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乱、乱,乱死了!现在的风家牧场,上上下下全都乱成一团,因为赵绿涵赵大小姐又开溜了!他们几乎是把牧场给翻遍了,仍不见她一丁点儿影子,真是急死人了。
  “还找不到绿涵是不是?”风家的老夫人──江翠慈缓缓的开口了,说完又咳了几声。
  这些年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才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她所患的痛就足以要了她的命,真不知她还能拖几年?翠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儿子讨到一房好媳妇,而今,这个梦几乎已算实现,因为,前一阵子云家已捎来消息,寄傲将迎娶云家的女儿──云无心。能够吸引寄傲的女孩子必有其特别之处吧!她不禁觉得宽慰不已。
  另外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绿涵了。绿涵的身分非比寻常,十二年来,她小心翼翼的守着这个秘密,没让任何人知道,寄傲也不例外。不过,相信观察力敏锐的寄傲也应有所察觉吧!毕竟,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无论如何也磨灭不了的,但是,不管绿涵嫁人与否,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去的……翠慈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唉,绿涵啊!
  此刻,在风家牧场的大门外,响起了一声呼唤,“喂喂!谁来开门哪?寄傲哥……”绿涵顿了顿,“和他的新娘外加我,回来了。”她大声嚷嚷,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但架式倒是十足。
  一群人原本乱哄哄的,一听到寄傲回来了,马上排成两列欢迎队伍,静立在一旁,其速度令人咋舌。
  恭敬的开了大门,顾总管顾辉声音洪亮的说:“欢迎主人归来!”其余的人也跟着他喊。“欢迎小姐归来!”顾辉又喊,其他人也喊,然后,全场安静了下来。
  无心有些压迫感,她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这些人个个都把注意力放在风子和绿涵身上,而她,似乎是多余的。
  寄傲瞬间换上一张冷傲的面孔,沉声说:“向各位介绍你们未来的少夫人──云无心。”他铿锵有力的说完。
  只见他们又一致的说:“少夫人好!”无心忍不住要尖叫,这群人简直是木头人嘛!此时,无心感觉有一道混含着嫉妒及怨恨的目光狠狠的望着自己,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她迎上的是一张原该是清秀可爱的脸,如今却因愤怒而扭曲不堪,那表情太复杂,今无心感到慌恕不安,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可怕的眼神看她。
  寄傲感觉到他握着的心手瑟缩了一下,他低头看见了无心眼中的惊慌,于是,他斥退所有的人,“全部下去吧!”
  “是!”大伙儿仍然是刻板的声音。
  直到临去前,顾若雅仍狠狠瞪了无心一眼才悻悻然离去。
  她的举动,尽收入了绿涵的眼里,绿涵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顾若雅对寄傲哥的心意,大伙儿都明白,只是……凭她?是个婢女倒不要紧,心机深沉不说,既刻薄又势利,自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绿涵在嘴角冷哼一声,随即又换上一张笑脸,她会好好保护无心姊姊的。
  “怎么了?”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寄傲柔声的询问着无心,见她脸色苍白,他的眉毛不禁拧了起来。
  “没……没事。”无心怯怯的说。
  寄傲当然知道无心刻意掩饰什么,不过,不急于一时,早晚他会问出来的。
  他拉紧了她的小手,“走吧!我们去拜见娘。”
  “娘?”无心不明白。
  “当然啦!你是我的未婚妻,怎可以不拜见未来的婆婆呢?”见她苍白的脸蛋因羞怯而抹上一层嫣红,看来有精神多了,寄傲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然而无心在害羞之余,仍不经意的想到那怨毒的眼光,但是,这次她掩饰得很好,没让寄傲发现她的不安。那姑娘是谁?对她有什么成见吗?在往江翠慈房间的路上,无心反复思索着……

         ※        ※        ※

  “娘,这位是云无心,您末来的媳妇儿。”寄傲向母亲介绍着。“无心,这是娘,以后就是你的婆婆了。”
  江翠慈打量的目光从无心的头到脚彻底的看了个仔绌,然后她慈祥的一笑。“这孩子真是标致,像她爹也像她娘,瞧这模样,我都忍不住想抱抱她呢!”
  无心浅浅一笑,她不好意思的说:“哪儿的话,无心怎算得上是标致呢?伯母过奖了。”
  “哎呀!这怎能算是过奖呢?标致还不足以形容你呢!这么乖,真教人疼死了。”翠慈笑得阖不拢嘴。
  看她们两个聊得投机,寄傲便退出了房门,一转身,便看见顾若雅神色哀怨的看着他。
  寄傲一见到她,一张冷脸瞬间换了上来,他不喜欢顾若雅,她城府太深,虽然她总是对他频献殷懃,但他明白,顾若雅图的只是风家的产业,而非他。有好几次,他看见她颐指气使的样子,仿佛她是主人而非下人,很多人向他抱怨顾若雅太过分,但碍于她是顾总管的女儿,顾总管又对风家忠心耿耿,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顾若雅嗲声嗲气的开口了,那声音使寄傲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风大哥,你真要娶那小丫头吗?”她不顾自己的身分卑微,管起风家的家务事了。
  寄傲怒火中烧,风大哥?小丫头?!这些称谓早已超过她的身分所应有的礼节了。
  寄傲冷冰冰的开口,“若雅,请记住你自己的身分,风大哥不是你可以叫的,还有,我也不许你叫无心小丫头,她可是末来的少夫人,你最好小心一点。”他冷傲的瞪视着顾若雅。
  但顾若雅仍不知死活的说:“我哪有说错?她介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嘛!哪配做你的妻子?”说完还不屑的哼了哼。
  她实在太可恶了!不留情的,寄傲一个狠狠的巴掌挥了过去,顾若雅跌坐在地,脸上红肿不堪,她痛得泪流不止。
  “顾若雅,我要娶谁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逊,你的下场不止如此,不管你是不是顾总管的女儿,我照样将你扫地出门,现在,滚离我的面前。”寄傲冰冷的声音中,含着熊熊怒火,听了让人打从心底害怕。
  顾若雅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寄傲,平时,他冷则冷矣,处置事情也很冷静,倒没见过他对谁真正动怒过,而今,她总算见识到了。
  “是……是……”顾若雅跌跌撞撞的跑开了,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留在他面前。
  此时,无心的头自房门里探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悄声的问着寄傲。方才地和江翠慈聊得正高兴时,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吓了她们一跳,她想出来看,但江翠慈叫她别出去,让寄傲处理就行了,所以直到刚才,她才出来。
  “没事,教训一个没大没小的丫鬟罢了。”
  看他冰冷的表情中,蕴藏着难得一见的怒火,无心扯了扯他的衣袖,软软的开口了,“别生气了,伯母身体不好,别让她操心好吗?”
  微微一笑,寄傲搂住她娇小的身躯。原来,在她好玩及调皮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体贴的心,更懂得他的情绪,只有她,是他今生所钟爱的。
  靠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无心满足的笑了,所有的疑虑及不安全在这一个拥抱里消逝无踪,她实在太依赖寄傲了,没有他,她能活下去吗?
  翠慈欣慰的看着相拥的两人,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        ※        ※

  这几天寄傲到风家牧场的分处去看几批新进的马、牛、羊,幸好有绿涵陪她,否则无心真要闷死了。
  无心从绿涵口中得知那天猛瞪着她的人是一个叫做顾若雅的丫鬟,是顾总管的女儿,自幼便在牧场做事,而且老爱欺负别人,绿涵还告诉她,顾若雅喜欢寄傲。
  难怪,当风子宣布他和自己的婚讯时,那名叫顾若雅的丫鬟会有此反应了。那姑娘长得倒不错,不知风子对她是否有意?如果真有,那她情何以堪?用力的甩了、甩头,无心告诉自己,风子对她是真心的,如果那丫鬟敢公然挑衅她──她不会娇弱得不堪一击!
  就在无心沉思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人正是顾若雅。
  “我说云小姐,你是有心还是无心?勾引风大哥的啊?”顾若雅看云无心年纪小,照自己的观察云无心恐怕也只是个搪瓷娃娃,不堪一击,于是便趁着绿涵不在她身边时,要来教训教训她。
  无心静静的看着顾若雅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这个人,标准的欺“善”怕恶!但是,她并非如顾若雅所想象的“善良”,等着瞧吧!
  “这……”无心假装慌得说不出话,她瞄了瞄顾若雅得意至极的神色,她暗笑在心,话锋一转,她甜甜的笑了笑,“我是‘无心’勾引他,他却‘有心’要娶我呢!”
  无心的巧笑倩兮在顾若雅的眼中十分的刺眼,顾若雅真想打烂无心姣美的容颜。她没想到无心竟也同那赵绿涵一般仱牙俐齿,但是,她岂会输给这个小丫头?!别以为随便卖弄那几句话就能打退她,想云无心会如此应对,怕是赵绿涵教的,顾若雅冷哼,反正云无心又不是赵绿涵,她怕什么?
  把头一扬,顾若雅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轻视的说:“就凭你?风大哥可不是轻易会应允婚事的人,我看你是用了什么办法逼他就范的吧!”顾若雅不櫰好意的笑了笑,这下子,看她要怎么回答。
  无心笑了,笑得很开心,“你以为如何?难道,你以为就凭你也可以紧捉住他的心吗?”然后,笑容一敛,她严厉的说:“顾姑娘,我是见你在风家做事,不好意思给你难堪,但你却逾越了主仆的界线,别怪我不客气,如有必要,我会让寄傲‘请’你离开这里。”
  顾若雅被无心的声势给吓了一跳,但没多久,她立刻恢复了自若,她得意的笑着,“云小姐,我看你还不太明白吧?风大哥就是喜欢我,才一直舍不得放我走,他若不是爱我,怎会每每在我冒犯别人时,替我说话,希望他们别计较呢?总而言之,他是不会放我走的。”她一副沉醉在爱河之中的样子,那模样令无心想吐。
  “他不会‘放’你走?!唔,说得也是,他会要你‘滚’着离开。”无心受不了顾若雅那副德行,于是她装出不屑的样子。
  “你……”顾若雅听了怒火中烧,但风大哥那天的确是叫她“滚”开他面前,真教她不是滋味,没想到这丫头竟……气死她了,不假思索,顾若雅拿起桌上的一颗苹果,往无心扔过去。
  无心往旁边一闪,但仍不小心的被碰撞了一下,她轻抚着额头边的红肿,并没有大吼大叫,只是淡淡的说:“真没礼貌,顾总管没教你如何学习好礼仪吗?”
  “是吗?我看你的爹娘恐怕也不是什么多有教养的人,否则怎会有一个不知廉耻,死赖在别人家襄的女儿呢?”顾若雅看见无心的身子僵了僵,脸色也白了一些,嗯!她真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有胆再说一次!”无心冷冷的看着顾若雅。
  顾若雅不知死活的又说,“你听清楚了,我说。你爹娘是没教……啊!”话未说完,她便惨叫一声,原来无心拿了一颗放在旁边供玩赏的石头,狠狠的往顾若雅头上砸了过去,她的头上渗出了血丝。顾若雅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心,她竟动粗?!
  但顾若雅也无暇愤怒,下一刻看似娇小的无心以惊人的力气将她扑倒在地,抡起了小拳头拼命往她身上打,顾若雅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无心揍她,痛得哀叫连连。
  “你再说、你再说……”失去理智的无心像头小蛮牛一样,一边怒吼、一边打着顾若雅。她不允许任何人污辱她的爹娘。此刻,她已将殊翎说过的话完完全全拋到脑后,她只想让该死的顾若雅尝到苦头,全然不理会顾若雅的苦苦哀求。
  “求……你,别打了。”顾若雅觉得有些晕眩,她口齿不清的恳求着无心,原来她这么可怕。
  刚踏入无心房门的寄傲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而跟在他身后的绿涵也吓了一大跳,原来……无心姊姊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保护嘛!
  现在的寄傲,已经不能用“生气”两个字来形容了,他竭尽所能的把事情尽快处理完毕,好回来陪陪她,谁知……她竟如此粗暴的殴打顾若雅,就算顾若雅做错了事,那也犯不着遭受如此的对待,他以为她顶多出些鬼点子整整顾若雅而已,没想到她竟拳脚相向,这成何体统?
  眼尖的顾若雅看到了寄傲,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她大声呼救,“风大哥,救命哪!我快被打死了。”
  寄傲冷着一张俊脸,沉声的说:“无心,住手!”
  而无心听到了寄傲的声音,才稍微恢复了理智,她收起了拳头,但目光仍厌恶的瞪着顾若雅。
  寄傲走了过去,扶起了浑身是伤的顾若雅,“绿涵,你先把顾若雅带到她的房里去休息,我有话要问无心。”语气是不容否定的。
  绿涵虽然不是很甘愿,但一接触到了寄傲的目光,她只好不发一语,扶顾若雅回房。
  待她俩出了房门,寄傲试着让自己不要太严厉,“你为什么要打若雅?”
  无心紧抿着嘴,不想开口。本来就是顾若雅错在先,她何须辩解什么?看他那么心疼顾若雅的样子,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沉痛的悲哀。
  “不说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一说完,他就一把抓起了无心,将她翻身,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一下一下的打她的屁股。
  无心忍着泪水,不闹也不叫的任他打,她从投受过这种待遇,而今天,她算是领教到了。
  寄傲打到后来发觉她的沉默,于是赶紧放下她,仔细的审视着。
  无心涨红着脸蛋,紧闭双唇倔强的不哭出来,因为她没有错。
  看见她的倔强,寄傲一颗原本放软的心,又再度硬了起来,“说是不说?”他沉稳的开口,不理会她愤怒的神色。
  “不说、不说,你没有必要知道。”她生气的喊着。他竟然不相信她?
  有好一会儿,他们陷入了沉默,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我难道那么不值吗?”寄傲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之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门,留下无心一个人呆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已。
  泪水滑落了她苍白的脸颊,此刻,她好想家。

         ※        ※        ※

  寄傲独自坐在书房里发呆,连绿涵进来了都不知道。
  绿涵观察着寄傲的柛色,嗯!伤心、失落,还有一丝丝……愤怒。她不明白寄傲为何会这样?但是必定与无心姊姊有关,都是耶可恶的顾若雅害的,此仇不报非君子!她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感觉到打量她的目光,寄傲才发觉绿涵不知何时已在他的书房里,瞧绿涵那脸古怪神色,想必发现他的异样了。
  清了清喉咙,寄傲有些不自在的开口了,“有事吗?绿涵?”
  “没事、没事,我要去练琴了,你好好休息吧!”绿涵不慌不忙的响应着。她不会笨到去问他为什么发呆,他是不可能会告诉她的,还是去问问无心姊姊吧!
  “真的没事吗?”寄傲怀疑的问。绿涵不可能乖巧安静的,好整人、鬼点子多才像她。
  “真的,我好久没练琴了,你知道我除了玩之外,就爱弹琴,我走了。”不给寄傲任何反驳的机会,绿涵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绿涵“落跑”的样子,寄傲忍不住升起一抹微笑,的确,绿涵的琴艺高超,自己有好一阵子未看见她抚琴吟唱,而她也老是爱往外跑,像极了无心……一想到无心,他就难过,她倔强的神情仍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疼。
  寄傲冷静的想过了,如果不是顾若雅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相信无心不会如此没分寸的,但是……他做了伤她自尊的事,她会原谅他吗?轻轻闭上眼,无心微笑的容颜盘据着他的脑海……

         ※        ※        ※

  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无心的房间,绿涵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推了房门,绿涵踏了进去,她看到无心趴在床边哭泣着,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怪哉!怎么这两个人这么相像?不论是沉浸在悲伤或是沉思时,都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真的很“速配”呢!绿涵偏着头,感到好笑。
  然后她听见无心没了声音,一动也不动,她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无心身边,探察她的情况,还好,绿涵发现她只是哭累睡着了。
  一向没烦恼,快乐似神仙的绿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别看她年纪小小的,其实她很会观察人心,面对寄傲哥和无心姊姊这种“捉迷藏”式的爱情游戏,她实在很担心,是自己多管闲事吧!她不愿看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彼此受煎熬……
  突然,趴在床边的无心又哭了起来,绿涵像个小保母一般,忙着安抚她,“别哭,哭了就不可爱了。”
  无心抬头一看见绿涵,恨不得把一肚子的委屈全倾泻出来,但是,她忍了下来,她明白依绿涵的个性,铁定不会放过顾若雅的。
  她好恨,为什么自己要失去有关家人的记忆?以前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时,一定很快乐吧!尽管她回家之后,又再次享受到了大家的宠溺,但过去的日子就如一段空白的丝带,缠绕着她的心。她也恨自己,为什么无法反驳顾若雅所说的话?是她不好,才让爹娘他们受辱了,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坏小孩。
  她爱风子,所以情愿跟着他,她忍受着顾若雅的冷嘲热讽,是因为谨守与嫂嫂的约定,这一切,全是为了他啊!把头一甩,算了,就让他们以相敬如“冰”的态度过日子吧!风子伤了她的自尊,她不打算恶言相向已经很了不起了,就让他以为自己孩子气吧!如果他因此而感到不满,那她就收拾包袱回家去。
  看见无心脸上那股倔强又坚定的神色,绿涵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只见无心温柔一笑,“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她挥去了泪痕,抱歉的.说。她觉得自己也真丢脸,居然在比她年纪更小的绿涵面前哭,要是让大哥知道了,他铁定笑死。
  “你……没事吧?”绿涵担忧的说。看到无心的样子,她感觉到无心太失常了,但转念一想,也许地想开了也说不定,但是自己是绝不会饶了顾若雅的。
  “没事了,快用晚膳了吧?”
  “嗯!对了无心姊姊,晚膳之后,我弹琴给你听好吗?”绿涵笑盈盈的邀请无心。
  “你会弹琴?”无心好讶异,没想到绿涵竟会弹琴?
  “不瞒你说,我自六岁起便习琴,直到如今,除了东奔西跑,我就是爱弹琴。”绿涵笑笑。
  “真的?那你一定很厉害了?要教我喔!”无心兴奋的说。她好想学。
  “好!”绿涵爽快的答应,无心心情好,她也放心了。
  两个人就一起谈谈笑笑,往饭厅而去。

         ※        ※        ※

  晚膳时,无心神态自若的和绿涵坐在一起用餐,无视坐在她身旁的寄傲。
  一场晚膳下来,只有无心开开心心的和绿涵离开,其他下人则是从头至尾战战兢兢的看着寄傲,瞧主子那种表情,谁敢惹他啊?又不是想死了!
  顾若雅则不知羞耻的,当着大家的面偎到寄傲身旁,“别生气了,为了那种丫头伤神多不值得!”今天下午她被云无心揍得全身棜青,害得她白嫩的皮肤惨不忍睹,她还没找无心算帐呢!但想到云无心那股狠劲,真教她吓死了,所以她要趁他们俩赌气时,将风大哥抢过来。
  “住口!你这寡廉鲜耻的丫头,竟当着我的面撒野!如果再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你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寄傲怒吼着,他忍无可忍了,“来人啊!将顾若雅推下去打五十大板!”他毫不迟疑的说。
  “五……五十大板?”顾若雅脸色惨白,“爹,救我……救我!”她转头向顾辉求救。
  顾辉也明白自己女儿太过分,但是……五十大板?都送掉半条命了,望着女儿哀求的神色,顾辉只有硬着头皮开口了,“少爷……”
  寄傲狠狠的瞪了顾辉一眼,“顾总管,我是念在您为我们风家辛苦了大半辈子,又只有若雅一个女儿,所以不管地做了多过分的事,我总是尽量隐忍,但这对风家其他下人公不公平?她也对未来的少夫人表示轻视之意,甚至暗示我应当娶她,您有这种女儿,您该怎么办?”寄傲积压已久的怨气一古脑儿的发泄了出来。
  顾辉不禁流下了冷汗,原来女儿竟如此不知分寸,爱莫能助的看了看她,顾辉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看见顾辉的样子,顾若雅放声尖叫,“不要,我不要,谁来救我。”她仍不放弃的叫着。
  “押下去。”寄傲冷冷的拋下话,转身就走。
  其他的人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因为顾若雅活该。

         ※        ※        ※

  寄傲闷闷的往内院走去,无心到底怎么搞的?看见她恢复了开朗的样子,他很高兴,但她对他好冷淡……唉!没办法,是他的错,他只好承受这一切了。
  隐约的,从绿涵居住的“迎绿阁”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琴声,还有少女的嬉笑声。
  是绿涵和无心吧?她们俩感情很好,寄傲也就安心不少,然后他看见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自迎绿阁走了出来,是无心!他快步的迎向前去,挡住了她的去路。
  无心娇小的身子钻来钻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顺利往前走,她气喘吁吁的看着寄傲。
  “让我回房去!”无心满脸通红的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寄傲的语气很霸道。
  “你还是这么霸道!”无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她无法抗拒他的“请求”,气他也没法气太久,即使他伤了她的自尊心……她还是爱他一如往昔。
  “我……对不起!”他难得低声下气的道歉。
  闻言,无心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喃喃的说:“是我不好,你不必道什么歉,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我让你为难了。”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别哭、别哭……”寄傲俯下头,吻去她颊边滚滚而落的泪珠。
  无心知道自己的一生是完全交在这个男人手上了,她爱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他了。
  望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及红润的小嘴,寄傲的心中有一股深深的悸动,他抬起她尖细的下巴,温柔的烙下了他的吻,他很小心,怕弄坏了她,然而她的甜美及甘醇却引诱他加深了力道。
  无心觉得自己的思绪飞得好远好远,只能任由寄傲挑逗着她的唇,这感觉和她偷吻寄傲是完全不同的,她心慌意乱,浑身软绵绵。她羞涩的响应着他的吻,怯怯的不敢太放纵自己。
  得到无心的响应,寄傲更不客气的用舌扳开她的唇,吸吮着她的芬芳……
  良久,他才眷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樱唇,热切的注视她,而无心则把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前,不敢看他。
  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他柔情万千的又吻住了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寄傲真是爱煞她这娇羞的模样。
  很有默契的,两人都不开口,只是紧紧相拥着,让柔情包围着他们,而柔和的月光映着他俩的俪影,一如祝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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