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街上有行人往来,全都用诧略的神情驻步观看。
  “昨天他们拦住了你的船,是吗?”徐义沉声问,脸色很难看。
  “是的,三爷。”他不否认,否认也没有用。
  “你把我的事告诉他们了?”
  “没有呀!”
  “你说谎!”徐义声色俱历。
  “我没说谎的习惯,三爷。”他陪笑分辨。
  “啪”一声暴响,徐义给了他一耳光。
  “你还敢否认?哼!”徐义指着他的鼻子吼叫。
  “你……”他抚弄左颊被打处:“三爷,你太过份了。我什么都没说,我……”
  “那你说了些什么?”徐勇过来拉开乃弟,语气倒还和气:“把当时的情形,说来听听好不好?”
  “他们问我为何并着你们的船行驶,问你们姓什名谁。我告诉他们,说三爷怪我的船挡住航路,很光火。我辨称根本不认识三爷,我只是一个船夫。”
  “这不是说谎?”
  “这不损害任何人,不算说谎。”
  “他们相信了?”
  “是呀!所以他们转回去了。他们还算讲理,不但问得和气,更没动手打人。”他愁眉苦脸地说:“王爷,我懂胳膊往里弯的道理,”所以不理会他们,但你们并不重视乡谊,该怎么办你说好了。”
  话说得份量不轻,尽管态度上显得怯懦可怜。
  有些人永远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永远以为天生应该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徐家兄弟就是这种人,认为是有权任意压抑别人的人上人。
  徐勇的脸变得难看极了,也许是被这几句话刺激得恼羞成怒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种话来讽刺我。”徐勇厉声说。
  接踵而至的行动是一顿狠揍,拳脚交加,把他打得仆而后起,口鼻流血如注。
  徐义在一旁抱肘而至,不住替乃兄呐喊助威。
  徐霞袖手冷眼旁观,甚至不住微笑。
  终于,他被第九次打倒在地,昏厥了。
  “别装死,你骨头生得贱。”徐勇在一旁凶狠地摩拳擦掌怒叫:“你给我站起来。”
  他当然无法站起来,装昏就装到底。
  “噗噗!”
  徐勇在他的腰胯上踢了两脚。
  围观的街坊,已散去大半,散去的人不忍卒睹,一面走一面低声咒骂徐家兄妹。
  街尾一面,出现一位象貌威猛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位英俊魁伟的壮年书生型人物,和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小姑娘。眉目如画,秀逸灵慧,极为出色。
  “喂!你们。”中年人伸手指指仍在一旁围观的街坊大声叫:“你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行凶而不加制止吗?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站得最近的一位中年市民,急急摇手相阻。
  “客官外地人,千万休管闲事。”中年市民低声惶然说,随即急急溜走。
  十余名打手,不约而同向三人接近,一个个怒目而视,气势迫人。
  徐勇象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蹦而起到了中年人面前,气得象头疯牛。
  “你这狗东西混蛋……”徐勇的咒骂声象打雷。
  中年人身后的壮年书生,身形一晃便超越而出。
  “啪”一声暴响,耳光声压下了咒骂声。
  “呃……”徐勇闷声叫,踉跄急退,口中血出,左颊出现失血的五个指痕。
  “混帐东西无礼!”书生也咒骂,如影附形跟上,劈胸踹上一脚。
  “砰!”徐勇仰面摔倒。
  变化太快,站得最近的徐义竟然没看清变故发生的经过,本能地怒吼一声,冲上向书生来一记毒龙出洞,一拳直排中宫抢攻。
  书生左手一抄,五指如钩,扣住了捣来的大拳头,向下一带。
  “跪下!”书生沉喝。
  “哎……哎哟……”徐义狂叫,只感到右拳快被扣碎了,痛人心脾,手臂发麻,全身脱力,痛得眼冒金星,噗一声,身不由己重重地跪下了。
  徐霞大骇,急冲而上。
  十余名打手也大吃惊,呐喊声中向前合围。
  “全毙了他们!”中年人沉声叫,叫声象石洞里响起一声焦一雷,震得十余名大汉心惊肉跳,耳膜欲裂,头如被巨锤所重击。受不了啦!
  小姑娘罗裙飘飘,迎上冲出的徐霞。
  “我要折断你的手脚。”小姑娘叫,左手前伸,纤纤玉手象只钢钩,大概任何被沾及的物体,皆可能被钩住加以毁灭。
  “四海兄,请收回成命!”有人高叫。
  “稍候!”中年人四海兄及时发令。
  书生的右手爪,已距徐义的顶门不足三寸,假使叫晚一刹那,手爪搭落,徐义性命难保。
  徐勇正吃力地爬起,脸上的指痕已经开始红肿。
  “王叔,请……请助小侄毙……毙了他……他们……”徐勇嗄声求援。
  是另一位颇有气概的中年人,站在四海兄身旁陪笑打招呼。
  “勇贤侄,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说这种不得体的话?”中年人王叔沉声说:“真是不知死活,你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侄不……不知……”
  “快来向李前辈陪不是。”
  “这……”
  “你该听说过天下五邪。”
  “这……哎呀!李……李李……”
  “四海邪神李四海,长子邪剑李玉成,那位是四海兄的千金李玉真姑娘。四海兄名列五邪中的第二邪,杀人如屠狗的邪道之霸。现在,你知道自己是如何幸运了吧?还不过来行礼?”
  徐勇打一冷战,到抽一口凉气。
  “小侄徐……徐勇……”徐勇真吓坏了,踉跄趋前行礼:“叩……叩见老……老前辈……”
  四海邪神哼了一声,目光回到王叔脸上。
  “他是敝友锦毛虎徐定远的次子徐勇,那位是老三徐义,与女儿徐霞。”王叔陪笑说:“请冲兄弟薄面,饶他们—次,谢啦!”
  “哦!南五虎之一的锦毛虎,与你老哥有交情?”四海邪神脸上的浓霜仍在。
  “是的。”
  “北五虎和南五虎,只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你老兄绰号叫奔雷剑,奔雷剑王杰名列武林十剑中的第四剑,位高辈尊名震江湖,却交上这种鱼肉乡里的小豪小霸,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其实,北五虎与南五虎十个人,都是颇有地位的高手,辈份并不比武林十剑低多少。
  当然,十只虎与武林十剑,比起天下五邪当然低一级,这仅指声威而言,辈份却是相等的,彼此的年岁也相差有限,都算是名动江湖的名宿。
  “朋友愈多愈好,不是吗?”奔雷剑王杰讪讪地说:“有时候,小豪小霸还真值得一交呢!”
  “王老兄,你告诉令友。”四海邪神冷冷地说:“今后他徐家的子弟,最好离开我四海邪神远一点。我李四海邀游天下,最讨厌那些仗势欺凌弱小的武林败类。”
  一个真正的武林人,必须具有武林朋友的风骨,向强劲的对手挑战,决不能向一个毫无抗拒之力的弱者肆意凌虐。今天我放他们一马,你可以问问他们,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够光彩有面子的好事,哼!
  举手一挥,带了子女扬长出镇而去。
  雍不容躺在地上,象是死了。
  奔来三四位镇民,七手八脚把他抬走了。
  徐家的宏大客厅中门开启,迎接佳宾。
  主人象貌堂堂,雄壮伟岸,由于是天生的夹色怪头发与众不同,有黑,有黄,有灰,所以被戏谑地叫作锦毛虎,也因之而成为绰号。
  天下以虎为绰号的人很多,但有名气的则有十位,恰好平一均地分处北五南七十三布政司中,所以江湖朋友称之北五虎和南五虎。
  徐老太爷徐定远名列南五虎,在四海邪神面前或许低一级神气不起来,但决不是小豪小霸,而是具有威望的实力派人物,有财有势的所谓武林道义。
  武林人与江湖人不同,江湖人并不一定会武,所以如果把武林朋友一概称为江湖人,保证会受到许多武林朋友的严重抗议。
  锦毛虎徐老太爷就不是江湖人,徐家没有任何一位子弟在三教九流斯混,也没有任何一位子侄沾手江湖行业,他只是一个建立势力范围的地方豪强,一个有身份地位的恶霸地主而已。
  但由于他交游广阔,有许多朋友是武林名人和江湖好汉,加上绰号又充满江湖霸气,因此有不少江湖道上的豪客,误认他是同道。
  奔雷剑王杰,名列武林十剑的第四剑,过去曾经替任职公门的朋友奔走助拳,聊算白道人士,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江湖人。
  贵宾是奔雷剑王杰,是专程前来提警告的好朋友。
  主人锦毛虎屏退仆从,他的三个儿子徐忠、徐勇、徐义,与及女儿徐霞,分坐在堂下相陪。
  有关徐勇痛打雍不容,被途经大胜镇的四海邪神惩戒的事,锦毛虎不但不责备自己的儿女胡作非为,反而怪四海邪神多管闲事,但少不了向奔雷剑王杰诚恳地道谢。
  奔雷剑不便多说,他不是为此事而来的。
  “定远兄,四海邪神的事,算是已经过去了,这位邪道魔头说话算数,不会再过问这件事。”奔雷剑开始说上正题:“兄弟得到一些有关府上不太好的消息,特地赶来通知徐兄的。”
  “王老哥,不知这些消息,为何与舍下有关?”锦毛虎已从奔雷剑的神色中,看出不吉之兆。
  “定远兄,你该知道腾蛟庄的事。”
  “微胡的腾较庄?”锦毛虎当然知道江湖动静。
  “不错。”
  “腾蛟庄有三位庄主,大庄主闹海蛟焦腾蚊、二庄主五爪蛟吴豪、三庄主百灵蛟曹变蛟。该庄是黑道凶枭的庇护所,坐地分赃的秘密垛子窑,招惹不得。”
  “好象你已经招惹了他们。”
  “什么?怎么可能呢?”锦毛虎大吃一惊:“腾蛟庄远在山东微山湖,远得很呢?想招惹也沾不上边呀!王老哥,你不是说来玩的吧?”
  “他们有一批人落脚在龙江关,另有三艘船泊在江东门码头。昨晚我落脚在江东门的金陵客栈,发现该庄的人,四出打所早上在码头闹事,打伤他们几人的一男一女的来历。”
  在码头的混混们口中,与及目击者所供给的线索,他们已查出载走一男一女的船,是你们徐家的。定远兄,昨天尊府是不是有船在江东门码头停泊?但愿没有。
  徐义兄妹脸色大变,锦毛虎更是倒抽一口凉气。
  “真……真是腾蛟庄的人?”锦毛虎惶然问。
  昨天徐义的船返回大胜镇,便将在江东门码头,与不明来后的人冲突经过,向乃父禀明了,所以今天才派人严防来人寻仇报复,因而迁怒雍不容,痛打雍不容泄愤,恰好碰上四海邪神干预,几乎不可收拾。
  “半点不假。”奔雷剑苦笑:“白天他们不会来生事,晚上必定有所举动,务必早作提防。”
  “都是那个该死的雍有容。”徐勇愤然叫:“一定是他把咱们徐家的根底泄露了。这混蛋!他还敢否认,我不会放过他的.哼!”
  “我所获得的消息,确知腾蛟庄的人,是在码头仔细调查而证实是你们的船。”奔雷剑不悦地说:“贤侄如果认为愚伯信口开口,你可以派人到江东门求证。江东门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脚还能查不出线索?”
  “小侄怎敢无礼?”徐义乖乖认错,“信口开河”四字说得太严重,显然奔雷剑不是一个好修养的人,不容许任何人怀疑所获消息的正确性。
  “你们这些畜生!真会惹祸招灾哪!”锦毛虎急得脸色大变:“专门招惹那些惹不起的妖魔鬼怪,是不是唯恐家不破人不亡呀!”
  “定远兄,腾蛟庄如果真的找上门来,已没有怪罪谁理亏的必要了,他们从不与人说理的。”奔雷剑摇头苦笑:“目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防备他们大举袭击,如何设法将死伤减至最低,诸位须及早为谋。”
  “兄弟方寸已乱……”锦毛虎显得似乎是担当不起风险的人。
  “定远兄,方寸一乱,大事去矣!必须振作些沉着应付将到来的劫难。”
  “李老哥能否请几位够份量的朋友出面,与腾蛟庄打交道?就算小犬理亏,兄弟前往陪不是……”
  “行不通,定远兄。在南京附近兄弟找不到份量够的人出面斡旋,远地的人又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如果决定兴师问罪,就不会接受你的道歉陪礼。”
  定远兄,在这附近你该找得到有头有脸有声望的朋友。如果没有,除了严防夜间袭击之外,别无他途,只能有一步走一步。
  兄弟自然要留下来,朋友嘛!义不容辞。不瞒你说,如果五爪蛟与离魂仙姬夫妇也来了!
  “兄弟有自知之明,一比二兄弟恐难有三成胜算。因此定远兄必须找得能抵挡他们的人出面支撑,不然……”
  “这个……”
  “定远兄与金陵双豪交情如何?”
  “点头之交,这两豪眼高于顶,不好说话。”
  “值得一试,是吗?”
  “好,兄弟必须试试。”
  众人计议一番,每个人皆显得惊惶沮丧。
  京都的治安,也江河日下,乱糟糟蛇鼠横行,皇城里也又脏又乱。
  南都更不用说,地方豪霸与豪门子弟,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江湖浪人也蜂拥而至,各显神通,治安比京都更坏更糟。
  金陵双豪就是有目共睹的豪门子弟,他们的亲朋好友全是南都的权贵。虽然南部的官吏有名无实,大部份是闲官,但依然具有相当份量的权势,子弟们横行霸道更无所忌惮。
  天高皇帝远,这些豪门子弟在追逐名利上,比京都的王亲国戚更积极,更热衷,也更方便。
  这些权贵于弟,才是真正的地方之豪。比锦毛虎这种土霸强百倍。
  南都城隍巴隆,飞天大圣刘奎。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陵双豪。南都城隍巴隆住在内城,府第在水西门,地近淮十六楼。
  飞天大圣刘奎的宅院,则在外城的高桥门附近。无形中,双豪划分了势力范围,分别称雄内城外城,成了号令牛鬼蛇神的领袖人物。
  据说,两人都是功臣后裔。大明立国两百多年,功臣的子孙已下传六七代,甚至九或十代,人数到底有多少?谁也搞不清,到底是不是功臣之后,也没有人会留意或追究,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反正他们与官府有往来,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也就表明他们的财势与权势,比锦毛虎这种土霸强百倍,财大势足,不好说话那是必然的事。
  锦毛虎首先携了一份重礼,具了拜帖,首先至水西门巴府,投帖拜望南都城隍。岂知那位神气的门子,原帖掷回拒绝收礼,丢下一句话:主人无暇见客。
  锦毛虎火速出城东行,疾趋高桥门刘府。
  刘府的门子更神气,连帐子都不接,神情倨傲已极,也丢下一句话:刘老爷不在家。
  忙了半天,来回奔波了七八十里,人不但没见到,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返回时已经是红日西沉,暮色四起,夜幕刚张。
  夜,正是危险时光。
  徐家已完成防卸的准备,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客厅中灯火通明,主人与奔雷剑神色紧张地商量对策,研讨当前情势。
  “如果我所料不差,腾蛟庄已抢先一步,与金陵双豪通了声气。”奔雷剑神色不安,失去应有的冷静:“有效地断绝你的奥援。日后,不论这次你是否能度过难关,你与金陵双豪之间,也将有无可避免的冲突。定远兄,今后你得提防他们玩弄阴谋诡计。”他们竟然帮助外地人,残害自己的乡亲。”锦毛虎咬牙切齿说:“哼!他们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必定十分惨烈,他们将会发现付不起的。”
  厅内厅外都有打手戒备,闲杂人等不可能接近。
  春寒料峭,门窗都闭得紧紧地,不可能有外人进人。
  可是,右面通向右厢的走道,突然出现一个只露双目的黑衣人。
  “你是怎么对付乡亲的?”黑衣人的怪嗓音传到,刺耳如钢锯,但声音并不大。
  堂下的徐霞反应最敏捷,猛地纤手一抖,打出三枚细小的前重后轻不需要装定向丝穗的怪针,射向远在三丈外的怪黑影。
  这种细针力不及远;太细太轻了,但她竟然用来袭击远在三丈外的人,可知她必定具有超人的手劲,可怕的奇技。
  逆水行舟钻心针,一种针类暗器中,极为霸道罕见有人使用的针中之王,听名称便令人心中发毛的歹毒玩意,武林朋友知道这种针的人少之又少。
  随着针飞跃而进,尺跃的速度骇人听闻。
  三枚针一近黑衣人,便蓦地失踪,是不是已贯入人体,连徐霞也无法看到。
  黑影一闪即没,象是平空幻没了。
  扑来的徐霞一扑落空,大吃一惊,象是见了鬼,稳下马步僵在当地。
  “哎呀!人呢?”她骇然叫。
  几名打手追入右厢,他们并不知道人是往何处逃走的,只凭本能乱追而已。
  “流光遁影轻功登峰造极,不要追了,追不上的。”奔雷剑悚然地说:“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来无影去无踪,白昼也无法看清形影。”
  腾蛟庄有此种高手,定远兄,警哨再多也豪无用处,反而枉送性命,还是把人撤回,集中他们现身评理。要是出了人命,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锦毛虎只感到毛骨悚然,急急下令撤回庄院外的伏椿警哨。
  刚点起中庭的四盏大灯笼,厅前的中庭大院已传出此起彼落的声哨声。
  厅门大开,主人在十余名打手的保护下,出厅降阶雁翅排开,气氛一紧。
  院空寂寂,不见有人。
  “徐某恭候。”锦毛虎定下神朗声说:“请吴二庄主赐教,徐某是诚意的。”
  第一个黑影飘落,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现身。
  都是穿青劲装的人,而先前现易厅旁的人却是黑衣、而且戴了仅露双目的头罩。这些青衣人仅用青巾包头,以本来面目现身。
  共有十八名青衣人现身。显然还有不少人潜伏在各处候命行动。
  有三名青衣人向前接近,为首那人身材高瘦,面目阴沉,四十来岁正壮年,浑身散发出骠悍、威猛,阴沉的慑人气势。
  蛟、传说中是四爪的,龙才有五爪。
  腾蛟庄二庄主吴豪,绰号表示出他已经变化为龙,至少也已接近龙的境界了。
  “吴某要今早向本庄的人挑衅,行凶伤害本庄五位弟兄的一男一女两凶手。”为首的人已表明身份:“贵院不设防,吴某不为己甚。”
  “吴二庄主请了。”锦毛虎陪笑行礼:“庄主盛气而来,可否移驾客厅……”
  “少废话!显然阁下已经知道吴某的底细,居然敢大胆地挑衅,行凶打伤本庄五位弟兄,你心目中那有腾蚊庄在?哼!”
  “今早是一场误会……”
  “误会?吴某从贵地得来的消息,却截然相反,贵镇封锁得外人严禁出入,派人四出请救兵助拳,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
  “吴二庄主……”
  “我不听任何巧辨的废话,只要你明白表示,肯不肯将凶手交出,我等你一句话。”
  “这……”
  “不交,一切后果由阁下负责。”五爪蛟咄咄迫人,口气极端强硬,明白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后果两字的弦外之音,与及大举出动侵入中枢的意图,已表露无遗,下一举动用不着猜测。
  论年纪,五爪蛟要小好几岁,彼此辈份也相当,锦毛虎的武功也差不了多少,实在没有低首下心的必要。
  只是腾较庄隐伏了不少黑道的亡命,全是些心狠手辣的脚色,过去曾经发生多次可怕的报复性惨烈屠门血案,江湖朋友耳熟能详,令人谈虎色变,声威远播,凶焰如日中天易所以近年来谁也不敢招惹这位黑道的凶魔。
  眼看锦毛虎支撑不住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奔雷剑不能不出来了。
  奔雷剑采用另一种姿态,一种不由对方主宰全局的弹性姿势。
  “哈哈!说得好,徐老兄是一家之主。不负责任行吗?”奔雷剑大笑着出厅,神态从容到了锦毛虎身旁,声如洪钟:“吴庄,主此来势在必得,即使死掉三成的人也在所不惜,不管是否值得。”
  徐老兄,咱们就准备接受已无法避免的灾祸吧!人家不会听你的任何解释,何必多说?”
  “阁下的口气不小。”五爪蛟脸色一变。
  几句话有相当份量,已明白表示实力足以一战,不难拚死对方三成人手,先让对方心理上感到压力,让对方了解以三成死伤率来换取成功实在不值得,因此第一个受到压力的人就是五爪蛟。
  “我奔雷剑王杰本来就是一个人狂、剑也狂的亡命,口气不小唬不住腾蛟庄的好汉们。”奔雷剑不着痕迹地亮名号:“是你们逼徐老兄奋起拚死,抱有拚死决心的人,口气难免强硬些,吴二庄主又何必计较?”
  武林十剑之一,排名第四的奔雷剑,这一亮名号,等于是突然增加了三倍心理压力。
  这也表示三成的死伤机率,可能再增加一两成,甚至一倍——六成。
  “腾蛟庄院毕竟仍是有名气的庄院,不是强盗的垛子窑。”锦毛虎也豁出去了:“相信诸位还不至于明火执仗,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徐某按江湖规矩与诸位公平地了断,谁丢命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假使诸位明火执仗,倚仗人多势众杀人放火,那么,不幸被本庄擒获的人,休怪徐某送官究治。敝庄属江宁管辖,毕竟仍是有王法的地方。吴二庄主,请划下道来。”
  “阁下请来了靠山,难怪有恃无恐。”五爪蛟冷冷地说:“好,吴某就按江湖规矩,与阁下公平了断,一比一公平决斗,死了认命。”
  声落,鼓掌三下。
  大踏出来了两男一女,两面一分,女的在中,三人一字排开,中间各距三丈。冷然屹立不言不动,脸上不带表情,一象三具阴气甚重的鬼魂。
  “腾蛟庄三水妖,请主人派三位对手出来一决,女的阴冷嗓音尖锐刺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决死勇气的人,不要出来,以免枉送性命。”
  腾蛟庄的最可怕爪牙,称三妖七怪十夜叉,真才实学比江湖风云人物毫不逊色,江湖朋友提起这些人,莫不心惊胆跳。
  一开始就排出最佳得力人物,而且一次便是三个之多,拚搏时六个人很可能缠成了一团,那么,有联手默契的一方必定稳操胜算。
  徐义一而再惹祸招灾,本来就一肚子怨火,一咬牙,不等乃父招呼,大踏步上前。
  “在江东门码头,双方争闲气逞强斗狠,错并不全在我。诸位既然兴师问罪,我是正主,不得不出来。”徐义倒真有点英雄气概:“大妹,你也有一份……”
  徐霞毫不迟疑地上前,平时她在本地就是一个惹事招非的女强人。
  “我断魂刀算一份。”跳出一名挟了大刽刀的大汉:“三少爷,请主阵。”
  三面一分,摆出三才阵,徐义自然是主阵的中心司令人,居然有司令人的气概,甚至毫无怯意。
  兄妹俩是很聪明的,所以挺身而出打头阵。腾蛟庄登门兴师问罪索取行凶的人,这可不是什么比武较技,也非争强斗胜的比拚,而是志在必得,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斗,必须有一方毁灭的决定性存亡之争。
  腾蛟庄是黑道的豪霸山门,用雷霆手段来保持自己的声威,从不与对手玩什么点到为止,输了认栽的把戏,一旦出动,结果将只有一个,你死我活。
  实力相去悬殊,腾蛟庄已控制了胜局。他兄妹俩最后,是必定落在对方手中的,与其最后难逃厄运,不如挺身作生死之斗。
  三才阵应付众多武功稍次的人,或者一两位武功高明的对手,可以发挥整体的力量。
  但如果双方人数相等,武功相当或者对方高明些,这种阵势就失去作用,毫无优势可言了。
  三妖的武功,全部比徐义三个人高明,一比一也支撑不住,先天上就注定了准输不赢。
  三妖三面一分,便形成外线三面合围。
  三妖找上了断魂刀,发出一阵刺耳的阴笑。
  断魂刀的刽刀又宽又沉重,攻与守皆可获得兵刃上的优势。
  三妖的分水峨眉刺细而轻,刺尖后有一只两寸长的尖钩是水中搏斗最灵活的兵刃。
  “嘿嘿嘿……”二妖先发出可怕的怪笑:“阁下使用这么沉宽厚的刀,不嫌累赘吗?”
  “哈哈哈……”断魂刀狂笑:“砍起人的脑袋来,这种刀就不嫌累赘,又快又沉重,搭上脖子一拖刀,阁下的脑袋就会自己掉下来,看你老兄的脖子够硬否?正好用你老兄的脑袋试刀,要你刀下断魂。”
  二妖一闪即至,刺排空急袭,气势凌厉无比,豪气地走中宫强攻猛压。
  挣一声暴响,刽刀奇准地对住了刺。
  刺影漫天澈地,主宰了全局,一阵狂攻,把断魂刀逼得只能狂乱地封架,毫无反击之力。
  气势虽壮,却无法攻入刽刀所布下的绵密防卫网,表面上看,似乎断魂刀决难支撑一二十招,决难封住可怕的刺而攻击。
  可是,断魂刀虽显得手忙脚乱,却有惊无险,刺总在千钧一发中被刀挡出偏门。
  表面上看,二妖己主宰了全局。
  三才阵瓦解,各自为战,只能一比一捉对狠拚,无法采取配合交击发挥统合的威力。
  徐霞被女妖缠住,剑也被分水利逼得施展不开,似乎比断刀更狼狈,更危险。
  可是,女妖同样不能在短期间得手,徐霞的身法颇为灵活,不断地在生死间不容发中脱出险境,虽已无力反击,但依蝗有闪避的精力。
  自始至终,她毫无发射逆水行舟拈心针的意图,似乎,她已经把自己的致命暗器忘掉了。
  她宁可被逼得岌岌可危,宁可在惊险万状中苦撑。
  徐义也好不了多少,似乎被大妖逼得有点手忙脚乱。
  大踏步出来了一名高大狰狞的大汉,挟着沉重的五股鱼叉。
  “奔雷剑姓王的,你出来。”大汉的大嗓门震耳:“你是武林十剑之一,声威远播叱咤风云。我,腾蛟庄十夜叉之一,巡海夜叉卢海,咱们看今晚谁在江湖除名,看你凭什么能配称武林十剑之一”
  指名叫阵,奔雷剑不能不出来接受挑战。
  这种作兵刃用的鱼叉,是刀剑的克星,比剑长了一倍,浑钢打造不怕刀砍剑劈。叉有五尖锋径大盈尺,刀剑根本不可能从中宫进入,一叉攻出力道千钩,用刀剑封架简直开玩笑,不刀断剑折才是怪事。
  奔雷剑的绰号,得之于剑势猛烈似奔雷,以强劲的攻击威震武林。
  鱼叉也是强攻的兵刃,除非剑的劲道比鱼叉猛强一倍以上,不然休想把鱼叉震出偏门,只有挨打或许能找到进手全力一击的机会。
  奔雷剑不是浪得虚名的剑术名家,在武林有甚高的评价与地位,冷然一笑。大踏步而出。
  名家必有名家的风度,可不象巡海夜叉那么泼野,举步从容,风度极佳,飘丈二左右,先抱拳为礼,要先客套一番。
  巡海夜又可不在乎这一套,蓦地大吼一声,急抢两步叉发如惊涛,抢制机先,先下手为强。
  奔雷剑一惊,左移急闪,伸手拔剑。
  来不及了,又跟踪猛扫。
  佩剑的人在对方急袭之下,不易将剑拔出,稍一迟滞,可能丢掉老命。
  奔雷剑除了闪避之外,别无他途,在鱼叉狂风雨似的远攻短打之下,狼狈地左闪右避,手忙脚乱,很难摆脱快速的鱼叉猛攻,只好放弃拔剑的念头,八方游走希望能将距离拉近,以便找机会拔剑。
  追逐中,传出一声狂叫,断魂刀的右腿,被钩掉一股腿肉,立陷绝境。
  另一面,挣一声暴响,徐义的剑被大妖的三棱刺击中,断了近尺剑身,大事去矣!
  院东突然传出警哨声,接着传出有人被击倒的狂叫,显然发生了意外。
  人影电闪而来,共有五人之多。
  “紫霞神宫宫主驾到!住手!”最先到达的人大叫,是女性的叫声。
  “紫霞神宫!”后到的男性嗓音高叫。
  “守内称雄!”女性的叫声接着高吟。
  “妄动者杀无赦。”五个男女同声叫。
  后面,四名锦衣大汉,与及四名官装待女,拥簇着一位艳光四射的宫装美妇飘然而至。美妇身后,另有两男两女护卫。
  香风中人若醉,眨眼间已到了切近。
  紫霞神宫,宇内四大魔域之一,武林朋友闻名胆寒的紫霞宫主罗紫霞,她那把武林十剑之一的紫霞剑,卅年来就没听说过有人接得下她的太清十三剑,更没听说过有不怕这女魔头的人。
  人的名,树的影,紫霞宫主驾到,把恶斗中的八男女吓得急急收招后撤。
  奔雷剑的剑就名为奔雷,虽说与紫霞剑同列武林十剑,但人的武功修为,他比紫霞宫主差了一大截,剑能比,人不能比,退得比巡海夜叉还要快。
  最心惊的是锦毛虎,作梦也没料到四大魔域中的紫霞神宫宫主,居然光临他这座小有名气的大胜镇徐庄,天知道是福是祸?
  腾蛟庄虽是黑道的名庄之一,但比起魔道中声威显赫的紫霞神宫,却又差得太远了。
  五爪蛟发出一声警号,所有的爪牙立即在他左右列阵戒备。
  原来潜伏在各处的爪牙,纷纷现身向他集中。
  院东的暗影中,撤回七名男女,其中两人负了伤,由两名同伴扶持急急奔来。
  紫霞宫的人,是从院东进入的,那两名负伤不轻的爪牙,显然是被紫霞神宫的先进人员击伤的,而且是现身拦阻有备之下,被快速的打击所伤的。
  共集合了卅八名男女爪牙,人数比紫霞神宫的人多两倍。
  人多并不等于气壮,五爪蛟就不敢忘动。
  徐家的人,也惊恐地等候灾祸降临。
  “本宫主夜间赶路,途经贵地,听到此地有刀兵杀声,故而进来看个究竟。”艳光四射的美妇朗声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同道相残?”
  双方的人,都感到极度的不变
  话说得和气,似乎并无其他的含义,唯一令人觉得含有责难性的话,只有最后一句“同道相残”四个字,但也不算严重,为何会让这些人感到极度不安?
  问题出在先前的几句话,那几句话中有话。
  徐家距离镇埠约两里左右,位于镇南,东面是雍家,相距三里。这些镇郊的农庄,即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通向各村落的小径,只有私设的小道往来镇埠,平时不可能有外地人往来。
  紫霞宫的人夜间赶路,怎么在这种私有小道上赶?往何处赶?
  这条小道经过徐家的田地,徐家就是小道的终点。
  如果途经镇上,决不可能听得到徐家的动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们是为徐家而来的。
  有魔上门,那会有好事?
  腾蛟庄的人,则认为她们是为徐家协拳而来的,当然感到极度不安。
  “在下吴豪,腾蛟庄的二庄主。”五爪蛟力持镇定,先行礼报名号:“与这里的主人锦毛虎徐定远,有些个人恩怨了断,请前辈不加过问。”
  罗宫主年届花甲,出身玄门,练成青春长驻术,玄门人士称为长春术,武林朋友称之为驻颜术,真正修习有成的人并不多见。据说练成的人,可保百年长青云云。
  花甲老妇,外表象是廿余芳龄的美妇艳光四射,已表明她的长春术确有所成,难怪五爪故称她为前辈,虽则情景显得不伦不类,她的外表的确不配称前辈。
  卅年来,她永远以这副面庞出现,这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事实,她那一代以下的高手名宿,只要辈份比她低,七十岁的老头也要称她为前辈。
  “我听说过,你的人在江湖门码头吃了亏,打听出是徐家的人所为,第一步你就说服南京双豪脱身事外。”紫霞宫主露出本来面目:“据我所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平常事,犯得着大兴干戈吗?”
  “前辈是有意帮助徐家的?”五爪蛟心中暗惊。
  “不,本宫主特地来向锦毛虎要求合作的。”
  “这……”五爪蛟感到心中一凉。
  “我不希望徐家的人受到伤害。”
  “可是……”
  “冲本宫主薄面,这件事到此为止。二庄主,你不会不肯吧?”
  露骨的威胁,要求的答覆简单明了。
  “如果晚辈不肯呢?”五爪蛟实在心不甘情不愿,硬着头皮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会肯的,不是吗?我相信你有这份雅量,不会令我失望的。”紫霞宫主技巧地说:“据本宫的人所获消息,贵庄仅被打伤了几位在外走动的小兄弟,你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而已,叫徐庄主道歉也就算了,是吗?”
  “如果晚辈拒绝接受道歉……”
  “那很简单。”紫霞宫主嫣然一笑。
  前辈之意……
  “你得通过我这一关。”
  “好,冲前辈金面,晚辈接受徐庄主道歉。”五爪蛟不得不在胁迫下低头。他的确惹不起这个女魔头:“这件事到此为止。”
  “那就谢啦!”紫霞宫主转向锦毛虎笑问:“徐庄主,你理亏,是不是?”
  “晚辈驭下不严,确是理亏。”锦毛虎心中懔懔,但不敢抗拒,转向五爪蛟抱拳行礼:“吴兄,兄弟的人多有得罪,尚请吴兄宽谅,兄弟感激不尽,容图后报,明白当遣犬子负荆请罪,日后保证不会再有同样事故发生。”
  他心中懔懔是有原因的,紫霞宫主已表明前来找他合作,天知道为了何种怪事而来?是祸是福?
  女魔头上门,决不可能是福。
  “生事的人是令郎令媛?”五爪蛟神色依然不悦。
  “是的,他们如果知道是贵庄的弟兄,天胆也不敢逞强伤了两庄的和气。吴兄能谅解,兄弟深感盛情。”
  “罢了,令郎也不必明天去负荆请罪了,明天兄弟的人有事待办,很可能离开南京他往,告辞。”
  “吴兄,急不在一时,请人厅待茶……”
  “谢了,回程还有卅余里呢!”五爪蛟见好即收,不再逗留,转向紫霞宫主告辞,领了众爪牙匆匆动身,他的确不想沾惹紫霞神宫的人。
  锦毛虎硬着头皮,请紫霞神宫的人人厅奉茶。
  奔雷剑更不愿沾惹魔道中人,悄悄退走返回客院安顿。
  紫霞神宫是天下四大魔域之一,人见人怕口碑太差,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心中有数,远离紫霞神宫的人大吉大利,沾上了决不会有好处。
  六艘浪里泥鳅快船泊在大胜港码头,船上留有不少人照料。
  这种船只是腾蛟庄行驶运河的快船,有时也在大江上下出现。可知腾蛟庄的人经常在外地走动,与腾蚊庄有交情的黑道人士,也经常利用他们的船往来。
  离魂仙姬在船上留守,接到撤回的人颇感意外。
  “豪哥,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离魂仙姬讶然问:“我正要带人动身前往策应呢!”
  “别提了。”五爪蛟泄气地说:“春萱,你猜,碰上了什么人架梁?”
  “哪个不明来历的小船夫?”离魂仙姬惊问,她就怕碰上不明来历的雍不容:“果然是徐家的人?”
  “不是”
  “谁?”
  “奔雷剑王杰……”
  “武林十剑之一的奔雷剑?他算得了什么?哼!那家伙浪得虚名……”
  “他架梁我们不在乎,但另有一批人咱们惹不起。”
  “谁?”
  “紫霞神宫。”
  “哎呀……”
  “咱们只好接受那女魔的调解,徐定远已经道歉,算他走了狗屎运,哼!”
  “奇怪!紫霞神宫的人来南京,有何图谋?”
  “不关咱们的事,明天办咱们的事要紧。”
  “你没查出那小船夫的底细?”
  “不便问哪!春萱,不要再追究这个来历不明的小船夫了,那不会有好处的。宁找菩萨,不惹小鬼。”
  身怀奇技异能深藏不露的怪人多的是,碰上这种人胜之不武,输了却灾情惨重,不惹为妙。他不可能是徐家的人,如果是,锦毛虎肯低声下气不敢发威?这头猛虎可不是病猫啊!
  “哼!我一定要查出这个小混蛋来。”离魂仙姬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说起狠话来咬牙切齿:“没有人能这样侮辱我而能逃脱惩罚,我要出动所有的人手,搜出这个混蛋来挫骨扬灰。”
  “你最好不要乱搞。”五爪蛟苦笑:“你可别忘了,是你找上他的,他如果也不肯甘心,说不定会找上腾蛟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船立即改航,向龙江关急驶。
  大厅中气氛相当紧张,主客在堂上接受主人奉茶款待,主人锦毛虎显得有点坐立不安,客套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本宫这次前来贵地,不瞒你说,是专程请你帮忙的。”客套完毕,紫霞官主说出了主题:“庄主在江宁地面,拥有可观的局面,手面广,人手足,只有贵庄才能有相助的实力,所以特地登门情商”
  “在江宁地面,晚辈确有一点潜势力。但北面的应天府地面,晚辈惹不起那些权贵人物。但不知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的地方,尚清明示,力所能逮,决不敢推辞。”
  “应天府地面,本宫主另请有力人士相助,不需要庄主费心,只希望庄主能负责江宁地面便可。”
  “前辈的事……”
  “三月前,徐州云龙别墅血案,不知庄主可有耳闻?”
  “晚辈听说过,但传闻未必可靠。据说,主人千手飞魔龙飞,不明不白午夜丢头。这件事似乎相信的人并不多,千手飞魔不但暗器技绝武林,轻功举世无双,武功自成一家罕逢敌手,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地摘掉了脑袋?世间的超等高手名家,有几个人能办得到?”
  “徐庄主相信吗?”
  “不相信。”
  “对,那是龙老魔假死避仇的诡计。”
  “这……”
  “我正在用一切手段找他。”
  “咦!前辈与千手飞魔有怨?”
  “没有。”
  “前辈找他……”
  “受朋友之托而已。据本宫所获的线索,龙老魔好象没有家累,一直就过着孤家寡人的逍遥自在生活,朋友亦少。云龙别墅内,都是雇请的仆人,他一走,没留下任何的线索。但本宫获有消息,已证实他躲在南京附近,很可能化身为此地居民,甚至是有身份的乡绅。”
  因此,希望你能出动所有的人手,澈底清查南京以南的江宁地面,有那些可疑的人,再进一步查出底细。
  以你的身份地位,定可胜任愉快,但不知肯否全力相助?”
  “能替前辈办事,这是晚辈的荣幸。”锦毛虎怎敢拒绝?乐得大方些“当尽全力进行详细的调查,俾不负所托。只是,晚辈对千手飞魔所知有限……”
  “我会供给有关线索。”紫霞宫主态度变得客气了:“今晚还有些琐事待理,明日再正式前来拜会,洽商进行调查事宜,告辞。”
  送走了紫霞宫的人,锦毛虎的神情显得有点异样,虎目中有令人心悸的光芒流露,脸上的神情令人莫测高深。
  按理,就算他的胆子有天大,也不敢招惹千手飞魔。
  千手飞魔龙飞,徐州云龙别墅的主人,一个亦正亦邪,亦侠亦魔,正邪双方人士恨之切骨的魔头,浪迹江湖出没如神龙的真正亡命。
  云龙别墅只是老魔名义上的住处,其实他人在江湖,别墅只雇了几个孤苦老少照料而已,这些孤苦老少多数没见过主人的真面目。
  其实,这老魔并不真的老得发苍苍视茫茫,声威依然左右江湖大势,而且愈老愈令人害怕。
  锦毛虎惹不起紫霞神宫,更惹不起千手飞魔。
  晦气星照命,太岁当头,他俩者都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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