尼,要战胜根深蒂固的思想方式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一年半载可以成功的。但是,他在明尼的脸上看到了深思和不安的神色,至少一时间使明尼原来那种毫无根据的乐观情绪一扫而光。
  白利感到,他预见到了未来。明尼会去请教那些社会学家们的。至少,会有一、二位社会学家感到疑虑不安,迷惑不解。他们将会再向白利请教的。
  再等一年吧!白利想。一年之后,我将踏上去奥罗拉的征途。一代人之后,我们将重新回到宇宙中去。
  白利抬起头来,透过钢铁筑成的地下洞穴,越过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了耸立在宇宙中的灯塔正向人们召唤,他看至灯塔正在闪闪发光,照耀地球——那就是赤裸的太阳!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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