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方法是怎么起的头


  “我象是果戈理笔下的阿卡基·阿卡基耶维奇。他在抄抄写写中找到乐趣……我在学术工作中也很愿意摄取新的事实,做纯技术性的工作,等等;从中找到乐趣。再加上我从我念念不忘的父亲那里遗传来的乐观主义,结果我写了许多东西备而不用。这些东西,我根本没有指望发表。重要的论著,我做的摘要十分详细,甚至弄到现在我在这上面仍花很多的时间。我积累了丰富的材料。同时,凡是最重要的著作,我都要写个提纲,再进行分析研究。所以我手头有大量的存货,一旦有可能出版,存货立刻能派上用场;文章写得很快,因为事实上它不过是我平日储备着的材料,随用随取。
  “我在青年时代,我的读书方法使我在某种程度上落后于别人,因为我看的书,比我的同志少。他们看书比较浮皮潦草。但是,浮皮潦草地看书,有许多精彩的东西消化不了,看过的东西很快会忘记。至于我看书的办法,能使我得到十分清晰牢固的印象。所以,随着岁月的推移,我的库存要比我的同志丰富得多。”
  年复一年,这个方法以及他的其它工作方法,优点越来越突出。他仿佛什么都提前几十年计算好、没想好。仿佛连他的长寿都是事先估计到、考虑到的。
  他的一切计划,甚至最后一个五年计划,制订的出发点,都是没想他起码应当活到九十岁。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暂且他只是想方设法利用每一分钟,利用任何所谓的“时间下脚料”:乘电车、坐火车、开会、排队……
  还是在克里米亚,他已经注意到边走路边打毛衣的希腊女人。
  每一次散步,他都用来捕捉昆虫。在那些废话连篇的会议上,他演算习题。
  他规定,短距离,二三公里路,最好步行,省得为了等车浪费时间、损害神经。步行还有一个好处,因为反正需要散步。
  他对“时间下脚料”的利用,考虑得无微不至。出门旅行,他看小部头的书,学习外语。举个例,英语他就是主要利用“时间下脚料”学会的。
  “我在全苏植物保护研究所工作的时候,常常出差。一般我要带一定数量的书上火车。如果是长期出差,我就把书打成邮件,寄到一定的地点。带多少书,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决定。
  “我在一天之内是怎么安排读书时间的?清早,头脑清醒,我看严肃的书籍(哲学、数学方面的)。钻研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以后,看比较轻松的读物——历史或生物学方面的著作。脑子累了,就看文艺作品。
  “在路上看书有什么好处?第一,路途的不使你感觉不到,很容易将就;第二,神经系统的状况比在其它条件下良好。
  “坐电车,我看的不是一种书,有两三种书。如果是从起点站坐起(例如在列宁格勒),那就可以有位子坐,因而不仅可以看书,还可以写字。如果电车很挤,有时候只能把着扶手杆勉强站住,那就需要小册子,而且要比较轻松的。现在列宁格勒有许多人在电车上看书。”
  可是,“下脚料”越利用越少,而对时间的需求越来越大。
  工作越深入,面也越宽。先是需要认真研究一下数学,后来又轮到哲学。他逐步发现生物学同其它学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所钻研的分类法,促使他批判地对待达尔文主义,特别是那种认为自然淘汰是进化主导因素的理论。他不怕人家责备他陷入活力主义、唯心主义,但应当研究哲学。
  已经晚了,但他终于明白,他不懂历史不懂文学是不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还需要懂一点音乐……
  应当不断挖掘一切时间潜力。明摆着,人不能者是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应当正确利用工作时间。从时间中去找时间。
  实际上,正如柳比歇夫亲身体验到的,需要高深学识的工作,他一天至多能干七八个小时。
  他记下工作起讫的时间,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工作中的任何间歇,我都要创除。我计算的是纯时间,”柳比歇夫写道,“纯时间要比毛时间少得多。所谓毛时间,就是你花在这项工作上的时间。
  “常常有人说,他们一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这样的人可能是有的。可是拿纯时间来说,我一天干不了那么多。我做学术工作的时间,最高纪录是十一小时三十分。一般,我能有七八个小时的纯工作时间,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最高纪录的一个月是一九三七年七月,我一个月工作了三百一十六小时,每日平均纯工作时间是七小时。如果把纯时间折算成毛时间,应该增加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我逐渐改进我的统计,最后形成了我现在使用的方法……
  “当然,每个人每天都要睡觉,都要吃饭。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时间用在标准活动上。工作经验表明,约有十二——十三小时毛时间可以用于非标准活动,诸如上班办公、学术工作、社会工作、娱乐,等等。”
  计划的复杂性在于如何安排一天的时间。他决定,用去的时间应该同他从事的工作相称。也就是说,比方写一篇有独特见解的论文吧,占用的时间既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
  计划就是挑选时间、规定节律,使一切都各得其所。头脑清醒的时候应当钻研数学,累了便看书。
  应当学会不受周围环境的干扰,用在工作上的三个小时应当是真正做工作的三个小时,不想不相干的事,不听同事的谈话,不听铃声和笑声,也不听收音机……
  这个方法之所以能够存在,是依靠经常的计算和检查。没有计算的计划是盲目的计划,就象某些研究所那样,光会做计划,却不去操心这计划能不能完成。
  应当学会计算一切时间。
  他把一昼夜中的有效时间即纯时间算成十个小时,分成三个单位,或六个“半单位”,正负误差不超过十分钟。
  除了最富于创造性的第一类工作外,所有规定的工作量他都竭力按时完成。
  第一类工作包括中心工作(写书,搞研究)和例行工作(着参考书,做笔记,写信)。
  第二类工作包括做学术报告、讲课、开学术讨论会、看文艺作品,不属直接科研工作的活动都包括在内。
  我们随便拿一天的日记来做例子——一九六五年夏季的一天:
  “索斯诺戈尔斯克。0.5。基本科研(图书索引——十五分,陀布尔让斯基——一小时十五分)。分类昆虫学,参观——二小时三十分,安置捕捉器两个——二十分,分析——一小时五十五分。休息,第一次在乌赫塔河游泳.《消息报》——二十分,《医学报》——十五分,霍夫曼的《金罐子》——一小时三十分,给安德朗写信——十五分。共计六小时十五分。”
  整个一天的活动,直至看报,都经过分析,分门别类登记上了。
  怎么是“共计六小时十五分”?从记录着,这仅仅是第一类工作时间的总数。其余经过计算的时间是第二类工作或其它。每天只合计第一类工作的时间,然后再把一个月的加起来,就拿这个一九六五年的八月来说,第一类工作的总时间是一百三十六小时四十六分。其中又包括哪些项目呢?请看吧,一切情况在每月小结中都有说明。
  “基本科研       ——五十九小时四十五分
  分类昆虫学       ——二十小时五十五分
  附加工作        ——五十小时二十五分
  组织工作        ——五小时四十分
  合计 ——       一百三十六小时四十五分”
  “基本科研”这五十九小时四十五分包括什么内容?用在什么上了?
  “1.分类工作——《分类法的逻辑》报告草稿 ——六小时二十五分
  2.杂事                   —— 一小时0分
  8.校对《达达派研究》            ——三十分
  4.数学                   ——十六小时四十分
  5.日常参考书:里亚曾诺夫          ——五十五分
  6.日常参考书:生物学            ——十二小时O分
  7.学术通信                 ——十一小时五十五分
  8.学术札记                 ——三小时二十五分
  9.图书索引                 ——六小时五十五分
  合计                    ——五十九小时四十五分”
  我们还可以随便拿哪一项继续分析下去,就拿第六项吧——日常参考书:生物学——十二小时。这十二小时花在什么上面,一目了然,误差不超过一分钟。
  “1.陀布尔让斯基《人类的进化》,三百七十二页,看完(共十六小时五十五分)——六小时四十五分
  2.亚诺什·卡罗埃《动物有没有思想》,九十一页    ——二小时0分
  3.P.贝尔格的手稿——二小时0分
  4.聂考洛,奥斯维尔陀,十七页            ——四十分
  5.拉特纳的手稿                —— 一小时三十分
  合计                     —— 十二小时五十五分”
  大部分学术著作都做了摘要,有的还做了分析研究。所有摘要和评论都规规矩矩地装订成册。这些用打字机打的合订本,犹如读书总结,是地融会贯通了的知识的存放处。只要翻一下提要,就可以记起荣本书中需要的东西。
  柳比歇夫有种罕见的才能——随便哪本书的作者,凡有独特的见解,他都极善于汲取。有的书,一张纸就够;某些大部头书,需要几张纸来归纳。它们的菁华同它们的厚度怎么也不相称:大量的是插图、表格、附页、书皮……
  除了第一类工作,第二类工作的统计也是同样的详细。为什么要这样精打细算,就比较难解释了。文艺作品的阅读花了二十三小时五十分。有什么必要开列出来,—一计算呢!其中:“霍夫曼,二百三十八页——六小时”;“米里尔斯基论霍夫曼——一小时三十分”;等等,等等。
  接着是八本英文书,共计五百三十页。
  写了七封计划内(!)的信。
  报章杂志看了多少多少小时,给亲人写信花了多少多少小时。
  这样详细,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但我已经学会小心谨慎,避免匆匆忙忙作出结论。我相信,柳比歇夫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不过他的道理,人家并不是永远都能明白的。要是没有好处,只会浪费时间,他总不会年复一年地进行时间分析。
  然而,事情还是弄清楚了。要采用这种方法,必须知道一切有效时间,洞察时间中一切曲里拐弯的地方和空白点。这个方法不承认有什么不能利用的时间。所有的时间一视同仁,一样的宝贵。对于人,不应当有什么坏的、无用的、多余的时间。也没有休息的时间。所谓休息,是两种工作的交替,就象是正确的困问轮作制。
  无话可说,这自有它的道理。因为每个小时都是生命的一部分。这个小时和那个小时都是平等的,每个小时都要结算。
  结算同时也是对计划的总结。一总结马上提出下个月的计划。举例来说,一九六五年九月的计划包括哪些内容?规定:十天在新西伯利亚的学院里讲课,十八天在乌里扬诺夫斯克,两天花在路途上。接着是哪一项工作要用多少多少小时,巨细无遗。比如,写信二十四封——三十八小时。开出必读书单。在照相上要干些什么。要给谁写一份评语。
  与学院里的职务有关的工作,也要做个计划,参考以往的经验,把时间大致安排好。……
  “制订年度计划或月计划时,不得不依靠过去的经验。例如我计划要看一本什么书。根据老经验我知道,我一小时能看二十——三十页。我就根据这个老经验来订计划。至于数学,我计划每小时看四一五页,有时更少。
  “所有看过的东西,我都要仔细研究。怎么研究?如果一本书谈的是我不大了解的新东西,我就尽量做摘要。凡是比较重要的书,我都尽量写一份评论性的简介。根据以往的经验,需要做这些工作的书,可以走出一定的量。
  “如果认真办事,实际工作时间对预定工作时间的误差一般为百分之十。需要做摘要评论的书,常常没有完成预定的数目,拉下很多。兴趣往往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欠了很多债,一下子还清又不可能,结果就完不成计划。有时候,完不成计划是由于工作精力暂时衰退。完不成计划也有外界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我的工作有必要做计划。我以为,我所取得的成就,有许多是靠了我的方法。”
  基本工作的时间也要计划一番:备课、生态学、昆虫学及其它科研工作。第二类工作的时间一般要比第一类多百分之十左右。
  他完成计划的精确程度,每每使我惊诧不已。有时自然也有预计不到的情况。一九三八年的年度总结中,柳比歇夫写道,第一类工作没有完成,差百分之二十八:
  “主要的原因是奥丽雅和瓦丽雅病了,结果同人们打交道多了。”
  他的时间好象是物质,不会无影无踪地消失不见,不会消亡;它变成了什么,总能查得出来。他由于做了统计,获得了时间。这是最实在的收获。
  年度总结是篇幅浩瀚的报表,整整有一本。什么都有记录。以一九三八年为例:多少时间用于生态学、昆虫学、组织工作、动物研究所、基塔耶沃的水果研究所;多少时间用于同人们打交道、路途往返、家务。
  从这份年度总结中可以了解到看了多少书,都是什么书,各国文字的文艺作品看了多少页。一年竟看了九千页,共用二百四十七小时。
  这一年写了五百五十二负学术著作,其中有一百五十二页付印出版。
  每一年过去,柳比歇夫都要进行分析研究,统计学的一切办法都用上了。素材有的是——那便是每个月的小结。
  总结完上一年,就该制订下一年的计划了。下一年的计划根据柳比歇夫提出的任务大致地安排一下工作。
  “中心任务(一九六八年)是八月份在莫斯科召开的国际昆虫学会议,我准备在会上做个报告,谈谈经验分类法的任务和道路。”
  他写道,哪些论文该在会议开幕前写完,在鉴定跳甲属上要做哪些工作,在乌里扬诺夫斯克、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各呆多少天,那几年中他的主要著作《德模克利特和柏拉图两个流派》写多少页,分类学和进化论方面的《论分类学的未来》写多少页。然后大致安排一下时间,用他的计算单位来表示:
    “第一类工作  五七O(五六四·五)
    路途往返   一四0(一四二· 0)
    交际     一三o(一二九)
    私事      十(八.五)”
  诸如此类,一共是一O九五。
  招号内是完成数字。括号内外的数字相差无几。说明他能多么精确地提前一年计划他的生活。
  他在总结中吹毛求疵地记上一笔:
  “第一类工作完成五六四·五,原计划五七O,赤字为五.五,即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一切都相符,误差仅为百分之一!
  每月小结虽然巨细备载,年度总结中仍把所有干了的、读了的、看了的统统收集到一起,加以计算,分门别类。一年来的工作和休息——简直是什么事情都要结算累计。
  “娱乐——六十五次”,接着是一张清单,列举了看过的戏和电影、听过的音乐会、参观过的展览会。
  六十五次——是多还是少?
  似乎是多了。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把握,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个比法。同我比吗?问题正在这儿——我就没有计算过,说不出我一年看几场电影,听几回戏,参观几次展览会。连大约摸的数字,我也一下子说不上。更说不出情况有什么变化: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这个数字发生什么变化,我看多少书。看的书是逐年增加还是逐年减少。科学书籍和文艺作品的比重有什么变化?我写多少封信?每年有多少时间用在路上,用于交际和运动?
  我心中没有一个准数,对自己没有一个准数。我有什么变化,我的工作精力、我的爱好和兴趣有什么变化……说起来,我原来倒是以为了解自己的,可是一接触到柳比歇夫的那些总结,我才明自我其实是对自己一无所知,一点也不了解。
  “……一九六六年,第一类工作共计一九o六小时,原计划为一九00小时。与一九六五年相比,增加二十七小时。平均每日五·二二小时,即五小时十三分。”
  了不起!每天有五小时十三分钟搞纯学术工作,天天如此。整整一年没有休假,没有节假日!五个小时的纯工作时间,也就是说,五个小时内没有什么歇一会抽支烟的工夫,没有聊天谈话,没有遛达散步。仔细想想,这可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一连几年的数字结算如下;
     “一九三七年 一八四0小时
      一九三八年  一四O二小时
      一九三九年 一三六二小时
      一九四O年 一五六o小时
      一九四一年  一三四二小时
      一九四二年 一四四六小时
      一九四三年 一六一二小时”等等。
  这是基本科研工作的时间,其它一切辅助工作都没有计入。这是创造和思考的时间……
  任何一项最最繁重的工作,恐怕都不会规定这样的制度。人要给自己规定这样的制度,只能出之于自己的主动。
  柳比歇夫的工作比有的工人还重。他大可以象大仲马那样,举起双手,叫大家看看他手上的老茧,以此证明其言不虚。一年写了一千五百页!洗印了四百二十张照片!这是在一九六七年。他可是已经七十七岁了。
    “俄文书共读五十本 四十八小时
    英文书共读二本     五小时
    法文书共读三本   二十四小时
    德文书共读二本    二十小时
    七篇论文付印……。
  “……由于长期住院,阅读的时间自然多了,但主要工作的计划还是超额完成了,虽然有许多事没有办好,例如《科学与宗教》一文占用的时间要比原先预计的多四倍。”
  年度总结的详细,比得上整个企业单位的总结。逝去的时间,轮廓勾勒得多么精致多么清楚——那么些表,那么些图,那么些系数。柳比歇夫被公认是最高明的分类学家和数学统计专家之一,确是名不虚传。
  在其它项内,列入没有看完的书留下的尾巴——欠下的债。
   “达尔文《造物的神殿》      五小时
    德·布洛埃尔《物理学中的革命》  十小时
    特林格《生物学与情报》      十小时
    陀布尔让斯基          二十小时”
  欠债的账单每年重复一次,债务没有减少。
  有些材料是出人意表的:游泳四十三次,同朋友、学生交往——一百五十一小时,最欣赏哪几部影片……
  他的总结看起来挺枯燥,研究起来却很有味儿。
  人在一年内能干多少事,能见识多少东西啊!太多了!每一份总结都显示了人有多大的潜力,每一份总结都使我们为了人有那么充沛的精力而感到骄傲。人的精力,如果明智地利用它,能创造多少成果啊!此外,我头一次发现,一年原来有那么大的容量。
  除了年度计划,柳比歇夫还把他一生的时间制订成一个个五年计划。每过五年,他把度过的时间和平过的事分析一通,可以说是做个总的鉴定。
  “……一九六四至一九六八年……在跳甲属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但,我如果能在下一个五年计划完成论述大田跳甲属的专著,就满意了。搜集完毕,但我并不指望在下一个五年计划中能确定各族系之间的差异……由此可见,虽然在形式上我哪一项都是连一半也没有完成,然而各项工作都有显著的进展……”
  他的工作,面一般铺得很广。上面提及的那个五年计划,要搞数学、分类学、进化论、昆虫学和科学史。所以,总结也好,计划也好,都分成许多项、许多小项。
  时间统计好当然是好,可是对不起,这到底有什么用呢?有做统计的时间,是否不如去干些实际的事呢?节约出来的时间是否浪掷在这些思绪上了?
  尽管我们赞佩惊叹,还是有人提出许许多多讥讽嘲笑的问题。
  当然罗,首先在心灵深处一定是在挖苦:谁需要这些总结?说实在的,谁会去看它?不客气地说一句,他要向谁汇报呢?并且还用书面汇报。
  不管怎么说,心灵并没有把做这些总结简单地看成一项自愿的、从实用出发的工作,所以总在探究某种秘密的原因和动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是关心自我——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对自己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关心和兴趣。是研究自我?真奇怪。他反正是怪人。我们要做到心安理得,最好把他看成怪人:人世间怪人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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