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素雅的绣房里,顽皮的风儿拂起窗边的白纱帘,牵动了挂在窗旁的水晶风铃,风铃清脆的碰撞响声并没有吵到正聚精会神在专心画图的女子。
  纸上的图像大略是画好了,只剩下最后润笔修饰的部分。那是幅男子的画像,图画上的男子有双浓眉大眼,双眼迸射出炯然神采,高挺有型的鼻梁和自信带笑的嘴角无比配合,这是张完美无瑕的相貌,也是个能使万千女子着迷的男人!
  画好了,岑惜儿放下笔,拿起画仔细看着。已经一年了,时间非但没洗去她心头的身影,反倒随着时光流逝而越来越清楚,沉淀在她心中的影像就如同一面镜子,想擦去却是越擦越清晰,她对他的思念不曾一日间断过。
  “唉!”轻叹口气,岑惜儿放下手中的画,走到露台看向天际。
  时序已走向初夏了,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蝉叫声,而自己也十八岁了,女子的青春有限,不管她有多么不愿意嫁入,她爹娘也不会允许她再蹉跎下去,在年底之前,爹娘必定会找门人家将她给嫁了,以免误了女儿的姻缘。
  只是这样好吗?在她心中早已经占了个男人,如何能再容得下她的夫婿呢?
  不过她却无法明白告诉爹娘自己的想法,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女,怎会在心里藏个男人呢?这会吓坏她父母的!
  她无可奈何于自己身为女儿身,女子向来就无法有选择的权利,天生下来注定只能听话行事。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便是女人的命运,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声音,多悲哀的事啊!
  思及此,岑惜儿不禁又叹了口气。
  “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岑惜儿的帖身丫篓夏荷边跑边叫,喘吁吁的冲到小姐面前,激动又兴奋的对着岑惜儿大叫。“好消……息,小姐,这直是个……最好的……好消息……了!”
  岑惜儿看丫鬟如此急匆匆又毛躁的模样,觉得好笑却又忍不住出言纠正她。
  “不是告诉过你,别这样又叫又跑的吗?当心朱总管看到了,你又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了。”
  “为了这……消息,奴婢就算挨骂了……也……也值得啊,因为这当真是个……天大地大的好消息呢!”夏荷边顺气边开心的说,她敢保证小姐知道了也会高兴极了。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兴奋成这样?”岑惜儿笑间。
  “老爷已经为小姐找到好亲事了,婚期也订了,就在这几个月里,小姐要嫁人了!”夏荷大声宣布。
  岑惜儿一听,脸色骤变,她没有欢喜神色,反倒是一脸的无措和愕然。她根本就不想嫁人的,这怎么会是好消息呢?
  夏荷从小服侍小姐到大,两人虽是主仆,却有着如姐妹般的感情,小姐的心事从来不瞒她,她一看小姐的脸色发白,就明白自己说得太快了,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环。
  夏荷急急的补充道:“小姐,小姐,你别慌,奴婢还没说完呢,你听清楚了一定会转忧为喜的。”
  岑惜儿一脸的木然,口气也满是索然无趣,“还能有什么惊人的消息呢?”
  “这消息是小姐的未来夫家姓官,准姑爷就是邻县退休宰相官忠真大人的公子宫廷修。小姐,你说这不是个好消息吗?”夏荷满面笑容地回答。
  “宫廷修”三个字如一记闷宙,直劈岑惜儿的心中。她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瞪着夏荷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他?他……真……真是他……”岑惜儿询问的语气有些结巴,更有着无法接受的震撼。
  “对,是官公子!就是那位让小姐朝思暮想、茶不思饭也不想的宫廷修公子!所以这不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吗?奴婢真要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了!”夏荷笑着道贺。
  岑惜儿被夏荷说得脸色一片艳红,万分的不好意思,却急着想弄明白一切。“荷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爹怎么……怎么会突然把我给……给许配官家的?你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荷本想好好吊小姐的胃口一番,但看小姐焦心的模样,她也不逗弄小姐了,赶忙报告她所知道的一切。
  “这事奴婢起初是听老爷身旁小厮说起的,前两天巷尾的李媒婆上门来为官公子说亲,那时李媒婆只是先来探采老爷的口风,而老爷一听是前宰相官家来提亲,高兴得当场就允诺了,还拜托李媒婆一定要尽力促成这门姻缘。那时婚事还未真正说定,所以奴婢也不敢多嘴传话。
  “而今天听说李媒婆又来了,奴婢就赶忙跑到大厅外要弄清楚,结果听到李媒婆说今儿个就是正式代男方来府里提亲的。官家家势显赫,老爷很开心小姐可以嫁入名门望族,对这门亲事是非常的中意,而官家也想快些将小姐娶过门去,在讨论一番后,初步决定在三个月内举行婚礼,老爷表示他不但要隆重盛大的将小姐嫁出去,还会附上千万的嫁妆呢!这些全是奴婢亲耳听到的,等会儿大人就会来绣楼告诉小姐这件喜事了,而奴婢是忍不住,所以先跑来告知小姐。”夏荷一口气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岑惜儿听了眼眉含喜,嘴边有着掩不住的笑容,这是真的吗?自己芳心挂念的人真来提亲了,莫非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故为她牵成了这门亲事!
  若有翅膀,现在的她真会开心的飞起来翩翩起舞,岑惜儿更想大声的向上苍道谢,谢谢老天达成了她的心愿,让她美梦得以成真!
  岑悄儿快步走回房里,拿起桌上栩栩如生的画像看着,自己以后就可以和画里的人朝夕相对了,她欢喜的心情真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小姐,你又在画官公子的图像了?这是这个月的第二幅了吧!以后小姐嫁去官家,就可以每天和姑爷在一起,两人天天见面,小姐就能省去这份相思之苦了!”夏荷看到宫廷修的画像,促狭的取笑小姐。
  岑惜儿脸更红了,跺了下脚对着丫鬟发娇嗔,“去,去,去,快下去做事!你再这么没大没小的乱说话,看我不调你到磨坊磨米才怪!”
  夏荷明白小姐的好脾气,她才不怕呢!小姐只是在说笑吓她罢了。不过小姐可以好好的想想这个好消息,她也该去探些更详细的消息来。
  “好,奴婢不笑小姐了,奴婢这就再去为小姐打探其他的好消息来,小姐开心的在此等候奴婢的报告,奴婢告退了。”说完,略一施礼,夏荷就兴冲冲的离开。
  丫鬟离开后,岑惜儿忙坐到梳妆台前,仔细的打量着镜里喜气洋洋的自己,没有其他人在,她脸上的欢喜终是藏不住,完全表露无遗。
  宫廷修,自己要嫁给宫廷修了,这……这是梦吗?
  若是梦,那就让她留在梦里,她永远也不愿醒来!
  从那次在街上看到他的见义勇为后,他高超的武艺、得意自信的风采就使岑惜儿无法忘怀。那晚,她就依着脑海里的印象画出了第一幅他的画像,把他的神情鲜活地呈现纸上,她心中思慕之情无法抑遏,自那时起,岑惜儿就明白自己已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但这是女孩儿的秘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将爱意全放在心中,用图像来表达她的心事。
  这事让她的两个帖身丫鬟夏荷、夏莲知道后,她们当然是努力为小姐调查那个男人是谁。
  在经过多方的查探和打听后,终于知道那男子的身分了。
  原来他就是告老回乡的前宰相官忠真大人的独子宫廷修,目前就住在隔邻略阳县,宫廷修虽然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不过还未娶妻,他一直是媒人大力想促成的对象。
  知道官廷修尚未成亲,岑惜儿虽然感到高兴,却不对自己和他抱着太大的希望,毕竟天下的名门闺秀那么多,他能选择的对象也多,会选到她吗?
  岑惜儿真是万万想不到他竟真会选到自己了,这让她又是高兴却也忍不住感到忧心。
  看看镜裹那张平凡不出色的脸蛋,再想到宫廷修英姿焕发的相貌,岑悄儿许久不曾出现的自怜感忍不住又涌上了。她见过宫廷修,但宫廷修却不曾看过她,也一定不知道她的平凡长相,真嫁过去了,在头巾掀起的刹那,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他何样的表情?
  大失所望?惊愕?还是皱眉不悦呢?为了自己的妻子竟生成这般不出色的相貌!
  岑惜儿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描绘着镜裹的自己,过大的眼睛没有丹凤眼的妩媚,却又比水汪汪的大眼略小,只能称是尚可罢了。不够高挺的鼻子也称不上秀气,她又不是樱桃小嘴,太过于丰润的唇形也非世人所欣赏的。她的五官看来实在是平淡无奇,而她原可以庆幸自己还有白皙细致的肌肤,却美中不足的在鼻梁间生了数点的浅色雀斑,这使她本来还勉强称得上清秀的长相如今只能说是过得去罢了,虽说不至于被讲成丑丫头,但也绝对构不上一个“美”字!
  除了脸蛋之外,岑惜儿其余地方却是值得傲人,她有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有着窈窕有致的身材,柔夷修长、脚足纤细,虽然如此,但面容总是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尤其对女子而言,外在不出色就是最严重的打击了。
  这也是爹娘为她取名为惜儿的原因,她没有美貌让人宠爱,但至少希望能得到丈夫的怜惜。
  岑惜儿自我解嘲的笑笑,任凭她懂得四书五经、熟于琴棋书画、擅长女红针黹,但这些都不能弥补她外表的平凡,看过她的人总是为她的平凡而叹息,好似一个女人只要有张美丽的面皮就可以了,其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罢了。
  及笄之后,鉴于她还算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也有不少人上门求亲,但爹娘唯恐来求亲的人是为了钱财,因此对选择女婿是特别的严格,若非门当户对,或是名门望族,爹是不轻易允婚的。
  岑惜儿很感谢爹这般的爱护她,而这也是她至今未许人家的主要原因。
  想来爹会那么快速的允诺官家的提亲,也是因为官家是名门世家,乃望族之一,爹才会放心将她嫁过去。
  如今它是了了自己的心愿,却不知宫廷修能否接受她平凡无奇的外表?岑惜儿有自信能做个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只希望宫廷修能有不同于俗人的慧眼,能发现她的好而真心的疼惜自己。
  对着镜子,岑惜儿绽出个不太有信心的笑容,能嫁给自己梦寐以求的男子,自己该是高兴的,夫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他一时无法喜欢上自己,她有的是时间让她的丈夫慢慢的习惯她,渐渐的对她产生感情,进而怜爱她。
  岑惜儿离开梳妆台走回书桌旁,看着桌上官廷修的画像,轻声问着画像里的人:“你总会接受我的对不对?惜儿一定会做个让你满意的好妻子的!”
  纸上的画像仍是一脸的浅笑,无法给岑惜儿任何回答。
  答案就需要她用时间摸索出来了。
   
         ☆        ☆        ☆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尖锐的叫声从屋外蔓延到绣阁内,惊动了正在刺绣的岑惜儿,她正在绣鸳鸯枕头套,作为自己的嫁妆。
  “出什么事情了?看你这样大惊小怪的!”惜儿不慌不忙的抬头看着丫鬟夏莲微笑问道。
  夏莲又喘又急的叫道:“老爷要退婚了,要推掉小姐和官公子的婚约!”
  丫鬟的话让惜儿惊愕的丢下针线,拉着她急急地再问一次:“莲儿,你说什么?爹要退婚?这是真的吗?真的吗?”夏莲点头如捣蒜,还来不及解释,惜儿慌乱的又问:“爹娘人呢?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在书房里,老爷正要找朱总管到官家去退婚,还说——”
  夏莲的话还未说完,惜儿已经放开她,提起裙摆急忙的往书房冲去。
   
         ☆        ☆        ☆
   
  “老爷,这么做妥当吗?我们虽然还没收到官家的聘礼,这事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我们如此贸然退婚,会不会使惜儿的名声受损呢?”
  书房里,岑母忧心的问着岑父。
  “是我们主动退婚,名誉受损的也应是官家人才是!为了惜儿的辛福,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官家应该能谅解的。”岑父站在书房中央,皱着眉头回答。
  “本来是段美好的姻缘,哪知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岑母边叹气边摇头。
  “辛而是在成亲之前发现的,一切还来得及挽救,女儿也不会受委屈,这才是不幸中的大辛。”岑父安慰着妻子,继而对朱总管交代道:“朱福,你现在就拿着这个凤珏到官家,表明我们岑府要退婚,换回我们给的信物龙珏,我已经将原因写在信上,官老爷看了就会明白的,快去吧。”
  朱福点点头,接过岑父手中的凤珏就要走出门。
  此时,答案就需要她用时间摸索出来了。
   
         ☆        ☆        ☆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尖锐的叫声从屋外蔓延到绣阁内,惊动了正在刺绣的岑惜儿,她正在绣鸳鸯枕头套,作为自己的嫁妆。
  “出什么事情了?看你这样大惊小怪的!”惜儿不慌不忙的抬头看着丫鬟夏莲微笑问道。
  夏莲又喘又急的叫道:“老爷要退婚了,要推掉小姐和官公子的婚约!”
  丫鬟的话让惜儿惊愕的丢下针线,拉着她急急地再问一次:“莲儿,你说什么?爹要退婚?这是真的吗?真的吗?”夏莲点头如捣蒜,还来不及解释,惜儿慌乱的又问:“爹娘人呢?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在书房里,老爷正要找朱总管到官家去退婚,还说——”
  夏莲的话还未说完,惜儿已经放开她,提起裙摆急忙的往书房冲去。
   
         ☆        ☆        ☆
   
  “老爷,这么做妥当吗?我们虽然还没收到官家的聘礼,这事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我们如此贸然退婚,会不会使惜儿的名声受损呢?”
  书房里,岑母忧心的问着岑父。
  “是我们主动退婚,名誉受损的也应是官家人才是!为了惜儿的辛福,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官家应该能谅解的。”岑父站在书房中央,皱着眉头回答。
  “本来是段美好的姻缘,哪知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岑母边叹气边摇头。
  “辛而是在成亲之前发现的,一切还来得及挽救,女儿也不会受委屈,这才是不幸中的大辛。”岑父安慰着妻子,继而对朱总管交代道:“朱福,你现在就拿着这个凤珏到官家,表明我们岑府要退婚,换回我们给的信物龙珏,我已经将原因写在信上,官老爷看了就会明白的,快去吧。”
  朱福点点头,接过岑父手中的凤珏就要走出门。
  此时,惜儿正巧跑入书房,看到朱福手中的凤珏,马上拦住了人,急着向爹问明原因。
  “爹,为什么?您为什么要退婚呢?”
  “你不在绣房里,跑出来做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快回闺房去。”岑父看女儿急匆匆的模样,连见面问好的礼仪都忘了,不悦的斥责惜儿。
  惜儿匆促的向父母补行个礼仪,心里虽然仍很焦急,但放缓了话气,她好言的想向父母问清楚,“爹,娘,女儿听说你们要让朱怕到官家退婚,急忙过来问明原闪。爹、娘,这是为什么?允婚是一诺千金的事,怎能说退婚就退婚呢?”
  “爹娘会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原因你别多问了,爹娘一定会帮你找到比宫廷修更好的丈夫人选,惜儿,你放心吧。”岑父只是用简单的几句话带过,并没有打算说明退婚的原因。
  “爹,为什么?您能告诉女儿为什么吗?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应该明白原因的,爹,您告诉女儿好不好?”惜儿软声要求着。不知道理由她就无法说服父母打消退婚的念头。
  岑母不忍心有到女儿茫然叉心急无措的模样,也不愿女儿被蒙在鼓里,遂要求丈夫说明理由。
  “老爷,你就将事情对女儿说清楚好了,别让女儿不明不白的憋在心中难过。”
  岑文见妻子也这么说了,只好叹口气,将原因说明。
  “惜儿,这事是爹的错,爹不该在没将官廷修这人给调查清楚就贸然同意这门婚事。爹以为宫廷修会是个温文儒雅、同他爹官大人一样有着正直人品的佳公子,谁知爹派人打听后,结果却不是如此。官老爷子为官清帘,退休之后花没有剩下多少的家产,又要养一大家子人,花坐吃山空之下,已使官家经济拮据、度日窘迫了。爹想,这必是官家急于和咱们家联姻的最主要原因,两家若成亲,你带去的嫁妆会为官家渡过难关,这样为了利益而结成的姻缘,爹担心你嫁过去后会受委屈。但这并不是爹退婚的主因,若不是爹又调查发现到宫廷修和家里的婢女纠缠不清,有着不容于礼法的关系,爹不会这么坚决的要退婚。”岑父说到此停了下来,看看女儿的反应,若女儿不愿再听下去,他也不想往背后说人闲话。
  惜儿脸色看似平和,心中却已经在滴血了,但她仍装成无所谓的模样,请她爹再说下去。
  岑父儿女儿要听,只得再往下说:“宫廷修有个自小伺候他、同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婢女,那婢女是官家管家的女儿,听说那女子生得桃腮杏眼,颇具几分姿色,宫廷修就和这丫鬟日久生情、难舍难分。宫廷修一直有娶丫鬟为妻的念头,但官老爷子是誓死反对,宫廷修不敢拂逆父亲的意思,只好拖延着不娶亲,希望最后能等到父亲点头答应让他和丫鬟在一起。
  “和我们岑家结亲也是官老爷子的主意,而宫廷修是在百般抗议不成下,才被迫答应亲事的。你说这样的丈夫,做爹的怎能放心让你嫁过去呢?谁知道官廷修娶了你,会不会马上就纳那丫鬟为妾?到时候将你这个正妻丢在一旁,而你只能看着丈夫和小妾恩恩爱爱。唉!爹如何能让你去受这样的委屈呢?因此爹决定做矢信的一方,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嫁去让人欺负!”岑父说得吹胡子瞪眼睛,神情甚是恼怒。
  听完了爹的理由,一时间惜儿脑中也是千头万绪,万般滋味全上了心头。她好嫉妒那位为宫廷修所爱的婢女,宫廷修肯为那女子一直不愿娶妻,便可明白他对那丫鬟的重视。能和他一起长大,又能得到他的全心爱恋,那丫鬟该是心满意足了,人生有了这样爱自己的男人,夫复何求呢?
  但惜儿不想放弃官廷修,明知这样会硬生生的拆散宫廷修和他青梅竹马的婢女,但她管不了许多。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她就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他,好不容易上天给了这段姻缘,她不愿意还没努力就放弃了,她明白自己不一定能争得赢那婢女,但这总是个机会,若错过这个机会,她便连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所以纵使要用她的一生来赌,她也愿意。
  岑父见女儿久久都没说话,以为女儿为这事在伤心难过,于是温柔的安慰道:“惜儿,别为了这种人伤心,宫廷修不值得,爹会为你找到更好的夫婿,现在爹就让朱福去退婚,解除两家的婚约。朱福,快点动身吧。”岑父对站在门口的朱福下令。
  “不要,爹,我不要解除婚约!”惜儿对父亲坚定的开口。
  “你说什么?!惜儿,不解除婚约,难道你真要嫁去官家,和个丫鬟共事一夫吗?”岑父听到女儿的话,惊讶的看着她。
  “既是允诺好的婚约,女儿就绝不后悔!何况姻缘是天注定,注定好的姻缘女儿就算想逃也逃不开。爹,您能预知换过的亲事真的会更好吗?说不定女儿嫁到官家后,会有辛福的生活呢!既然都是不能确定的事,何必要更改呢?所以女儿还是愿意嫁给宫廷修。”惜儿冷静的分析她的想法让爹娘明白。
  “这是什么荒谬想法,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怎能用这样的心情看待呢?爹不同意,宫廷修不是个让丈人放心的女婿,万一你受了欺负,谁能给你撑腰?嫁了人不比在家里,是没有爹娘可以给你依靠的。爹一定要找个可靠、会对你好的男子给你当丈夫,否则爹绝不放心!”岑父非常不赞成女儿的话。
  岑母也发言了,“对啊,惜儿,官家的家境已经不好了,宫廷修又是另有所爱,娘真不敢想像你嫁过去后,日子会是如何的辛苦!你就听爹娘的话,这不是悔婚,只是因为不适合而作罢,天下的好男人那么多,你难道还怕找不到好夫家吗?”
  “爹、娘,我们答应官家在先,怎能说后悔就后悔呢?况且这件婚事也传扬出去了,县里人人都知道,现在说要退婚,不是更损坏女儿的名声吗?这样一来其他的好人家也不敢再上门来提亲了。爹、娘,你们就答应让女儿嫁过去,女儿不怕吃苦,也有自信可以让丈夫接受女儿、让公婆疼爱女儿,女儿会过得很辛福的。爹、娘,你们就不必为女儿担心了。”惜儿哀求着父母,这是她的决定,她不会后悔。
  岑父被女儿的坚持也弄得火气上升,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为了亲事而反对父母的决定呢?这让他很不高兴。
  “惜儿,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笨想法呢?爹要退婚也是为你好,生怕你嫁去会受委屈,你怎就不能体会做父母的苦心呢?爹、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希望你有好归宿,而你却偏要往虎山行!不行,说什么爹也不答应,爹一定要解除和官家的婚约,不准你嫁过去。”岑父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子,执意于他的看法。
  惜儿双膝一弯,跪在爹娘面前,流泪恳求道:“爹、娘,女儿明白你们爱女儿的心,但是解除婚约不但使岑家蒙羞,也让外头人对爹娘有所误解。官家虽无家产,但怎么说也是一门望族,官老爷子能做到宰相一职,其势力岂能小觑,若是为了女儿的婚事而引起两家不必要的争端,为家里带来麻烦,那不是更难以收拾了吗?爹、娘,嫁到官家既是女儿的选择,女儿就不后悔,一切后果女儿自会承担,你们就答应女儿的请求吧!”说完,还嘤嘤的哭了起来。
  岑母看到女儿跪下就很心疼了,听到女儿又那么的为家襄着想,心中更是不舍,她连忙上前将女儿扶起,为惜儿拭着泪,“惜儿,娘的傻丫头,你怎么光为家里想而不为自己想想呢?你这样不是教多、娘两相为难吗?”
  岑母求救般的看着丈夫,看丈夫能不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惜儿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当初只怪自己大意答应了亲事,现在说要退婚的确是件不光彩的事,若真是因此而惹出问题来,也是个大麻烦。
  但是,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嫁去和个丫鬟争风吃醋吗?而且以女儿的外貌,怎可能争得过美丽的丫鬟呢?
  不行,他还是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是。
  岑父低头想了想,再抬头看着女儿时,语气缓和了些,不过也开出了条件。
  “好,你既然坚持,爹就不退婚,但是爹必须要宫廷修答应一个条件,我才肯将女儿嫁给他。”
  “什么条件?爹。”惜儿眨着泪眼问。
  “我要他答应爹不准纳妾,终其一生他只能有你这个正妻,不能娶小妾,也不可以有侍妾。只要宫廷修答应了这个条件,爹便将你嫁给他,否则就算会有天大的麻烦,做爹的也不能弃女儿于不管。”岑父说得斩钉截铁,表示再没有妥协的余地。
  惜儿有些为难,不纳妾当然是保障了自己,但这对宫廷修来说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他会答应吗?若他不答应,是不是就换成官家主动退婚了呢?
  岑母拍拍女儿的手,好气又好笑的责备惜儿,“怎么,你还真那么大方想让丈夫纳妾吗?爹这可是为你好,你反倒替宫廷修担心起来了。娘是赞成你爹的提议,要宫廷修答应这条件并不过分,你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难道配官家会辱没了他们家不成?如此一来,你嫁过去,爹娘也比较能放心啊!”
  悄儿默然,爹娘的话没错,她也必须为自己打算,若宫廷修娶了自己后就当真马上纳妾,那她铁定立刻被冷落到一旁,为了自己,她也只能做个自私的人了。
  岑父看女儿没意见了,转回书桌提笔为了张请帖交给朱福。
  “朱福,你还是跑一趟官家,为我将请帖送去。”
  朱福点头出门了。
  自己爹娘这方面解决了,但宫廷修能否同意,就是他们会不会成为夫妻的关键了!未来会如何惜儿也不知道,但她明白那绝对是难熬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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