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慢哦!老大肚子不饿吗?咱们等他开饭。”文易虔抱怨地趴在餐桌上,两眼无神的盯着桌面。
  “会饿吗?搞不好他早吃饱了,小野猫的肉最鲜美。”高赋一双贼眼溜溜的往上飘。
  “他有那么饥渴吗?非要吃干、榨干才肯下楼。”人家还伤着一只脚哩!真是缺德。于仲谋笑得很虚伪。
  江心秋见他们一来一往的互嘲同一人,再看看一脸企盼的天若雪,知道她听不懂他们的话中话。
  “咱们先开饭吧!雪儿不耐饿。”她故意挑起话题,让他们看清场合。
  “这也对,大哥工作量大,大概没空下楼用膳,咱们先吃好了。”于仲谋先回过神,配合着她。
  “是呀、是呀,瞧我糊涂的,都忘了雪儿下午才晕倒的事。”文易虔拍拍后脑勺,表示太不经心。
  “王妈,开饭了,咱们不等老大用膳。”高赋直接吩咐厨房上菜。
  这里虽是祈天盟总部,但是真正住在里面的,只有祈上寒、文易虔、于仲谋、江心秋和高赋,以及长老遗孤天若雪,其余各有其地盘堂口在。
  另外祈天盟还有一座四十三层楼高的分部,专门处理盟下一些合法及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业,平时由他们轮流去坐镇,不过最后下决定的是盟主祈上寒。
  “等一下,祈大哥应该快下楼了。”天若雪轻启朱唇,以为祈上寒在二楼的书房里忙。
  高赋暗暗呻吟,以大哥今天失常的表现,就算没把红发安妮给吃了,也会情难自禁地揩点油,到时气氛一定很尴尬。
  “雪儿,不要等了,你看菜都上桌了,趁热吃才不会伤胃。”他快速地为天若雪夹了个虾仁卷。
  “可是祈大哥……”她的眼睛仍然不离开搂梯。
  于仲谋立刻跟进地哄着她。“雪儿乖,千万别饿坏了肚子,不然于大哥会心疼的。”
  “我只是想等祈大哥一起吃。”她为难地拨弄着虾仁卷,无助地垂着头。
  “盟主事务繁忙,等他有空时都过了半夜。”江心秋同情地想,要是你坚强点就好,就像那个红发安……嗟!她怎么也和他们同调调。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盼得他回家,人家想和他一起用餐嘛!”她很委屈地扁扁嘴,像是受尽冷落的小女孩。
  文易虔很白痴地说:“大不了你送宵夜到他房里去,一样可以见到他。”
  一语未尽,同时遭受六道白光,外加桌下的“好菜”招侍。
  天若雪则是眼睛倏亮,高兴地说:“对呀!我可以送宵夜上去给祈大哥吃。”
  大伙正伤脑筋要用什么方法阻拦她的“美意”,主角抱着“炸弹”下来了。
  “你们怎么还没吃完?”祈上寒是算准了时间下来的,没想到这群饿死鬼还真能磨。
  “祈大……哥。”天若雪原本光彩的小脸陡然蒙上黑影。“她……还没走?”她感到她的心,好痛。
  虽然她知道祈大哥常常带女人回来过夜,但那都是逢场作戏的一夜清,一旦情欲获得纡解后就立刻打发人家走,从不多做眷顾。
  而今,他却抱着一个女孩下楼,虽然女孩脚受了伤,但也得到自己一直很想要却得不到的,就像祈大哥温暖的拥抱。
  下午她晕倒时,他只是打发秋姊姊送她回房,可这个女孩却得到他全心的呵护,教她如何不心痛。
  “我也很想走,可是残废的人需要一部轮椅代步。”吉莲可怜地看着这单纯的女孩,她企图以轻松的方式化解一场风雨。
  “少胡说,你只是脚受伤了,而且有我这部万能轮椅还不满足。”祈上寒轻轻的把她放在自己的隔壁坐下。
  “有翅膀的老鹰,会希罕用脚走路?如果照你的说法,植物人不是更幸福。”她尽量不要和他太靠近。
  “你在抗议日子过得太舒服吗?我不介意用扛的。”瞧她一副想避嫌的模样,就教他生气。
  “我认为用跳的更适合,研究兔子的跳法是我最新的兴趣。”吉莲心中不住的埋怨他,还一直靠过来,没看见小女孩快哭了吗?
  祈上寒眼中罩着寒霜。“看过夜市乞讨的乞丐吗?干脆两只脚都折断如何,你可以改研究‘爬行’。”
  没风度!她放弃和他争的。“我可以吃这一顿饭吗?没下毒吧!”
  “放心,若有的话,他们会先被毒死。”祈上寒指着餐桌上的数人。
  文易虔看不过去他的见色忘弟。“老大你说这什么话,我们是你兄弟耶!”
  “你还活着不是吗?”祈上寒的意思是指他多嘴。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呀!一点兄弟情谊也没有。”文易虔闷头猛吃,反正他也饿坏了。
  “盟主,雪儿坚持要等你一起用餐,所以到现在还没进食。”江心秋希望盟主听得懂她的暗示,不要一味地偏靠“外人”。
  祈上寒眼珠无意一转,眼神净是不耐。“又不是小孩子玩办家家酒,有什么好等,快吃饭。”
  “我……我只是想好久没看到你,所、所以……”天若雪用力扭着衣角,泫泪欲滴。
  “不许掉眼泪,吃饭又不是送葬。”他恼怒地想,欲望不得抒解已经够呕了,还要面对一张哭丧的脸。
  “我没有哭,我没有哭,你看,我在笑。”她马上擦掉眼泪,摆出强抑抽搐的笑脸。
  看着她笑脸比哭脸更难看,搞得祈上寒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要动不动就摆出林黛玉式的泪眼,有时也学学她的傲骨好吗?这顿饭我吃不下。”他指着半残的“水泥”女,接着桌子一拍就想走人,不顾天若雪强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的苦涩戚然。
  “站住,姓祈的莽夫。你除了会欺负弱女子,就不能有一点像人的东西吗?譬如人性。”吉莲忿忿不平地说。锄强扶弱,保护受伤人员是她的工作之一,而且有红头发的人通常都很有正义感。
  眼一挑,祈上寒邪魅的看着她。“红发妞,你好像在打抱不平哟!我好害怕哦!”
  “不、要、再、叫、我、红、发、妞。”她随手端起一盘菜。“想试试我的投球能力吗?”
  “你行……啊!该死,你真的用红烧鱼扔我。”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直球正中他的脸。
  “没办法,有人就是爱吹捧自己、低估女人,我只不过教你一些礼貌而已。”吉莲又端起另一盘菜瞄准。
  “把你手中的食物给我放下,否则我保证你会成……为下一道菜。”可是他一句话未完,胸前又中了一着。
  “哎呀!真的好抱歉,脚不行的人,手就特别灵活好动,你可别生气才好。”她没诚意地说着。
  “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在祈天盟我最……咳、咳、咳,你存心……想噎死我不成。”他咳出一颗小丸子。
  “不是我,它有自己的思想,嫌你话大多跑进去堵住你的嘴。”她将责任撇得一干一净。
  这下子看戏的看戏,原本哭泣的天若雪也合上嘴,大家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祈上寒一再吃瘪,更佩服红发安妮的投球技巧神准,尤其是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讽语。
  “你到底想怎样?”祈上寒挫败地抹抹脸。
  “坐下,然后向小妹妹道歉。”中国女士向看起来年轻,于是她自动替天若雪加了几岁,就算二十岁好了。
  “小妹妹?搞不好你比她年轻。”西方女孩通常发育得早,祈上寒自动重量减个几岁,就算她二十好了。
  “我二十七岁。小妹妹,你几岁?”吉莲问着对面的天若雪。
  “她二十四岁。”祈上寒代替她回答。
  “哇,好老哦!”吉莲不信地喊着,并瞪视他的多话。
  “你比她更老。”他好笑地想二十七岁还敢笑二十四岁老,那他哪三十二岁了,不就该改口唤公了。
  “你保养得真好,不像我们老大老得快。”吉莲不禁想一样米养百种人,同样年岁,人家看起来像十五、六岁,而狐狸老大……像二十七岁。
  “不要老提你的老大,听得真刺耳。”祈上寒不悦地想,什么玩意,她的老大算哪根蒜苗。
  “你很聒噪耶!我问的是天妹妹又不是你,而且我老大的修养比你好太多了,是全世界最棒的老大。”吉莲想到她的狐狸老大绝少生气,可是一旦发了火,对手可要小心,一个不留意就会少三魂七魄,狐狸老大是智慧型的天才幽灵。
  “不许再说。”他快被醋淹到脖子上了。
  “我偏要说,老大好,老大妙,老大……唔……你在干什么?”她拉开于仲谋捂住她嘴巴的大掌。
  “呃……安妮小姐,吃饭。你不想害我们这里变成战场吧!”他看得出老大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看到五双请求的眼神,吉莲才难堪地想到,刚才的举动真是太幼稚,好像幼稚园的小孩在比谁家的车子多,谁的爸妈最帅最漂亮。
  她愧疚地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失控了,以后我会控制好脾气,今天的错绝不会再犯。”她居然犯了怒戒。
  文易虔咋舌地说道:“脸变得真快,刚才还是一副活火山模样,现在是冰山冷飕飕。”
  “易虔,吃菜,饭多吃点,话少说。”于仲谋拼命地把他的碗中堆满一小山菜。
  “喂猪呀!我……我吃。”在其他人恶气的目光下,文易虔只好“含泪”当猪。
  这情景看在天若雪眼中有些酸楚,连个刚认识的外人,都可以和他们融洽地打成一片,她却连个外人还不如,只能当橱窗里的摆设,任人忽略。
  “对了,安……对不起,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文易虔见吉莲眼中不悦之色,立刻把安妮两字收起。
  “吉莲,吉莲莫非特。若是记不住,直接叫我老鼠好了。”吉莲说道。这个昵称跟了她不少年。
  “老鼠?!”众人瞠目,没想到女孩子取这种绰号。
  “我们那伙子怪人都是如此。”她想起那群没道义“落跑”的伙伴,不由得埋怨。“一群见不得光的痞子。”
  “你们那伙子?你是哪个……帮派?”于仲谋不得不问一下,想试着衡量眼前女子的身份背景。
  吉莲微微一笑。“我们全是领人薪水的白领阶级,只是我们的血液里,少了安分的细胞。”每个人都爱好危险,她想。
  “你是警察?”于仲谋心想以她的身手看来,不无可能。
  “拜托,少拿我们和那种三流货色相比,尤其是台湾警察无能得教人想跳楼。”她很不屑地撇嘴。
  “啊?”众人又愣住了,不禁猜想她到底是谁?
  “你们讨论完了吧!该吃饭了。王妈,多摆一副碗筷。咦!你会用筷子吧?”祈上寒不甘被忽视,打断他们的“闲聊”。
  “你想动手喂我不成?”见他真有此举动,吉莲连忙说道:“双手万能,我手没残废,可以自己动手。”她本想说狐狸老大是中国料理痴,用筷这等小功夫,她早被狐狸老大磨练得炉火纯青,但碍于“老大”是个禁忌,所以话到喉咙口又吞了下去。
  “别以为我在讨好你,我只是不希望有人饿死在祈天盟。”祈上寒不理会周遭兄弟的讪笑,摆出一副布施的表情。
  由于满桌菜肴大半被浪费在祈上寒身上,王妈急忙地下面煮汤,重新烹煮简单快速的食物上桌。
  吉莲一看到面条就想到意大利面,想到意大利面就浮现珍妮的尊容。并不是什么不伦之恋,而是想念她的一手好厨技。
  “好想珍妮哦!她的意大利面上淋上蘑菇酱,旁边以鱼子酱当佐料,再搭配鲜嫩的鹅肝酱,人间第一美食。”她忍不住地说。
  “外带一瓶香醇的红葡萄酒如何?”高赋扇动道。
  “我比较喜欢不含酒精成分的香槟。”吉莲想到老大不许他们碰酒精类的饮料。
  “珍妮又是什么东西?”文易虔不识相地破坏浪漫气氛。
  她戏谑地回道:“珍妮不是东西,她是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法国美女,最擅长勾取男人的灵魂。”
  “哪天介绍给我们大家认识认识。”多了解她身边的朋友,等于多一份了解她的机会,于仲谋是这么打算。
  “如果我找得到她。”吉莲想,现在珍妮不知又栽在哪朵花下。
  一群人吃吃闹闹,其中感到最不舒服的是祈上寒,因为他不想再在兄弟面前出丑,所以一直摆着一张冷脸对人,默默的以一对厉眼表示他的不满。
  最难堪的自然是面露愁容的天若雪,原本她是众人拱在手上最亮的星辰,即使祈上寒一如往常地漠视她的存在,至少还有各位哥哥姊姊的细心呵护,可是,现在她就如同失宠的小狗,无人问候。
  “不行。”祈上寒摇头反对。
  “为什么不行?”吉莲满腹疑问。
  “不行就是不行。”他依然维持原议。
  “给我一个能理解的理由,不然我不接受你的反对。”坚守原则是她的处事风格。
  “没有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只为了一台烂电脑。”他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一台臭电脑,简直呕死他。
  她不甘地反驳,“白天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正好工作,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你可以做别的事。”譬如陪他上床,祈上寒在心里叨念着。
  “电脑是我的专长,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懂。”毕竟她这个生活白痴可不是平空杜撰。
  吉莲心里有数,祈上寒迷恋她的娇躯,瞳孔中不时流露欲望,所以她故意挑白天睡觉,晚上将电脑不小心截获的资讯转回来,顺便为祈天盟多做几道防御网。
  “那么看看书,加强你的中文阅读能力。”他将所有和电脑有关的书籍全部送人,因为她翻找东西的能力惊人,像只……老鼠。
  “脑容量正趋于饱和,不宜再虐待它,所以适时的泄洪才是正道。”她想到那些中文书,简直乏味得让她直想打哈欠。
  “敲键盘的声音扰人清梦,我命令你回房。”只要一不合他意,他的霸道就想主宰一切。
  她不理会地继续敲键盘。“据我所知,阁下的书房及卧室都有隔音装备,所以请找一点令人信服的藉口。”她心想,这人真的是欲求不满,连这种烂藉口也敢搬出来,这么需要女人也用不着打她主意,当她是西方女子,性方面就开通随便吗?
  “我喜欢抱着人睡。”祈上寒直接用言语暗示。
  吉莲从衣袋中拿出三千元台币。“去买个‘人’回来陪你睡吧!我不是你的玩伴女郎。”来这一套,低级,她在心中暗暗骂道。
  “我、要、你、陪!”他恼怒的看着她,心想这可恶的女人,居然要他召妓。
  她很不耐烦地说:“笑话,我又不是你老婆,没有义务陪一个莽夫上床。”她才做不来廉价……不,是“无价”妓女——没有价值。
  “上床又不是一定要做……那档事,我只是单纯地想抱着入睡。”祈上寒脸色潮红,说着连自己都想笑的笑话。他是绝对不会去勉强任何女人,只是会用勾引的而已。
  “好!”吉莲停下手边的工作。
  “真的?”正当他极力掩饰兴奋的眼神时,她的一番话又把他打入深海沟底,难以翻身。
  “除非你想要贵盟好不容易建立的电脑系统毁于一旦。还有,先学会说谎技巧一百则,不要连自己都假装受骗。”她头也不回地说。
  “女孩子还是蠢一点比较好,不会舌锋利得如薄刃。”他看不惯她事事与男人争锋斗强。
  “你在说什么?”吉莲专注在电脑荧幕显现的数据上,没听清楚他近乎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如果砸了那台电脑该有多好,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可是他不承认嫉妒电脑。“我说女人要温柔娴雅,事事以男人为天,才会受宠爱。”
  “哈!你又在说笑话了吗?听说贵盟的雪儿妹妹正巧是这一典型,怎不见你怜惜疼宠,轻语蜜爱,反而一径地骚扰我?”她嘲笑他,不屑地想,男人,永远是不懂珍惜身边的珍宝,口是心非地想把玫瑰改造成幽兰,一日养成了幽兰又嫌花淡无刺不够艳,再次另寻艳花珍藏。
  “她是温柔娴雅,以夫为天的传统女孩,可惜像泥做的娃娃一样粘人。”他受不了天若雪连一点自我个性都无。毕竟怜香惜玉他不懂,情情爱爱更烦人,所以他的床伴都是深谙成人游戏的浪蝶,双方各取所需。
  “老兄,你很挑剔哦!就算上帝也不是完人。而且,全身血腥味的莽夫,还敢嫌百合不够洁白。”她讥刺他。
  祈上寒苦笑着。“你不要动不动就嗅我莽夫,在你面前我已收敛不少脾气了,红发妞。”
  “不少?我还真受宠若惊。”吉莲已经懒得去纠正他用的称谓,她知道那群家伙背地里照常叫她红发安妮。
  “告诉我,你的脾气一向如此,还是单单只针对我发作,”祈上寒发现她对女孩子就客套多了。
  这是一道看似简单,实则难答的问题,她顿了一下偏头思考。“我做事一向凭直觉而为,绝不会对人不对事,只能怪你太不得人缘,我对倨傲孤僻的男人过敏。”她心想,不过隐狼除外。
  “你在故意找藉口拒绝我?”祈上寒刚毅的方型脸逼近她的脸颊,喷出的热气微烫她的肌肤。
  “哦!你在追求我吗?”吉莲皮笑肉不笑地摆出惊讶状,但眼底的温度却是零。
  “我想……我爱上你。”他不敢肯定这种感觉是否为爱,因为他从未爱过人。
  他想?!很抱歉她可不想,她只不过暂到台湾避疯鹰,迟早还是得回去报到,也许该我个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脑中开始转着无数个主意。
  对了,就那个痴情无悔的纤纤女子吧!不过得先打发他离开……有了!千古名计,不管英雄或枭雄都难过的关卡——美人计。
  打定好主意后,她站起身,左手勾着他的肩膀,右手在他胸前敞开的衣领内轻触,慢慢地、徐徐地抚摸,一点点瓦解他的自制力。
  “我突然有点想要,咱们回房去吧!”吉莲开始用起蓝蛇珍妮那一套狐媚术。
  只见她桃腮微醺,眼波流转,略带欲望的沙哑嗓音,故作无骨的仰靠,她上下轻轻颤动的酥胸挑逗着他,半启的樱唇引人遐思,还有那燕呢般的媚声更是销魂。
  她的演出就算柳下惠也会动心,何况是对她垂涎已久的祈上寒。他俯身吻在那两片桃红瓣,舌尖滑入水晶池中翻搅,技巧性的逗弄舌瓣。手掌的盈握让他不满意衣料阻隔而推开罩衫,露出她洁白的胸沟,他另一只手则伸到背后爱抚她的脊骨,令吉莲几乎要迷失了自己。
  “哦!宝贝,就是这样跟着我。”祈上寒吻上她的颈,烙下班斑印记。
  “你……你好棒哦!我还……还要……”他的技巧是没话说,但在目的未达成前,她可没忘记先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太棒了,小红发。你的唇甜美可口,肌肤滑嫩如脂,好香……真香……”他已忘了理智,只想在此刻占有她。
  “不要在这里啦!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吉莲害羞的用手环抱半裸的身子。
  “唔……我……我们回房……房去。”他已经快控制不住,抱着她走向门口。
  就在门口正中央,她突然惊叫一声。“哎呀!我忘了关电脑。”
  “没……没关系,等会儿我再来关。”他已经等不及快爆炸了,额头汗滴都冒了出来。
  “不行啦!万一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被搬了家,你怎么向手底下人交代?”她表现得一副很饥渴却又不得不停下来的样子。
  咬紧了牙关,他只好放下她。“你站好,扶着墙壁,我去关机。”这是他有生以来求爱最辛苦的一次。
  “我去比较适当,程序上有些尚未完整的资料需要存档,你等我一下。”吉莲满腹鬼胎地说。
  “不要用跳的,我抱你过去。”他正要抱起她,当个好情人时……
  “喂!你是谁?”她突然指着他身后大喊。
  “什么?”他本能反应的回头。
  好机会!吉莲奋力地往他身上一推,祈上寒踉跄的跌了出去,她立刻反身关上门落锁。
  “抱歉,本店不开张。”她嚣张的朝门外的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祈上寒在门外拍击,甚至想破门而入,刚好于仲谋口渴下楼要喝水。
  “老大,你在干什么?”于仲谋真的很想笑,那一幕他瞧个正着。
  “滚开,我现在没空理你。”祈上寒只想好好修理那个狡狯的臭女人。
  “我很想离开,不过老大,你忘了这扇门是用实心桧木做的,撞不破。”兄弟情深呀!他“冒死”进谏。
  祈上寒冷冷地说:“回去睡你的觉,棉被盖厚一点。”免得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可是……人家想喝水。”于仲谋试着装出很可怜的声调,但是他的五官因为憋笑而扭曲得十分畸形。
  “明天再喝,回去睡觉。”祈上寒心中和刚才同样有把火,但先前的是欲火,现在却是怒火,让他直想把房子给烧了。
  “明……明天?”天呀!于仲谋快憋不住笑意,赶紧躲到墙角狂笑一场。
  “开门,你这个红发妖,我命令你把门打开。”祈上寒明知道吉莲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愤怒之火使他灼红了眼。“听到没?立刻打开。”
  他简直气到极点了,火气十足地大声咆哮兼撞门,吵醒了不少爱看热闹的兄弟,但由于女眷住在东边另一幢楼房里,所以江心秋和天若雪没赶上热闹。
  “怎么了,地震吗?”文易虔打着哈欠、搔着头。
  于仲谋马上拉着他蹲在墙角。“嘘!小声点,老大在发飙。”
  “谁那么大胆敢惹他,是哪个帮派来挑衅?”高赋则是睡意立散,进入警戒状况。
  “除了咱们安妮小姐外,谁有这等本事?”于仲谋心想,自从她来了以后,老大的脾气就如春天般——时晴时阴难捉摸。
  “嘻!她又惹火老大?这次又是为了哪一椿?”高赋觉得这两人斗法比电影精彩,高潮迭起。
  “男人什么事怕被中断?”于仲谋暗示他,明白人该懂个中滋味。
  “你是说……求欢被拒?”高赋记得这好像不是第一次,怎么今天老大火气特别旺?
  “好无聊哦!吵得人家都没得睡,干脆打电话帮他找个女人退火。哈——”好想睡哦!文易虔直打哈欠。
  “易虔,要睡回房去,这样多难看。”于仲谋推推直接把头靠在他肩上的兄弟。
  “老大的吼声那么大。”文易虔又打了个哈欠。“他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去你的,小心被老大听到。”高赋担心搞不好一个转向,老大的炮口就对准他们。
  “真的嘛!书房的隔音设备是全盟最好的,他到底是吼给谁听?”文易虔没睡饱的含糊说着。
  对哦!怎么没想到这点。文易虔的话惊醒其他两人。
  三人急忙互相交换着意见,讨论谁该去提醒盛怒中的老大。老二于仲谋说有事“弟”服其劳,所以甩开责任;老么文易虔则是打死不离开墙角,坚持“长兄如父”的原则。
  既然两位“兄、弟”都“没”意见,老三高赋只好硬着头皮上,希望不会挨拳头。
  “老……老大。”高赋拍拍祈上寒的背。
  “走开。”祈上寒一挥手拍掉他的手,继续叫嚣。
  “唉!”高赋叹口气,看来他气傻了。“老大,你不用再吼了,她听不见你的声音。”
  听不见?嗯——他顿了一下。“她敢听不见!红发女妖,你给我死出来!”祈上寒再度敲门大吼。
  哇噻!红发安妮变成红发女妖!高赋有些讶异的想,但仍不忘“任务”。“书房的隔音是你亲自监工,不至于忘了它是多么的‘物超所值’吧!”他聪明地退了几步。
  祈上寒遽然转身,一拳挥了过去,差点击中了高赋的下巴。“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他一脸阴沉。
  “还不够早吗?凌晨两点。”看见祈上寒终于恢复理智,高赋终于放心的走进暴风圈。
  一看情况稳定,于仲谋忍俊地走近搭着祈上寒的肩。“老大,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妞来灭火,保证比红发安妮热情。”
  “不仅热情而且三围突出,绝对让你欲死欲生,连红发女郎都忘得一干二净。”高赋更是打蛇随棍上。
  “女人我多得是,不信找不到比她更情愿的辣女人。”祈上寒气得不顾一切抛下兄弟,出外寻欢猎艳。
  “老大他冒火了。”高赋好笑得看着他走下楼甩上门,开车出大门口。
  “没办法,什么都能忍,那个忍不得,不然会肾亏。”可怜哦!老大,请容小弟致哀。于仲谋假好心地想。他回头一看,文易虔早睡趴在地上。
  至于那个红发女郎嘛!她正全神贯注在电脑上,不理会外面的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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