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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矮林外有高林,视界不良,根本就没具有作为生死决斗场的条件。
  这些人,也不是听号令进退的兵勇,人一乱,就各散西东。
  没有需要死守的根基,碰上硬对手就八方逃避,没人加以管束,爱到那里就到那里。
  极乐天君选对了地方、假使撤出林外逃避,旷野中人那能与健马比脚程?不全军覆没才怪。
  而在这里,要脱身并非难事,把所有的人都引入林来,再逃出去就不怕被大群的人马追逐了。
  四海游龙像一头愤怒的疯虎,一口气冲抵第一座棚屋,途中雁钥刀势若电耀霆击,劈翻了在经路上出现的五个对手,冲入棚屋前的空地,长驱直入勇悍绝伦。
  棚屋前,活阎罗与血妖鲁雄、厉鬼苗光、卢大爷,以及四名打手,刚列阵停当。
  “四海称雄,唯我独尊!”四海游龙在三丈外止步,举刀沉喝声如震雷:“活阎罗,把孟姑娘平安地交给在下带走,我饶你,而且拍拍手走路,如果不……”
  “该死的孽龙,本副会主与你誓不两立!”活阎罗痛心疾首地厉叫,阎王令向前一指:“你……你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本会许多弟兄,我和你拼了!”
  四海游龙狞笑道:“你是非拼不可的,也注定了非死不可的,你要知道,要找一个具有惊世声威,拥有左右江湖盛衰实力、武功登螃造极而又敢拼死的人拼搏,而且能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他,这种机会太少太少了。
  吕会主和你活阎罗,就是我踏破铁鞋要找的,具有上列条件的人,所以,我一定要杀死你的,我要让天下江湖同道知道,是我消灭了横行天下号令江湖的风云会。我,四海游龙才是名符其实的盖世之雄。”
  活阎罗几个人,只感到毛骨悚然,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这才知道这次血腥事件的根由。
  举目四顾,附近己没几个人了,杀声和叱喝叫号声渐远,双方的人正在林中奔东远北,你追我赶难分敌我。
  不时可以听到左近草木丛中,传出求救的呻吟,不时飘来一阵阵血腥味。
  原来紧跟着四海游龙进退的幻剑功曹,也不知道追人追到何处去了。
  八比一,众寡悬殊。
  但活阎罗却感到心底生寒,激怒的情绪一扫而空,不敢发起围攻,举起的阎王令反而不够稳定。
  再定神打量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年轻人,老凶魔不由机伶伶打一冷颤。
  四海称雄,唯我独尊!这才是志在雄霸天下的盖世之雄形象,不知要有多少高手名宿在他的刀下倒下去。
  鲜血和尸堆将会把他报送至声威霸权的最高峰。
  大江两岸,有不少高手名宿倒下去了。
  风云会的根基在大江,应该知道这个事实。
  现在,来到大河两岸,立即有不少高手名宿倒下了,而风云会却首当其冲。
  非拼不可,非死不可。
  “你是个杀戮狂!”活阎罗嘎声叫,自己也感觉出叫声走了样。
  “彼此彼此。”四海游龙居然有礼地欠欠身表示受教:“阁下绰号称活阎罗,你威震天下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以杀戮得来的,你这狗杂种少在我面前充人样。
  我宰了你活阎罗,至少有一大半江湖同道为我喝采,为我的杀戮而喝采,你不配指责我是杀戮狂!”
  “你……”
  “混蛋!你不下令围攻,要站在这里和我斗嘴皮子吗?”四海游龙一反常态,不主动攻击:“你应该在贵会弟兄的尸体前,举起阎王令发誓替他们报仇,将我四海游龙碎尸万段,对不对?”
  附近,有风云会弟兄的尸体,也有侠义英雄的遗骸,四面都有搏斗的声浪传来。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要求退出。”卢大爷向前走了两步,哭丧着脸申诉,一脸无辜相:“我只是冲苗老兄的交情,假我这地方让他们办事,我……”
  “闭嘴!”四海游龙沉叱:“你这狗东西没有一点英雄气概,你只是一个玩弄诡计的怕死混蛋。咱们昨晚就住在你的庄院里,你所做的事在下一清二楚。
  说与你无关?哼!你谋害了鬼神愁,用诡计伤了小魔女和另三位姑娘,你庄里躺了六七十个半死不活的庄丁打手,你敢说与你无关?你简直无耻……”
  相距不足一丈,正是劈空掌力威力最可怕的距离。
  卢大爷突然双掌连环拍出,是风乍起,重施故技,用七煞撼心掌绝技突下杀手。
  “你在班门弄斧,哼!”四海游龙屹立如山,挺立以胸腹承受掌力。
  一见魂飞曾经面对面用铁蒺藜突袭,三枚霸道铁蒺藜着反弹劳而无功,掌力绝对没有铁蒺藜袭击力聚于一点的威力大,及体便一泄而散。
  卢大爷大骇,作势急退。
  “去你娘的!”
  刀光一闪,卢大爷的脑袋飞起三尺高,鲜血一喷,尸体仰面便倒。
  冷酷无情的一刀,把活阎罗吓得心胆俱寒。
  “这家伙是个疯子!”活阎罗惊怖地狂叫,像发风一样的倒纵入棚屋,从棚后如飞而遁。
  血妖和厉鬼也胆裂魂飞,向两侧滚倒。
  长啸震天,四海游龙狂冲而上。
  这两位大名鼎鼎的残毒,看到四海游龙的狰狞杀相,和惊心动魄的刀光,怎敢抗拒?采用最正确的行动保命:滚倒躲避。
  四个打手型大汉却不够机灵,反应不够快,掠慌地举刀剑封架,不知道主人活阎罗早已经走了。
  刀光狂野地锲入、分张,血雨缤纷,人体分裂,人影一掠而过,裂尸掷倒。
  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你飞不了天!”已消失在棚后的四海游龙大叫。
  追势并不快,而且活阎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矮树丛内,不知去向。
  “你会带我找到极乐天君的。”昂然急进的四海游龙喃喃自语,脸上涌起令人发寒颤的笑容,从另一方面追踪,从容不迫并不急于追赶。
  棚屋例方的矮树下,钻出姜步虚和小魔女四位姑娘。
  “这条蹩龙还真有几分霸才霸气呢!”姜步虚神色有点不安:“如果我说他一点也不在意孟姑娘的生死,你们相信吗?”
  “像他这种具有人龙条件的人,很容易获得很多人凤的爱慕;但如想获得四海称雄唯我独尊的霸权,可不是容易的事。”
  小魔女居然郑重说出一番大道理:“目下机会来了,孟姑娘算什么呢?以后,会有比孟姑娘强一百倍的人凤爱慕他,他又何必介意孟姑娘的生死,而轻易放弃雄霸天下的机会?我们撒手不管吧:大哥,除非你真对孟姑娘有意……”
  “胡说八道:“姜步虚笑骂道:“我本来就不管他们的事,所以躲在这里避风头,谁知道他们又回到这里拼命,我那有能力阻止意外发生?。
  现在乱得一榻糊涂,碰上任何一方的人都可能发生误会,不如重新躲到地窟里,等平静之后再出来,这就准备下去躲……”
  话未完,他一跳两丈。
  对面树影中一声急叫,闪出天涯怪气师徒。
  “姜小子慢来!”天涯怪乞大叫:“是我老花子……”
  姜步虚已准备身形再起,擒人的手已经伸出,闻声刹住脚步。
  “你的狗爬术不错呀!”姜步虚调侃老花子:“我正打算打断你的狗腿呢!对付鬼鬼祟祟的人,最妙的办法就是揪出来揍一顿。两位是跟这些人来的?”
  “昨晚就来了,好辛苦。”老花子向两位姑娘一翻怪眼:“你们两个丫头胆大包天,你们的老爹老娘昨晚几乎急白了头发,还不赶快脱出是非场?
  你们两宫的人已经决定采取联合行动,在外面等卢大爷算帐,弄不好很可能与风云会冲突,极乐天君不会坐视卢大爷遭殃。”
  “卢大爷已经死了。”小魔女指指不远处的尸体:“他又想扮猪吃老虎,被四海游龙砍掉他的头。”
  “极乐天君是否能活着离开,还难以逆料。”辛云卿也表示不想立即离开是非场:“不可能与两宫的人冲突了,他自顾不暇呢!”
  “笑子,你过来,有件事找你商量。”老花子不理会两女唠叨,向姜步虚招手,示意避至一旁说话。
  “什么事?”姜步虚走近,两人向外移。
  “干嘛神秘兮兮?”笑魔女跳脚叫:“南宫大叔,是见不得人的事吗?”
  “多嘴婆!”姜步虚嘲笑小魔女的口头禅脱口而出:“男人对男人的话,姑娘们最好不要听。”
  “啐!”小魔女当然不便窃听,乖乖地回避。
  “想去救孟姑娘吗?”老花子拉着姜步虚远走几步,突然低声提出爆炸性的问题。
  难怪老花子要躲开小魔女,要让小魔女知道,保证会醋海生波。
  “我为何要救她?”姜步虚颇感意外:“我看她老爹并不焦急,甚至认为幻剑功曹有意制造危机,利甩四海游龙打前锋,以达到他们的目的呢!
  我看穿了他,所以放手不再干预;本来我也打算利用她来达到我的目的,后来想通了,我的目的是找紫灵丹士和道全法师,求证一件事,其实不必利用她,也可以达到目的。”
  “这个……你找紫灵丹士……”
  “恕我不能说。”
  “可是……”
  “咦?我不明白,你们江湖四乞与侠义英雄之间,多少有点意气用事,面不和心也不和,似乎,你似乎十分同情他们呢!”
  “我承认江湖四乞,都对紫灵丹士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心存芥蒂不以为然。”天涯怪乞苦笑:“但与极乐天君那些人比较,侠义英雄们虽然并不可爱,至少这些人还不会作恶多端。孟姑娘如果不能脱出魔掌,日后的江湖风暴必定更为猛烈。”
  “你是说……”
  “风云会设有一处或两处秘密训练爪牙的地方,有计划地掳劫各门各道的有利用价值的男女,加以特殊的训练,也作为日后该会的忠实爪牙培养所。
  极乐天君知道,江湖人士对子女的生死并不怎么介意,想利用孟姑娘胁迫幻剑功曹或紫灵丹士,事实上效果有限,甚至毫无效果。
  但如果把各方的高手名宿子女,训练成风云会的忠实爪牙,结果如何?这就是迄今为止,极乐天君一直不曾利用所掳获的人质,提出乍为胁迫价码的原因所在,他根本就没有胁迫的打算,不图近功而着眼远利。
  “唔!确是够狠够毒!”姜步虚脸色一变:“总有那么一天,孟姑娘会打出孟世家的旗号,替风云会誓死效忠,成为风云会的重要执事人才,甚至会向她老爹递剑。”
  “这是可能的,该会的祖师堂三法师,就有令人移心变性的能耐,三妖道就是训练特殊人才的主事人。”
  天涯怪乞诚恳地继续说:“小老弟,你不希望这种可悲的事发生吧?真要等到那一天到来,你的处境并不比幻剑功曹好多少,风云会必定全力对付你,日子是很难过的。
  “你的意思……”
  “把孟姑娘救出,防患于未然。当然,如果极乐天君死了,三法师也去见阎王,风云会瓦解土崩,这种可悲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老花子冷眼旁观,除了你插手之外,决难挽救日后江湖更惨烈风暴,紫灵丹士那些人消灭不了风云会的首脑,四海游龙也靠不住。”
  姜步虚感到有点毛骨依然,真有那么一天到来,日子的确很难过,届时风云会的实力,将庞大得足以主宰江湖,不难查出他的根底,那么……
  风云会的人,就曾经打小魔女的主意,今后不会轻易罢手。
  “你知道人质藏匿的地方?”他问。
  “老花子辛苦了一夜,蛇行狗爬累得半死,老天爷也该大发慈悲,赏给一些酬劳呀!’天涯怪乞得意地说:“只是我老花子有自知之明,没有你参予,谁也休想成功,所以……”
  “好,我答应你尽力,但没有保证。”
  “连老天爷也不会给任何人保证,废话!”天涯怪乞大喜过望:“但千万别让丫头们知道。”
  “为何?”他信口问。
  “你少给我装糊涂。”天涯怪乞怪腔怪调:“小丫头对你生情,提起孟姑娘就冒火,把孟姑娘看成最可怕的情敌,要让她知道你要去救孟姑娘,保证会坏事。”
  “那就把她们哄走……”
  “你去哄哄看?保证会引起她更大的疑心。”天涯怪乞直摇头:“最好不要轻试,小丫头心眼多,机伶慧黠,愈哄愈糟,我敢给你打保票,她一定正在盘算如何套你的口风了。”
  “也该试试呀!不试怎知?”
  两人故作轻松,泰然自若谈笑着回到原处。
  “我要猜三次,猜那些人怀些什么鬼胎。”小魔女果然先发制人,风目亮晶晶在两人的脸上搜视:“辛姐,你认为姜大哥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汉?”
  “那还用问吗?多笨的问题。”辛云卿也会作怪:“连那些被他戏弄得灰头土脸的人,也承认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男子汉一定不会在我们小女孩面前说谎,对不对?”
  “那是一定的。”
  “所以,我们来猜……”
  “好了好了,多嘴婆又多了一张嘴,老天爷!我算是服了你们。”姜步虚摇头苦笑,一脸无奈相,惹得所有的人都掩嘴而笑。
  “那就说给我们听好不好嘛?”小魔女缠定了他:“南宫大叔是人精,他的鬼花样多得很,把你拖到偏僻处鬼鬼祟祟说悄悄话,说了些什么好事呀?” ”
  “我们准备去抢孟姑娘。”姜步虚心中一转,改变策略一语惊人。
  天涯怪乞心中叫苦,暗骂嘴上无毛做事不牢。
  “什么?”两女同时惊叫。
  “老花子知道孟姑娘藏匿在何处,我想邀你们一同前往,老花子认为你们不会答应。要你们赶快出林与你们的爹娘会合。
  “大哥,你的意思如何?”
  “我坚持已见,邀你们一同前往,如果你们不愿意……”
  “谁说我们不愿意?”小魔女跳脚:“我和她的帐还没算清,正好算个一清二楚,辛姐,帮我助威好不好?”
  “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是吗?”辛云卿眉飞色舞,渴望弄清姜步虚与孟念慈之间的纠纷结局:“我们人手已足,任何一方的人也不敢冒昧挑剔,走啊!”
  矮柘林附近,走动的人渐稀,留下的几乎全是尸体,偶而有一两个重伤的人,发出垂死的呻吟。
  雷霆万钧的攻击,双方的死伤颇为惨重,人已四散,个别的恶斗急骤减少。
  风云会的人四散而走,紫灵丹士的人则以工场为中心,预定乘坐骑分批出林追逐,不许元凶恶首脱逃。
  可是,始终不知道极乐天君吕会主的去向。
  两队人马已分别从林外两侧搜寻,出林逃走的风云会余孽,被迫及决难幸免,因此聪明机警的人,不作亡命飞逃的打算,谨慎地蛰伏潜行逐渐远走高飞。
  一个时辰之后,林中完全归于沉寂。
  赶来看风色的各路群雄,在工场的三座大宅逗留,暂时停止走动,以免引起误会,弄不好便会成为两方攻击的目标。
  两宫的人都留在工场,与各路群雄采一致行动。
  血腥味仍浓,尸体已被移走,受伤的人也由紫灵丹士的人救出,风云会的死伤则由卢庄的工人善后。
  所有的人,都认为杀戮已经结束了,风云会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不可能有任何人留下了。
  没有人看到四海游龙的尸体,到底是死了呢?抑或是追人追得太远,来不及赶回?谁也不知底细。
  健马玉顶,已由孟家的子弟牵走了,卢庄柘林已没有正邪双的人留下。
  极乐天君与活阎罗失踪,正邪大决斗还没正式结束。
  终于,一座棚屋前出现了人影。
  附近三里方圆内,共有五座棚屋,真要找,得找上老半天。
  这一座棚屋像瓜棚,四面没建木板墙,一、二十根柱子,里面仅设有桌椅,没有使用的其他家具,一览无遗,四面透风,是仅供休息的棚屋。
  这附近的地底下,到底有多少座地窟,恐怕连庄主卢大爷也弄不清数目,甚至不知道有那几座是废弃了的,久弃不用的地窟连出入口也不知在何处了。
  侠义英雄们根本不知道棚屋区有地窟,仅知道极乐天君利用棚屋区作为聚集处,浊战之后追逐四散,连棚屋他完整地留下,没有人知道有地窟,更没派人仔细搜寻。
  这人是四海游龙,没有人会想到他仍然留在此地。
  侠义英雄们都知道他个性暴躁,自以为英雄盖世,冲冲激愤勇悍地奔东逐北,怎么可能神秘地留在原地?
  他仍是先前的装扮,但丢弃了雁呤刀,改换了一把不知从何人身上夺获的长剑。
  人少,没有混战的机会,不需霸道的雁钢刀应敌,用剑可以表现英雄本色。
  他站在棚屋前面的空地内侧近棚柱处,用手中的一根小木柱,敲打着地面,发出卟卟怪声浪。
  “你们如果再不出来,我会撬开掩盖,堆干草木料放火烧,一定可以把你们活活薰死在里面:“
  他二面敲打,一面沉声说道:“里面有通风孔和听音孔,我知道你们可以听清每一个字,我已经等了你们一个时辰,目下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我四海游龙一个人,应该出来和我一决生死了。”
  片刻,三尺见方的一块地面徐徐向下沉落,鱼贯跳出了十二个人。
  最先出来的是血妖鲁雄、厉鬼苗光、残怪陈冲,接着是活阎罗、陈瑞夫妇、以及七名男女。
  面对十二个气勇涌如山,恨意似海的十二名高手名宿,四海游龙站在空地中间,威风凛凛有如天神当关,绰剑在手目空一切。
  所有的人,都是他手下败将,难怪他目空一切,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下。
  “好像贵会主不在,难道还躲在地底下不敢出来?”他不等对方列阵,舌绽春雷厉声问:“凭我四海游龙的声威身价,配向他叫阵,快叫他出来!”
  人多人强。
  这些人虽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但个人的武功修为相差不至于太远,一比一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十二个人围攻,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齐下的刀剑。
  但他的声威,已镇住这些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
  以往,妖魔鬼怪四大残毒从不饶人,江湖朋友闻名丧胆,天不怕,地不怕;今天,三个残毒居然一反常态,不但凶焰尽消,而且脸有惧容。
  “你这狗东西实在太狂!”活阎罗咬牙切齿:“你真想要向敝会主挑战?”
  “我四海游龙站在这里叫阵,不会是假的吧?”四海游龙傲然地说:“贵会主是个怕死鬼,他只配带了一些忠实心腹走狗悄然往来出没无常。
  明知我们要全力袭击你们的藏匿区,他居然不管贵会弟兄的死活藏匿不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留下,他该出来了吧?”
  “按情势估计,敝会主即将赶回来了。”活阎罗得意地说:“你可以稍候,就可以与敝会主见面,假如你急于找死,认为你可以应付得了本座十二个人围攻,可以立即发动。你很了得,咱们不会和你作英维式的单打独斗。”
  “贵会主即将赶回来?”四海游龙一怔。
  “不错,即将赶回来,因为他根本不在这里。”活阎罗得意地仰天狂笑:“哈哈哈……紫灵妖道自以为得计,以为可以把本会的精锐由在此地一网打尽。
  但是却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同时,会主已带人在孙家农庄发起突袭,把你们留在孙家农庄的人以及伤者,掳获作为人质,派人秘密南下了。
  要不了一年半载,这些人将以风云会忠心耿耿的弟兄面目出现,席卷江湖扬威天下。锄除你们这些老一辈的过气人物算不了什么,利用你们的亲朋子弟开创新局面,才是千秋大业的正确作为。咱们留在这里的人一击即走,你明白原因了吧?
  不过,你居然知道咱们有地窟藏身,的确令人大感意外可能是卢大爷的弟兄出卖了他,卢庄知道林内地窟区秘密的人并不多。”
  “天下没有真正无人知晓的秘密,唔!似乎,紫灵丹士又失败了一次,不过,还没输光,还有我呢!你们十二个土杂瓦狗不堪蔡某一击,我等你们的会主!”
  四海游龙威风八面地收剑人鞘,抱肘屹立像一座山:“我等片刻,他不来,我四海游龙再屠光你们等他,我一定要让天下同道,知道我四海游龙消灭了风云会为世除害。”
  “你这混蛋小辈,简直在痴人说梦话!”活阎罗已经可以控制激怒的情绪,大敌当前,激怒于事无补:“本会的实力空前强九任何人也撼动不了本会壮大根基。
  该死的!你为了孟家的闺女,甘心替紫灵丹士那些人卖命,气势汹汹要讨取女人才肯罢手,现在好像你已经只字不提了,你还想不想要孟姑娘?你认为本座不至于将孟姑娘的尸身给你看?”
  “用人质的死活来要胁,连孟老伯也不在乎你们那一套老把戏了,你这种老掉牙的胁迫手段,千万年来一直都有人使用,唬不了真正的英雄豪杰,碰上真正的英雄豪杰毫无作用。
  当年楚汉相争,楚霸王英雄盖世,也用烹刘太公的手段逼刘邦退兵,拙劣得很。结果,刘邦要求烹了之后,分他一杯羹为了争江山,烹了老爹又算得了什么?
  我四海游龙志在四海称雄唯我独尊,你杀了孟姑娘,我会用最惨烈的手段屠尽你们替她报仇。
  救得了她当然好,救不了我并不内疚,我只要为救她而尽了全力就情至义尽了,你吓唬不了我的。”
  右方不远处的矮柘树下,一声长笑涌出八个人。
  “哈哈哈……”领先的神刀门门主断魂刀客仰天狂笑:“千万年来,大义灭亲的可歌可泣故事史不胜书,活阎罗,你妄想用孟姑娘的生死作为胁迫手段,不会成功的,反而会激起蔡老弟维霸天下的豪气。”
  “咦?你们……”活阎罗吃了一掠:“你们怎么没……没走?”
  “你失望了?”断魂刀客冷笑道:“追逐出林外,在下就心有所疑,因此悄然带了子弟潜返工场隐身,所以现在我来了,我神刀门子弟壮烈牺牲过半,不将贵会妖孽锄除净尽,你想我会甘心吗?蔡老弟,不要等了,上吧!杀一个是一个。”
  “好,杀一个是一个。”四海游龙重新拔剑:“陶门主,活阎罗是我的,管束你的人,不要争功。”
  人数相差不远,活阎罗沉不住气了。向身后的人打手式,再迈步迎上。
  “蔡小辈,我活阎罗也认为你是我的。”活阎罗口气转硬:“该死的!你真以为吃定我了?”
  四海游龙一怔,对方竟然摆出一比一决斗的阵势呢!
  “你在搞什么鬼?”他讶然问:“你为何不下令围攻?公平决斗你行吗?大概你右胁的创口复原了,而且向极乐天君临时学了几手保命绝招?”
  上次活阎罗掳走孟姑娘时,被四海游龙一剑伤了右胁,迄今创口结了痂,但并没完全复原。
  这时居然仍有勇气拼搏,难怪四海游龙惊讶,不合情理的事,惊讶自在意中。
  两名爪牙,悄悄从后面穿越棚屋走了。
  “上次本座志在擒人,得手后无意恋战,一时大意被你伤了本座的肌肤,你就吹起牛来了,哼!”活阎罗毫不脸红说大话,打肿脸充胖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了本座你再吹牛尚未为晚。”
  “有我无你,那是一定的。”四海游龙举剑向前主动退进,杀气直透华盖:“江湖道上,你阁下已注定除名,四海称雄,唯我独尊!杀!”
  杀字声若焦雷,剑动风雷骤发,豪勇地走中宫强攻,吐出一道进射的光华。
  活阎罗这次聪明了,不再冒险硬接。
  闪身进步走偏门避招反击,阎王令荡起满天风雷,疾斩对方的腰脊,移位极为灵活,避招反击一气呵成,这一令具有劈山斩获的威力。
  行家一眼便可看出,活阎罗没有接招的实力和勇气。
  另一面,血妖鲁雄已出列,红光闪烁的血焰刀向断魂刀客陶门主一指,狞笑着指名挑战。
  “陶门主,你这浪得虚名的杂碎,别闲着,我血妖陪你玩命:“血妖的刺耳嗓音,有一股慑人心魄的妖异魔力:“凭你那几招欺世盗名的烂刀法,居然敢妄自尊大组派立门,那么,咱们四大残毒都可以称宗称主了,可耻!”
  四大残毒固然凶残惊世,江湖朋友畏之如毒蛇猛善,但把神刀门的绝学讽之为烂刀法、也未免过份。
  陶门主的武林地位与威望,虽然并不比四大残毒高,至少也相等。
  陶门主的刀法,称为神也许太过夸张,但决不是血妖所讽刺的“烂”。
  唯一占上风的是:血焰刀是武林宝刀之一。
  “是否浪得虚名,不久便可分晓。”陶门主的金钢狭锋刀一扬,刀气澈骨裂肤光华耀目,与火焰刀的血红火芒相映辉,一红一青特别刺目。
  一声暴叱,血妖狂野地抢攻了,满天红芒电射,劲烈的刀气发如狂飚。
  两个爪牙是相貌狰狞的中年人,身分地位也定不低,能在副会主身边同进退,决非仅可,供跑腿的小人物。
  因为两人撤走的身法速度惊人,一两闪便消失在棚屋后面的矮拓林内,神刀门的人即使看到了,也无法拦阻。
  绕出里外,前面出现一座八根柱的两丈高木架台,那是整修柘树安装定型架的器具,需要七、八个人才能抬走移动,毫不引人注意。
  两爪牙来势如狂风,到了架台的最外侧柱脚旁,一人警觉地向四面守望,一人探手伸人柱脚旁的一个以草掩盖,极为隐的洞孔。
  先是传出三声敲击声浪,一长两短。
  片刻,再敲一次,然后用劲向上一拉,放手掩盖妥洞口,退至一旁戒备,目光落在架台中间的地面。
  右侧的树丛下,一双双眼睛透过低垂的枝叶空隙,与茂密的草梢,注视着两个爪牙的动静。
  他们是姜步虚七位男女,在这里守候已久,像是守株持兔,耐心令人佩服。
  天涯怪乞伏在姜步虚身侧,老眼放光大喜过望。
  天涯怪乞兴奋地低声说:“设计的混蛋真该死!原来启闭的机关在那根柱架旁,谁会想到与活动的工作架台有关?难怪咱们七个人搜遍了谢近各处,甚至连门户都找不到呢!
  昨晚我看到有人在这一带消失,的确看到有人是被背捆了双手,就那么片刻间,人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人警戒。
  老花子正要擒人问口供,这人突然离开飞掠而走不再回来,因此断定人质必定藏匿在这附近的地窟内,可是不知开启的方法,不得其门而入。”
  “即使你找得到机关,也不知道信号和开启的手法。”姜步虚也低声说:“我猜,如果地底下有人,必定闭死出入门户,外人即使找到机关也无法开启。
  派来的自己人,须先敲出信号,下面的人开启机关,地窟门才能任由上面的人用机关自由启闭。这座地窟,比我和四位姑娘藏身的废窟灵巧。
  卢大爷是老狐狸,他遍建地窟乱人耳目,其中只有少数几座是他所使用的密窟,这座必定是其中之一,但愿人质真囚禁在里面。唔!我得准备了!”
  他拍拍身左爬伏着的小魔女示意,两人开始小心地悄然向前蛇行。
  辛云卿与天涯怪乞,在三丈后蛇行跟进。
  两侍女与小花子桑小乞断后,留意后方的动静。
  架台中间的地面,一块三尺见方的地面缓缓下沉三尺余。
  停止下降后,便形成为最上端的一级升阶,下降的地道有九级,末端便是一座沉重的裹铁窟门。
  外人即使能开启地面的洞窟口,也无法打破这座裹铁窟门进入。
  共跃上来七个人。
  最先的三个,赫然是穿着法服,挂了乾坤法袋的老道。
  两个女的:女扮男装的太真玄女、毒蝎五娘杨春艳。
  “怎么回事?”
  最先跃上的老道问。
  “上禀大法师。”守候的一名爪牙行礼恭敬地回话:“四海游龙与陶门主一群人,找到副会主藏身的地窟,特派弟子前来,请三位法师前往救援。”
  “咦?怎么可能?”
  “现在可能已开始交手了。”
  “好,走!”
  当最后一个人跃登坑口时,一个小纸包从后方悄然飞起,奇准地抛入坑洞口,沿着级道滚落。
  滚了三级便受震破裂,无色无臭的药粉向下散飞。
  窟口有一个大汉,正在缓缓关闭沉重的窟门。
  上面,人已飞掠而走了。
  坑洞口正缓缓的上升。
  窟门因坑洞口上升而逐渐幽暗,拉门的大汉已将门闭了大半,蓦地手一松,失足滑倒,爬伏在门下失去知觉。
  药粉已涌入窟内,隐隐灯光从门缝泄出。
  片刻,坑洞口重新下沉。
  首先跳入的姜步虚像一阵风,刮入窟口将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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