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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非常顽强

作者:吴淡如

  情人攻防战
  有一种人像跳蚤,
  踩过之处到处是伤兵败将,
  但他们实在没办法戒掉跳跃的习惯。
  情人节应不应该向他索取“华而不实”的礼物?这倒是不少名花有主的女孩踌躇的问题。玫瑰花一朵一百多元,情人节“专用”巧克力每盒动辄一两千元,情人餐贵得让人提心吊胆。花了钱很叫人心痛,但若没有上述繁文缛节,又显得心有未甘,辜负佳节。
  通常,女人在“死会”前和“死会”后,对华而不实的礼物有截然不同的反应。爱情还没很GoSteady前,对方在情人节送来昂贵的玫瑰花或巧克力,她们多会以感动得半死的虚荣表情,接受周边友人免费奉送的赞叹,越多人说:“好贵哦,他真舍得。”她就越志得意满。但万一恋情已沦入“老夫老妻”,甚至双方经济需互通有无时,女人的反应便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们会面有愠色地给爱人泼冷水:“要死啦,你这么有钱不会折现给我?”
  可是,著有《爱情交战必胜守则》的美国畅销书女作家Fein&Schneider提醒:你,还是得舍得让他送华而不实的礼物。若他开始舍不得送这些“奢侈品”而改送“实用品”,那很可能表示热爱已经不再,爱情已亮起红灯。她们说:“请不要误会我们是要你把男人当‘凯子’,但如果男人真想要娶你,不会送烤面包机和咖啡壶。问题不在于礼物的贵重,而在于其类型……从‘脑’而来,而非从‘心’而来的礼物,根本不适合表达爱情。”像烤面包机这样的礼物,虽然实用,却是来自大脑运作下的礼物。她们又警告道:“如果你嫁给一个在情人节送手提箱而非手链的男人,那么你这辈子就注定要过实际、无爱的生活,婚姻中是不会有浪漫存在的。”
  当然,不是每个男人都知道你要什么,如果真怕情人忘记,你一定得提醒,以免因没收到礼物又吵了一架。
  收完情人节礼物的女人通常会答应和男人吃情人餐。不可否认,有不少女人的爱情是在情人节的礼品战催促下渐渐萌芽的。不管是男方或女方主动邀吃情人餐,情人餐多半在浪漫的西式餐厅举行,如果你和他还不是那么熟稔,还未决定是否非他当情人莫属,这顿饭进行中可别忘记心理学家StevenCarter和JuliaSokol提出的“一顿饭定终身理论”——“很多女人从对方说的话来了解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资讯可不是由语言传达的,从他的用餐举动中,你可以把他看得更清楚。”别只听他的情话,从他吃情人餐的“嘴脸”,可以推出他往后十年的行为模式。据她们研究,有以下行为的男人,可能不是好男人:
  1.任何善于跟女侍调情的男人。(将来必是花心大萝卜。)
  2.任何迟到十分钟以上的男人。(重要节日迟到,表示不把你放在眼里。)
  3.根本不打算付全部餐费的男人。(标准小气鬼!)
  4.约你吃晚餐,却没钱付账的男人。(绝对会让你倒霉,只想揩你油的赖皮鬼。)
  5.改变桌次及菜单超过一次以上的男人。(意志不坚,难成大事,爱情也不会坚定。)
  6.任何围餐巾像围围兜的男人。(有恋母情结,他会把你当“第二母亲”。)
  7.任何对侍者不客气的男人。(可能有暴力倾向。)
  8.任何一个把番茄酱弄到头发上的男人。(他很喜欢你,没错,但他常会因不成熟而惹祸。)
  9.任何一个想操纵你吃什么的男人。(控制欲甚强的古董男人。)
  10.任何一个眼睛只盯着他的食物的男人。(他对食物比对你感兴趣。)
  11.任何一个不愿意谈论自己的男人。(家庭中必有难以解决的重大阴影,难以托付终身。)
  在《认真玩个爱情游戏》一书中,我曾列举过这两位心理学家的论点,因为我觉得它很有趣,在这儿再加申述一番。
  原来吃情人餐是可以有这么大的学问的。
  吃情人餐之后,情人们常因此莫名其妙地进了情人宾馆,这好像也变成佳节庆祝程序的一部分。日本女性杂志曾称“情人节”为“处女失身日”——当整个城市洋溢在情人节的气氛之下,女人们对爱情也缺乏抵抗力,丧失了说“不”的勇气。这个现象据说历年来在台北也一样发生,情人节当晚,宾馆生意好得不得了,无论如何,还是建议你“预防重于治疗”,若不愿开口说不,还是要有勇气请他到便利超市买保险套,否则染上这种“情人节后遗症”,真的在这一夜定了终身命运,问题可就大了。
  据说情人节。中秋节时,便利商店的保险套销量是平常的四倍。这不是坏现象,至少表示现代人已学会以防万一。
  如果你想邀请的是别人的情人呢?这个问题看似无解,但若你脸皮够厚,可以学电影《单身贵族》中男主角的赖皮方法。他打电话给他垂涎的美女:“嘿,要一起吃晚饭吗?……喔,太忙啦?嗯……那午饭呢?已经有约啦?那——一起喝咖啡好吗……不行呀?喝杯水如何?不然,我可以到你跟别人吃饭的餐厅,等你吃完后,我们一起喝杯水。”
  万一连这种“打破沙锅求到底”的方式都受到拒绝,你还可以很“恶劣”地马上变脸襥起来:
  “哦,我还以为你没人约,本来想在情人节同情你一下,现在倒省事了,再见,我去做别的冬令救济工作!”
  情人节未必重要,重要的是当情人时有没有睁开两眼观察他。
  很多人在婚前两眼全闭,婚后才两眼全睁。
  在恋爱时,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我们伪装了自己,成了“变色龙”:有的是好不容易谈了恋爱,希望洗心革面,所以企图“判若两人”地对待情人;有的人实在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不忍心让你见识到他的真实性格——这一类善意的伪装,往往造成“恶意”的欺骗。
  不久前我看到一条社会新闻:有强盗前科、曾被判刑八年的三十岁男子,使用迷药迷昏与他共餐的女人后夺走提款卡到银行提款,因他戴着安全帽、口罩,形迹可疑,被警方意外逮捕。他新婚不到三个月的妻子在警察局暗自饮泣,因为她根本不晓得“良人”曾犯抢劫罪,更不知道她枕边人晚上的“工作”就是和女子进餐,然后将她们迷昏。
  还有另外一个“楚楚动人”的案例,是一位皮肤科医生提供的。有一位孕妇煮水烧伤了手,伤得十分严重,他只好告诉她先生:“你太太的手必须切除。”想来想去,再怎么神经迟钝,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把手放在沸水里那么久,于是他问那位准妈妈:“你是不是有癫痫的毛病?”
  准妈妈含泪点头,她的先生则在一旁如遭雷殛:“我……怎么不知道?”
  另外一个小故事比较“温馨”一点,说的是我的朋友。她嫁给大她十五岁的上司,一年之后某一天,她比平常早下班,打开浴室的门时,发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陌生人,她立即尖叫,冲出去求救,在楼梯间里给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喂,你干吗大喊大叫?”她定睛一看,看见自己的先生——天哪,原来她先生竟然有满头的银发!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老公的头发是染的。
  有时我们没有伪装自己,但却伪装了别人。在急着把自己嫁掉或娶个老婆好过年的心态下,我们不自觉地美化了对方的行为。明明对方有黑社会的浪子习气,你却认为他很有正义感;明明她情绪不稳。歇斯底里,你却一味告诉自己,她是多愁善感的浪漫女子。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伪装自己,欺骗别人;伪装别人,欺骗自己,一样打不过真实人生,徒然叫人由爱生恨而已。不是他欺骗你,是你欺骗自己。
  女人有时会骗自己:我只要爱情,不要面包。
  我有个女友,第二次婚姻又失败了。结婚容易离婚难,可笑的是,这一代男女婚姻路走到尽头,难了的并不是情仇爱恨,而是钱财难解难分。男方撂下一句话:“你要走人可以,孩子、房子留下来!如果你要孩子,那么就把你的存折留下来!”
  她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气鬼!结婚之后,从来没有给过我家用钱,吃饭买菜,每一分钱都是我出的;连跟他父母上餐厅吃饭,他也推说口袋没钱,我给他一千块,找了两百五,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这种事屡见不鲜。孩子从呱呱落地到现在都两岁了,他没出过一毛奶粉钱……我早就知道,他是只铁公鸡!”
  “为什么你早知道他是只铁公鸡,还要嫁他?”我不解地问这个在事业上令人啧啧称奇,但感情生活一塌糊涂的女人。
  “婚前,我过生日或情人节时,他总是很诚恳地请我吃卤肉饭,那个时候我觉得好浪漫。出社会后从来就没吃过路边摊,觉得那真是一种别出心裁的追求方式,让我回味起贫穷却甘甜的儿时。但婚后我才发现,只要是他请客,只能在路边摊吃卤肉饭……”
  说到辛酸处,她又笑又哭。她的第一次婚姻,是因长年失业的丈夫不满她薪水及职位较高,处处找碴,因而分手。第二次婚姻破碎的理由,异曲同工,还是为了钱。
  “其实,我觉得我是个不重视金钱的人——怎么会这样呢?”她无语问天。
  女人总在疯狂投入爱情时,说自己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男人在求偶阶段也常以各种手段试探女人是否重面包胜于重爱情)。但越偏执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或只要嫁给你)”的女人,越会发现,现实是一记响辣辣的巴掌。
  就我观察,“口不言阿堵物”的人,常是最爱钱而爱不到的人。若真不爱钱,只爱浪漫,请告诉自己:“吾道一以贯之!”别让“因果循环”的巴掌凑近你幸福的脸庞。
  真正的爱情,要用真正的自我来谈。
  自我的缺点要靠时间与自觉逐步修正,不是遮盖起来就没事。
  不管爱得如何轰轰烈烈,在恋爱阶段,观察及等待是必须的。
  不然,在结婚前,可以用一次出国旅行来为婚姻把关。
  我赞成婚前先度蜜月,因为真正的性格必须从朝朝暮暮的相处和与他互助合作的过程中才看得出来。
  也有一个女人,在度蜜月时才发现她的先生犯有气喘的毛病。他们虽是朋友介绍结婚,但交往期间也经过了三个月,但她对他的毛病竟毫不知情。这一蜜月当然没有什么甜蜜可言,还花了大把银子泡医院。而她在扮演贤妻照顾良人之余,埋怨的并不是“都是你害我玩不成”,而是“为什么你有这个毛病却不早告诉我”。
  她想的是大半辈子的问题,不是眼前亏。
  但丈夫一直对她解释:“我从来没这样过……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个毛病这么严重,可能是太累了……”后来,她询问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说,他刚上小学时曾有类似症状,曾接受治疗,此后由于一直没再犯过,所以每个人都以为他完全好了。谁想到在紧凑的订婚、结婚、婚筵,紧接着出国度蜜月之后又复发呢?她在咕哝自己运气不好之余,直叹道:“早知道应该先去度蜜月试试看——”
  这当然是个常人不会发生的例子。但在现代婚姻中,蜜月倒是一帖试验剂。上头所说的这位新郎其实也值得同情,婚礼的繁文缛节必须综合小两口背后两大家族的共识,使他忙得不可开交,加上此人从没出过国,一出国当然紧张得不得了,在一连串疲倦后,原本渴望蜜月成为休息,却只使他疲惫与紧张乘以二。他运气也不好,一结婚就给新娘“上当”的感觉,以后少不了要努力解除这一层婚姻阴影。
  日本很流行“成田机场离婚症候群”,就是蜜月惹的祸!日本女孩年纪轻轻即游历四方,而男人通常年纪轻轻就在为前途奋战,不识出国滋味。两人历经婚礼的磨练之后,新娘往往以为逃出成田机场即海阔天空任逍遥,没想到这才发现身旁的男子汉没出过国,看到洋人张口结舌,一出国门变得非常低能,出门一问三不知,又独裁顽固,实在太让人生气,一回到成田机场之后,赶快说“莎哟娜啦”算了!
  其实先蜜月、再结婚倒是个好点子。在两人休戚与共相处二十四小时的过程中,可以观察很多平日戴面具交往所看不到的芝麻小事,而这些芝麻小事却常影响终身大事。比如:彼此的金钱观。依赖性、是否自私自利?可是个独裁者?如何处理突发情况?是否歇斯底里?人生乐趣是否有天壤之别?两人如何沟通差异性?度一个星期的蜜月,是很好的婚姻先修课,很多事不必等到婚后再来后悔!这小小的“试婚”,至少不会造成婚前婚后对婚姻幻想的大落差。
  未必是男人的错
  我有一位加拿大朋友,娶了个中国老婆,刚生了个宝宝。他喜气洋洋地告诉我这个消息后,我向他道了恭喜,然后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一向顽皮的他说,“虽然我一直希望是个女孩子,比较会黏我……”
  “哦。”我微笑着转入其他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吐吐舌头对我说:“你知道吗,照我观察的结果,你是第一个在听到我生男孩后没有说第二声恭喜的中国女人。”
  “第二声恭喜?”
  “她们听到我刚有了宝宝,先说一声恭喜,接着问是男是女?我说是男孩,她们会很快乐地说第二声恭喜。我看你们中国人,到现在还是重男轻女。”
  他是个学社会学的法裔年轻出版家,素来喜欢做东西方人性的比较研究。这个趣味性的观察颇发人深省,没错,我们在听到别人生了男孩时常会由衷地发出“第二声恭喜”,“打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如果是女孩呢?我们当然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但语气可就有点牵强:“啊,生女孩也很不错,女孩比较贴心。”(这还是懂得安慰的人。)或者:“没关系,你们还可以继续奋斗。先生女再生男,就是一百分。”(为什么一百分?因为女孩会照顾弟弟……)
  现在的女人积极争“同工同酬”、“男女平等”,可是打从骨子里的重男轻女,似乎还“入木三分”。我们周遭仍不自觉地充斥着重男轻女的气氛。吃完喜筵,不少女人在拿送客糖时会说:“吃甜甜,生后生。”丈夫有外遇的女人还会自怨自艾:“因为我没生儿子……”第一胎就生儿子的总会开心地笑道:“我的责任了啦!”我也会在办公室听到与我同年龄的女子说:“男人嘛,家里有个儿子比较不会到外头乱来。”女职员憎恨女上司,女上司歧视女属下。做母亲的振振有辞地说:“当女人吃亏。”故不愿生女。年轻女孩还会问:“我和他在婚前有性行为,他如果不娶我,我不是很吃亏吗?”两人同意做一样的事,你却觉得你吃亏,基本上也还属于重男轻女。
  你真的不重男轻女吗?如果不,请避免酿造这样的氛围。我总想起一位美国女作家说的话:“请不要责怪男人践踏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自己躺在男人脚下。”
  请留心你的第二声恭喜吧!
  如果女人的脑子里还如此地重男轻女,那么,她就没有权利要求男人重视自己。
  有个远亲,有如下的经历:她嫁给一个“单传”的丈夫——婆婆生了七个女儿后,才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娶了她之后,两个人生了三个女儿,一家六口在“无后为大”阴影下苦脸相对。后来婆婆祈神求佛,神明说要先生每天早起来往东西南北各拜三拜,先生照做,如是拜了数千拜,终于生出了一个儿子来(是巧合还是天注定,无从得知)。在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刹那,据说婆媳母子三人抱头痛哭。
  我知道这样的例子在现代社会仍不胜枚举。
  一位妇产科医生对我说,目前一些小诊所还用子宫腔冲洗术帮孕妇判定男女。判定是男孩就生下来,是女孩就拿掉。但因此种冲洗术会造成胎儿畸形,有不少期待“一举得男”的家庭,就得到了一个残障的男孩。
  这种方式比有些地方的杀女婴陋俗好不了多少。可怜的男孩子,竟然得终身承受父母“重男轻女”的后遗症。
  女主管憎恨年轻的女下属也是一个由此引申而来的问题。我读过一篇由一位女作家(或医师?)申力雯写的文章,描述四十岁的女人:“我在各种笔会、研讨会、茶话会、舞会中,接触了许多四十岁的女性,她们顽强地想成为一个中心。可以看到听到她们独霸言场喋喋不休的高声尖语,扬起一波又一波带着颤动的笑声……有一个事实不容忽视,那就是对年轻女性固执地排斥与绝不宽容的挑剔,展现一幅又一幅人与自然抗争、无奈与悲哀的全景图。”
  她说出了某些女性进入中年的悲哀。是的,我也看过一些这样的女子,她们很成功,但不容许别的女人和她们一样成功,尤其是比她年轻貌美的女人。
  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践踏女人的其实是女人。在现代社会中,你还是可以验证这句话。
  这才是女人真正的悲剧。
  女人什么时候会懂——看得起女人,等于看得起自己。
  你过得不好,做牛做马没有回报,未必是男人的错,有时根本是你看不起自己。
  逆耳的未必是忠言
  有些人的爱情是残灭战。
  非把你整个吞进肚子里才甘心,
  但他们又容易哦……
  “你不要一听到那个三姑六婆怎么说,就来对我严刑逼供好不好!”从结婚的第一天起,月梅耳边的“流言”就不断,正渊忍无可忍,终于发起脾气来。他吼得震天价响,也把月梅唬得脸色发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正渊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呀!他,难道真的变了?
  “你干吗恼羞成怒?”月梅也横眉竖目。不甘示弱地加大了声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宗紫做人正派,不会说谎!”
  “你这是无理取闹嘛,要栽赃,也要先拿出证据。”
  “江宗紫说的!”月梅以凌厉的眼光逼视着丈夫。正渊忽然觉得,多年的婚姻生活已把自己变成一头困兽,动不动就会踩到自己老婆和那些“三姑六婆”们所布下的陷阱。“她说你跟×报那个叫小翠的新进记者,每天在立法院成双入对!”
  “我是前辈,人家刚跑这条线,请我多多指教,我帮人家忙也有错?”
  “她说有人看见你们每天都一起吃午饭!”
  “喂,为了避嫌,还有怕你们这些三姑六婆乱说话,每次吃中饭我们都是一大群人呢,江宗紫告诉你我们两个人一起吃中饭,然后上宾馆吗?她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有这么好的想象力,怎么不去写小说!”
  月梅正在气头上,逼供不成,反被自己的丈夫戴上“三姑六婆”的罪名,气得不得了,听到“上宾馆”这几个字,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为正渊加一重罪名:

  “你看,”江宗紫一边安慰自叹命薄的月梅,一边提高了声音说,“从你们一结婚,我就跟你说,嫁这么帅的老公靠不住,你就不信……我一直在提醒你,你都不担心你老公呀,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等到事情发生,已经来不及了!”
  月梅觉得好无依无靠,只得紧紧抓住十年好友江宗紫的手:“……男人靠不住,只有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离婚后,正渊把房子让给了月梅,自己只得出去租房子。一天早上九点多,他被门铃声吵醒,开门一看,正是江宗紫,白白胖胖的她穿了一身网球装,笑眯眯地看着正渊。
  “正渊,我刚在你们附近打网球,打得汗淋淋的,借个浴室洗澡如何?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睡眼惺松的正渊愣了一晌,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时,江宗紫已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浴室。正渊心里不觉又浮出无名火,“该死的月梅,还叫这个三姑六婆来打探我这里有没有女人,真是可笑!婚都离了,她还想干什么!”
  他暗暗庆幸,还好离了婚,否则老婆和她的朋友就会像CIA的爪牙,无孔不入!
  趁江宗紫还在哗哗水声中沐浴,他赶紧换好衣服,正盘算待会儿告诉她,他急着出去,免得江宗紫又想坐下来和他“聊天”,问东问西,到他前妻那儿讨赏。
  “喂!”他往浴室里大吼,“我出去了,你走后帮我把门随手带上就好!”
  他想,脱身要紧,你要怎么仔细搜屋,随便。
  没想到,就在他低头穿鞋子时,有个柔软而潮湿的东西贴紧他的背。正渊冷不防一回头,看到一个只以薄毛巾掩着重要部位的女人。她,正以意乱情迷的眼神看着他……
  “恭喜你离了婚……”这个被他称为“三姑六婆”的女人温柔地说,“我们来庆祝一下,好不好?”
  我记得马克·吐温说过,现实中发生的事常常比小说更令人难以置信。因为写小说必须按照一定的“推理与逻辑”进行,而现实往往天马行空,峰回路转的速度令人咋舌。
  正渊的故事就是我听过的一个最离谱的故事。当他真诚地告诉我江宗紫小姐令人吃惊的作为后,我还以“无论怎么也不相信”的眼睛打量这个男子,看他是否在说谎,因为在我的眼中,我所认识的“江宗紫”,一直是一个嫉恶如仇、满口仁义道德。端庄淳朴的女子,虽然她太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她年近四十,已婚,有三个小孩,看来家庭美满,何必破坏正渊和月梅的婚姻呢?
  人真的不可貌相。
  不过,正渊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月梅。他想,Letitbe,算了!江宗紫虽然是他们婚姻完蛋的导火线,但却是月梅至今最信任的好友呀!月梅已经失去了婚姻,他还忍心叫她再断送一个“永远的朋友”吗?神经脆弱的月梅,恐怕受不了这个打击!
  忠言逆耳,是吧?
  但如果你把所有让耳朵觉得不舒服的话,都当成“忠言”,那人生中的挫折感恐怕会多如苍蝇,而善于采纳“忠告”,在中古时代或许可以当良相或良君的你,到了人际沟通非常复杂的现代,很可能只沦为一张捕蝇纸,终日总有嗡嗡嗡的声音靠近你,徒增困扰而已。
  人心因批评而脆弱,因为赞美而坚强。
  可是,人的嘴巴,却往往有劣根性,不喜欢说好话,只喜欢传一些有伤大雅的蜚短流长。
  一个上班族新人,在兴冲冲做完一个企划案,呈送所有同仁过目后,可能在第二天听到自己的“良友”这么说:
  “喂,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情绪上已经很提心吊胆。)
  “那个老处女,坐你前排的那一个,在背地里说你写的企划案一窍不通……”
  “哦……”(一般人闻此言,都会如遭五雷轰顶。)
  “我实在替你打抱不平,哼,她写的又好到哪里去?”以打小报告来增加“同仇敌忾”感的“良友”,总会十分义愤填膺地接下去,“我就跟她说,你是个新人嘛,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听话的人,只能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以回应这个热心打小报告者表面上“褒”。实质上“贬”的“贴心话”。
  就让我们把这件事解剖解剖吧!“老处女”虽然批评了这位新人的企划案,并没有在他面前说,只是在打小报告者不怀好意地询问“喂,你认为他写的报告是不是太嫩了”的导火线下,说出自己的真实意见而已。打小报告者快乐地接受这些负面资讯,再迅速地将它传播给当事者。好了,这下子,这个“菜鸟”就对“老处女”恨之入骨,他会感觉,这个社会真是冷酷无情,对初出茅庐的自己真是残忍。
  不过,就事论事,他应该讨厌的人,并不是那位无辜的老处女同事,而是打小报告者。
  这样的例子在生活中屡见不鲜。学生阿甲会听到死党阿乙说:“那个阿丙在背后说你很骄傲(或自以为很美,或靠拍老师马屁才当上班长)……”还有,家庭主妇阿美会听到隔壁长舌妇阿花“拳拳忠谨”(就是假装对你装出忠心耿耿的样子)地说:“你家对面的阿菊说,你老公每天看到她就色迷迷的,好像要流口水的样子。”不然就是:“巷口的阿丽说,有一天她看到一个好像你老公的人,跟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忠孝东路散步!喂,你老公还长得那一副娃娃脸,你不担心吗?”
  事实上,最嫉妒阿甲的绝非阿丙,而是阿乙。某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曾说过:“如果一个人会传播别人不经意说出口的话给当事人听,那表示他至少赞成了百分之八十。”
  而阿美应该保持距离的,绝非阿丽,而是有“街坊广播站”之称的阿花。阿丽在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前,只敢捕风捉影、小小长舌一番,还不敢直接来破坏阿美夫妻间的感情。但阿花小姐却很高明地以“因为我关心你的婚姻,所以才来通风报信”的嘴脸做到了。阿美若再天真一些,可能还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激阿花,然后一看见倒霉的老公,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点燃火药库。这时,隔墙有耳,阿花可能正把耳朵贴在墙上,验收她“忠言逆耳”的成果呢!你,彻底中计,还将她引为知己!
  我们的自信心都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人们的爱情、婚姻亦然,批评与流言很像是小小的种子,即使它们钻进磐石的细缝中,有朝一日它们还是会茁壮成长,把坚固如磐石的东西弄得粉碎。
  察纳忠言,固然是应有的雅量,但不上道的忠言,还是不听为好!
  什么叫“不上道的忠言”呢?我将它归类为几种:
  一、说了你也改不了的事。比如说你丑、矮、笨。
  二、非常抽象的形容词。说你“好像很自大”、“看起来自以为有气质”、“你老公可能外面有女人哦”……
  三、明知你是新手还故意打击你。
  比如说,某名主持人刚主持节目时,面对镜头相当紧张。有位朋友好心地给她忠告:“你应该把粉底涂厚,不要害怕镜头……”她接受了,主持功力的确日渐改善。但她的朋友又热心地看了几集之后,告诉她:“你有进步了,可是我看一定是你们的制作单位太烂,每集题目都拟得不好……哈哈,有件事告诉你,你一定会生气,当我叫我老公看你主持的节目时,他说:制作单位当然很烂,不然不必找你当主持人……喂,你没生气吧?喂……”
  你想,她会不生气吗?
  没有人独具禀赋,在当“菜鸟”时就可以让每个人满意。鼓励、建议而不批评,才能使他有自信成长。千万不要在老鹰刚钻出蛋壳的那一刹那,批评它不会飞。
  四、没有建设性的批评。如:“他说你一定成不了大器。”
  过去,我常常遇到这一类的事,而且还因一时多言被流弹扫中。比如A问我:“你对B的作品看法如何?”我以为B不在,就可以畅所欲言,(自古文人相轻,谁会认为对手写的东西是完美的呢?)结果,A把我的话全部告诉B,当然省略了我表示赞美的部分。后果如何,你一定猜到了,从此B看到我形同陌路,却以为A是站在他那边的。
  所以,当我听到下列发语词“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件事我跟你说你可不要生气……”时,我的脑袋里就会响起警钟,非常想当机立断地砍下去:“那么你就不要说!”逆耳的未必是忠言。
  好女人制造男性生活低能症
  天下的好女人都是一样的。她们常一手塑造了男性的生活低能症(别误会,我说的可不是男“性生活低能症”)。
  不只是传统的中国好女人如此,文明国度的好女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们很有责任感地包办了自己男人(包括老公和儿子)生活起居的一切所需,除了填饱他们的肚子之外,还为他们买外衣跟所有的内衣裤,决定他们在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服。她们旁边的男人可以幸福到别人问他们穿几号衬衫时,快乐又骄傲地说:“我不知道,我得问我妈(或太太)。”他们也可能不明白怎样操作洗衣机和微波炉,尽管他们可能是堂堂理工学院的毕业生。
  从某种程度而言,女人也因被需要而感到幸福,但完全因别人的需要而存在的角色,扮演久了很少不生怨怼。有个女友承认,她的家庭很幸福,婆婆很贤慧,丈夫很聪明,可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面对一间“男人只要停留一个小时以上就乱七八糟”的客厅——喝完饮料的杯子永远不收,臭袜子永远搁在沙发上,外套衬衫永远四处披挂,她还是忍不住因为自己嫁了个“天之骄子”而发出无助的哀叹。她特别难以忍受丈夫理直气壮地一再问她:“保险套你又放到哪里去了?”
  目前在美国热门畅销书排行榜上颇受欢迎的《心灵鸡汤Ⅱ》里,就有一首天下好女人看了都会心有戚戚焉的诗,叫做《红衣服》——是一个女儿以恳切平实的心情描写母亲临终景况的诗。大意是,女儿在母亲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替母亲整理遗物,在母亲清一色灰溜溜的衣服中,竟发现一件红衣服,触目的红衣服像黑色山壁中的一道裂缝。而她从没看过母亲穿过红衣服。奄奄一息的母亲把她叫到身边,告诉她:我一直教你成为好女人,但我想我错了。当我看见你的兄弟对他们的妻子说“我妈都怎样怎样做”时,我的心里很难过。我不过把你爸爸和兄弟养成同样的男人。你爸爸在听说我得了绝症时,过来猛力地摇我,差点把我的魂都摇掉,他嘴里咕咕哝哝的却是:“你走以后我怎么办?”他,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我。我知道我走后他的日子会很难过,他甚至不会煎荷包蛋,每天找不到他要穿的衬衫……
  这位母亲说,红衣服是她十年前心血来潮买的奢侈品,拿回家她的丈夫却笑她:“穿成那样,你要去看戏呀?”结果,除了在试衣间外,她没有再穿它第二次。“我一生努力当好女人,但他们却认为我是真的不需要任何好东西。”她的母亲这样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样的好女人很伟大,但她们的成就却常只是培养出患了生活低能症的男人。好女人,适可而止吧!在宠他们的同时,别忘了你也可以享受。
  女人,你有没有热烈地挤进“牺牲品”大拍卖的人潮中?
  大凡口袋里有点钱的女人,一看到“牺牲品”的特价专柜,总会情不自禁地凑过去,摸摸捡捡或争先恐后地抢……但是,你对“牺牲品”的观感如何?
  没错,“牺牲品”通常是不受青睐的过季货,可能是次级品,可能有瑕疵,以正常价格卖不出去,买回家穿了之后屡屡发现问题。买到“牺牲品”的人,一时会沾沾自喜,但多半都不觉得它值得宝贝珍惜。
  那么,你为什么要以做一个“牺牲品”而沾沾自喜?在物质不丰盛。饱暖成问题的时代中,身为母亲,为了丈夫。儿女的牺牲也许是有意义的。但在人人都有条件对自己好的现代,你可不必把自己当牺牲品,只买两百九的衣服,为了让公婆夫婿赞美“她真是个贤慧的查某人”。无需把剩菜都扫进肚子里,创造水桶腰,还让儿子在作文簿上写道:“我妈妈是垃圾桶,她什么都吃。”然后,你发现这些让你为他们牺牲的人,只把你当成不值钱的“牺牲品”,气得七窍生烟,怨恨积了满腹。
  你牺牲,可有人真正受益?我观察到,现代自认为是“牺牲品”而非常不快乐的女人身旁,通常也有一群不受益反而受害的家人。从前我家邻居,家庭收入每月十万以上的家庭主妇,就曾对我诉苦:“我为他们牺牲,他们都不知感激……看,我为他们买他们喜欢吃的排骨便当,五十块一个呢,我自己好苦,舍不得买一个,将就吃冰箱里的剩菜。”据我所知,家庭经济根本就在她的全盘掌握里,我真不知道,她这样自苦是谁受益,恐怕她的家人连吃个排骨便当都战战兢兢。
  牺牲似乎是女人的专利,女人的血脉里常带着这种“莫须有”的病菌;女孩从小就在文艺小说或电视剧的教导下,套上“只要遇到我爱的人,我的一辈子就要为他牺牲”的枷锁。你愿意牺牲,那是你心甘情愿,有人受益且心存感激,那很好;若被当成过季商品或廉价品,可怪不了谁。
  你心“干”情“怨”过一生?
  有一种人像钓勾上的蚯蚓,
  专门以痛苦换取爱情,
  内心深处总觉得,
  谈恋爱要痛才会爽。
  女人有一种罪恶感的本能。
  “顺水推舟地结了婚,糊里糊涂地失去了自由——以前高兴和死党聊到多晚就到多晚,现在好不容易和老友约出去吃顿晚饭,让老公带孩子吃麦当劳,不知怎的心里就充满罪恶感……”不少女人抱怨,婚姻使她们失去自由。家庭主妇和职业妇女皆然。
  只要稍稍让自己喘一口气,罪恶感便乘虚而入。偶尔和朋友约吃晚饭畅快叙旧时,没来由地想到家中几口都在“嗷嗷待哺”;许久才买一件穿得上台面的衣服,也因感觉自己糟蹋了数日家用而内疚不已。我也曾在回台湾的飞机上听到隔壁的中年妇女如此感叹:“出国开开眼界,好玩是好玩啦,可是想到孩子一连几天都要吃外头,心里好难过,觉得好对不起他们。”结了婚的女人,常常动不动就有罪恶感,而这种罪恶感未必来自公婆、另一半或孩子,而是来自自己过分扩张的“责任感”——在婚姻中稍稍感到一点自由和快乐,就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非得兢兢业业、夙夜匪懈、鞠躬尽瘁而后已。
  责任感是有建设性的,但过度扩张的责任感也有破坏性。美国知名作家EriceJong曾说:“罪恶感,是女人最大的敌人。”确实是至理名言。想百分之百尽到责任所产生的罪恶感,使已婚(甚至是才有男朋友)的女人诚惶诚恐,自动剥夺属于自己的正当社交。娱乐的时间与机会,久而久之,婚姻当然成为自由的坟墓。事实上,你的另一半或家人未必因而享受到利益,反而因为必须面对一张“失去自由,充满烦躁”的苦瓜脸而倍感压力。
  有一位朋友的母亲。五十岁的退休女教师抱怨,她原想在退休后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公公和先生日日要她煮每日三餐,使她的生活更加不自由。但后来我发现,她的公公和先生。孩子也一样在抱怨:“我以为她退休之后可以放轻松点,自己学会怎么过日子,可是她却天天在家板着脸煮三餐,煮饭的技术没有进步就算了,唠叨还越来越多,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好意协调,并无结果,因为这位母亲仍义正辞严地坚持,“我退休后没事做,如果每日不煮三餐来弥补从前当职业妇女时他们都损失,我会觉得有罪恶感”。同时,家人们也因有“责任”回家吃三餐,若与朋友有约,也免不了有“罪恶感”。
  你的责任感有没有建设性?你的罪恶感是否只是无益的人生枷锁?可千万不要毫不理性地壮大了这个最大的敌人,让它为自己宣判无期徒刑,心“干”又情“怨”地过一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一句话,不知使多少人变成“苦头陀”,不过,它可不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有些苦,还真没建设性,徒然叫人活得心也干、情也怨而已。
  在工作上,肯吃苦,固然是步上通往成功的阶梯,但真正能成功的人,多半都已达到“虽苦犹乐”的境界,绝不会在勤奋工作时摆出一张线条下垂的脸。
  现代的上班族,到底还有很多人每天摆苦瓜脸?连没事看报纸时也装得很苦,做再轻松的事也面有难色,在老板面前尤其爱把自己弄得像一只累个半死的狗,以求得“人上人”的位置。不装得很苦,好像就不努力,他们看不起笑脸上班,开开心心做事,说“这个容易,我一下子就做好了”的人。偏偏老板多半很吃苦瓜脸的那一套,因为他们不一定晓得员工的做事效率如何,只知道他很“努力”,想提拔中级主管时,常会想到“服务多年,没出什么差错,虽然没有功劳,倒也有苦劳”的人。
  上班族们意识到这个好处,久而久之就加人“摸鱼也装苦脸,事越少越好”的族群。再简单的事也要用程序。手续或其他形式把它弄得很难,否则就会找麻烦。
  表相的吃苦耐劳,对公司是无益的。在我当上班族时,就看过这种“朝九晚九”,但担当的事比工读生还少的人。
  在婚姻关系中,吃得苦中苦,也未必有益。你有没有发现,婚结得越久,相见时两个人的脸越苦。就以“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家庭来说吧!通常,男人在开车回家途中,嘴里可能还随收音机哼着歌曲,车一开进车库里,嘴角就不知不觉拉了下来,为什么?为了要让他的老婆觉得他很累,为了养一家子,辛苦地工作,请老婆不要噜苏;原来聚精会神炒菜的妻子,听到丈夫开门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拉下嘴角,为什么?她要让丈夫觉得,她在家做牛做马一整天,可没闲着,苦得很呢。于是,婚姻酿成了一缸苦茶油。
  这是一位学心理学的朋友所提供的对他自家父母的观察。“人一想到责任,就想到责怪。”他说。
  婚姻爱情,是越能“相见欢”越好,工作亦然。不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理直气壮地轻松过日子?
  有些人,则习惯以叫苦连天来获益。
  自觉或不自觉地做了感情的乞丐。
  “最近我心脏好痛,气都喘不过来,我想我大概活不久了,啊,人活到老,孤孤单单一身病,真是没有用……”我一位朋友的母亲,每一个星期五下午都会打电话给女儿诉说病情。结果,她那以为可以靠婚姻争取离家自由的独生女儿,每周六还是得从台北回到台中探望自己的母亲。新婚初期,夫婿还乐于和她一起贡献孝心,牺牲休闲生活,但久而久之,夫妻之间就因而起了冲突。她的丈夫抱怨:“每次回去,她的病就好了,我看她是装的嘛!”
  久而久之,女儿也知道母亲是装的,但她能对可怜兮兮的母亲说不吗?
  在心理学上,这位母亲演的戏叫做“poormedrama”(可怜人的乞怜戏)。不善于理性沟通的人们,用来操控别人以取得自己所需要的惯用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积极命令式的,直接强迫别人屈从他;一种是消极乞怜式的,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以争取注意。这个时代里,人人吃软不吃硬,命令式通常会遭致反感,但“乞怜式”似乎还能达到相当效果。
  “乞怜”在两性爱情关系中也常被运用。校园恋情结束后,自觉受了委屈的女孩或男孩,常会特意让自己变得非常憔悴,让全班同学“同仇敌忾”,谴责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家庭主妇煮好了晚餐之际,却接到丈夫告知有事不能回家吃饭的电话,常常以“不等到你就不吃饭”来作消极抗议,为的是让丈夫回家愧疚万分。男女朋友在吵架非常激烈时,其中居弱势的一方有时会以头撞墙,甚或拿出刀片来指着自己的手腕威胁,或在外头下大雨之际还故意淋成落汤鸡,这种“损己不利人”的牺牲方式,都是“可怜人的乞怜戏”,它和强迫别人屈从的方式其实有异曲同工的效果,为的就是争取注意及达成目的。前者是“豪夺”,后者是“巧取”。
  但“乞怜者”常因自作自受而变成真正的可怜人。久而久之,他们会以眉头深锁和到处诉苦为争取一切“心之所欲”的手段,乞怜的“边际效益”却越来越低,因为没有人能欢欢喜喜地跟一个“可怜虫”相处,心甘情愿地关爱他们。
  利用自己的可怜与悲伤来吸引别人同情,其实没有办法称心如意很久。人人或多或少曾利用“乞怜戏”达到某种目的,但在自己心里出现“可怜可怜我”的呼声时,不妨正视内心,问自己:“你到底想要求什么?”能够正面沟通就正面沟通。
  因为同情毕竟不是爱,不需委屈自己做感情的乞丐。
  人人心中一座麦迪逊之桥
  有些人是鹰,有些人是羊。
  萧伯纳说:
  人生有两件事令人遗憾:得到与得不到。

  除了男人之外,每个女人也很渴望有一次外遇。不必改变现有生活,但可以珍藏心中一生一世的“完美的偷情”。
  我读《麦迪逊之桥》,“沿着达尔文思考的逻辑路径”直触感动的核心时,竟然也热泪盈眶。看电影,看到芬西丝卡的手握紧车把手又松了下来时,更是涕泪纵横。
  得不到的最美,曾经拥有也是真爱。
  有些人天生是一只鹰,注定要流浪,要从遥远的天际下望,俯视芸芸众生,他们天生有游牧的血液,必须猎食生命中的未知。
  停滞不动,等于死亡。
  《麦迪逊之桥》中的若柏是一只鹰。他一直在寻找他心灵的食物。在芬西丝卡的眼中,他“生活在奇异的、幽灵出没的地方,沿着达尔文思考的逻辑路径,倒溯到远远的过去”。他的脑中始终鸣响着时间的无情哀泣,因而他总是四处飘泊、来去匆匆,只为寻求人生的谜。他不是在寻找解答,而是在寻找问题,用他专业摄影师鹰般犀利的眼睛寻我生命的出口。
  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在寻找安全感,在已知的路径上移动,像芬西丝卡,直到那个男人降落在她的生命中,她才恍然大悟:啊,原来人生可以有这样的“吉光片羽”。待他离开,她依然安分地走着她已知的路径,抱着美丽的缺憾,默默死去。她像一头驯良的羊,她必须咀嚼地上的青草,她安于她的家。她是大地之母的化身,必须像个地标一样,矗立在属于她的地方。
  而他必须在不安全感中寻找,他知道,他如果只走在已知的路径上,他就看不见能让他的生命血液继续流动的东西。他必须狩猎。安全感之于他等于死亡,芬西丝卡知道。
  但是他们相爱了。
  当《麦迪逊之桥》登上全美畅销书排行榜时,有人问我,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我说,这无关我相不相信。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唯美,很符合中国式的缘分——两个生活在不同环境、有不同属性、过着不同生活、向往着不同的生命情境的人相遇了。在天旋地转的那一瞬间之后,就是注定的分离。
  若柏是《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他不是个名人,一生并无彪炳的功业,对这个尚实际的社会来说,他是个幽灵。他带着他的三角架与摄影机看世界,他爱索马利洋流。大斧山脉、马拉加海峡。他在拍摄麦迪逊之桥时遇见一名中年女人,一个曾经美丽的中年女人。若柏用相机捕捉了麦迪逊之桥与和他相恋的女人。这个中年女人叫芬西丝卡。
  芬西丝卡是个平凡的女人,在岁月侵蚀中还存有一点赤子之心的中年女人。
  作者罗伯·丁·华勒形容这个女子在老年看自己当时照片时的景况:“照片中,最初的皱纹才刚刚爬上她的脸庞,他的相机捕捉到了这些线条……她的头发乌黑,身体饱满而温暖,恰如其分地充实着她的牛仔裤。然而她最注意的还是她的脸,那一张不顾一切和为她拍照的男人相恋的女人的脸……她还可以在她的记忆之流中,清楚地看见他。每一年,她都巨细靡遗地省视流过她心中的他的形象;她记住一切,绝不遗忘。他高瘦而结实,行动如风中之草,那么不费力地优雅着……”
  芬西丝卡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二十五岁时,她的军官丈夫将她从意大利带到美国,二十年的婚姻使她有了两个孩子和一栋乡村房子,成为一个平凡的农夫妻子,几乎已经忘掉她年轻时曾有过的艺术狂热。她带陌生人到麦迪逊之桥,并留他吃晚餐。如果她的丈夫、孩子这两天在家,她就不会有这个美丽的回忆。
  没错,《麦迪逊之桥》的故事是一个有关外遇的罗曼史。芬西丝卡和若柏一起看过草地与天空后开始谈论诗,然后他以“古老的本能”触摸她的肌肤,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的、古老的生物性本能。啜饮白兰地和咖啡后,他尽量节制自己,在她家平安度过一夜。如果第二天她没有请他吃晚餐,没有故意穿上她的新洋装,他也许看不见属于这个中年女子的优美。在一段共舞之后,“他吻她,她回吻,长长的,柔软的,吻成一条河”。他们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做了爱。两个不同人生路径的人终于交会了。
  他们相爱。他在肉体和心灵上,都碰触到她的核心。但他像鹰行天空。豹奔草原,天明时终究要走,只留给她几张照片。他走了以后,两个人没有再联络,她只能从《国家地理杂志》上间接得知他的行踪。她的丈夫去世前,她没有企图跟他联络,他也没有。直到六十七岁那年,她收到了一封信,若柏去世了,他的遗产代理人以冷硬精确的律师文字告诉她:若柏的遗体已经火化,应若柏要求,他的骨灰要撒在让他们相识的麦迪逊之桥旁。她还收到一封信,若柏和她相识后的第十三年写的,他说,他四处飘泊,为了转移打电话给她或想去看她的冲动,他接下所有能找到的国外工作,但他仍常对自己说:“去他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把芬西丝卡带走!”“在那个炎热的星期五早晨,开车离开你的小径,是我生命中最困难的事。”他说。那年她六十七岁,收到了这一封信。
  在他死后,他的爱才落在她的身边,不再奔逃与漂流。芬西丝卡将他的骨灰撒在桥旁,而她在六十九岁死亡时,也要求将遗体火化,撒在同一座桥旁。他们的故事,由她的一儿一女发现。她留下一封信,告诉孩子们这个故事,她承认,那几天的短暂爱情,比她的四十多年婚姻值得眷恋。“如果不是为了你们的父亲和你们两人的缘故,我会立即随他而去,不论去哪里。他要我与他同行,但我没有答应……在四天里,他给我一生,给我一个宇宙,并且使我支离破碎的片段化为一个整体……若柏教我怎样成为一个女人,这是很少——也许没有任何女人经历过的。”
  芬西丝卡没有后悔曾经做过的选择,但灵魂离开身体之后,她选择永远的爱情。
  《麦迪逊之桥》是一个很平凡但也很感人的外遇情事,但如果没有罗伯·丁·华勒的漂亮文字,它甚至会变成一个滥情粗糙的故事。
  很少外遇的故事这么美丽。因为在外通情事中,人们只知发挥他们占有与破坏的本能。若柏与芬西丝卡,一只鹰与一头羊,我相信尊重爱人的生命路径是我们能为爱人所做的最美好的事。
  “旧梦是美好的,梦虽没有成真,但我高兴拥有这些梦。”若柏这么说。其实是作者这么说我也为这句话喝彩。
  真爱是过程,而不是目的。一个未完全或无法完成的故事,也许是一个缺憾,但也可以光华美丽。如果你有一颗包含缺憾的、美丽的心,你的心中也可以有一座永远的麦迪逊之桥。
  不说话的自由
  有时多说话不如少说话。
  丘吉尔一辈子做了无数次的演讲,其中最“脍炙人耳”的一次,就是话说得最少的那一次。在美国的某大学、某个重要的典礼上,当芸芸来宾正打算洗耳恭听这一位伟大人物的箴言时,他上台,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来:
  “永远,永远,不要放弃!”
  又是一大段时间的沉默。来宾们鸦雀无声,等待他要再说什么。他终于又开了尊口:
  “永远,永远,不要放弃!”
  这是丘吉尔一生中最著名的演讲。当然,想要以短短的字句打动人心,最重要的前提是,你必须已经是个万众瞩目的人物,你已经一言九鼎!
  这时候,多说话不如少说话。
  有时说不如不说。
  这让我想起梁武帝的故事。一个尊崇佛教的皇帝,好不容易请到了菩提达摩。他恭敬地问:“什么是圣谛第一义?”
  “不知道!”
  武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个看来像得道高僧的人,竟然坦荡荡地告诉他“不知道”,他又请教了一次。
  “空,廓然无圣!”
  这是什么意思?这家伙竟敢告诉我根本没有什么神圣的教诲。梁武帝有点不高兴。第二天他请问自己最尊敬的志公禅师,志公说,唉呀,他才真是个高人!梁武帝虽然不明白意思,仍派人去追菩提达摩回来。但菩提达摩早已经乘一苇渡江,到魏国去了。
  不知道。于是开了禅宗的花,一朵最美丽最奥妙的花。
  不知道。一个最无法探测的空。正如宇宙物理学中,令科学家们最着迷的黑洞。
  有时无声胜有声。
  尔时……释迎牟尼在癨树给孤独园说法。他,不得不说法。
  他曾问弟子须菩提:“须菩提,如来曾经说过法吗?”
  须菩提恭敬回答:“就我所了解,如来所说,无有定法,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我很少看到有什么文字,比鸠摩罗什翻译《金刚经》所用的文字更美丽、优雅而简洁。
  既然法不是法,佛为什么要苦口婆心地说,说了四十九年,说到他圆寂为止,中间竟然只有三个月闭关不说话。只为芸芸众生,在他们还没有内在的眼睛和耳朵前,听不懂无声的美妙音乐,看不见日日都是天女散花。
  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金刚经》如是说。
  法尚应舍,何况非法。《金刚经》如是说。
  如是如是。所以有一天,当释迹牟尼在应该开口讲话时不讲话,只是拈花微笑,大家开始紧张了。大家想问:“世尊,你为什么不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人敢问出口。连佛陀的大弟子、二弟子,一切资深弟子都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只将怀疑的神色藏在眼睛里。
  多么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切无声无息,也许只有鸟儿在菩提下不甘寂寞地叽叽喳喳吧!这时候,只有一个人在微笑。
  迦叶。一个在如银河般浩瀚的佛经中,从未曾发一言的人。
  他笑了。
  只有他敢笑,而众人愕然,这个人笑什么?
  佛陀却把花传给了他。一个无声的讯息,一个神秘的音波,只有他接收到了。
  什么意思?你会问。
  不可说。不可说。正如天地之间,四时行焉,万物生焉,不可说。说了的都不是真实的,说了的都不对。
  早在菩提达摩之前,禅宗已经在迦叶的微笑、佛陀的授花典礼中,深深扎了根,种子破了壳,发了芽。不可说,不是骗你的,真的不可说。
  明明不可说,而我竟然已经说了这么多。
  为什么我要说这么多?
  像我这么一个俗人,有嘴还是会说,但有时常常觉得,说话多余,宁愿让手和脑配合的时间差缩短一点。人常常犯一个毛病,说了许多,但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或者话一到,就从嘴巴出来,让所有的话语都消失在大气层里。有的话说了制造自己的烦恼,有的话说了让别人烦恼。
  人人有发表言论的自由。但是,并不是人人有必须听你发表言论的义务。这一点,我们很容易忘记。
  在家的妻子认为上班回来的丈夫有义务听她东家长西家短,那才叫做夫妻之间没有秘密。
  失恋的朋友在三更半夜打电话来,跟你说,他生不如死,对方如何可恶,如何辜负他的真心。
  上了计程车,司机问你几岁?二十九了,如果你诚实回答。结婚了没?没有。怎么不结婚?……好像非说不可,否则,不知道你的沉默会不会换来一个让你撞到头的紧急煞车。“选举”的时候问你,你要投给谁?若与他不符,有时候蛮惨的。所以我的一个朋友学到了乖,嘿,他只要一接收到这个问题,便反问司机:“你投哪一党?”
  “他支持谁,我就说,对对对,我跟你一样,也支持那个人……这样,平安无事,大家快乐得很!”
  我们现在人人有说话的自由,但是,到底有没有不说话的自由?
  不说话属不属于人身自由?老实说,在这个岛屿里生活的我,非常非常疑惑。
  自古以来,人们争的都是说话的自由。
  虽然进入了民主时代很久很久,但是大家好像仍然习惯做沉默的羔羊,不知道是不是从“我有话要说”的广告一炮打红了以后,人们开始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权利,大家开始说话了,而且越来越品尝到说话的乐趣。能讲出一大堆大道理的人就是名人,要当民意代表开始要辩才无碍,不只是斩鸡头、处决那些倒霉又可怜的鸡就可以……然后地下电台兴起了,人人以能够Callin进入忙线为荣,广播节目的主持人尤其必须连珠炮般地说,至于内容有不有趣,好像就不是大家关心的话题。
  顿时成了公众人物,让大家听到你说话的感觉,也许滋味不错吧,所以值得一尝再尝?没话可说也要说?
  “这里,人的热潮是三年一轮的。不久后,你等着瞧吧!从KTV到Callin,再下来还有新的管道,等着看吧!”
  是的,我们在一个变化剧烈的流行漩涡中,我们“输人不输阵”地勇敢着。我们,芸芸众生。我说故我在也。
  不可说,又不可不说。不能以心传心的我们,到底有多少矛盾?
  有一种私人性的话语似乎不得不说。
  “有了没有?”我一位新婚的朋友说,自从她结婚后,她就饱受这样的“流弹”困扰。
  “什么时候再生个男孩子呢?”只有一个女儿的母亲在这么现代的社会里仍常常被这样问起。
  至于“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倒是百分之九十的人被问过的问题,也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问过别人的问题。这个世界的人非常怕有人不遵守“游戏规则”。想跳出去的人,还真怕没人跳进来,后继无人。
  大概是在纸上已经写了太多。我一直不是个喜欢用嘴巴发表意见的人。皆不得已。
  我非常害怕开会,因为身为一个上班族,会似乎非开不可。
  梭罗曾经说过一句狂语:我平生所接到的信中,只有一两封值得它的邮资。也许我们也可以把这句话稍做改动:我平生所开的会中,只有一两场值得它所花掉的时间。
  这句话很毒,但是不无真理。
  有一位当代心灵运动的领导者曾说,天下不必有“讨论”两个字,因为不是我告诉你,就是你告诉我,如果我们都不知道,那么,有什么好讨论的?
  我常觉得,人多口杂的会议,只是某种方式的讨价还价。
  还有很多人,专门在开会的时候没意见,是是是,会后嘴巴里说出来的意见多如恒河泥沙之数。上班族现象,一直是很有兴趣的一门社会学。
  在这个社会里,只要能呼吸,似乎就没有不讲话的自由。
  很多时候,我真的非常希望恳切回答:“不知道!”“没意见!”或者“我真的不想说”。
  但是,真的有不说话的自由吗?当人们懂得尊重别人说话的自由时,不说话的自由却被遗忘。
  话说得太多的时候,常常自觉:我知道,我疏忽了心里真正的声音。
  海誓山盟一时真
  马丁·路德金二世说:
  啊!最悲惨的事业并非夭折早逝,而是活到七十五岁,还觉得自己没有真正活过。
  我说:
  最悲惨的事不是恋爱失败或没有结婚,而是终老之后仍觉得自己没有真正谈过恋爱。
  海誓山盟,到底有没有用?

  心是会变的。因为各种外在和内在的改变而改变。
  “个性不合”使爱情变色,“味同嚼蜡”使婚姻变色,“人际斗争”使工作心情变色,回家则使家庭变色,人间更有无数个可能使各种诺言变色。
  心是会变的。
  不然,去翻翻你小时候的作文簿吧!许愿做总统的,做了没?许愿做医生的,做了没?许愿当老师的,做了没?即使你的心真的一本初衷,难道没有经过任何挣扎吗?
  你对自己的承诺都会变,凭什么要求他爱情的承诺不变?
  我们都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对爱情的聚散,据说有智慧的人都会劝你不如用平常心来看。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留不得,便舍得。
  说来容易做来难。
  我们都很贪婪,至少,想留久一点。
  留得久也要留得好。那么就需要一点点技巧,也可以说是爱情与婚姻的智慧。光是聪明(耳聪目明)不够。只有在热恋时候才能昏天暗地轰轰烈烈糊涂一时,但如果继续任性下去,最初美好的恋情会像泼在沙地上的水一般不可收拾。
  这个世界每一秒钟都有恋情发生,能有“结果”的恐怕不到百分之三十;有“结果”的爱情,能够白头偕老的不到百分之三十(我是指,在其中一方魂归西天时,两人还能手牵手的);白头偕老的老夫老妻中,彼此爱意多于恨意的恐怕又不到百分之三十。
  海誓山盟的成功机率是千分之二十七。一百对中还算能琴瑟合鸣以终的可能不到三对。而这三对中,仍觉得爱情与当初盟约时一样灿烂真挚的,可能不到一对。我想我的估计还算相当乐观。至于那一对的关系,也很可能是“有他活不好,没他活不了”的依存关系。当中龃龉难以数计。
  对方愿意和你海誓山盟,代表他重视你,把你的爱情放在心口上。懂得爱情的人,也须承认,诺言有它的时空限制。
  许诺是容易的,保持承诺是困难的。
  我记得以前念古诗时,曾经念过一首非常贞洁刚烈的诗,原文是:“我欲与君相思,长命无绝衰,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翻成现代话应该是这样子的:我想要和你天长地久直到永远,除非冬天会打雷,夏天会下雪,除非世界末日,我才要跟你分别。
  在读这首诗时,我不到二十岁,几乎没谈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恋爱,对这种决绝的爱情向往得不得了,心中充满触电一般的感动。把爱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誓言,确实是很容易感动未经世事的心。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发誓尽可以很壮烈、很有美感,保持诺言仍然困难。当情况有变,爱已不再,背叛诺言的人常常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们多半在历经挣扎之后,才决定毁弃约定,选择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们背弃盟约未必是因为“喜新厌旧”,他们更不是“见利忘义”的陈世美。有时只因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选择是错误的选择。
  记得我高中时有一次到同学家遇到同学的祖母,这位祖母看来很慈祥,但从我第二次到她家后,一遇到我就诉说自己的不幸,把一生悲剧归因于她那个十年前琵琶别抱的老公,并且咬牙切齿地痛骂那个后来嫁给她前夫的狐狸精。说到激动处,不能自己,我非常害怕她心脏病发作,不敢走开,只好静静当个倾听者。
  倾听别人的故事,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我的乐趣,所以我的表现可能比其他人有耐心一些。老太太喜逢知音,一遇到我就滔滔不绝。
  我问她的孙女,要不要建议她祖母看心理医生。她孙女嘴一撇说:“管她呢,她没有恨,活不下去。”
  这位祖母级人物,据说在祖国大陆时家世显赫,是名门之后,年轻时也是一代佳人。来台之后,比从前辛苦一百倍,所幸她持家得法,拉扯了几个孩子长大,家境转好之后,老公却矢志要跟她离婚。
  “想当初他追我的时候,我们上海有什么新来的舶来品,他都往我们家送,还对我海誓山盟,说我不嫁他,他就去跳黄浦江,爱我要爱到太平洋海水干。我辛辛苦苦为他持家,他却这么没心没肝,我就是死了,做鬼也要找他把账算!”
  老太太说话抑扬顿挫,还会押韵。起初我蛮同情这位老太太,对我的同学说:“你的奶奶很可怜哪。”我的同学却又不以为然,冷笑道:“如果我是我爷爷,我老早就逃走了,不会撑那么久。”
  原来老太太脾气一直很大,稍不顺心,就在家摔碗摔筷,至今仍在家虐待我同学一家大小。“我爸爸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就是他念高中的时候被我奶奶砍的,他顶了嘴,我奶奶的刀就咻地飞过去!”
  有一次我终于见识到“飞刀奶奶”的厉害。我刚探头进她家的门,就看到一把锅铲咻地从我眼前十厘米处飞过。
  “你们都想害死我,叫我吃这么咸的东西!”我听见老太太以尖锐的声音咆哮,“你们都站在那个老不死的那边,想早日叫我死,我老早就知道!”
  老太太在她的时代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年轻时还拿到了大学毕业的学历,来台吃过几年公家饭,所以她在面临婚变时,比一般人冷静,懂得运用法律的力量。一直到十年后,她还企图以各种罪状控告当初主张“不堪同居之虐待”而判决离婚的老公。“我祖母有几次在法院里破口大骂法官偏袒男性被法警撵出来的纪录。”同学悄悄告诉我。
  后来我曾随我的同学探望她爷爷。她爷爷因中风而不良于行,由“新奶奶”照料着。那个新奶奶温婉善良,看来一点也不像“狐狸精”。那时她爷爷说话咿咿呀呀并不清楚,都由“新奶奶”委婉翻译,两人眼神相交,甚是甜蜜。
  我也注意到她爷爷家前门的玻璃窗全破了,问“新奶奶”:“发生了什么事?”
  “新奶奶”无奈地说,昨天,“飞刀奶奶”又前来闹事,她不开门,飞刀奶奶拿了扫帚柄,把每一扇玻璃都撞破,她找人修,那人还没空来。
  嘿嘿嘿……这个真实的婚姻故事够黑色吧!
  这个有点偏激的故事,使我思索“海誓山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味指责在爱情中背约毁信的人是混蛋并不公平。
  飞刀奶奶的老公固然变心,但飞刀奶奶在岁月流转中也不是全无改变:也许是老公变心使她性情大变,但也许是她先由一个有点骄傲的富家小姐,变成泼辣暴躁的恐怖主义者,爱情才变质的吧!
  海誓山盟能不与时俱变,当然是很令人感动的。像我在《缘定逃不了》书中,就曾写过另一个我亲眼目睹的故事——《情人逃不过我的眼睛》。一位名叫小虎的北京青年,从初恋开始爱那个比他大九岁的表姐,爱了二十年,历经“文革”下放,其间他表姐被迫接受与另一个人的无爱(甚至还有恨)婚姻,生了三个孩子……他的初恋还是燃烧了二十年。如今表姐年已四十余,他仍孑然一身等在那里,即使在日本留学期间,多少东洋女子痴心爱他,他都不为所动。
  人间自是有情痴,不必海誓山盟。真正的盟约,不是说说就算了,也不是说来给情人高兴,是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的心头肉上。
  以前到中文系旁听,一位教授说到“不负旧盟”时,总推崇民国初年推动五四运动的胡大师,说当时许多人自以为是知识分子,一喝了洋水就放弃不识字的发妻,只有胡大师始终如一,未曾喜新厌旧,实为一代表率云云。
  从表面上看来,胡大师对婚姻重诺守信真是典范,但事实上,我想他是“甘苦谁人知”。在我看来,承受这样的重诺很悲哀。
  胡太太缠小脚、不识字,只爱打麻将——我不知道他们夫妻数十年,靠什么沟通?用什么了解?
  据说胡太太听说那一代知识分子吹起一股换妻风,曾拿菜刀在胡先生眼前乱挥,说:如果你敢不要我,我就把你的孩子全部砍死!
  唉唉唉,如果你是胡先生,你何去何从?
  如果两人已变成爱情绝缘体,被迫遵守海誓山盟,是很辛苦的吧!真是一生悲剧!连我们的大思想家都避免不了这种悲剧。
  我欣赏的是海誓山盟的美感,我不欣赏的是,在爱情危机层出不穷时,不懂得补破网或接受变局,拿海誓山盟来胶柱鼓瑟,只知问他:你当初那样爱我,如今怎可背叛我?
  那是只把爱情看成一个定格的镜头。
  其实爱情是一部电影,它的剧情和长度,你都无法掌握。你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当爱情情势到了该有承诺的时候,热烈大胆地凭心中感觉说吧!但万—……也请勇敢大方地拥抱现实结果。
  我曾经在《不是真心又何妨》中创造了一个“新名词”,叫“WeekendLover”。
  别吃惊,可不是单指一夜风流。在爱滋病如黑死病的今天,一夜风流并不好玩。
  虽然爱情认真了也不一定如何,不认真却不好玩。一年会一次面很不人性,一周,不太长也不太短。
  我理想中的WeekendLover不是速食式的,是保持自由空间的固定伴侣。不住同一屋檐下,一个礼拜才见一次或数次的有情男女,一定舍不得把珍贵的时间用来吵架。攻击爱人的弱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日久生厌,或觉得爱情索然无味、难以继续。
  小别胜新婚。
  爱情原来需要时空阻隔。紧紧相随,固然恩爱一时,可是日子久了,天天看对方蓬头垢面、袒腹、挖耳垢、擦鼻涕,唉,当时的浪漫爱情火,不知不觉已长了脚逃逸而去。
  爱人的时间原来需要一点节制。也许两个人有缘有分的时间是固定的,像一瓶分量有限的酒精,打开盖子太久,所有的甲醇都会自然挥发,只留下平淡如水。
  有时关起盖子来,保持浓度,才是上上策。
  宋朝的诗人秦观是有先见之明的,他在写牛郎织女时,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WeekendLover式的夫妻或情人,应可胜却人间无数吧!有一点距离是美的,有一点阻隔反使爱情不容易消失。
  你不相信?君不见很多人激烈的爱情长跑了很多年,父母反对,环境悬殊,门不当户不对,他们还是要打破头爱到底,一旦有情人终成眷属,却在不成比例的短时间内各奔东西,徒然让很多人为之感叹“相爱容易相处难”。
  因为我们太贪心了,偏要朝朝暮暮不可。我们常像牛郎织女,一旦爱上,如火如荼,男废耕,女废织。太接近爱人,看见不浪漫的生活现实,又迷失了自己。
  WeekendLover当然不适合每个人。但,也许适合很需要自由的某些人。
  小狗,别咬自己尾巴
  据说,都市里有很多上班族得了“周末恐惧症”。
  周末,疲倦的上班族卸下上班服。暂别打卡钟的日子,对大多数的都会居民而言,真是可喜可贺。可惜,却有很多人得了“不可告人”的周末恐惧症。
  她,一个美丽的二十五岁女子,独自在台北都会工作,自从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后,周末就成了她的梦魇,当同事们欢欢喜喜谈论周末要做的事时,她只能愁眉深锁。心不在焉地应和两声。因为他和她有这样的默契:周末及周日是他的家庭日,他有责任让妻儿享天伦之乐。周末孤寂的夜里,她的脑海中不断上演A片的镜头:他和她的妻子正在做什么?一通一通电话打到他家,一有人接听时她却噤声不说话,独自泪流。
  他,一个三十三岁的成功上班族,一到周末或节假日总千方百计地留在办公室加班。在上司眼中他是兢兢业业的好员工,在太太和儿子眼里他却是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害怕放假的原因是什么?他不记得了,他甚至不承认自己害怕放假。“爸爸带我们去哪里玩?”每当妻子这样问他,他就感到人生枷锁铐上他的头。除了谈孩子外,夫妻间的相对无言更令他心慌——那么长的空白,两人该说什么、做什么呢?二十多岁时的周末多好,可以埋头睡一天觉……
  她是三十八岁的家庭主妇,结婚八年。每个周末丈夫都要带全家回婆家同欢。她的家庭堪称完美。婚姻幸福,但每次面对爱比较的姑嫂和老爱说教的公公婆婆、只知打麻将的伯叔和一大堆碗盘,她都会陷入莫名的沮丧中。虽然已经过了做梦的年龄,但她理想的美满家庭确实不是这个样子……
  这些都是周末恐惧症候群。你不是特例,美国的心理医师曾把它列入专有心理名词讨论。纵然起因不一,但如果你听到放假时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害怕,那就表示:你目前的人际关系和生活满意度已经亮起了红灯!你必须解除某些阻碍你轻松过日子的问题。学习在孤独中自得其乐或扩展交友圈,是单身者不可或缺的,已婚者则必须主动解除某些家庭危机,为生活出一些新点子了。
  是的,你不能逃避。害怕周末的人不会拥有美好人生。
  直接面对问题吧!
  你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左思右想或恐惧对人生无益。
  可是,很多人的人生靠咀嚼胡思乱想过日子。
  胡思乱想可不等于思想!
  我曾经在台北东区某条巷内的咖啡厅,听到两个女子精彩的对话:
  “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不太快乐?”
  “对呀,因为找不到好男人。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好男人?”
  “有啊,我的哥哥弟弟都是好男人,可惜他们已经‘名草有主’了。”
  “哦?那你的嫂嫂和弟妇快不快乐?”
  “非常不快乐。”
  “为什么?”
  “因为她们每天都在担心失去这样的好男人。”
  这段对话,使我恍然大悟。人的头脑似乎永远闲不下来,总是在找一些东西来烦恼,左看也不对,右看也不对。找不到好男人烦恼,找到了好男人更烦恼,没有一件事不烦恼。人类文明越进化,越会自寻烦恼。我们的脑袋常常像一只追咬自己尾巴的小狗,不断兜圈子,似乎非把自己累死而后已。逻辑上,这是循环性的谬误,可是现实生活中我们常一犯再犯而不自知。
  “我很想结婚,但这一辈子似乎无望了,我已经三十出头,眼看就要成为明日黄花,旁边出现的未婚男人越来越少,我烦恼死了!”有个女友曾经如此抱怨。
  “你既然那么想结婚,就应该走出去,扩大你的交友圈呀。否则,朝九晚五,晚上又窝在家里看电视,哪有机会?”待热心朋友真的帮她安排机会,她又打了退堂鼓。“算啦,我都这么老了,再去交新朋友……他们暗地里不笑我老小姐才怪!”因而故步自封,过几年依然埋怨自己没机会。
  不少女性在孩子好不容易上了学,自己又可二度就业发展长才时,同样犯了故步自封的毛病。“我很想出去工作,但左思右想,我都三十五了,怎么跟刚出校门的年轻女子竞争?”问题是,要她留在家里,她又会想到人生没意义的问题,想来想去不得出口,不少中年妇女因而得了忧郁症,家人并不受益。她们很想改变,却用“可能很困难”。“家人恐怕会被疏忽”等借口当围墙,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有个女人一看到离婚率提升到百分之二十,就担心自己的家庭也有破碎的可能,成天忧心忡忡,东想西想,久而久之就得了失眠症。她问我此事如何解决,我对她笑说:“停止左思右想,你就可‘立地成佛’,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想出来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她却立即反击:“你叫我什么都不思考,那我不变成蠢女人了?身受高等教育的我,怎么能不想?”
  我哑然失笑。原来大家都习惯于把胡思乱想当成思考,这真是天大的误解。
  还有一位男子因拒绝任何沟通而使老婆变得唠叨又易怒,他怨尤颇深,动辄以离家出走应付,当然解决不了日渐恶化的婚姻状况,但他仍对朋友自我解嘲:“苏格拉底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老婆,才成为哲学家。”
  这又是错误的思考逻辑。可不是每个有恶妻的男人都会变成哲学家苏格拉底,大多有唠叨老婆的人都只换得一生遗憾无比。与其将自己套在错误的逻辑中左思右想,不如走出迷宫,挺胸解决你的头脑认为“很困难”的问题。
  爱情何妨自扫门前雪
  有些人坚持用“恐龙式”的原则,突破爱情障碍。

  怎么可以这样?太不道德了!林太太待阿香不薄呀!她怎么可以反咬主人一口?
  当她提着一大堆“最后特卖”的袋子,大包小包地从百货公司回家,经过隔壁的××彩色快速冲印店时,她竟然看到老板林先生把手圈在新来的伙计阿香身上,而阿香的满头卷发,几乎像蛇一样团团绕住林先生的脖子。天哪!那不是在打Kiss吗?
  淑敏看得脸红心跳。“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已经太缺德了,何况……何况……林先生是有妇之夫,而林太太和我是义结金兰……”淑敏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远近邻里都知道她是一个道德至上、热心公益、又爱打抱不平的人。
  当她痛下决心,决定让自己这池井水去犯犯隔壁的河水时,最令她咬牙切齿的事情发生了:那间快速冲印店竟然挂上“午休”的牌子——明明还不到中午十二点!“他们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隔壁的林太太是幼稚园老师,一大早出门,大概要到黄昏才回来。夫妻俩收入大概不错,所以请得起女店员帮忙顾店和清扫处理家中杂事。身为全天候家管的淑敏曾经很羡慕她,因为她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用人”来使唤,日复一日做同样的家事、带小孩,使她常觉得自己像个免费女佣……不提这档事,当淑敏发现“家里的老鼠可能会咬布袋”这件事后,她马上庆幸自己没像林太太那么天真无知。
  淑敏不死心,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识破好友丈夫的奸情。她绕到自家的浴室,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淑敏是个观察很敏锐的女人,她很早就发现,林太太家的主卧室正贴着她家浴室,老房子隔音不佳,稍不留神,很容易春“声”外泄。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一长串的暧昧呻吟声,还有男人充满快乐的邪恶叹息……一波又一波的声音涌进她的耳窝里,使她心花怒放——别误会,她可是因为自己抓到确实证据而兴奋的!
  第二天早上,她赶紧拦住出门上班的林太太,把她看见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当然,善于做菜的她习惯于加油添醋,不免把没看见的也用“蒙太奇”手法剪接影像过来。
  林太太脸一沉,冷冷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转身又往上班路上走。这反应出乎淑敏的意料,她以为每个女人遇到这件“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都应该义愤填膺、青天霹雳,然后马上回去兴师问罪才行!
  不过,到了晚上,她果然听到隔壁吵架的声音。“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无理取闹,我怎么可能看上阿香,她那一身肥腻腻的像猪油!”“别人亲眼看到的还会假……”叫骂声正精彩,可恨是她老公在浴室外狠狠敲门:
  “喂,你到底一个澡要洗多久?”她才悻悻然从墙上拎下耳朵。正待开口向老公解释这精彩内容,她那身为工头的老公马上打断她的话头:“我做了一天工,累死了,拜托你不要再搬弄是非,好吗?”
  第三天,她又忍不住故意站在林太太上班的路上:“喂,有没有怎么样?”
  林太太双眼浮肿,看来没睡好的样子,低着头说:“能怎么样?”抛下这一句毫无温度的话后,一步一步踏得咬牙切齿,渐渐走远。淑敏受到这般的冷落,当然有点委屈,所以她只得找左邻右舍的太太说去,其他的太太反而比林太太热心,听得津津有味,且赞扬她“留取丹心照朋友”。于是也答应加入劝林太太注意的行列,使淑敏甚感欣慰。
  奇怪的是,接下来这几天隔壁并无争吵,淑敏在某一天看林太太下班回家,悄悄过去搭讪。林太太头也没抬,缓缓地说:“郭太太,别提了,你们左邻右舍这样一天到晚来问我,会破坏我们夫妻感情的!他说没有,我们不要以小人之心来提防人家,就是有……唉,男人嘛,哪家猫儿不偷腥?我就曾经看见你们家先生三字,抱着一个全身香水味的女人进宾馆,我可不愿意莫名其妙伤害你们夫妻的感情!”
  这件事于是落幕,但从此,淑敏与林太太不相往来,林太太也常常可以在自己家的卧房里,听见隔壁夫妻争吵的声音。
  清官难断家务事。
  少管别人的爱情纠纷是明智的(除非可能会闹出人命来)。如果你一定要管,也一定要会看脸色。大家希望你当和事佬,只能当“和事佬”,千万别自作主张。
  不管当事人和你的血亲关系有多近,人家的芝麻小事,当事人可忍,你就不能忍不过去,不必仗义执言。
  上述这个故事的根源,是我坐在计程车中时听Callin节目而有的灵感。打Callin的“淑敏”其实是个男人,一个义愤填膺的中年男人。
  他还很没风度地骂林先生“三字经”,并且把林先生和该偷情女子的姓名公布。主持人咿咿呀呀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在广播节目很多——呃,我的意思是“林太太”应该不会听到,“林太太”的八等亲内也未必会听到,否则,这件事可能就会变得很难收拾。我感觉,如果林太太听到她先生的名字被当成奸夫公布,她的伤心可能远胜于丈夫的外遇这件事。
  “对于以家为天的传统女人而言,”(不可讳言,这样的女人还是很多很多。)一位心理学教授打趣道,“她们可以容忍偶尔被欺骗的伤害,但不能容忍有人伤害她们的自尊。”
  女人有些微妙心理是外人很难理解的。我听到这通Callin电话时,忍不住在这交通巅峰时段笑出声来:林太太可以容忍丈夫的外遇,这位邻居(还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呢?
  有些人的正义感用错了地方。
  看过很多爱情事件,我发现爱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问题,每个人的供需不同,包容度也不同。
  有些人的婚姻靠聚少离多来维持,有些人离开一天就觉得呼吸困难。
  有些人偏爱大男人主义者(或大女人),有些人喜欢让男人吃软饭(或当佳人的长期饭票)。
  美国的婚姻专家也发现,有些外遇发生后搞得家破人亡,有些外遇则反而促进了婚姻协调,以火化冰,使双方在受挫后反省彼此的关系。
  我当然不是在鼓吹外遇,聪明的你应该可以明白。让我们就事论事吧!
  但外遇事件若发生了,如你不愿以离开收场,当然得让伤害减至最低。
  “林太太”不是笨蛋。Callin先生的急公好义应该拿去反核威胁、反雏妓、反虐待动物,不应该用来反对别人破镜重圆。
  由于我在听了这通Callin节目后,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傻笑里很久,年轻的计程车司机也忍不住对我说:
  “小姐,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看着这么拥挤的车阵,还笑得那么开心的人。”
  说真的,我有很多灵感都是偶然抬得,不然就是在运气不佳时掉下来的。难怪宋代文学家欧阳修,他平生的灵感多从三个地方来:马上、厕上、枕上。
  塞车不一定是坏事。人生并无几多闲暇完全没事做,只好动头脑。
  感情的塞车也是。
  外力介入常常是感情破碎的原因之一。这种介入未必是恶意的。
  一般可以列为恶意介入的,例如:以积极行为反对你们相爱的家长。不准儿子媳妇关门睡觉的婆婆(你以为这在现阶段社会已是天方夜谭?才不,我身边就曾出现有这种困扰的夫妻,我的朋友曾以一个恶毒的玩笑当建议:“如果你婆婆这么喜欢看A片的话,不如在她房间里安上第四台并附赠解码器。”)、强迫志不同道不合的下一代不准他们搬出去独立成家的父母、以破坏别人婚姻快乐为目的的第三者、爱挑拨离间的小姑(奇怪,为什么通常都不是小叔?)……
  善意的外力介入也会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比如:邻居的三姑六婆、每天比你还积极替你谈恋爱的朋友。他们的出发点可能是“为你好”,但其无事生非、有事离间的结果可能造成无比的破坏。
  有一次我母亲的朋友来访,使我见识到善意的破坏力。这个女人素来以大嗓门外加一根肠子通到底著称,她问我妈:“前几天我在台北东区看到一个很像你先生的人……我想那一定是你先生没错,他牵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在逛街……”
  阿弥陀佛!我替我爹捏了一把冷汗。
  还好他提出不在场证明,证实那时他正在教书,长舌妇看到的人根本不是他,否则,以我妈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我们家恐怕就“家破人亡”了。
  我自己也接过善意的电话:“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来电者欲言又止。
  人人都有好奇心,我按捺不住,于是说:“你说吧!”
  “哪个某某某说,你的男友根本是花花公子,他跟你来往就是利用你而已,你千万不要太傻!我觉得某某某的话很有道理,因为某某某认识他的前任女友,是她亲口说的,那个家伙只是个利用女人的男人,你应该睁大眼睛!你现在过得很不快乐对不对?别死鸭子嘴硬!”
  我心里只觉得好笑,“疏不谏亲”(关系疏远的人不该离间关系亲密的人)的道理,这个人一定不懂吧?我认识他这么久,他这个人我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听某某某听来的某某某的某某某的话呢?很抱歉,这番话我恕不采纳。不过,我的心情至少因此坏了一天。
  我认识一位远从法国追爱三千里,只为和一位台湾女子缔结良缘的男子。他千辛万苦地在台湾找工作,适应生活,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我问他喜不喜欢在台湾生活时,他很客气地摇头说不。
  “为什么?”
  “台湾人对别人私生活侵略性太高。”他说。
  我了解他的无奈。
  有人说台湾人很自私。是的,从某一方面来说。但我们对别人的感情事件一点也不自私,一点也不肯自扫门前雪。
  常常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从校园恋爱就可以嗅出这个趣味性来。
  很多人念大学四年都没有为自己谈一次真正的恋爱,但所有的人都替室友或同学谈过恋爱。
  班对最难为。两人一有口角,男生回去投诉给男生宿舍的人听,女生回去投诉给死党听,不像在恋爱,反而像在竞选班代表,各找支持者。
  万一班对面;临拆伙,那更苦了。先负心的人往往会变成“遗弃一人,就被全班遗弃”的现象。
  谈恋爱又不是选票多的人赢。选票过多,还会害你拉不下脸来,本想和解,又怕别人笑你没志气,丢男人或女人的脸。
  爱情,如果未牵扯到人命,请自扫门前雪吧!事不关己时,太有正义感的人通常得不到好报应。
  有一个实际的案例如下:
  小慧和志强吵嘴,便向阿美投诉,她的男友志强有多坏。有多花心。阿美为表自己和小慧站在同一阵线上,告诉小慧:“我早想告诉你,那个人本来就是花心大萝卜,你还是离开他算了,他以前还追过美玲和淑芳,人家不理他……他人际关系也不好,全男生宿舍的人都讨厌他……”
  小慧在阿美的煽动之下,当下告诉阿美:“谢谢你告诉我,哼,我一定要跟他断!”
  过几天,事情的进展完全出乎阿美的想象,小慧和志强又和好了,如胶似漆胜于往昔。
  然后志强怒气冲冲地跑来警告阿美:“你为什么要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你居心何在?!”
  爱情中,想当“善意第三人”,是要很有智慧的。还是莫管他人瓦上霜吧!除非一阵大雪会把他人活埋,你才可以施援。
  我们不是苏丝黄!
  在很多次的旅途经验中,以及从我自己和友人的“艳遇”里,我似乎可以归纳出一个女人的“天涯艳遇”法则。我的看法如下:
  一、长头发的女孩比较会有艳遇。
  二、会说英文的女孩比较会有艳遇。
  三、脸上常挂着微笑比较会有艳遇。
  四、穿长裙比较会有艳遇。
  五、美女比较会有艳遇。
  三、四点是“放诸四海皆准”的,也就是说,在台湾也一样。第三项代表亲和,第四项较为优雅有女人味,不管世界上的男人怎样进化,百分之九十以上还是比较欣赏具有柔性特质的女人。第二项不必解释,会说话的人总比哑巴容易沟通。
  第五项是废话,没说你也知道。
  第一项就比较值得研究了。如果你自认为只是中等美女,又想要引人垂涎的话,长发是比较有吸引力的。据我“采访”一些西方男士,他们“凭良心”说,会比较容易受长发女子吸引,尤其是从背后看来,一头乌黑油亮的黑色直发,总会让人想到“丝发披两肩”的中国古典美女。
  这也是我自己的切身经验:只要我剪短头发,艳遇就不再出现。也许你会说,这是碰巧,但若你细心观察,在国外时也可以轻易发现:如果一名老外身旁有个亚洲女子,那个女人也许长得“天怒人怨”,但大多有一头如缎黑发。
  对此我做了一个大胆假设:
  外国男人,尤其是那些向往东方神秘情愫的西方人,心目中理想的女子典型,就是长发飘飘的苏丝黄。
  对于有东方情结的男人而言,女人的容貌并不那么重要。我相信,就跟我们一厢情愿的种族偏见,“所有的黑人看来都差不多”一样,他们基本上也觉得“所有的中国女人都差不多”。
  有一次我拜访一位她自认为“在台湾一定嫁不出去”,经过一番追逐后嫁给金发男子的女友,更证明了我的假设没犯太大的错。她的先生在娶她之前,从没有认识任何一位中国女人,也没看过中国电影。这位女友拿了中文报纸上林青霞的照片给她的先生看,并且告诉他:“这是我们中国最美的女人。”他的先生仔细端详林青霞之后,又看看他的中国妻子,慎重地说:
  “我觉得你们长得差不多!”
  我的朋友快乐如云中雀,爱死了这个二愣子。
  只要是蓄长发、身材不要变形的女人,都可以成为“识人不多”者眼中的东方佳人。有艳遇,想来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有“中国情”的西方男子所渴望的苏丝黄,在个性上则是柔顺乖巧,以男人为尊,只求融化在男人怀里的女人。
  我就遇过这种“不切实际”的男人。
  今年的年假,我和一位女友到塔里岛,住在恬静明媚的鸟布村,有一个下午,我们在LotusLane(莲花巷)餐厅喝下午茶时,隔壁坐着一位进来躲雨的高瘦男子,他问我们可不可以和我们同桌。
  我们两人看他长得不错,斯文有礼,当下同意。由于他点的食物很少,我们两名女子为了展现台湾式的好客精神,帮他付了账。
  该名男子为西班牙裔阿根廷人,在新加坡当景观设计师,为了报答我们的“小惠”,当下邀请我们吃晚餐;而且,他有诚意得很,一开口就是请我们到鸟布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饭店“阿曼得利”。
  哪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到最昂贵且最有气氛的餐厅吃饭?(而且还是免费的,又有尚称英俊的男子作陪。)我们答应了,且暗自窃喜,这真是“小虾米钓大鲸鱼”。
  阿曼得利位于山林深处,供应精致美丽的塔里岛顶尖美食。很不幸的是,在进餐时我们竟然发生了口角。
  “我喜欢中国女人,但我不喜欢新加坡女人。”该位在新加坡工作四年的男子说。
  “为什么?”
  “因为,”他皱皱眉头,表现出嫌恶的样子,“新加坡的女人……嗯,都是拜金主义者。”接着他又批评西班牙女人眼睛都长在额头上。
  “哦。”我本想默不作声。据我的观察,会指责女人是“拜金主义者”的男人,多半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们潜意识里害怕女人爱面包重于爱他们。而越怕言“金”者,心里越看重金钱。
  “你认为钱和爱情哪一个重要?”他的眼睛看着我。基本上,我觉得这个是“鱼与熊掌”的蠢问题。如果钱与爱情可以相提并论来比较的话,类似问题也可以成立:“钱和旅游哪个重要?”我的答案很简单:没有钱你根本买不到机票;没有钱,爱情很容易变成为钱而争吵。
  但是基于礼貌我只好客气回答:“在爱情中,相同的金钱观很重要。”

  “看你满口钱钱钱……”
  “你以为上海女人不谈钱就是不爱钱?在上海这个大商场的女人,恐怕才是最爱钱的!她们聪明就聪明在,婚前告诉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快乐,婚后马上变成什么都要,除了你快乐!”
  “你是个爱钱的女人,才会这么想!”
  “我在告诉你,什么是事实!”
  “我看你一定会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他继续指责,“我最怕女人只看上我的钱!”
  “第一,你不必这么没信心;第二,我不认为你的钱会多到让我看上你,请放心!”
  我一言,他一语,剑拔弩张。我的女友在旁边一直赔笑:“对对,你对,你也对,对对对……”
  这顿饭,我真后悔让他请。度假时间用来和一个头脑不清楚的男人辩论,太划不来了。
  我噤声不语后,他忽然握住我那位赔笑脸的朋友的手,含情脉脉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浪漫比钱重要?”
  我的朋友马上把手抽回来,苦笑道:“你吓了我一跳!”这句话马上引开话题,她很技巧地明白,不需得罪两人之一。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他说,又再度去握她的手。她狡猾地眨眨眼睛,故意撒娇地说:“啊,如果你对中国女人观察再仔细一点的话,你会发现,我们的手只让男朋友握,对不起。”
  “真是这样吗?”他假装很幽默地问,“那如果晚上我和两个中国女人共处一室呢?”
  真是混蛋!我和朋友对看了一下,我们心里想的大概都一样:请吃一顿饭,就幻想占这种便宜,你以为你是谁。
  “你知道吗?以后你碰上中国女人得小心点,你和中国女人睡一晚,可能就必须养她一辈子,两个?别做白日梦!”反正我已经得罪他了,不惜再次给他难堪。“记住,照你的说法,中国女人都是拜金主义者!”
  我想,那顿饭后,他的“中国结”大概已经松开了一半。真抱歉,我们都不是苏丝黄!
  你的情绪智商及格吗?
  一只长颈鹿注定没法爱上蚂蚁,
  否则它一定会处处碰壁。
  有些爱情事件听来IQ很低。不,现在应该是说EQ很低。
  EQ(EmotionalIntelligence),是情绪智商的意思,心理学界划时代的新名词。
  我认识一些IQ应该很高,但EQ实在很低的人。
  有一位台大毕业的男子陈,他三次婚姻都因女方离去而结束。表面上看来,他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工作能力也受人称道。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他的爱情路就是很不顺遂。
  这时代好男人似乎已经不多了,为什么女人要抛弃这么好的男人呢?与他相交不深的朋友都有这样的疑惑。
  有一次在朋友家喝春酒,我目睹一幕冲突场面后,终于猜出了原因。
  陈和另外三个同事在打麻将,刚开始有说有笑。打过四圈之后,他的运气越来越差,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僵,周遭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这时,其中一名男子林饿了,要女友出去帮他买东西吃。女友帮他买了一袋卤味。林便直接把嘴放在塑料袋口外边打边吃了起来,发出的声音。
  陈的眉头皱了起来,说:“你可不可以倒在碗里吃,塑料袋的声音让我觉得很恶心。”
  吃卤味的林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嘻皮笑脸地继续打牌。
  陈一脸木然,又忍了几分钟后,再度对林说:“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听到这样的声音?”
  林又不理他:“打牌打得背,声声不顺耳。喂,别拿我出气!”
  又过了几分钟。陈打出一张白皮,林哗啦一声推倒面前的牌:“嘿,胡对倒!哈哈,你没想到白皮也会放炮吧!”
  林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句话会惹得陈大发神威。陈推倒了牌桌,扯下林的塑料袋,把一袋卤味汁往林脸上抹,并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一连动用其他五名男子才将陈拉开。
  事后,陈表示他“一时失控”,不是故意的。
  连打麻将时有人用塑料袋吃卤味,都会让他骤然跟同事翻脸到这种地步,当他老婆的人过的日子是何等水深火热?这一瞬间,我完全了解他不幸福的根源。
  我也认识一个女人,在广告公司担任主管,精明有余,但她每一次交男友,男友都会变成暴力狂。
  她的脸上并没有写着:你来打我吧!可是她生命中的男人个个都打她。
  后来我发现,对她的命运她该负一半以上的责任,因为她特别喜欢那种“张飞”型的好汉,男人的一口“三字经”在她听来男子气魄十足。
  而且她也很有“骨气”,两人一冲突,剑拔弩张之际,她总会挺起胸膛来说:“来,有种就来打我吧!”
  她的男人为了证明他很有男子气概,通常就会饱以老拳。
  EQ低的人,常常找上EQ低的人,也常用“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处理冲突。他们没办法疏导自己的情绪,只会用压抑(压成了抑郁症),或是发泄。
  EQ低的人很容易“快意恩仇”,不过,他们未必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一样济弱扶倾。
  他们很容易变成一颗不定时炸弹,炸坏自己的大好前程,不管是在人生、工作、婚姻、爱情都一样。
  身为现代人,我们或许该学会对自己的情绪有点了解。有点耐心。
  我们的教育,可以说是由IQ(智商)导向的教育,大家都得比比谁的脑容量好,读书记得牢,理解力比人强,就会成为精英分子。但出了社会,陷入爱河、踏进婚姻成为人父母后,我们常常发现过去的天才变成现实中的白痴。
  一个处事能干、思绪敏捷的男人,可能在婚姻关系中以最没大脑的模式和妻子儿女、岳父岳母相处;一个永远考第一名的女孩,在爱情上却屡战屡败。不少资优学生一被爱情拒绝就动辄轻生,念了博士的好学生采取对女友下毒以求天长地久,想要进博士班的优秀女学生用“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撕破脸抗争。IQ高及寒窗苦读都是获得好成绩的保证,但人们在人际关系中所运用的思考逻辑常连幼稚园程度都不到。
  过来人都明白,爱情、婚姻及社会关系的处理,都没有念书简单,光靠IQ,捉襟见肘。不少IQ甚高的勇士们屡战屡败,只换来旁观者清的人的感叹:“奇怪,他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最近,哈佛大学的高曼教授,著书提出EQ的重要性,强调在教育中加入“情绪智力”的培养。他说,人生的成就百分之二十决定于IQ,百分之八十决定于EQ,以IQ为导向的教育已经受到相当的质疑。而EQ高的人,可以建立较好的人际关系,愿意沟通,在执行上较有毅力,也比较不会因受到打击而一瓶不振。
  在看过那么多聪明绝顶的男男女女一入情关便不大聪明之后,我也觉得我们有必要发展一套EQ的测试系统,可以针对情绪智商欠缺的人对症下药。
  如此这般,至少可以明白自己一谈恋爱会不会变成不定时炸弹,减低在社会版上类似“辛普森案”悲剧发生频率,而我们的优等生们也不致那么容易因小小的爱情挫折而想不开,不会动不动以毁灭的方式解决问题。
  EQ,虽然还没有一套客观的测量标准,但可以从几点看得出来:
  ●你是否能感觉自己情绪的转变并疏导它?EQ较高的人比较能够感觉自己情绪转变。
  ●当你很不愉快的时候,你是否能找出解决方案或调适方法?还是怒上加怒,冲动发泄?
  ●你是不是在陷入忧郁或焦虑时只会往坏处想,希望全世界一起毁灭算了,或预言自己再也好不了,连吃饭或听音乐都味同嚼蜡?
  ●你担心的问题都是担心也没用的问题吗?
  ●只要感受到别人一点点的不友善,就会立即想到自己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可怜人?
  前面的五道题,如果你的答案都是“YES”,你的EQ可能非常有问题。
  照加州柏克莱大学教授杰克·布拉克的说法,IQ高EQ低的男性,常成为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象牙塔中的巨人、生活的白痴,容易变得呆板顽固、骄傲好评断。
  EQ高的男人社交能力佳,不容易作茧自缚而有同情心,自处或与人相处都很愉快。
  高IQ低EQ的女人对自己的智力充满自信,喜欢吸收知识,善于陈述己见(如果不符上述原则,可能连IQ也很低),但比较内向,常陷于无谓的沉思,容易焦躁而愧疚。
  EQ高的女性会以坦然的方式表达感受,觉得生命很有意义,不会在突然爆发情绪后才觉得很懊恼,善于调适压力。
  你的EQ如何?
  也许人生成就未必百分之百与EQ有关,但你一生中的爱情分数高低,一定与EQ成正比。
  以智慧,施恩惠,很实惠
  一见钟情,可能是被对方的外貌或外在条件吸引,但要日久还能生情,个性则是决定性的因素;绝大多数情侣或夫妻分手的原因,都是“个性不合”——然而,想要达到“相看两不厌”的境界,一定要个性相合吗?
  那可不一定。个性完全相合的最佳拍档,世上可能找不到几对。两个人来自不同环境,各有不同的背景、学养,况且有不同的性别!想要彼此个性相合,可能就得在相处的过程中削足适履,未必欢欢喜喜。爱情、婚姻是不能以结果论英雄的,一辈子互积怨气、打打吵吵以白头偕老并无意义,过程中能“和平共存”才是佳偶天成,而和平共存、相看两不厌的诀窍,并非个性相合,而是把幽默感加人生活。
  特别是在两人身处晦气之中时,特别需要幽默的智慧。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夫妻俩开车旅行返家,已是三更半夜,两人筋疲力尽,未及卸下行李箱的东西就倒头大睡,第二天醒来,车库里的车子杳无踪影。车子不见了还有保险,但行李中有丈夫辛苦拍的数十卷胶卷。妻子买的各种纪念品,遗失了更叫人心痛。妻子自责不已,丈夫忽然心生幽默,说:“等等,让我们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吧!我们可以因为丢了车子而悲伤,也可以因为丢了车子而快乐。无论如何,车子是丢了。聪明的你,该选择悲伤还是快乐?”妻子转忧为喜。
  过一个星期,车子找了回来,行李箱的种种宝贝因被窃贼视为不值钱,还在,但一部新车已伤痕累累,只得送厂维修。祸不单行,丈夫将车子从维修厂开回家的途中,一个失神又撞上别人的车,不但把自家车头撞得歪七扭八,还得赔偿别人的损失,虽有保险,丈夫仍沮丧不已,正猛敲自己的脑袋时,妻子以微笑阻挡:“等等,让我们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吧!我们可以因为撞了车而悲伤,也可以因为撞了车而快乐。无论如何,已经撞了车,聪明的你,该选择悲伤还是快乐?”
  丈夫大笑而臣服。
  困境中最容易怒眼相对,越看对方越上火,只有幽默感才足以化险为夷,互相责怪,只会在两人的心灵上留下阴影。多点幽默感,纵使事实上帮不上忙,也算是一种慷慨解囊。
  能以幽默感帮助情人或伴侣渡过情绪难关的人,是属于情绪智商很高的人。
  可惜通常状况下,人们都习惯于在别人情绪恶劣时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比如说,每对恋人和每个家庭都可能遇到经济上的危机。
  如果你的女友(或老婆)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运气不好亏了钱,或为朋友作保受了牵累,你当然也会跟着不开心,但懂得相处之道的人,自然得避免在这时制造双方的裂痕,不该“有话直说”地埋怨道:
  “我早就知道,你这么贪财,一定会遭到报应!”或“我早就告诉你那个人不可靠,你偏还要相信他,这下好了,你知道我的话是对的了吧?”
  这些话比直截了当骂“你这个白痴”更难听。
  有时沉默是最好的支持,其实犯错者本身必已从失败中得到了教训,不必再送给他一顿鞭子。
  对方在渡过难关之后,会终身感激你的支持。甚至,你什么都没做,他也会对你感激涕零。
  懂得什么时候不要说话,是一种智慧。
  当朋友也是一样的。
  不久前,我面临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打击——我的弟弟去世了。根本无法预想到此事的我措手不及,外表很镇定(如果我不镇定,谁来主持大计?),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内心完全濒临崩溃。
  我必须假装我没事,安慰我的父母。
  我必须很坚强,与一个精神都不太稳定的大家族周旋,处理一些细碎的事情。
  天晓得最可能发疯的人就是我,如果没有安眠药和镇静剂,我简直活不下去。
  可能是因为外表和内心的温度相差太大,后来我整整发了一个月的高烧,进医院做全身检查,只检查出白血球多于正常量,其他并没有问题。
  还好,挨过来了。
  回想那一段时间,我最感谢的是我的几个“上道”的朋友。他们知道此事,前来探望,什么也没说。
  连“不要太难过”或“节哀顺便”也没说。
  有的对我投以善解人意的微笑,陪我做寻常时候会做的事;有的拍拍我的肩膀;有的只是静静握住我的手,让我流泪。
  无言的支持让我很温馨。
  那时我最恨那种侵略性的问候,打电话来哪里啪啦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在别人悲恸欲绝时,你还要追根究底,就像人家伤疤好不容易在结痴,你还来剥人家的痴。
  偏偏这样的人很多。

  人人都是事后诸葛亮。
  这不是安慰人的好方法。
  一些面临亲友去世的朋友,都有同样的经验。
  我相信每个人的难关都需自己渡过,那是佛家所谓的自性自度,但你不可以用言语,把一个刚刚努力从内心的急流爬上岸的人再推下海去。
  如果你的朋友失恋了,也一样。
  最好的安慰是无言的微笑,和倾听。
  懂得无言倾听的人是最善解人意的天使,他们明白如何对别人的困境施恩。
  有智慧的父母也是孩子们的福分。
  我在英国游学时,住宿家庭隔壁就住着一对很有智慧的夫妻。他们刚好度过“七年之痒”。
  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看书,目睹隔壁院子发生的事情。
  布朗先生正在教他五岁的儿子安迪使用剪草机,父子俩剪得正高兴时,父亲进门去接电话。
  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幕惨剧:五岁的安迪把剪草机推上了他爸最心爱的郁金香花圃,啊啊啊,可怜的幼苗初生的绿叶应声而断,不一会儿,已经有两米长的花圃遭殃。
  很遗憾,我没办法及时跳过篱笆替那个孩子停住剪草机。
  布朗先生出来,铁青着一张脸。眼看他的拳头已经高高地举起……他一定很生气。近一个月,每一个黄昏,他都蹲在那儿观察部金香的生长进度。
  忽然,布朗太太出来了。她看见满目狼藉的花圃,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小声地、温柔地对先生笑道:“喂,我们现在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在养孩子,不是在养郁金香。”
  三秒钟后,他们交换了一个吻,一切重归平静。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我的朋友慧文。她是一位家庭主妇。
  后来慧文对我说,她很感激我告诉她这个故事。
  “以前孩子打破东西,我少不了会骂他两声,现在我会告诉自己,对我重要的是孩子,不是碗。哪个小孩在成长过程中不曾打破东西呢?”
  情绪智商高的人懂得分轻重。
  如果你真的珍视感情的价值,就该懂得在他倒霉时施小惠。
  也许我们都没有聪明到“一句解千愁”的地步,但倾听却是人人做得到的施恩行为。
  倾听,常比替他义愤填膺或替他担起一切责任聪明一百倍。
  有些男人喜欢逃避承诺
  有些人害怕承诺之后负担更大。
  他是公司的电脑天才,她是最佳出纳。两人都不擅表达。
  她第一次试探他,用的是非常委婉曲折的方法。
  话题是尾牙员工抽奖时他抽到的滤水器。巧的是他们的交往也是从那天开始:他问她会不会用这个东西。她家原本就有一个,她就热心地示范给他看,并把滤水器蕊心上的日期拨到当天:二月十二日。他为答谢她的好意,请她到PUB喝了一杯可乐娜,两人发现彼此还蛮聊得来的,爱情的乐章就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两个人一个星期约会二至三次,吃吃饭,聊聊天,情投意合,但进展得不是很火速,三个月后他只会有意无意地牵她的手,用手指轻拨她的发,隐隐约约传达柔情蜜意。她知道他们算是很好的异性朋友,但是他到底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呢?将来,他有没有可能娶她?她有点心急,因为她二十八了,他只有二十六,她不在乎他比她小,但她不想谈“无意义”的恋爱。
  据他说,他几乎没谈过恋爱,她似乎必须负开导之责,但问题是,她也几乎没谈过恋爱,只有几次暗恋——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爱经验。她太内向了,连要跟同事暂借一下钉书机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何况开口问他:“你到底想怎样啊?”
  于是,她想到了那个滤水器,她记得说明书上说,每隔两个月要更换蕊心,现在都三个月了。在春雷初响的那一天,她假装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他:“你的滤水器该换蕊心了。”
  “什么滤水器?”
  “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那天你抽中的那个滤水器呀,尾牙抽中的那个?”为了含蓄,她还把“约会”说成“吃饭”。
  “哦,我想到了。”
  “要赶快换哦,”她说,“现在已经失效了。没想到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三个月,冬天已经变成春天……”
  他打断她的话:“那你知道蕊心在哪里卖吗?可不可以帮我买?买来我再给你钱?”
  她本来要发表的春日情怀马上枯萎了。他为什么不等她把下面那句话讲完呢?她原来想问:“你有没有和一个女孩交往超过三个月?”
  第二次试探,是在半年之后,他们已经有过接吻的经验,看来一切进展顺利,只是需要一个加速器。这一次她坐在他新买三个月的车上,看着里程表,以玉女情怀总是诗的声音感叹道:“啊,上面已经有五千公里了,大部分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真不知道我们还可以一起跑多少公里,你说呢?”
  他半晌不说话,一连闯过了中山北路的四个绿灯之后,他才转过头来以肯定的表情说:“我这车至少可以跑十几万公里才退休!你不用担心。不过,最近加速的时候好像有点杂音,也许我该找人来看看……你有认识比较可靠的修车厂吗?”
  认识九个月时,两人差点有了百分之百的接触,但在最后一道防线时,由于她欲迎还羞加上他过于有风度,频频问“这样可不可以”和“手放在这里可不可以”而非一鼓作气,以致气氛全无。两人在几个小时后精疲力竭地躺在他单身小套房的床上,她忽然问他:“你不是说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吗?要不要我跟你回去看看他?”
  “不行不行,我若带一个女孩子回去,他们会催我马上结婚的。”
  听见他的反应,她十分不悦。为推敲他话中的意思,至少失眠了一个礼拜,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男人根本不想娶她,只会一味打太极拳。于是她故意疏远他,下班时总是先和女同事约好看电影、聊天逛街,一点时间也不留给他。就这样报复他报复了一个月,她想出了最后通牒,告诉他:“这个星期天我要回台南相亲了。”
  他似乎有点惊讶,但三秒钟后即恢复了神智,讪讪地对她笑道:“那——祝你成功!”
  她很想破口大骂,但又忍了下来,别过头去黯然说道:“谢谢,也祝你早日成功。”
  他低头继续写企划书,好像不当一回事。当天下午她即请病假离开公司。其实那个周末,她根本没回台南,自己窝在小房间里擤鼻涕看悲剧电影,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别理那个爱蘑菇的王八蛋!
  星期一回公司上班,中午她看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地挨过来,问她:“你要叫哪一种便当?黑胡椒还是宫保鸡丁?我帮你叫。”
  看她一脸沮丧,他又加了一句:“怎么样,相亲有没有成功呀?”
  她真想跟他说,大局已经底定,她要嫁人啦。可是他是她的同事,说这种话会有副作用的。万一大家发现她在说谎,岂不更加难堪?她不点头也不摇头,低头玩手上的原子笔。
  “相不成没关系,别难过,”他嬉皮笑脸地说,“那表示我还有机会。今晚我请你吃饭庆祝。”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表现得比平常慷慨一百倍,竟然请她到敦化南路上一家位于最高层的天幕餐厅,从大落地窗外可以清楚地看见远方山头上的星星。
  她的心七上八下,心想,也许这呆头鹅在她的刺激下终于顿悟了。可是为了矜持,她还是得装出忧郁的样子,她沉着脸说:“过五天就是我二十九岁生日了。活到了这么大,才发现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骑白马来……”
  “噢,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不开心,”他吸了一口葡萄酒,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嗯,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你放心,在你生日那天,我会尽量实现你的愿望!”
  她生日那天是星期六,下午不必上班,一早,他神秘兮兮地走到她身边,对她说:“我把车票买好了,一下班就动身!”
  “……去……去哪里?”
  “你不是说要骑马吗?”他对她傻笑,“我打听到后里马场有白马,我带你去骑。前年在英国进修时我曾经受过骑术训练,我可以教你……”
  很多女人有同样的困扰,男人在给承诺上,有的实在太小气了。那是因为,现在有的男人,一想到承诺,就想到责任;一想到责任,就想到责怪。所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避之惟恐不及。
  有的则是“既期待却害怕受伤害”的蘑菇派,曾经受过感情挫折,所以非常害怕再次表白,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
  有的根本害怕婚姻,他们认为一结婚代表失去自由、魅力不再,会从动物变成植物,有了小孩更会从植物变成矿物。
  有些男人喜欢自己主动出击,不喜欢被女人逼出口供,所以耍赖。
  也有男人认为一承诺他就跑不掉。
  男人害怕承诺的原因各有不同,程度也深浅有别,但原因不外乎这几种。
  女人太急着表白,或要求对方给予对等的承诺,常会弄巧成拙。
  我耳闻的例子如下:
  有个二十三岁的女子大胆地告诉准男友:“我爱你。”结果他却脸色大变,整整十天避不见面……
  有个情窦初开的女孩问对她颇有好感的男孩说:“你对我是真的还是假的?”结果男孩随口回她:“我是跟你玩的。”害她差点想不开。
  其实男人不是不想那么早给承诺,有责任感的男人会想在时机完全成熟时才“啪哒”一下阿莎力的承诺,这样可以保证承诺的可行性。他们觉得“一诺千金”,不轻易承诺才稳固,不伤己,不害人。
  但是机会在什么时候成熟呢?
  那你可能要很有耐心,看谁憋气憋得久。而且,还要察言观色。
  这个时代的女人挺累的,还要担心Mr.Right临阵脱逃。不过,女人大可以安慰自己:“如果他真的那么蘑菇,那也意味着,他对别的女人也不会乱许什么承诺。”
  如果你有一个“正向的头脑”,凡事往好处想,一切都不太糟,不是吗?
  辛苦获得的果实,也是比较甜美的。
  有一回我和一位在美国念心理博士的友人聊天,她说,在短短时间内就要求女人给他天长地久的承诺,或急于和你“歃血为盟”的男人,是比较有暴力倾向的。
  也就是说,在夺取爱情上太aggressive(形容词,
  为有攻击性的)男人,未必是你所需要的家居好男人。
  一般男子无法理解承诺对女人为什么那么重要。痴心女子常常掉入自设的陷阱,即使了解男人根本无法遵守他的承诺,她们还是会一直要求承诺,有时很像妈妈在教育小孩“说,下次绝不会乱丢玩具”或“下次不可以说谎”一样,明知孩子可能会继续犯错,还是得说一说。
  女人的逻辑,男人常想不透。
  女人比男人喜欢让人费猜疑。
  在感情处理上,大多数男人比女人实际,他们比较不喜欢依直觉去猜测对方真正的意图,也比较不花时间来思量彼此的关系,不会像女人,为爱人的一句话百转千回、废寝忘食地分析:“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十分钟内作出两种极端推论:“他爱我……呃,不……他不爱我……嗯,不,他还是爱我……”也不会因此打电话和闺中密友长谈六小时。
  有一位美国幽默作家提醒女人:别以为男人已明了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如果他真是呆头鹅,你就不要强迫他猜你的意思,否则只会搞得大家不高兴。比如说,他如果一直不记得你的生日或情人节该送礼物,你又非要不可,干脆提醒他,别假惺惺地说:没关
  系。他会以为真的没关系,真省事。
  据统计,女人说话后头的问号比男人多三倍,她们喜欢问:“你猜我今天做什么事?”“你猜我是谁?”“你猜我想去哪里?”“你觉得呢?”男人则比较少叫人猜疑。
  男人其实不一定要猜,只要面带微笑或保持耐心继续倾听就行。如果没有相当把握最好不要猜,接电话时特别要注意。
  有些脑筋动得快的男人已经注意到这一点。
  我有一位甚受女人欢迎的男性朋友,就发展出一套“放诸四海皆准”的方式应对。只要有女人要他猜:“我是谁?”他一律斩钉截铁地回答:“林青霞。”(有时是关之琳!)
  没有人怪他猜错。
  电话那头只会传来“啊,你好死相”的撒娇声。
  有时,为人女友的为试男友关不关心她,则会故意剪一点点头发或换上新衣服,问他:“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粗心大意的男人常因看不出来而头痛。
  如果她因你猜错而找碴,有一句话,即使很油腔滑调也很管用:“你在我眼中永远是那么美丽,永远没有任何不同,天长地久都不会变。”
  女人就是这么喜欢口头上的承诺。即使是假的,也一样飘飘欲仙。
  女人拿身体换承诺

  他走到一个罕无人迹的山崖上,正打算跳下去的时候,有个声音喊道:
  “等一等,别想不开!”
  他的眼前出现一个肥胖而丑陋的女人,哦不,那根本是一只超大型的母癞蛤蟆,她的皮肤上都是令人作呕的脓汁,一头乱发上还长着暗绿色的苔藓。
  他想,唉呀呀,我死了算了,别污染我最后的视觉。
  “你一定是个失意的人吧!”她说,“别急,我是仙女,我可以给你三个愿望。”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既然你都打算死了,为什么不试试看?”女人劝他,“我可以给你三个愿望!”
  “好吧!”男人心动了。他许下三个愿望:
  一、他要一个非常温柔又非常独立。非常美丽又非常贞洁的女人做妻子。
  “好,我答应你。”
  二、他要有一栋非常壮观又非常精致、非常古典又非常现代的城堡当房子。
  “好,我也答应你。”
  三、他想了想:“我要成为一个非常庞大但经营起来非常简单、非常赚钱又非常不要我操心的公司的大老板。”
  “好,我也答应你。”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男人以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这个自称是仙女的女人。
  “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若想实现你的三个愿望,得跟我做爱三次才行。”
  男人忍痛捐出了他所有的男性尊严。
  在三次“欲仙欲死”的热情激荡后,他像一头用尽力气的驴子一样,倒在草地上喘气,等待仙女履行她的诺言。
  没想到“仙女”拍拍屁股,想要一走了之。
  “喂喂喂,你别忘了你的承诺,我许的愿望呢?”
  “仙女”神秘且诡异地笑了笑,问他:
  “你今年几岁?”
  “三十五岁。”男人据实回答。
  “哈哈哈,我没想到有人到了三十五岁还相信这种鬼话!”
  不管你从上述那个无头绪的鬼话中嗅到什么信息,推演出什么样的寓意……
  据我观测,最少有一半的女人,还认为只要交出最清白纯净的自己,就可以交换幸福的婚姻。
  女人还是喜欢以做爱来换取承诺。
  我一位男性朋友的惨痛经验如下:他遇到一位看来观念蛮开放,在第一次碰面后就主动约他,并且以各种细微动作挑逗他的欲望的女人。虽然他觉得这个女人“差强人意”(勉强还可以而已),但因为他很久很久没有女朋友,所以他同意有进一步的交往——
  一上了床,平日的豪放女忽然变得拘谨万分,动作死板,并不如他想象中热情奔放。一番“勉强还可以”的缠绵后,他下床准备穿衣服时,她竟幽幽叹了一口气,问他:
  “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他全身松软,近乎瘫痪,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我有戴……那个呀,不会有事的——”
  该女子厉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哼,你别想一走了之!”
  这件事情拖到该女子找到下一个“可能的结婚对象”后才风波平息。他被广为宣传是“负心郎”,叮得满头包。该一夜风流的艳史也在此名女子“损人不利己”的传播下广为流传,越传越难听。
  害我每次看到他都得憋住气,免得自己爆出太不给面子的笑声来。
  哈哈哈。真是识人不明。
  看来,有些女人潜意识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交换概念:我如果跟你怎样,你就得娶我,并且保证给我幸福。有这种观念的还不一定是处女。
  想法简单的男人很难理解这种情结。
  女人这个想法的来源,可能来自幼年经验、青春期所受的恫吓或连续剧情节的影响。
  女人从来就被教育:把身体“给”男人,一定是女人吃亏,所以一定要向他要求补偿才公平。
  我已听过现代的新男性发出不平之鸣。比如上述那位中了某种“精神上的仙人跳”的朋友,就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我要负责,我们男人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很费力呀,我觉得男人比女人费力多了,应该是男人吃亏才对!”
  有人说,女性“情欲自主”的意识再提升的话,类似事件若发生,第二天早上可怜兮兮问“你会不会为我负责”的可能是男人。可是我想,一百年内这个角色应该不会互调才是。
  对身体与承诺之间的关系,中外看法有相当大的歧异。有一个外国女孩告诉我她的“新发现”。
  一位来台学中文的美国女孩Mary,和一位与她同是二十七岁的女研究生同居一室。有一阵子她发现自己的室友茶不思饭不想,几近形销骨立,出于关心,她建议室友看看医生。不过,台湾女孩却哭了起来,说她没病,只因为男友离开了她,她连跪下来抱着他的腿都无法挽回他的心,所以才难过成这个样子。
  Mary学以致用地告诉室友,天涯何处无芳草,但室友却反驳:她和男友之间,除了没有一纸结婚证书外,什么都有了,她实在不甘心这样让他“逍遥法外”!Mary当然听懂室友话中之意,她本来想耸耸肩说:“sowhat?”但惊觉中西方女人的观念如此不同,不敢妄下评语。
  Mary说起她的美国经验,二十六岁那年,终于有个看得顺眼的帅哥追她,她感觉这一次“将有罗曼蒂克的事发生”,可是私底下她惶恐得不得了,到处问“有经验”的人说:“如果他发现我到二十六岁还是处女,他会不会不要我?”
  “你和他的性关系很差吗?不然为什么那么懊恼?”她问室友。她实在没有办法理解“第一个使用者必须负担女人一生”的中国式爱情观。
  中外观念如此不同。我在读《每个女人都该冒一次险》这本翻译书时,看到某一段文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群英国女人在做“心灵沟通”时,一个女人煞有介事地警告密友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但如果你们有人说出去,我打赌我会杀了你们!”
  什么事呢?
  “哦……今年二十四岁,还是处女!”
  因为她觉得,一定没有任何英国女人像她一样在二十四岁还是处女,太可耻了。
  Mary感到啼笑皆非的问题,也是我在各大专院校演讲后碰到的问题,当然前来询问的女学生都说是替室友或同学问的。情况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女生想把性留到婚后”而“男生坚持要”,最后女生“把持不住,怕不给他之后,他会找别人,因而妥协”,给了他又认为他一定得娶自己,不管恋爱谈得多差——在如此心态上,性对女生不是享受,而是一种身心煎熬与挣扎,一种交换。
  女人在没有学会“自己为自己的身体负责”以前,想要谈男女平等是痴人说梦。拿身体换承诺,基本心态上是交易,而不是爱。如果我们把爱的层次定位得如此低,就不能责怪男人不尊重爱情。
  不久前某文教基金会指出,不能接受女性婚前性行为者有五成四。我想,至少有一半的台湾女性,还是希望“以身体换承诺”——你保证娶我才给你。但现今实际上在婚前有性行为者,必定超过此数——怎不叫人忧心台湾女人的“行为开放,思想保守”?
  我不是主张你一定要有婚前性行为。(老实说,你要不要有婚前性行为,那是你的事、你的决定,我赞不赞成有什么关系?)但我主张,不论男女,一个成熟的人就该为自己的身体负责,别像小孩一样哭嚷:都是你害的!那无助于美满姻缘,也不公平。
  若接受性邀约,就得自己负责;不想,别怕他因而离开,因为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爱。性是上天赐给每一个身体的礼物,不是婚姻的交换品。
  如果你真想跟他结婚,而且很确定他若不想娶你,你根本不想给他,那么,干脆开门见山好了:
  “如果你想和我发生关系,必须先跟我结婚、结婚、结婚啊!”
  这种坦率的态度,比“引君入瓮”后再死缠烂打好多了!
  有人外遇只是借力使力
  你身边有这么一只倒霉的兔子吗?
  不如放生吧!
  邓纪年生时潇洒,走时也潇洒。与他认识多年的她,竟然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慧良在和他分手时,早已约定,生时不再相见。邓纪年是个体贴女人的男人,懂得如何以诚挚的眼神为她带来惊喜。不可否认,和他谈恋爱充满了刺激感。但是,由于他是她的顶头上司,且是有妇之夫,慧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也如舟行险滩,时时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读出了她的秘密。
  她是他的秘书,因而有不少机会和他共处,比如说,出差,他就完完全全变成她的,他们总是订两个房间,而其中一个只是备而不用;上班时,他在人前对她大公无私,有时甚或会疾言厉色,当她哭红了眼睛,他又会传唤她到私人办公室谈话,以顽皮的嘴唇吻她的泪痕,以爱情的魔法让她破涕为笑。
  慧良爱邓纪年,爱得无法招架,但她也深知,邓纪年是个她无法掌握的男人,即使他肯为了她离婚,她未必能平平稳稳地与他共度余生。所以一年前,她决定从捆缚她的爱茧中走出来,她回高雄找到了工作,相亲,从此安居乐业,过着她不怎么满意但也毫无风险的生活。
  “邓太太,请节哀。”慧良看着两眼红肿的邓太太,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浮上心头。
  邓太太四十开外,全职家管,看来贤良敦厚,一点心机也无。看到邓纪年的属下们来问候,端出家中糕饼殷勤招待。
  邓纪年去世已三月余,此时来访,似又为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已经不伤心的人,忽地又伤心了。
  天高皇帝远。慧良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噩耗,还是当公司的小工读生小莉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邓家探望,慧良才恍然明白。
  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早已不在人间,而她竟然一点也没有知觉,实在是人生一大讽刺!而这一份除了她与邓纪年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的爱情,恐怕将随邓纪年灰飞烟灭后,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秘密。基于一份缅怀旧情的心理,她和小莉联袂带了礼物探望邓太太。
  邓氏夫妻并无子女,本已平静的邓太太在诉说夫妻之情时,忽而激动了起来:“其实,独居也很习惯了。他那个人一向只顾自己,也不准我多问一句,结婚二十年来……我也不敢管他在外面做什么……其实去年还是前年,有一阵子我觉得他在外面搞得太凶了,我真想离婚!”
  温柔的邓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使慧良羞涩地低下头去;坐在她身边静静倾听的小莉,听着听着也脸红了起来。
  “可是……他这个人,唉,偏偏那么……他就是有办法把我管得死死的,那天,他喝得一身酒味回来,我正想跟他掀底牌,他却把这个戒指送给我……”
  邓太太取下手上那只戒指,拿给慧良和小莉看,她俩的视线一接触到“献给我惟一的爱”那行字时,情不自禁地颤抖了。
  邓太太声泪俱下:“他走了,只要我一天戴着这个金戒指,我就欠他一辈子情……现在我才懂得反悔,是我自己对他太冷,两个人才一直热不起来,其实他是那么爱我呀……你们还年轻,记着,有些男人外面是冰,里面是火,女人可要先化了他外头那层冰才行,别像我,等来不及才知道自己的错……”
  两人唯唯诺诺,谨遵前辈教诲。慧良咬着唇,企图不要让秘密从自己颤抖扭曲的唇吐出。那个戒指,她是见过的。她与邓纪年开始来往时,邓就把刻着这一行“爱的明誓”的戒指送给她,使她无限感动。她决定分手时,才将它物归原主,没想到这“惟一的爱”转而献给邓太太。
  如此这般,不知是不是好事一桩?慧良决定让秘密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就让邓太太对她“情深似海”的丈夫感念在心吧!虽然,她的心中也有些许不甘,让邓纪年又借花献了佛。她还记得,那时邓纪年口口声声苦苦宣称,他的爱情从此被埋葬了。
  好不容易走出邓家门。慧良快步向前走,小莉则跟在她身后;慧良听到啜泣声猛然回头,看见小莉哭得像泪人儿似的。
  “喂,你真是感情丰富,一个戒指的故事就让你如此感动?”
  “不是,不是,”小莉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光四射的小东西,放进慧良掌心,“是因为我有另外一个戒指……”
  “嗯?”慧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戒指长得一模一样,也同样刻着“献给惟一的爱”!
  “你……”她抬头,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才刚满二十岁、青苹果般的小女孩。
  “我想……我被骗了,慧良姐。邓先生去年给我这个戒指以后,我很感动,才跟他在一起的呀……”慧良还在思索如何安慰,小莉又抬起头来,问她,“慧良姐,我好怕,邓先生是在和我分手后开车回去的途中心脏病发作的……我有没有罪呀?”
  有些外遇未必是真外遇。
  我的意思是,未必是真的爱上外遇对象。
  女孩刚踏出社会时,常会爱上已婚男子。因为他们比较“见得了世面”,谈吐举止花钱和气度可能都胜于和她们一般青涩的年轻男子。
  然后爱得死去活来。谈这些“爱上一个人就得和全世界对抗”的恋爱似乎很凄美,但事过境迁之后常怪自己糊涂,但愿自己不曾飞蛾扑火,不知当初那般壮烈为什么?
  我无意跟大家异口同声谴责第三者。第三者过的日子可能是三个人中最苦的。
  但是,仔细看看外遇,大部分并非因为真正爱上了外遇对象。
  有的是因为婚姻本身有问题。有的是习惯性外遇(这类人会在女人面前数落自己的妻子不了解他,或抱怨太太使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坏,恨不相逢未娶时,使婚外情对象飘飘然)。
  有些只想证明自己还有魅力。
  有些在潜意识中想追回已经逝去的青春。
  有些男人的外遇只是借力使力。
  这样的例子很多,除了当事人之外,旁人可能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男人因为外遇而造成离婚战争,离婚前,元配和第三者为争取这个男人而互相憎恨。互相较劲;离婚后,两个女人都成了失败者,因为那个男人娶的不是第三者,而是另外的女人。

  另外一位因外遇而离婚,而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和外遇对象分手的L君也承认:“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想娶我的外遇对象,论条件和脾气、教养,她都比我的前妻差,我只是不想再受前妻的控制而已。”
  H也表示:“当初和M(第三者)一起打离婚战争,想来并非觉得她适合我,只是因为我和前妻再也没有感情了。当你喜欢你身边女人时,你看到的是其他女人的缺点,反之,你会很容易看到其他女人的优点,而不是M真的那么好。”
  男人比女人更不愿面对自己感情生活中的真正问题。夫妻关系一亮起红灯,男人常闷着头不做良性沟通,天真地借外遇以毒攻毒。就好像堂吉诃德,为了假想中的公主向风车宣战,打得头破血流,还不知道真正出了问题的根本就是自己的脑袋。
  借刀杀人,并不是解决婚姻问题的好方法。如果那个问题根本就在于男人本身的个性和沟通模式上,那么,不管结几次婚,遇上什么样的女人,问题还是永远存在,只不过在第三次婚姻中,男人的忍耐力又增强了而已。
  谈到外遇,在本地大多数是男人外遇。
  不少走过婚姻的女人还是将后半生的力气赔在婚姻里,继续“关心”负心汉或谴责负心汉,死而后已。
  其实,不是男人独爱外遇。四百年前,《堂吉诃德》一书就有一句值得玩味的话:“女人只是机会较少而已。”
  我看过有关女性外遇的一个报道。
  女性一有外遇,比男人更敢爱敢恨。男人在处理外遇时,比较优柔寡断,常会两边放不下,天真地希望两边和平共存。而发生外遇的女人,在东窗事发后,百分之七十毅然选择第三者,丈夫、儿女皆可放弃。
  看来,女人一味谴责男人“喜新厌旧”,并不公平。
  小心!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我记得一个作者佚名但很有名的故事——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从前,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小小村落里,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他向全村村民宣告,他会一种可以点石成金的法术,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学这套法术的人得先把家中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当学费才行。
  村里的人实在穷怕了,人人都想发财想得发疯。大家商讨了一下:既然可以学会点石成金术,那么,先牺牲点学费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他们的逻辑头脑没你聪明,不会如是想:如果老人真能点石成金,还收学费做什么?)
  于是他们虔诚地交了学费,集合起来听老人教授这神奇的法术。只听老人呱啦呱啦念了一大串咒语,然后就把盖在木桶下的石块变成了闪亮的金子。
  “快教我们吧!”每个人的喉咙深处都发出饥渴的声音。
  老人不厌其烦地将咒语教了村人,当村子最笨的人也能背诵咒语之后,他很满意地告诉他们:“你们等明天日出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做试验了。我保证各位都可以把没用的石块变成亮澄澄的黄金,不过,你们可要记得呀——念咒语的时候,你们的脑子里千万不要想起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绝对不会!”村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黄金跟喜马拉雅山的猴子有什么关系呢?老人真是无聊,他们哪会想起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可是……
  一千年过去了,现在如果你到这个村庄,作者说,你还是会看到不少人把石头盖在木桶下喃喃自语,“努力”地不要想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他们始终没有炼出黄金来,但也没有人能怪老人说谎,因为每个人都得承认,他们越想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些猴子,就越是想起那些事不关己的猴子。
  我们的头脑中,也常常有这些幻想的猴子。
  “告诉我你以前有多少女友,没关系,我不在乎——”
  (或者“我是你第几个男人?没关系,我不是小心眼的人,谁没有过去呢?”)
  问话的人非常诚恳,答话的人也就相当坦白。然后,正中人性的要害。
  当午夜梦回时,这些他或她说“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历史,就变成一群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在他脑袋里摇出一幕又一幕的幻想电影:你和前任男友(或女友)是最佳男女主角……最糟的是,他脑海里上演的可能是A片!唉,于是第二天,他开始翻旧账,要不然,就给你脸色看——
  如果他够理性,猴子们会随时间而减弱活动力,但万一,他不肯善罢甘休,猴子猴孙可能世世代代繁衍不断!
  情人间要谨防喜马拉雅山的猴子,朋友间亦然。那种“喂,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你不要在意我才要讲——某某人说你……”的发语词,正是在你脑袋里养猴子的最佳方式。
  你很好奇没错,但得考虑,你是否真不受三姑六婆影响。
  不会吗?别太笃定。举个例子说好了。请问,你家附近每逢假日是否常有“土窑鸡、土窑鸡,又烧又好吃的土窑鸡……”或“芋仔冰、芋仔冰,台中草湖的芋仔冰……”的广告车呢?它们扰人好梦,一定不被你欢迎,当然你更不会想背它的广告词。
  偏偏,你的脑海在“百闻只好背下”的情况下,常常被它制约了,听久了,就可以很顺地和广告噪音一起背诵下去。
  谗言原来也一样,说久了就变得根深蒂固,进入你的意识深处。就像古贤人曾参的母亲明明了解自己的儿子,听人说三次“曾参杀人”,也只得慌慌张张地想爬墙逃走!
  小心!别让任何人在你的脑袋里养了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我应不应该对他坦白?很多女孩在决定和一个男人深交后都有这样的疑惑。依我看,这不能一概而论。老实说,有些事情坦白之后,你会死得很惨。
  我在《认真玩个爱情游戏》一书中提过,有一个女人,在男朋友向她求婚后,她决定对他坦白,把过去所有的爱情历史全部告诉他,包括她和历任男友发生关系。
  她答应了他的求婚,并向一身欲火已完全燃烧的他要求坦白自我的过去,男人此时除了上床,什么也不想,只希望她赶快说完她的话。“待会儿再说,可以吗?”他轻咬她的耳朵呓语着。
  “不,”她坚决要先讲,“我答应了你的求婚,从此就是你的人,我把我的过去做交代,这样,我可以和过去做个了结。”
  “你不在意吧?”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保证不跟任何人来往了。”
  “当然不在乎,”男人拥抱着她,拼命地亲吻她,像捡回一只失去小羊的牧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有你,我心满意足。”
  她因为将过去向“良人”交代而觉得身上的重量轻了很多。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他并不是真的不在乎。他当时可能真的不在乎,在结婚后,越想越在乎,常常不自觉地以言语讥刺她“经验丰富”。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当她怀了第一个孩子,喜滋滋地告诉他时,他竟然讥诮地问:“你确定那是我的吗?”
  后来,他常常出去喝花酒,她一吵闹,他也会以此为借口回嘴,说:“大家彼此彼此。”
  非常恶劣,可不是吗?但是,人人都有翻旧账的本能。修养好到不翻旧账的人,如今的确是稀有动物。
  除非你毫无爱情经验,否则如果你坚持向另一半百分之百坦白,等于是在和人性的弱点作战。坦白,不一定好。有人说,亲密爱人或夫妻之间,应该无话不说,事实上,一定得看情况,有些事,千万别大嘴巴。男人也一样。某些事,绝对要坚守“打死不承认”的原则。除非你百分之百确定他是不翻旧账的现代圣人。
  也有些女人会假装宽宏大量,告诉她的男人:“你可以拈花惹草,但不能发生真感情。”
  据作家苦苓观察后表示,那是假的。至于“你可以和年轻女孩发生感情,但不能发生关系”他认为那更是假的。
  我同意。
  虽然从前的女人忍了很久很久,但那绝对是一种压抑,绝对不会真的船过水无痕,真的没关系。
  只是有人忍了一辈子没机会爆发而已。忍字头上一把刀,刀子藏在心脉里,一定割得好痛。
  当然人们理想上希望,夫妻彼此到死还能赌咒说“你是我的惟一”。但若“一不小心”或“不得已”逾越誓言,要不要百分之百招供,可要三思而后行,视对方宽容度而定。
  到大学演讲时,我常遇到一个问题。
  男孩投诉女孩苦苦拿他早已分手的前任女友来相比。
  女孩苦恼男友动不动拿她以前的男友翻旧账。
  相爱的人,真应该一起赌誓: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谈恋爱,把握这一次吧!
  男女沟通不是说服
  你知道刺猬们怎样才能谈情说爱吗?
  答案是两只都得收起刺来,
  用柔软的腹部……
  “男女沟通”越来越流行,这股新时代的沟通魅力,也感染到不少老夫老妻。
  有一天,她有感于父母之间的相敬如“冰”不是办法,看见对面阳台上那对新婚夫妻正搬了桌子出来,享受春天的阳光,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十分悠闲,就努力地说服她的父母效法人家。
  说破了嘴,她的父亲终于同意去搬桌椅,她的母亲则羞涩地说:“好啦,我去泡茶。”
  没想到两人坐在阳台上默默喝茶,像两尊雕像,一句话也没说。
  “爸,你看看人家,说话说得多开心……学学人家嘛。”
  她指着对面阳台的新婚夫妇对自己的父母亲说。
  “好吧,”她的父亲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来,说,“我去打电话问问他们有什么好讲!”
  “男女之间一定要能沟通。”这句话常挂在每个自诩为现代男女的口头上,“沟通”似乎成了避开婚姻暗礁的万灵丹。但实际上,想沟通,却越沟越不通,进而演成吵架的不可胜数;被沟通却不真正心悦诚服,进而产生恐惧感的也大有人在。
  “我一听到他振振有辞地提出‘沟通’的要求,就会心跳加速、表情木然,心想,我又哪里做错了?他又想来改变我什么?如果他在晚饭前向我预告:今晚我们来沟通一下,我就会变得食不知味……”这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目前担任“家管”的女性发出的抱怨。她的先生是某公司的高级主管,自从上过几堂“人际关系”的成长课程后,动辄回家沟通。起初两人的关系的确因讲出“真心话”而改善,但后来做妻子的对沟通越来越反感,原因出在:“我的口才比较差,思路也没有他清楚,所以每一次都是我被说服。”
  现代人,人人想成为说话高手,想借言语来扫除蕴积在心中的不满,但却忽略了沟通的目的是为了和谐的相处,不是证明自己对就算了。在办公室里,上司找属下沟通常是为了说服,但在家庭中或情人间,可不能以此类推,否则会造成“虽然如愿以偿,实质上已造成亲密关系的重大伤害”,越沟通,越生鸿沟。
  夫妻与情人之间当然得不时沟通,但私人性的沟通需要相当的技巧,绝不可拿出在办公室里的一本正经,而是语气尽可能柔软,最好能寓有形于无形,不必开门见山地表示“我们来沟通一下”。在软性沟通的过程中,尽可能让对方也有机会和缓地陈述自己的意见,双方也都有权利“虚心接纳他人意见,坚决不改自己看法”。
  如果在言辞之间挑战到了他的自尊心,不妨以真正的万灵丹——赞美来开头。甜言蜜语人人爱听,鼓励的功效还胜于批评,不要让任何负面的言语不自觉地从舌头滑出,这才是夫妻、情人双向沟通的正面意义,对方也不致一听到“沟通”二字,肾上腺素便分泌惊人。
  沟通不是说服,真正了解感情沟通意义的人,必须先做好心理建设:
  ●不以情绪性字眼攻击对方缺失。
  ●盛怒时先远离现场,不要在盛怒之下沟通。
  ●假设你不一定是对的,替对方想一想。
  ●如果不能“双赢”,至少对方可以赢,至少不能双输。
  ●别祭出老祖宗的教条,说“你们女人就应该”。“你们男人就应该”或“既然你爱我就应该……”,试着以“如果你怎么做我会觉得很快乐”的祈求语气开始。没有人喜欢被命令,但人人喜欢被请求帮个小忙。
  ●先把面子问题放在一边,也别太急着讨好别人。
  ●微笑的嘴角和坚定的眼神是必须的,有时还得配合表示友善的肢体动作。男人安慰男人时会搭肩,女人安慰女人时会轻轻拍她肩膀,或抱住她的头,擦掉她的眼泪;为什么男女朋友在沟通时总像谈判桌两边的对手?
  如果爱意完全被恨意掩盖,那么,再怎么沟通也来不及了。我们必须承认,沟通在爱情之中并非万能。
  有一位美国女作家曾经说过:“没有比永远不可能再相爱的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更可怕的事。”
  有些人因离婚率越来越高而忧心忡忡。其实,往光明面看,离婚不一定是坏现象。它至少表示了现代人越来越明白“留不得,舍得”的道理,懂得为自已被堵塞的人生路谋出口。
  曾经相爱的人未必都能天长地久。俗话说,当媒婆的只管撮合姻缘,并不包生儿子;爱神的箭促使两人爆出火花,但不保证一定能相处。
  爱情就是这样。
  《东京爱情故事》的作者柴门文,曾把恋爱分为“恋”和“爱”两个阶段:
  她说:“恋容易冷却,爱非常顽强。”
  刚开始的情投意合,都是恋。恋是容易的,爱则要轻过千锤百炼。
  但愿那千锤百炼的过程,是沟通的过程。像园丁,铲去花圃中的杂草,使一园玫瑰长得更好,而不是日复一日把可能盛开的花苞都剪掉。
  如果玫瑰已死,铲除杂草就不必要了。
  每一株玫瑰都有刺,正如每一个人的性格中,都有你不能容忍的部分。
  爱护一朵玫瑰,并不是得努力把它的刺根除。只能学习如何不被它的刺刺伤,还有,如何不让自己的刺刺伤心爱的人。
  在所谓“先进国家”,心理医生或婚姻咨询顾问常扮演“化险为夷”的中介者。很可惜这儿几乎没有这种“媒婆”,只能靠当事人摸索沟通技巧,摸索中,刺得满手血是难免的。
  我听过一个因婚姻咨询专家协助沟通,才使破裂的婚姻恢复生机的例子。
  结婚十年的一对夫妇,因先生五年前的一次短暂婚外情,夫妻之间变得相敬如“冰”,两个人都很痛苦,妻子难以忘记过去的伤痕,但是他们又不愿意离婚。

  女人带来一张当时被她撕成两半的结婚照和一瓶苦酒。
  女人的东西容易解释:撕裂的婚照代表外遇发生时她的痛苦与愤怒,苦酒象征她还忘不了那种苦。
  男人带来的东西大有玄机。
  “我的父亲就不断地有外遇,所以潜意识中我以为有外遇的人才是男子汉。”他说。老鼠笼呢?“我觉得我从那件事发生后就像一只老鼠,跑来跑去累个半死还是回到原点,什么也没得到。”
  女人笑了,原来有外遇的老公并不快乐。
  外遇事件后,他们第一次得以相视而笑,相互以笑容融化彼此脸上的冰霜。
  如果不想再坏下去,只有求好。求好需要两厢情愿的沟通。
  爱情关系经过“重新评断”可以更新生命力。
  最怕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不肯舍弃的人,徒然闹得鸡犬不宁,大家痛不欲生。
  有人问我,什么是新好男人,新好男人要有哪些要件?
  我的答案很简单,新好男人要懂得与女人沟通。
  新好女人呢?
  聪明的你,用膝盖想也知道。
  沟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未必难,只要两人都愿意练习。如此,相爱容易,相处也不难。
  恋爱前也需要心理建设
  有些有习惯当飞蛾,
  所以把每个爱上他的人都变成蜡烛!
  谈生涯规划的专家,在某种程度上和所谓“恋爱专家”(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被套上上述头衔)一样,常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怎么说呢?因为,每个人的人生和恋爱一样,都是个案,绝对不可和会会众生的其他人一视同仁。还有,都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更不能依靠“多数票”。
  某些人的肉是某些人的毒药。西方俗谚这么说。每个人所听到的人生召唤都不一样,所要诠释的人生意义也大不相同。
  往往期待越深,挫折越大。
  除了努力,多少靠点运气。不是步步为营就可以。
  而在人生胶着处和恋爱沸腾时,再理智的人都会两眼全闭。
  但我并不排斥所谓的理性规划,只想帮它们改个贴切一点的名词。也许,目前极为热门的“生涯规划”甚或“感情规划”,应该改为“生涯心理建设”和“恋爱心理建设”。
  ●不保证成功,但得在踏出第一步时深切明白,如何面对失败。
  ●可以怀抱希望,但在希望不符所望时,懂得如何让人生转弯。
  ●没有“HOWTO”指引,但必须学习与人性周旋的技巧问题。如此才能在人生中与社会、家庭保持和谐,却不为社会、家庭所控制——这是美国心理辅导专家约翰·布雷萧对“成熟”所下的定义。
  惟有成熟的人,才能在自利的过程中不损折他人;在爱情的旅程中,和自己所爱的人携手共同成长,而不是同归于尽。不会斤斤计较得到与失去、爱与被爱间多一分少一毫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真正爱上了你要做的事吗?是打从心眼里爱它,还是为了别人的掌声才爱它?你在实现你的理想时,是否感到热情澎湃。艰苦犹甘,仿佛头上长了光环?
  你遵照的路径,是否无违良心?
  大多数想开始生涯规划的人,多半茫茫然然,只想从所谓专家处得到开启自己生命之门的钥匙——那无异于缘木求鱼。因为,真正的答案只在你心中。
  除了你,没有人有能力透视你的生命。除了你,没有人能度量你的生命潜能。当然,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能使你的人生误入歧途。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没有仔细问自己这句话之前,曾经浑浑噩噩地做了好几段啼笑皆非的“生涯规划”。
  高中毕业那年,在偶然的机缘里,我读了美国著名律师丹诺的自传,于是决定我自己可以做一个在法庭“耀武扬威”的律师。我考上了台大法律系,兢兢业业念了四年之后,只深切地体会一个事实:我对法律既乏热情也无耐心。
  是的,那时候我感到生命干枯而饥渴,我在《六法全书》里找不到人生的出路。毕业那年多少有点不甘心,但又在从小许愿拿到高学历的驱使下,决定继续念硕士,我跳槽成功,又考上了同校的中文研究所。
  让人汗颜的是,念了三年中研所,拿到了硕士学位后,我发现我不适合念中研所,对考据与写学术论文,兴趣缺缺。
  不知何去何从的我,莫名其妙进入社会工作后,碰运气出版了第一本书,我才发现自己独断慎行的人生规划全然错误。我从没选择过写作,老实说,是写作在召唤我,选择我。
  走过的路即使并不正确,但根本不必后悔,因为懊悔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我对自己感到欣慰的是,我毕竟在尝试错误的路途中仍勉强自己学了点东西,虽然事倍功半,但并没有太勉强自己走下去。否则,否则,那我一定成为一具终生不快乐的行尸走肉。
  人生问题很微妙,有时得勉强一下自己,有时却不能太勉强自己。
  费尽力气制定生涯规划表之前,得先问自己内心的声音:你会快乐吗?这可真是你所要的?
  几年前,我曾到新疆拜访音乐家王洛宾先生。八十多岁的老人,身子依然硬朗,精神也很健康。他笑盈盈地说:
  “音乐是我的宗教,爱情是我的信仰,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拥有了自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明白,那么“生涯规划”就不只是个勉强套上的枷锁,你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那才是自由的真谛,人生到了这样的层面才能畅快呼吸,才不会在成功后依然感叹:是非成败转头空,悲欢半点不由人。因为生命只是过程,不是为了追求目的。
  爱情也是一样。
  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知道你在对他做什么吗?
  爱情以互惠为原则。互相得给予恩惠方能长久,且要多给他一点自由。
  如果他稍一自由就想逃走,那也不叫爱了,你留他做什么?你不是笼子,他也不是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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