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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



  人物背景:

  高克家,现为友邦软件公司总经理

  1955年生于大连
  1978-1983年中国歌舞团舞蹈演员
  1988-1990年斯坦福大学,获计算机硕士学位
  1990-1994年美国IBM沃生(Waston)研究中心,高级软件工程师、项目负责人
  1994-1995年IBM(中国)公司网络顾问、项目经理
  1995一1999年SUN(中国)公司,现为技术开发中心负责人
  1999年任现职

  人物自白:

  筋斗里翻出的舞蹈演员
  我出生在一个武术之家,父亲是1965年全国最后一届武术比赛的全国冠军,他很聪明,早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后来念书又成了一个体疗大夫,妈妈是护士,他们俩都在大连的一家医院里工作,我们家也就成了医生之家。
  受父亲的影响,我很小就练习武术,也受到了一些学术界。医学界的影响。
  当时我学习成绩很好,但后来紧接着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父亲曾是国民党党员,武术上又带了不少徒弟,文革中他也被划成了“历史反革命”,被称为“教唆犯”,家里受到冲击,父亲被劳改,我则被视为“黑五类”。
  小时候,我的武术根底很不错,尤其擅长翻筋斗。当时也不用学习,社会上时兴文艺宣传队,宣传队的老师发现了我的一技之长后,每次拍样板戏时就用上我的筋斗表演。我发现,一个人一定要有点安身立命的技艺,这样不管你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和教育背景,你多少都会有一些社会价值。
  因为会一点小的武术技巧像翻筋斗,后来我被招到少年宫学习舞蹈,在少年宫,我开始接受正规的舞蹈训练,成了一个业余舞蹈演员。
  文艺兵
  在少年宫里,我学会了芭蕾舞、民族舞和一些舞蹈技巧,并开始经常在《红色娘子军》、《军民雨水情》等样板戏的小舞蹈中扮演角色。文革盛行“文艺兵”,东海舰队、南海舰队、北京空军广州军区。沈阳军区、总政、海政、空政、铁道兵……不下20个文艺团体、宣传队、文工团都相中过我,在大连的学生圈里,我的舞蹈训练素质是最好的,形象、条件也不错,往往是成绩是第一个通过,但政审时也是第一个被刷掉。
  我的老师也为我感到非常惋惜,福州军区来招生时,就找到他们说,所有的舞蹈团都想要他,都是因为政审问题又不敢要,你们能否想想办法。福州军区就派人去公安局查档案,发现父亲虽然是个“反革命教唆犯”,其实只是参加过国民党,并没有其他问题,他们就跑公安局,开始替我想办法。
  北京二炮文工团也获悉了这一情况,也想要我,二炮团长就出了一个主意:让我的父母先离婚。孩子没有了父亲,政治上就很清白了。在法院办完手续之后,我总算以没有父亲的政审档案获得了清白之身,当上了文艺兵。
  二进北京
  从1973年开始,我在二炮待了一年半,舞跳得也很好。后来发生了“林彪事件”,军队大清理,那位团长也受牵连,关于我的招生也被算作他所做的“一系列不妥行为”中的一个,我被送了回去。
  回大连之后,经过多方的帮助,父亲的问题总算得到了平反。我也重整自己的过去,练功,加强训练,做了一段非常严谨的训练,1978年,再次回到北京考试,很幸运地考入了中国歌舞团。
  从1973年到1978年,我二进二出京城,在一个时代的变迁中,个人的生活也经历了一些转折。
  如何当好电工
  1975年5月,我结束了当兵生涯,从二炮回家乡。就在大连的一个建筑公司当电工,一干就是三年多。虽然我以前是文艺兵,不太懂电工,但我转行非常快。为了避免老要上下大吊车来回往返,每次我跟着师信从大吊车上下对,所有的长短线、螺丝、木板。材料、钉子都一次齐备,师傅印象非常深刻:只要他让我下去拿东西,我从来就不需回去跑第二趟。在房屋建设的布线上我也做得非常漂亮,拐弯。直角都有很深的根底,师傅说我很聪明,常常夸奖我。
  当时比下乡的那些青年,我要幸运得多在改行之后,自己原先很好的长处(舞蹈)没能发挥出来,心里还是不痛快。我就开始重新把舞蹈捡起来,在公园里练功。ITS年中国歌舞团招生,在全国共录取了8个演员(3女5男),我也在被录取之列,只是除了我,其他几个都来自专业团体。
  改行!改行!改行!
  尽管我考上了中国歌舞团,但1978年以后,随着社会的改革开放,国家从政治斗争转向开放、强调四项基本原则和科技,我感受到了时代的鲜明变化,听闻到国外的发展,发现了重新念书的机会,我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对自己来说,跳舞还能跳多久?
  比起我的同龄人,我那时思考着更多的问题。在学校时我到处演出,到了宣传队又得跟各个团体进行交流,回家当工人之后,我还要解决父亲的历史遗留问题。在中国歌舞团,比起那些单纯在学校中长大的同事,我的社会经验使得自己看问题要复杂得多。
  我当时想,跳舞需要有天份,个头、形象、身体的比例、软度、腿长等都是爹妈给的,先天素质、从小武术的训练和灵感和悟性却是后天的努力,这些方面我的条件都不错,但是将来做一个舞蹈教师,自己不是科班出身,似乎不具优势;当编导有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大小值得怀疑,至于做舞台效果,重新捡起电工技术,当然是驾轻就熟,但那又倒了回去当工人,不可取,自己的最大长处是聪明,干吗不学点英文、做些翻译呢?
  1980年,我开始学习英文,翻译了一些文章在《舞台摘译》上发表。通过学英语,我也开始了解了西方文化,并且发生了浓厚兴趣,但是自己初中都没毕业,我有了进一步深造自己的愿望,通过申请,后来我又辗转到了美国念书。
  在美国念书
  1983年8月,我到了美国,第一关是英文,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自学能力也很强,但真要念起来,发现并不容易,尤其是写,根本就无从下手,上课时我尽量去听,听不懂时,同学谁的笔记记得好就借来复印,回去再进一步强化。
  10个星期以后,我考了一次托福,得了531分,我就去念大学了。一开始先学两门课,计算机和世界历史。当时就我的背景而言,最好是学商,在文艺界经过许多锻炼,接触社会各阶层的机会很多,长处是跟人打交道游刃有余。但我认为,搞文艺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可以去学习技术,况且学习经济、贸易,任何人都可以,但学科学却并非人人都能,我自信自己能够胜任,决定要证明一下自己,为自己建立一个技术的背景。
  1984年1月份,我在正式大学念书,到1987年5月份从新泽西州立大学计算机系毕业,3年零5个月的时间里我学了40多门课,36门成绩是A,剩下6门是B,这6门里,有一门是舞蹈,我跟教舞蹈课老师的观点不同,因此拿了个B。
  当时我每天念书16个小时左右。决心已定,我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不喜欢的课也强迫自己努力学好。有一门课天体宇宙学是必修课,和计算机没有什么关系,我没在意,第一次考试才对多分,得了个C,期末我就奋力追赶,一直追到一个B。当时想,将来要念研究生,本科成绩非常重要,不管喜欢不喜欢,我不能放松任何一门功课。
  念书的同时,我通过教舞蹈来维持生活,同时在三个中文学校兼课,周末教教儿童学习舞蹈,也教老人、大人学武术,有时自己也外出演出。打工挣来的钱加上奖学金,我才把大学念完。
  转折点
  在纽约,我业余也作为特约演员参加一些舞蹈演出,包括美国200周年独立日等等,但本科读计算机成了我生活的转折点。1987年毕业时,全校2000多名毕业生里,我排在前十名,获得一个Hightest Honors(最高才生)称誉,老师说,你就留校做研究吧。
  一年的时间里,我在学校一边做系统管理员,一边开始准备考GRE再读研,我同时申请了好几所学校,有东部的康乃尔、中部的伊利诺大学和西部的斯坦福,结果这些学校都给了我奖学金,我选择去了斯坦福。
  1988年我到了斯坦福大学,花了一年半时间很快读完了硕士。从文艺兵加上当工人,前前后后我离开学校十年多,我们这一代人许多都因为历史捉弄没有什么好的机会。环境固然重要,但对我来说,把握机会更重要,我在美国的学校从来没有轻轻松松地念过书。当时2年读完一个硕士最合适,可以非常轻松,一边了解欣赏学校,一边读书,可是我必须尽快读完硕士,所以一年半里我就拿到了学位。
  离开学校10年,读本科3年半,硕士1年半,前后加起来5年,我不仅拿到了学位,也打下了很扎实的理论和学术基础。回头看那段日子,我发现很有挑战性,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很严厉的考验。一个人一天看16个小时的书不成问题,但是一年读下来,就得有非常好的体质,这方面舞蹈、武术的功底使我受益匪浅;另一方面,发现做一件事情很有价值,能不能真正在冷板凳上坐下来,是对毅力和意志的考验。这段经历增加了我对自己将来发展的信心,建立了自信心。当时我给自己定一个非常高的目标,根本就不去想,只是尽快尽力去做,每分钟。每天都不耽误,最后达到目标,回过头来看还挺吃惊,但在每天的实现过程中,你就不能去考虑:哎呀,我是不是太晚了?离开学校太久了?坐不下来?
  红舞鞋
  在斯坦福,我也偶尔参加一些文艺团体的活动,一般是本地区的演出,我也倾向于跳独舞,这样就不用花很多时间绑在排练上。在加州。斯坦福。华盛顿,当时都有关于我的一些演出报道。
  后来到了纽约,我完成了多年来自己的一个夙愿——在林肯艺术中心,我组织了一个很大的音乐会,那时安徽正在发水灾,我是中国旅美商学会(China BuS-ness Association)的理事,就申请了一笔基金,邀请当时中国音乐界的一些名流像胡小平、邓润、殷承宗。戚淑芳、场良心、王昌元等,在美国举行了一场赈灾义演,我当总负责兼总导演,观众近千人,活动非常成功。
  在IBM
  1990年研究生毕业后,应聘时Tandem、3com、IBM、AT&T、Bell实验室等都给我发了聘书,最后我选择去了IBM Watson研究所,也希望能够把所学的一些理论应用在实践中。
  在IBM我工作了5年多,作为一名高级软件工程师,我主要研究计算机网络,也拿过不少奖。除了做研究开发之外,我也更深地了解了西方的企业管理文化,为我后来的工作积累了相当的经验。
  幸福生活待要平衡
  刚回纽约后,我在斯坦福申请了一笔基金,组织了一个艺术家研讨会。每个刚来美国搞文艺的人都有一个重新调整自己事业和生活的过程,我就召集了当时一批比较有经验的艺术家,包括作曲家谭盾、电影导演。诗人等,一起来探讨中国艺术家如何在美国发展,彼此也进行认识和交流。总之,那时我做了大量的社会工作。
  10多年在美国生活,我发现,除了事业上的成功之外,更多生活在这圈子里的中国人需要有更好的平衡。我就作为主要发起人发起成立了一个“中国旅美科技学会”(China Association Of Science&Technology),学会会员后来发展到2000多人,集中了医疗、法律、金融、科技等各个行业的中国留学生,在美国东部成了一个很大的协会。
  在纽约生活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一个人的生活中,事业一定要成功,但事业成功是为了过一种幸福的生活,而幸福的生活除了家庭生活和事业,还包括一个人的社会生活。在美国,华人做好工作相对容易,也能得到很好的发展,但这种发展往往很容易不平衡。通过组织这些社会活动,我不仅能体会参与感,也能使别人受益,这是一种非常好的Balance自己Life的方式。别人也许没有这种优势,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回到中国
  开放以后,国内各省、各部委来美国考察的越来越多,我们在美国接待过不少这样的代表团,给他们介绍美国的文化和企业,90年代初,胡启立率金桥工程代表团来美考察时,我就曾在WW专门给他们介绍和演示了haem。我想,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回去可以更好地进行一些文化交流,受众面可能会更广。1992年的圣诞节,我在中国旅美科技协会组织了一个旅美青年计算机专家代表团,我以团长的身份,同时代表IBM,其他人分别是在苹果、Cisco、AT&T、Athe等公司工作华裔留学生。当时我们是在美留学生中最早回来访问的一批人。
  我们到了清华、北大、东大、科大、浙大,访问了联想、浪潮、华光、长城公司和新华社等等,那时网络在中国还没有现在这样先进,总的印象国内技术与西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这种交流在当时非常有意义,因为当时国内的hawt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很难有畅通的信息渠道来探讨西方的新技术、新概念和发展方向。当时我们发现,国内有些人的认识也有一些差距,他们倾向于什么都要自己从头做起,而我们主张在别人已有的技术基础之上,实现更高的跨越。
  今天来看,当时那个代表团里的所有成员现在都回到了中国。
  中国人不喜欢Internet?
  继1992回中国访问后,1992年10月,我帮助IBM在中国做一个IT forum(论坛)。当时Interne在国外正蓬勃发展,作为中国人,看到全球IT等新技术的发展带来的社会变革和对人们生活的巨大影响,我希望中国人也从中受益。IBM有关会议组织者正好找到我,我们一拍即合,我就花三个星期作了充足的准备,作为IBM研究所的一名代表,我在会上作一个关于Inwt的演示。
  到了国内之后,才发现国内学术界对Internet开始感兴趣,但却缺乏足够的宣传和了解,甚至包括IBM(中国)的员工都不太明白。当时IBM(中国)总裁就很有意思,他觉得在中国提haend技术是不是太敏感,中国政府会不会对此感到不愉快,会议前一天审查会议议题时,他对我的演示很犹豫,因为届时会有很多中国政府部门的领导出席会议,他担心让中国政府的领导来看Inwt技术,会不会因此得罪他们,毕竟IT所代表的是一种非常公共的新文化。
  在IBM时间长了,就发现IBM太保守,对政治很敏感,不会去轻易地积极地推动社会的发展和科技进步。我的演示当时也不得不改得非常低调,但幸好还不至于被搁置一边。
  我当时很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当时中国政府关于IT方向上如何发展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调子,IBM又极其保守,我只是从社会、技术、和人们会怎样受益来考虑这一问题,而不会考虑政治上的影响。
  “借调”到中国
  在做IT论坛的过程中,国家教委正好在开始讨论立项“中国教育科研网”(ChinaCERNet-China Education Research Network),和IBM谈这一项目。美国早先的Interne也是源自学术网,这方面中国走了一条非常相似的路。
  恰巧IBM副总裁兼研究所所长当时被邀请来中国参加会议,他就说,那好,我就借一个人帮助你们,当时IBM在中国几乎也没有人懂什么Interne。就这样,我来到了IBM(中国),但档案还是在美国M研究所,算是被“借调”到了中国。
  离开IBM
  借调期限原定是6个月,在科研网干了半年之后,我的工作又延期了半年。这一过程中我也发现,Sun公司也一直在中国积极推动Inwt的建设,正好他们也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来已m工作。我也就很ho地跟他们交谈了一下,觉得这机会还蛮好。在IBM,我必须跟每个员工解释什么是ICIVIP给他们上课、演示、做Training,到了sun公司,有很好的技术氛围,我就可以更concentrate(集中)精力,利用原有的技术基础做一些InternelnW 的应用项目。
  1995年10月我到Sun公司工作,先是当系统工程部经理,做一些网络项目。l年半后,Sun在中国确立了一个叫作“老虎计划”长期发展战略,包括市场宣传。政府及IT行业的沟通Java的应用推广和建立Sun在中国的一个技术开发中心,1997年初,我开始负责在中国建立Sun的技术开发中心。
  今天TDC已发展到近40个人。开发中心并不做一些纯研究工作,主要是针对中国市场开发项目和产品,如我们做了简体中文的Solaris 7和一些关键工具。部件、以及相关产品在中国市场的增值,同时也开发了很多有价值的工具,价值体现得非常好。
  为TDC感对自豪
  我个人觉得在技术中心发挥得很不错,一个人的背景比较丰富,这是一种财富。我所学习的基础理论搬过开发的经验、了解西方的开发环境。西方公司的管理艺术和经验等等,集合到一起,再加上自己在某些技术领域的成功,应用起来就更容易得心应手。
  当年学舞蹈,受益最大的是每当各个文艺团体来招生时,他们都有一些非常好的技术人员,老师就—一邀请他们给我作指导,因此我当时成长得特别快。同样的道理,在技术上我带工程师时,我会吸收很多不同的有高层技术经验的专家来作交流,工程师们有很多的机会来看到不同的技术专家的不同观点,他们提高起来也比别人快得多,见识、阅历和能够定位技术发展的能力就非常好,做起来不比西方技术人员差。
  在部门的建立、计划、规划、项目、每个人的交流、培训等方面,我们做了许多有非常有成效的工作。中心从建立到今天快两年;发展非常快,一开始我就听说要有半年的培训、半年了解产品,然后再做项目,实际上我们从测试就进入项目,培训就在测试、了解项目中开始,慢慢看如何参与和配合,他们成长起来比我料想的要快得多,作出了很多贡献,令我感到非常自豪。
  带徒弟
  在中国,有着一批非常优秀的软件人才,中国的软件厂商又比较少,造成人才供过于求的局面,对厂商来说就意味着有很好的选择。选择一批非常精华的人,如何把他们组织起来,使他们学会如何配合,成为一支专业队伍来发展和开发项目,帮助他们发现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并且能够顺利地完成工作,成为具有国际水平的on&呼ncers,只要给予他们充分的机会,他们会发挥得非常好。
  Sun有很好的资源、很好的环境,技术上也非常有远见、开放。先进,吸引了许多优秀的年轻人加盟。在国际项目的开发上,我们也和SUn总部在西方的一些项目合作,使工程师们能够把开发和配合提升到与国外同等的水平。
  刚开始,工程师也是什么问题都来问我,在整个架构搭建起来、运作起来之后,只要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他们自己就很清楚能够做什么,如何去配合,这里面,我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就显得非常重要。
  好教练的标准
  对一个足球教练来说,好教练的标准首先是比赛一定要赢,对技术方面来说,好教练的标准尺度就不会这样轻易就能衡量出来。美国有一本很好的畅销书叫做《成功在于选择》(《The SuccessIsAChoice》),作者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篮球教练。我非常赞赏他的一些观点,比如,首先应该让球员“解放思想”,应用在我的Team中,我对工程师的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因为我会做某件事才去做它,你可以做一件不一定你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这样才会有成就感,才会感到工作的挑战性。
  其实我们的工程师的创造力不比西方的工程师差多少,只是自己容易把自己限制住,哎呀,我们不如人家懂。他们不明白,事实上,规则就是定出来的,然后不断地有人再来加以完善。所以,生活中你必须推动自己往前走,一个好教练他本身就应该是一个Creative Man。
  第二方面,一个好教练必须让球员知道如何去配合,你必须明白,没有一个人只凭自己的力量就能赢,只有大家配合起来才能赢得胜利。
  第三,你必须让球员自己参与进来,让他于真正感兴趣的事情。或者让他自己把这项工作变成他所感兴趣的事,他主动去做比你带着他做要好得多。要使这种创造性、积极性慢慢变成大家工作中重要的一部分,就要把工作和兴趣结合到一起,并且懂得如何去配合,每个人为自己建立更大的发展目标,这对整个集体、整个部门、整个公司和自身都有好处。
  “喂一口吃一口”不是一种好办法,在很多方面我会很放开,比如说我会介绍一些非常有知识的人来给予他们很多的观点,让他们吸取各方面的长处,就像球员参加更多的比赛来提高自己一样,而且到最后他们会主动地解决一些问题,在关键的时候再给予他们很好的经验来共享,这才是一个好教练,你不能说,你就别上场了,我来替你打球,那不可能打赢比赛。
  每个人应该定一些挑战性的目标,你定下来做到哪一步,就必须做成。这里面调动积极性是最重要的,当然必须让他们学会一些方法,知道如何去配合,懂得规则,然后鼓励他积极地参与,让他感受到自己也是一个优秀团队中的一员。
  角色的转换
  从舞蹈演员到学生、技术开发者、管理者,完成这些角色的转换对我来说还算顺利,如果这里面说有最难的时候,就是从舞蹈演员如何变成一个学生,能够学下来,把书念出来。从学校出来之后,成为一个技术人员,不太容易;从自己贡献、参与贡献到领导贡献都比较容易,而且与我以前的经历一点都不矛盾。
  当年我从一个普通学校的学生能成为一个国家级舞蹈演员,因为我的老师能够邀请全国舞蹈领域的专家来给我们上课,我当时在舞蹈方面所受的训练甚至超过了大连市歌舞团,因为我能汲取各个舞蹈专业团体的精华,同样我用这样的方法来带工程师,他们比一所学校或者一个部门的开发人员接触的东西就要多得多,学舞蹈的经验我也用在今天的TDC,我的成功缘于此,今天我也看到,我的工程师们受益很大,做项目更快,水平提高也很快。
  当然,从文艺工作者变成学者。工程师和管理者,也并非一日之功,计算机我学了5年,从做Engineer到项目Leader;从自己做项目到管3、4个人,十几人到几十人;从管理这方面事务到管理另外一方面事务,也是经过了很多的时间和经验积累,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舞蹈与计算机的共通之处
  虽说“隔行如隔山”,但隔山却不隔理,只有在各行业的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你才会悟出这个道理。从舞蹈到计算机,两种技术确有天壤之别,说白了一个用小脑。一个用大脑,也许有时用左脑。有时用右脑,你都用上你的脑子也许会更活跃,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人生的道理(CommonSense)都是相通的。
  转行诀窍
  做一件事情,你把它做成功,你再做另一件事情,又把它做成功,于一件事就成功一件事;学习也是如此,你学一门功课是A,学另一门课是A,你以后学什么课都容易得A;反过来,你干一件事没有成功,再干一件事还是没有成功,两三次下来,你就开始怀疑自己,做事情也掌握不了方法,很多人在一次失败之后,失去了自信心,就没有机会去发现怎样才能成功,一辈子都笼罩在失败的阴影里。
  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踏踏实实地做好。有的人天天都在关心新技术,整天掉在新技术的旋涡里,从来就没有抓住一个技术干出一件事情来,新技术的应用不断出现,他也永远Catch不完,因为他从未在一种技术中扎进去。只有通过定位在某件事情,再来了解其他事情,掌握一件非常扎实的东西,这样往前走,就会很顺利。
  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一点,我的感受尤其深刻,做一件事,把它做成功,从一个行业转向另一个行业也会容易得多。
  给自己定位
  给自己定位,首先要看自己的兴趣和个性。在IBM研究所时,我就开始给自己定位:如果在美国发展,我就吃技术饭;如果在中国发展,我希望走Managerment的Path。道理很简单,在美国做管理层的发展机会很有限,在中国可能就没有这种限量。一个人事业的发展是根据需求、社会环境、机会来决定的。
  在美国,我也做项目Leader,那主要是深深依赖扎实的技术,以一种技术权威体现其社会价值,到中国后,要发挥我的才能,必须考虑到如何发挥好一个Team的力量。一个人再聪明,自己一个人做,也做不过一个Team,You Can Not Do So Much As A Team(一个人的贡献不可能超过一个团队);其次,你如果将Team Moti-vate(激发)得很好,贡献会比你一个人大得多,可能要比一个Individual(个体)体现出高许多倍的价值。
  潜力
  别人说我相当不错,我认为自己有愧。当然我看到同龄人,在同样的背景下,很多人都感到很遗憾;同时有很多人的贡献比我大,我并不觉得自己属于非常好的那一类,觉得自己还在努力,还是有压力,今天我的工作能力是否真的全部发挥出来还有疑问,感觉自己还有潜力没有挖掘出来,就像我经常跟工程师们所说的那样,重要的不是牢记自己能做的东西,自己把自己限制住。我的经验告诉我,我还有潜力,现在我所在的部门并不需要许多人与人之间交互的技术,不需要很多的公共关系技术,而这些特长正是我在过去的经验中积累得非常好的部分。
  不要关心你已经做过的或者能做的那些事情,重要的你要关注那些你能够做却还没有做的事情,不能首先在意识上把自己限制死。就像lute、IBM和很多公司都在说,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自己,这种话谁都在讲,但理解到什么程度又是一回事。
  “网络化是计算执”的意义
  1985年,Sun就提出了“网络就是计算机”的口号,Sun做出的第一个计算机就是基于网络,用的是以太网接口,操作系统采用TCWIP,那时An就意识到,要是不通过网络来调用这些资源,计算机就成了一个价值大打折扣的独立体,现在谁都知道,计算机没有网络,它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开发设计不应该以计算机为中心点,而应该在网络上。SUn最近推出Jini,充分体现了“网络就是计算机”的特点,又极大地扩展了加的力量。
  今天的计算模式不应该是Client/Server(客户l服务器)的关系,而是Client/Ser-vices (客户l服务)的关系,因为人们关心的并不是服务器,而是服务。网络就是今天的时代,将来不管是在本地还是跨全球,都是以网络为基础。另一方面,计算应该更加简单,像电力网络、电视网络,都已变成一种非常方便用户使用的工具,计算机使用的方法和容易程度应该像其他的电器及消费品一样,而不是现在的这种模样。
  改变计算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网络,计算机正在模拟、仿照或者是按照人的行为来实现。网络不能按照一种固定的设计来做,网络与网络之间背后的服务可以变成一种动态的插接后上就可以使用,成为一个实时的网络环境,网络上参与的每一个用户和服务都是动态的,其中网络居于最中心,插进一个就是一个用户,插进两个就是两个用户,插进200个就有200个用户。
  网络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人们对于网络和计算机的概念应该改变一下,网络和计算机不应该就是我们预先设想的那样,比如,计算机为什么就不能像电话一样,谁说它不能像电话一样,因为你头脑中预先就认为它不可能像电话一样,实际上拦网络时代,它就完全可以和电话一样,买个电话连接上就能使用,计算机也可以以这种方法来实现。这需要一个改变和接受的过程,但一些演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网络变成了服务性的环境,真正的信息时代就到来了。
  中国的网络文化环境
  正像中国正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一样,网络的发展是大势所趋。但我们不能忘记中国的环境,技术发展到全球联网,但文化各不相同。例如我们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去学英文,可能未必合理;所有的人都会敲键盘,也不合理附上都是英文,更不合理,技术实现了全球连接,真正的应用能否变成全球化又是一个问题。
  但是,文化的联网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例如输入法并不就一定意味着只能是键盘输入,还可以尝试其他方式,如语音输入、手写输入等等,因之,网络时代的软件工业化和全球化还需要进一步的发展。
  参与网络
  早在1985年,我就开始使用lute_。1994年我刚从美国回来时,交电话费。手机费都得去电话局,现在你突然发现,人们可以去银行交费,你突然又发现,银行下班后也能取钱了,完了作突然又发现,有的银行可以代缴水电费。几年中,这些突然的变化都是在生活中慢慢渗入开来,网络也是如此,一旦成熟,势不可当。
  Inw最终的突破将体现在语言、内容和网络对社会的价值上等几个方面,如果在中国只有懂英文的人才能上网,它的使用人群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但有一天任何人都能以语音输入或者都能看懂的话,中国就会有急剧增长的人群参与到Internet上来,那将是一个真正的飞跃,互联网的发展将会一下子豁然开朗。
  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将是一个很大的任务。现在报上都在谈“改革开放20年”的巨大变化,其实我们每个个体做了多少呢?说实在的,这些变化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到的,每个人的参与才使中国社会发展到了今天。网络也是这样,你应该问问自己,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怎样才能使得网络终能使所有人都受益。网络需要每个人的参与,Sun的TDC也是在参与,但是我们每个人可不可以定更多、更高的目标,做得更好?

  人物印象:

  明年代的出国潮中,像其他许多演员一样,高克家从中国歌舞团出来后,开始到纽约谋生。但是在那个绚烂绮靡的大都会里,就连教小孩子跳舞的工作也不好找。一天,高克家遇到从台湾来的舞蹈家陈学同,陈学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他说:“你可以接着跳舞,每个星期可以买一只鸡吃,挺好吃,还便宜。如果觉得吃鸡也痛苦,就早点转业,不要犹豫。”高克家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决定去读书,去学什么呢?一切都得重新开始,这意味着他不仅要付出极大的牺牲,甚至连作出这种决定都很困难,那年他已28岁,出国前中学都没毕业。
  10年之后,在Sun的中国技术发展中心做负责人,高克家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成功,尽管他认为自己干得很不错(上司也这么认为),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他还是怀疑自己还有很多潜力没被挖掘出来,比如说他现在做技术,像在舞蹈生涯中与人打交道的长处等等都没有施展开来。
  切年前,高克家考入了中国歌舞团,正值春风得意,“由业余演员直接考上中国歌舞团,是许多人都实现不了的愿望人们看我的目光里有羡慕,也有嫉妒”,甚至于他自己也“飘飘然”。然而,一次回大连探亲,他未来的秦山大H-一女朋友的父亲却使他这个好梦过早地破碎了,这位早年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老留学生,极不愿意上大学的女儿跟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是读书林’的舞蹈演员来往,用了几乎是最冷漠和蔑视的态度“伤害”了他,那时他还是一个才对多岁的热血男儿。高克家并不掩饰遭受过的创痛:“我不服气,这也是后来我为什么选择了理工科和斯坦福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高克家决定去读书并不令人感到惊奇,他偏偏选择了一个与他原先的舞蹈专业八竿子打大不着的专业——计算机,不能不让熟悉他的人大跌眼镜。高克家本人并不认为舞蹈和计算机之间就有着不可跨越的巨大鸿沟,既然可以习武,可以自学英语,可以从学生当舞蹈演员、由舞蹈演员改行当电工、再由电工重新回去当演员,“我相信自己的唯一长处——聪明”,高克家说。
  当然,自信只是成功的开始。1984年,高克家如愿以偿踏进了新泽西州立罗格斯大学,两个学期后,他才修完4门课,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了。他也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这样的速度读下去,要拿到学士学位,至少要8年!这么久,能坚持下来吗?还是去餐馆打工吧!很多人不都是这样做吗?
  暑假里,高克家开始在一家美国餐馆做Busboy。他并不歧视那种工作,但想像一辈子干这份工,高克家实在是不能容忍。干了3个月后,他又回到了学校,这一次他是全力以赴,白天工作,晚上上学,电话也不打,几乎中断了所有的社交生活,连吃饭也降低到了最低的标准——管饱就行。三年半的时间里,他读完了全部40多门大学课程,几乎全优,只是他当时“话都说不好了,因为几年里都没有社交活动人也老了许多”。多少年后,高克家回忆起这段生活,觉得自己当时都“有那么一点傻气”。
  对高克家来说,如果说奠定自己今天成功的基础是自信,那么这种自信来源于自己在事业上点点滴滴的积累,“做一件事,扎下去,有了第一次成功,就会有后来的无数次成功”,相反,有的人因为一次失败,没有及时来得及领悟原因,便与成功再也无缘,一辈子笼罩在失败的阴影里,永远模不到成功的大fi,实在是究可哀也。
  也许是生长在美丽的滨城大连,海水太咸。海风太硬的缘故,高克家有着大连人典型的性格:豪爽。硬朗、永不服输,而且充满着自信。在美国生活,他与许多留学生一样,曾遇到很多压力:经济拮据、语言障碍、种族歧视、婚姻破裂等等,但他一次次地挺过来了,而且过得一天比一天好。高克家认为,许多人就是因为缺乏足够的毅力和进犯C,在这些压力面前自信崩溃,变成了碌碌平庸之辈。他有一句名言:“即使你周围所有的人都对你失望了,你自己也不能失去信心,凡事一定要靠自己努力。”
  高克家并不把舞蹈和计算机看成是两个互不关联的行业,直到现在,除了卧案机房之术舞台上依旧活跃着他的身影,他甚至把自己在舞蹈经验上的一些积累都应用在他后来的读书、研究和管理中。更重要的是,对他来说,舞蹈是他平衡生活的一种有效手段。读书的年代里,跳舞使他身心健康,“在极少睡眠的情况下,仍能集中精力读书”,而对高克家的幸福生活来说,舞蹈就成了他忙碌生活中的调味剂,在刚刚过去的圣诞节上,他就即兴为同事舞起一段芭蕾,“因为n见到今年发展得很不错,也有了很好的心情来跳舞”。
  高克家是一个极为认真的人,在《IT人》栏目中,我们有史以来收到了最长的一份简历就是来自高克家的,足足长达7页纸!就在我采访他的时候,他正在给我的一位同事讲解什么是“Jini”,长长的黑板上,他密密麻麻写得满满的,边写还在一边问我那位同事,“明白了没有”。在这篇文章的写作过程中间他也不断地通过E-Wb跟我沟通,就在我草就他的这篇访谈文章时,他坐在飞往西安的飞机上,一边在看初稿,一边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初稿“写得不好”,因为“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最好。’最后周末他约我见面,在贵宾楼的咖啡厅里,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修改了近两个小时!当然,本人也未能免俗,属于相信“老婆别人的好,文章自己的好”的那类人,尽管文章写得很臃肿,在一旁看高克家大段大段的删改,实在是不忍目睹,直到他撂下笔说,这下好多了,我才得以“解放’。
  像许许多多的平常人一样,高克家生活中也怕寂寞,而对他来说,驱逐走寂寞的最好办法是工作,不断地迎接新的挑战,“不要把自己永远限制在已有的生活模式里,重要的不是你以前做了什么或者能做什么,而是你还能做什么。”既然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改变一下你的生活方式,今天就开始尝试另外一种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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