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窗外雨声飒飒,毫不留情的鞭策着山野间的林木,连日豪雨阻隔了对外交通,但却造就窗内两人关系的亲近。
  方天平无聊的在窗户上画圈圈,身上穿着过大衬衫和把有几褶的长裤,腰间还用领带束紧才不会掉下去,推一庆幸的是她没有拉杂长发绊住。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雷向扬端着热腾腾的早餐推门而入。
  方天平回过头来嘟着小嘴说:“还睡呀!你当我是十月拜拜用的大公猪,除了吃就是睡。”她觉得无聊透顶了。
  “我知道闷坏你了,可是老天不作美我也没办法。”其实他倒乐得偷个闲有她作伴。
  “到底还要下几天雨?我都快长霉生菌了。”连日常劈腿拉筋的基本功夫,她都懒得动一动。
  “别埋怨了,先把早餐解决掉,我们再想想玩些什么好了。”像侍者般为她服务,雷向扬可是乐此不疲。
  方天平无精打采的翻翻嫩熟的蛋黄,咬一口土司配牛奶,嘴巴没力的上下咬动,有一口没一口的吞着,好像有人拿着斧头逼迫她进食似的。“玩什么,大富翁?”她边吃边意兴阑珊的问着。
  “家里没有大富翁。”那种小孩子玩意,是不可能出现在他家里。
  “跳棋?”
  “没有。”
  “五子棋?”
  “没有。”
  “游戏磁卡?”
  “没有。”
  “象棋总该有吧?”方天平想,“老人家”一向偏好象棋的。
  “我……没有。”真是丢脸,他一样也没有。
  她不禁要唤他中古世纪的大蛆了。“你总会玩玩扑克牌吧!”再没有她真想一头撞枕头算了。
  “扑克牌?好像……没有。”雷向扬努力搜寻记忆,然后很气馁的承认失败。
  “天啊——你到底有什么?报表还是税单?”她真被他打败,二十一世纪的山顶洞人。
  嘿……她倒还猜对了,如果她想玩那一堆“纸屑”,他绝对可以找出一车。“我有西洋棋。”他猛然想起水晶棋子,高兴的献宝。
  可是她不领情,方天平不感兴趣的说:“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崇洋媚外不尊敬咱们老祖宗。”她懒懒的想,西洋棋?叫她拿锄头还差不多。
  “对不起,跟我在一起很闷吧?”雷向扬气馁的说,成人游戏她玩不来,小女孩玩意他不憧,这就叫代沟吧!
  “道什么歉,就算我和七个爱玩的哥哥被关在山里三天,也会想自杀,这和对象没关连。”她安慰的把牛奶喝光。
  “谈谈你的兄弟吧!”他想知道她的成长过程。
  “乏善可陈,他们平凡的路口随手一捡就有。”方天平觉得哥哥们一点可供炫耀的特色都无,乏味得让她想拔草发泄。
  “怎么会?你是家中的独生女兼么妹,一定很得宠。”按常规来说,应该是如此。
  “想得美哦!他们才不当我是妹妹呢!一天到晚不是八德就是小鬼的吼叫。”一群没人性的兄弟,她在心中骂道。
  雷向扬帮她拭去嘴角的牛奶渍,搂着她的肩说:“我来宠你好不好疗方天平顺势倚在他怀中。“我没被宠过不知道好不好玩,试试也不错。”她发觉自己好喜欢这样倒在他怀里。
  “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宠物。”他轻怜的俯下头,吻住她那两片樱桃细瓣。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我才不是宠物。”她不依的捶了他一下。“对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寂寞吗?”要是她准会哭死。
  “以前不觉得,现在有你在身旁更不会寂寞。”寂寞,这对他来说是好陌生的名词。
  “可是总有雨停的时候,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走。”她已经有点爱上这里的清幽……和他这个人。
  雷向扬一想到她有朝一日会离去,巨大的空虚感便冲袭他而来。这叫寂寞吗?不,他不要她离开。他接着说:“谁说不可能,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最好一辈子都别走,把这当成自个家就好了。”
  “你知道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是不是很糟糕?”方天平把头理在他胸口,聆听他规律的心跳声。
  “不会,我也很喜欢你,比喜欢还要喜欢。”闻着她的少女体香,他有些醉意。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差很多?”
  雷向扬的身子明显僵直。“你不是说不介意年龄的差距?”难道她开始排斥他们的年龄相隔太多?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身子好硬,抱起来真不舒服。”方天平抬起头推开一点距离,她对石头躯壳没多大兴趣。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有何差别吗?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的心在抗议着。
  她咯咯的笑离开他的怀抱,在地毯上翻滚,双手平敞着,盈盈双眸中有着顽皮的笑意说:“你高大,我娇小;你富有,我平庸;你是奸商,我是单纯学生;你有英挺外貌,我长得像男人婆,还……”
  “还有你是我的平儿,我是你的守护者。”雷向扬接着她的口气说,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原来她所谓的差异是指外在的物质生活,差点被这小妮子吓到心脏无力。
  “什么守护者?我才不需要被保护,你欠缺保镖,我倒可以算你便宜点。”她心中直呼不满,真是瞧不起人,她可是全国武术赛的冠军耶。
  雷向扬假意思忖一下,“嗯!目前我需要一位终身职保镖,价码随你开。”
  “抱歉,本人尚在求学当中,不接受终身职委任。”方天平很“跩”的扬起鼻子道。
  “好年轻。”雷向扬不禁脱口道。
  “你也不老呀!雷雷哥。”她懒懒的爬起,抱着他手臂撒娇。
  “调皮,连我都消遣。”他瞧她皱皱眉的小动作,真教他疼到心坎里。
  外面雨势有稍缓的迹象,方天平捺不住野猴的天性,突发奇想的朝雷向扬露出诡异的笑。
  “又想做什么?危险事可不许做。”相处数日,他多少知道她的小性子。
  “小孩子都是比较好动的,关在房子里三天是一种非常不人道的折磨。”她有求于人时才会倚小卖小。
  “说重点,平儿。”他大概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们来个雨中散步好不好?看看沉浸在大雨里的阳明山是否多份诗意。”她好想玩玩水去去闷气。
  “不好吧!山里湿寒多雨有什么好看。”他明知道最后还要会答应她的要求,但仍假意推托。
  “不会啦!雨已经变小了,而且我会穿多一点衣服。”她说完立即打开农橱,取出他的外套穿上。
  雷向扬忍住出口的笑声,穿上外套的她看来好滑稽,好像披上熊皮的小矮人,要很仔细才能找着她那张小脸。“可是……”他装作犹豫的表情拖延。
  “不管啦!人家一定要出去啦,我要出去玩啦?”方天平不知羞的一直摇晃着他的手臂。
  “好了,不要再摇了,再摇下去我眼睛都花了。”他说不过她,只好在心中叹息,这小捣蛋的基因结构八成没有安静分子。
  “耶!你最好了。”她主动印上一吻,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退开。
  雷向扬有些可惜的轻抚唇心。“来吧!我们去找找看家里有没有雨具。”
  “是,遵命。”方天平蹦蹦跳跳的拉着他走,自然而然的接受家这个字
   
         ☆        ☆        ☆
   
  大雨凌虐过后的阳明山,有着迟暮美人的风情,零乱略带慌忙中有着淡淡年少岁月的痕迹,亦有着成熟女人的妩媚,教人兀自回首频顾。
  黑色大伞遮不住方天平雀跃的心绪,细微雨丝随山风飘进伞底,淡淡寒意驱不散一颗火热的心,她的小手不畏冷的接住飘落雨叶,高兴的一再摇晃小樟树。
  “小心别弄湿衣服,瞧你皮得连树都受不了。”雷向扬说着,抖落的雨滴像是大树的回答。
  “哪有,我是在跟树木玩耶,你看它们孤零零地站在这里多可怜,数十年如一日,平板无味。”她说着还用长靴踢了踢小石子,想让它弹落路边的小花,可借靴子不争气,反而踢到路旁的行道树。
  “胡扯,搞不好树木嫌你吵,破坏它难得的宁静。”他好久没好好舒展身心,看看景色恰人的山色了。
  方天平若有所悟的点头。“就像我们乡下的树头公,它也有属于山林间的灵性,着遍来往赏花踏青的尘俗人。”
  “怎么,小丫头禅意陡生不成?别想太多虚无缥缈的道佛之说。”他只要她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女人。
  “可是树头公很灵,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不服的说,至少她隔壁大婶是这么说的。
  “喔!你向它求了什么?”雷向扬想知道小女孩都会求些什么,学业还是爱情。
  “我什么都不缺,没有必要求它。”方天平得意的扬起下巴,表示她向来不求人……及神。
  “没有吗?”他怀疑的问。
  “真的没有,不过我有偷偷拜托它一件事,可是它没有帮我做到。”她在心中不满的说,不公平的树头公,“大小心”。
  “什么事?”雷向扬好笑的轻照她带温的娇颜。
  “拜托它让我可以睡过一个暑假,不用每天早起练武,可是第一天就被三德破坏,所以它不疼我。”方天平又在心里骂,笨蛋树头公,以后不拿三牲五礼孝敬你,只让你吸吸香气好了。
  “你哦!这种小事也好意思去麻烦它,难怪它没空理你。”他真是受不了她,居然是求睡觉,未免离谱过了头。
  “这算灵还是不灵?”方天平转而想,它是大忙人,难免有缺失。
  “心诚则灵这句话听过吧?其实只要自己肯下功夫,是不用外力帮助的。”他在心中悄悄说,就像他对她的心,如明月般清澈可见。
  “我知道,所以我从不求人,哥哥们才不当我是个女孩子。”因为她比他们凶悍。
  “女孩子强悍一点倒无妨,不过有时候利用一下天赋也不错。”像他就爱死她撒娇时的柔语甜言。
  方天平用暧昧不屑的眼神晚观他。“天赋?!要我出卖肉体去讨好男人,不如一刀把我砍成两截。”太……太恶心了,她不敢想像。
  “小脑袋瓜尽装些三流电影的情节,我说的是撒娇。”雷向扬为之失笑的轻敲她的脑门。
  “这哪能怪我,是你自己没讲清楚,我这是正常人的思考逻辑。”她理直气壮的想,谁像他那么多心思,教人摸不透。
  “是哦!小思想家。”明明自个想歪了,还能编出一堆道理,他真是服了她。
  “哇!那边好漂亮,我们过去看看。”她说完像火箭一样飞出去。
  “等一下,走慢点,路滑呀!”雷向扬话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一个小泥人。“哈……你看看你……简直……哈……”他抱着肚子大笑,伸手要拉她起身,谁知一个不察,反被她拉倒在地,当场出现一个大泥人。
  “哈哈哈,笑人者人恒笑之的道理你不懂吗?这叫乐极生悲。”方天平一点也不同情的自个爬起。
  雷向扬抹掉脸上的污泥,一身狼狈地撑起身子说:“小鬼,我生气了。”
  “是呀,我好怕你生气哦!你看我怕得都发抖了。”她将手轻捂胸口,表示她很害怕。
  “丫头片子,你别跑。”他捉起一把烂树叶往她走去,意向十分明确。
  “来呀,谁怕谁?看谁比较厉害。”她赶紧从地上捉了两手泥巴,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
  “好,我今天就要教训你这个可恶的小鬼。”他的笑声泄漏了他的装腔作势。
  “本小姐奉陪,不过先声明,输的人不许背后放冷箭。”方天平心想,反正她是赢定了,泥战,小意思。
  “你在说自己吧!”雷向扬自信满满的说,光看高度地是不可能输给一位矮他近二十几公分的小女孩。
  “比过才知道,大猩猩。”
  “有胆你别跑,小丫头。”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泥泞的林中追逐,手中那只大黑伞早已不知飞到何处,雨似乎有停歇的迹象,他们的笑声和尖叫声在空旷无人烟的山中,回音特别清亮。
   
         ☆        ☆        ☆
   
  一辆宝蓝色的高级房车,缓缓驶进阳明山的别墅车库,熄火之后走下一对亮眼出众的男女,他们慢慢的避开地面上的水洼,走进未上锁的大门。
  “咦!怎么门没关?”衣希堇惊讶的推推大门,随即走了过去。
  “大概他忘记了吧!”风翔一副风淡云清的表情,心里在想他出了什么事?
  “表哥,你在不在?”她喊了一下,等了一会不见回声便说:“我上去找找看。”她心底满是担忧之色。
  “好,我也去找找,也许他正躺在某地等候救援。”他开着玩笑四下瞧瞧。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被掉下的灯架砸到。”农希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啧啧喷!好狠毒的心,难怪人家说愈美的植物愈毒,完全就是在形容你嘛!”他心里大喊冤枉,雷大总裁“失踪”三天,他这个总经理也很担心呀!不能开开玩笑舒缓紧绷的心吗?真是活在缠小脚年代,拘谨得活像慈禧太后。
  “少说废话,快找人。”她没理会风翔的痞子行径,迳自上楼去找寻雷向扬。
  “急什么急,‘才’一幢别墅而已,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来不及了。”风翔自言自语的到处溜溜。
  一会儿衣希堇表情凝重的步下楼,手中拿着一套未干的女性衣物,平静的容颜找不到一线起伏,明眼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哇——表哥太过分了,放下公司不管在家里大享艳福。”他有些不是味道,害他千里迢迢赶来“收尸”。
  衣希堇微蹩眉头说:“也许是登山者路过,一时借宿留下来的。”她不自在的编了一套说辞。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表哥像是柳下惠型的大善人吗?”他在心中想像,对方是个肉弹型美女,而且……床技惊人吗?
  “我在楼上没找到人,你呢?”她避而不谈这件事,宁可将头理在沙堆里。
  “连蟑螂屎也没找到一颗。”风翔暗自怨叹,有好处不通知,只自个享乐,还真是他的好兄弟。
  “那他到底在哪里?”衣希堇忧虑的将手上衣物搁在客厅沙发上。
  “当然死在温柔窝里,你看他放荡到连大门都忘了关,可见这个女人多火辣。”他是极力的诋毁雷向扬。
  “风翔,你太讲得太过分了。”她知道雷向扬不是这种人,而且他从来不带女人回家过夜。
  “我这么说还算客气,不过……这套衣服满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风翔一时想不起来这衣服是谁的,但他真的觉得很眼熟,可是最近雷向扬改吃素不沾女色,而且雷向扬过往的女人品味很高,不会穿这类中性服饰。中性服饰?!他灵光一现,想到一位比男人更帅气的女孩,但是不太可能吧!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倔傲脾气比火山更猛。
  “眼熟?!是谁。”衣希堇有种奇怪的念头,好像这个女孩会夺走雷向扬的心。
  “喂!你不找人了?万—……”风翔故作严肃板着脸摇头不再说下去,剧情让她自行想像。
  她觉得表哥的事比较重要,于是担心的问:“我们要不要打电话报警?说不定他发生意外或是被绑架了。”
  “这里有警卫二十四小时巡逻,出意外他们会通告,如果被绑架会有勒索电话。”风翔真不知道她在穷紧张什么。
  “大门是开着的,也许他是在某处受了伤。”一想到这,衣希堇就忍不住惊惶失措。
  “你怎么不往好处想,说不定他出去散步忘了锁门。”毕竟闷了三大雨气,出去去霉味也说不定,他是这么想着。
  “不管了,我要出去找他。”衣希堇不愿意空等待,她已经等了好几年。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爱找麻烦的小表妹,他只好跟着她出去找。
  两人才刚站起身,就听到男人豪爽的笑声和女人娇柔的嘲笑声传进耳中,他们讶异的互相对着一眼,这声音好熟悉,熟到可以煎蛋了。
  “这该是表哥的笑声吧?”风翔有些迟疑的问身旁的衣希堇。
  “从来没听过他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的……”她说不来,一股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接着他们看见两团泥球滚……走进来,他俩简直像被鬼打到的凸眼张口,无法言语的呆愣片刻。
  “请问你们是……人吗?”这是风翔唯一的念头,他们实在是太可观了。
  “你有毛病呀!风翔,没事上山干什么?”破坏气氛的家伙,雷向扬有点不悦他们的打扰。
  “表……表哥……你掉到泥沼里不成?”这团泥人居然是他冷傲的雷总裁,他快昏倒了。
  “别挡路,有事等我们把这层泥洗净再说,平儿,咱们先上去。”
  “平儿?!”两声惊呼声同时冒出。
  “对啦,我就是那个上门挑衅的八德。”看风翔那张拙相,方天平忍不住慷慨的分他一掌泥。
  “啊——我的西装。”风翔哭丧着脸远离灾难区。
  “你们……在一……起。”农希堇听到心在泣血的声音,艰涩的说出眼前所见。
  “希堇,你和风翔先去书房等我一下,待会我再去找你们。”雷向扬没多作解释,就搂着方天平这个小泥人上楼。
  风翔和衣希堇两只眼睛看着他俩消失的身影,只剩下一路泥泞的痕迹。
  “他……真的上了火药库?”才几天光景,形势就来个大逆转,风翔实在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衣希堇失神的喃喃自语。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风翔为解除自身危机而松了一口气;衣希堇则不愿相信这道平空响起的巨雷。
   
         ☆        ☆        ☆
   
  “说吧!你们不会只为我缺席三天就冒雨上山吧?”雷向扬端着温热的咖啡啜饮着。
  “表哥英明,的确是公司出了一点事。”风翔不得不承认,雷总裁才三天没坐镇就出了纰漏,说出去他的颜面也挂不住。
  “什么事这么严重,扰烦风总经理亲自跑这一趟?”他用讥讽的语气指责风翔的办事不力。
  “有人暗地里收购公司的股票,还有我们一些工程招标的底价无故流出去,另外市场产品莫名出瑕疵品。”不知为什么,公司状况连连,害他疲于奔命,迫不得已只好冒雨上山。
  雷向扬低吟一下。“希堇,我们公司可有得罪过人?”
  “据我所知太多了,你也知道自己作为太过强悍,想不得罪人都很难。”衣希堇回答着,她是风雷东谛联合国际企业的公关经理,口齿伶俐、行事果断,擅于玩弄商业手腕,是冷静型的主管,再加上她艳丽高佻的外貌,每每都能轻易化解外界批评的不良形象。
  “我们到底损失多少?”
  风翔拿出资料念着,“股票大约失去百分之二十,工程招标案损失上亿,收回瑕疵品并赔偿三千万。
  雷向扬在心中揣忖,才三天不在而已,对方一定早摸熟了状况才下手,可见此人不简单,不容轻忽。
  “表哥,你想怎么做?”
  “全面清查公司内部员工,有无新进较可疑的高级干部,或是有财务困难的资深主管。
  “你想是内贼所为?”凤翔挑挑左眉,不确定的问。
  “股票和产品瑕疵可以是外力所为,但工程招标的底价除非是内部高级主管,否则绝对不可能外漏。”
  “说得有理,一般职员是没有机会接触工程招标单。”风翔不解的想,奇怪,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是他比较愚蠢吗?
  “表哥,你这一动作下去,可能会影响员工士气,继而连带有股票下跌之虞。”衣希堇这个公关经理较注重这些细节。
  “嗯——这点值得注意,这么吧!我们私下调查可疑的高级主管,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他明白对方实力不容轻视,没有一定的财力绝不敢与他们为敌,只有步步提访、小心查证,才能把幕后的首脑揪出来。
  “你想谁比较有可能要吞掉风雷东谛?”风翔绞尽脑汁也猜不着。
  “希堇,你认为呢?”雷向扬认为她比较了解商界的人脉。
  “蒂兰妮。”农希堇不假思索的提起世敌。
  “那不是小嫂子拍广告的老板?”
  “别把平儿牵扯进去,她的生活圈没那么复杂。”雷向扬不喜欢有人误解方天平。
  “瞧你紧张的,我不是说小嫂子有嫌疑,而是指她先前为蒂兰妮拍过一系列口红广告。”盲目的恋爱傻子,风翔在心中骂道。
  “不过不无可能,她先前不是与你交恶,现在反倒自动送上门。”衣希堇有意要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希堇,就算你是我表妹,也不许污蔑平凡,是我强行带她回别墅的。”雷向扬为方天平辩解。
  “高,表哥,你真是有一套,请接受小弟无比尊崇的敬意。”凤翔嘴上说着,心中却想,虎落狮口不知谁比较危险。
  “表哥,你不要被她无知外表所蒙骗,往往看似无害的花朵是含有最致命的毒素。”难道他就看不到她的心?衣希堇的心在滴血。
  风翔看不过去说:“‘希堇表妹’,你忘了小嫂子是个刚从南部上来的十七岁少女吧!”
  “年龄是最好的伪装,再加上她和辛凯生过往甚密,恋爱中的小女孩是最容易误入歧途。
  衣希堇踩到雷向扬的痛处,辛凯生一直是他心头上的一处阴影,他既没有勇气问方天平他们两人的关系,又怕问了会失去她,夹在当中的他矛盾不已。
  “你在挑拨小嫂子和表哥的感情吗?怎么,难不成你在暗恋表哥,怕他被小嫂子抢走?”凤翔早就觉得她的心态有所偏差,原本公司这档事可以直接以电话联络,她偏要冒雨上山,要不是基于血缘关系怕她上山危险,他才不睬她呢?
  衣希堇被拆穿心事,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以反击代替防守。“我看你和表哥一样,都被她天真的演技给骗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嫉妒的女人有张丑陋的脸。”风翔老实的说,就像她现在一样,美丽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你……风翔,你不要忘了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忿忿的说,他存心要贬低自个在表哥心目中地位。
  “对呀!小嫂子正好也在船上。”风翔故意激她,决定要气死这个小气巴拉的醋缸女人。
  “好了,你们不用再争论,我相信平凡。”她虽年轻冲动,可是正义感浓烈,绝不会为一己之私而害人。雷向扬如此认为。
  “相信我什么?”此时方天平正好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贱贱。
  雷向扬站起身搂着她的腰。“相信你肚子一定饿了对不对?”
  “是呀!你好聪明。”她称赞道,连贱贱都低吠数声表示赞成。
  “想吃什么?葱爆牛腩、清炖排骨、红烧鱼还是油炸芋泥丸?”雷向扬把早上拟好的菜单念一遍。
  “哦!太幸福了,我都要吃。”方天平高兴的说,住在这里比往饭店好,三餐有大厨料理美食伺候。
  “来吧!贪吃鬼,准备吃成大肥猪好拜神。”说到吃,她的精神全上来了,教他如何怀疑得起来。
  “讨厌啦!人家才吃你三天饭而已,对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方天平看向屋内的另外两人。
  “要。”风翔是准备留下来看戏,顺便品尝美食。
  “不要。”衣希堇则厌恶她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样,不屑与她同桌。
  “风翔,想留下就先喂狗。”雷向扬觉得他真不识相,罚他喂贱贱那只懒狗。
  “喂狗?!你家几时有养拘,我刚才怎么没看见?”风翔不解,那只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只笨狗一定是看见陌生人跑去躲起来了。”衣希堇没好气的说,心想,什么烂狗,胆子竟比老鼠还小,枉费主人胆大如天。
  “不要骂贱贱笨,它会很伤心的。”方天平蹲下来安慰着看起来很伤心的贱贱。
  雷向扬把她拉起来。“不要尽和小狗玩,你不想吃饭了吗?”他以她的弱点钓她。
  “想。”她马上很没义气的弃贱贱于不顾。
  接着,方天平随雷向扬下楼,突然感到背后有道寒气射来,她回头一看,只看见正在逗贱贱玩的风翔和斜看窗外的衣希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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